也太神奇了,她这辈子有了个虽然缄默,但得力的丈夫,妹妹也在身边,还有了亲爷爷,亲外婆,而且他们会争宠,吃醋。
    她不再缺钱了,但她缺时间,每天最难的事情就是调和一帮亲人。
    稍微哪个顾及不到,他们就会彼此吃醋,生气。
    拎起包,给丈夫抛了个媚眼儿,林白青说:“小青,这事儿先不急,下来再说吧。”又对丈夫说:“走吧,回家给我帮忙,咱们烧贡菜去。”
    今儿晚上,一路进巷子,东家在煎,西家在炸,鱼香,肉香,油滋滋的香气伴随着小孩儿们放的鞭炮火气,交织成了一股复杂的,浓郁的,只有过年才会有的幸福味道。
    更可喜的是,顾卫国大概真的发了大财了,过年都没回来。
    少了碍眼的邻居,林白青的心情就更好了。
    回到家,收拾完明天要早起要上供的供品已经是夜里12点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林白青才要跟顾培讲明天帮忙的事。
    是这样的,虽然柳连枝安排,让她去楚家过年。
    但林白青也有自己的想法,而她,旨在让两位老人真正放下成见,化干戈为玉帛,能原谅彼此,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所以明天她要让顾培陪她演一出戏。
    林白青形容说:“明天咱俩得唱个双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话说,你懂什么叫双簧,什么叫红脸,白脸吗?”
    顾培虽然长在国外,但是从四书五经读起,系统了解过国学的,当然懂,说:“就是一个充当好人,一个充当坏人,也就捧哏,抬轿子,对吧!”
    这男人还真是一点就通。
    “对对,就是你要帮我抬轿子。”林白青说。
    顾培语气蔫蔫的:“我可以帮你抬轿子,充当坏人,必要时也可以象征性的凶一凶,但2月14号你得休息一天,跟我出去一趟。”
    林白青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为啥顾培要她在2月14号陪他。
    仔细一想才明白,这年头还没有泊来洋节,而2月14号,是西方的情人节。
    所以顾培愿意充当坏人,甚至帮她做打手,只为换她在情人节陪他一天?
    他以为她明天要干嘛,打人,吵架,闹事儿?
    林白青差点笑死自己。
    半天听不到妻子回答,顾培以为她不同意,又问:“还是你要我也动手?”
    让他帮她动手打人吗,大过年的,打谁,打楚春亭?
    半天,见妻子只笑不说话,又说:“大过年的,动手打人不太好吧。”
    按理,作为一个手术刀兼药理专家,他才该更忙的。
    但顾培反而比不上妻子忙,单独约会还要提前预定,他心里其实很不开心的。
    充当恶人才能换来妻子陪他一天,他妥协的已经够多了。
    大过年的,总不能揍老爷子一顿吧。
    林白青已经笑软在床上了,连连点头:“可以可以,2月14号我休息就是了。”
    这男人可真是,竟然会认为她是要他去充当坏人。
    但其实她并非让他充坏人,她当好人,反而,是她当恶人,他充好人。
    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楚春亭和柳连枝彻底放下成见!
    ……
    顾培是真以为林白青要带他去充当坏人,也准备好凶一点了。
    但到了第二天,鞭炮噼里啪啦的除夕,俩人在顾家忙完,到了金街,在楚家门外,林白青跟丈夫耳语了一番,顾培就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
    话说,妻子在他印象中,一开始是个医术精湛的古典美人儿。
    但就在前几天,她当着他的面单手放翻三个混混,他就够吃惊的了。
    而今天,顾培终于领略了妻子影后级别的演技。
    而且是一言不发,光靠使用表情的表演。
    她昨天在深海专门给老爷子挑了礼物,是她一家家的挑,尝过的,味儿极好的茶叶,进门前她还神色如常,可一进门呢,嘴巴就撇下去了。
    不过虽然嘴巴撇下去了,但她进了西屋,却是直奔楚春亭,往地上一跪,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抬起头,就撇着嘴巴说:“爷爷,过年好。”
    楚春亭懵住了,甚至是呆滞了。
    他想过要威逼利诱,但都未遂,也没想过孙女会改口。
    却不想大过年的,她竟然一进门就改口,直呼叫爷爷了。
    但是不对,一看她的脸色她就不高兴,难不成有人逼她改口了?
    那个人会是谁,知道他有那么个心结,要帮他解开,还能降得住林白青的。
    老爷子正想着,顾培适时递上茶叶,说:“楚老,这是柳教授送您的茶。”
    大过年的,人人都回自家过年了,石大妈虽然被楚春亭用高额的工资留了下来,也在厨房里忙碌,但回不了家,心情肯定不好。
    虽然小青早晨送了贡饭来,可亲孙女没来,楚春亭的心情就很不好。
    眼看天将中午了,本以为孙女不来了,大过年的,他也不好上顾家去闹,但想想不听话的小儿子,再看看大儿子的灵位,心情就更加晦涩了。
    而林白青进门时神态蔫蔫的,老爷子的心情简直,已经跌到谷底了。
    她虽然喊了爷爷,但喊的不情不愿,把老爷子的心给吊了个七上八下。
    这时蓦然听顾培说柳连枝给他送茶叶,顿时心气儿一震。
    他明白了:“是柳教授让青青改的口?”
