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情绪略微激动,一旁的六福听不下去去:“秦姑娘,怎么这么说我们家世子。”
    “我还就说了,怎样?”以前秦悠还会顾虑薛齐光的身份,可自从和他熟了之后,越来越不怕他了。
    薛齐光反过来站在秦悠到立场上:“是,师父管教徒弟,你管的找吗?”
    六福也被薛齐光的行径搞蒙了:“世子,你到底是哪头的?行了,不跟你挣了,咱赶紧走吧。”
    小炉子里的茶煮好了,薛齐光也有幸分了一