    顾培愣了一下,点头:“嗯。”
    楚春亭脸已经裂开花了,再指茶叶:“这也是柳教授特意让她带给我的?”
    林白青依然撇着嘴,气鼓鼓的,起身,进堂屋了。
    孙女还在甩脸子,但老爷子乐的只想哈哈大笑:“所以青青不想陪我来过节,是柳教授把她赶回来的,对不对?”
    顾培不需要演技,因为楚春亭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他自己就会脑补。
    他腿脚不太方便,起身要人搀,示意顾培搀他:“走,扶我去正房。”
    虽然孙女气鼓鼓,但他非但不生气,郁闷也一扫而空,此时乐的合不拢嘴。
    林白青已经进了堂屋,从案头拈起香来,对灯点着,要祭楚家的祖宗了。
    她是自小跟着顾明敬香的,最熟悉礼节,不会像别的年青人那么敷衍,拈上香,跪下,还要对着牌位祷告,念念有辞,对着奶奶,父亲,一个个的磕头。
    楚春亭走到窗户外,侧耳一听,就听见她说:“爸爸,虽然外婆也很想我留下陪她过年,但她觉得你和爷爷会更需要我……”
    负手再笑,楚春亭对顾培说:“陪我吃个午饭你们就去东海厂,陪柳连枝去。”
    顾培皱眉头:“不好吧,今天除夕,我们应该陪着您的。”
    楚春亭断然说:“去陪柳连枝吧,我一孤寡老头子,自己呆着最自在。”
    又忍不住幸灾乐祸:“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算是明白了,青青呀,我这辈子是降不住了,但她外婆可以。”
    在他看来,先送礼物就等于先低头,还把不情不愿的孙女儿赶回来陪他,柳连枝如此体贴大度,他自然也不能显得小家子气。
    见孙女磕完了头还跪在地上,望着她爸爸的牌位不肯起来,也知道她伤心,楚春亭又说:“行了,我放了你了,青青,吃完饭就去陪你外婆吧。”
    顾培大惊,因为他媳妇儿蓦的回头,极肉麻的来了一句:“您不生气的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楚春亭一笑,干脆来一句:“当初我从你外婆那儿拿走的东西可不少,这么着吧,你去了以后通知她一声,等过了年,我列个单子,把她喜欢的几样给她送回去。”
    林白青依旧跪在地上,由衷的笑了:“爷爷,我外婆说您是个刀子嘴巴豆腐心肠,还说你这人虽然表面行事乖张,但为人有骨气,有节气,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我还不信呢,看来您还真是。”
    再聪明的老爷子,也经不住孙女的嘴巴甜,会夸。
    楚春亭给孙女一席话夸的哈哈大笑,而一直以来,他对柳连枝的评价都很高,此时颇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快慰,当然,虽然孙女只陪他吃了个午饭就走了,但他心里乐的很,乐的跟吃了蜜似的。
    而林白青到了东海厂,柳家,也是照旧,再来一场戏。
    养的再亲也不比亲生的,大过年的,别人家热热闹闹,儿孙闹欢于膝下,柳连枝对小马佳并不甚亲,再加上惦记女儿,心里也不舒服。
    赶在晚饭前,看到亲孙女来了,心里自然开心。
    但也要责怪她两句,问她为啥不在楚家呆着。
    这回就由林白青自己说了:“是我爷爷赶我来陪您的呀,怎么,您也不要我?”
    柳连枝愣了一下:“真的?”
    林白青趁势说:“这有啥真的假的,我爷爷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说过几天,就会把原来拿走的,您最爱的几样东西给您送回来呢。”
    其实真要说一丁一卯的算,当初楚春亭拿走那些东西并没有做错。
    东西要在她手里,早就毁光了,当时被他拿走,才是那些古玩最好的归宿。
    可如今他竟然要还回来?
    柳连枝默了半晌,终于说:“青青,等你妈妈回来了,咱约个时间,就在家里,把你爷爷请来,我们大家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
    林白青看眼目瞪口呆的顾培,挑眉一笑。
    心说看吧,一场双簧,外婆和爷爷的成见彻底解除了。
    而等下回再见,他们就能心平气和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
    当然,顾此也不能失彼,所以陪着外婆吃完饭,林白青就又带着顾培回了楚家,除夕要守夜的,他俩遂安排石大妈回自家过年,俩人陪着老爷子一起听收音机,吃瓜子聊天儿,好好陪了这老头子一晚上。
    收获当然不小,初一一大清早,被哄到飘飘然的老爷子不但给了孙女一只大红包,还给了顾培一样好东西,是一块珐琅怀表,而且是维多利亚时代的。
    维多利亚时代的珐琅,工艺精细,造型精美,就算顾培不了解古玩,光凭他对西方历史的了解,就知道它肯定价值不菲。
    但是,这老爷子就那么随随便便送人,送给他了?
    一块要放到西方拍卖市场,能引起轰动的怀表,老爷子随随便便,丢给他了?
    “这太贵重了吧,我不能要。”顾培说着,就要还给老爷子。
    楚春亭竖眉头:“大过年的,彩头都不要,你还想要啥?”
    大过年的,人们是要讲彩头,讲吉利的,老人给东西,哪能说不要?
    林白青忙说:“顾培同志快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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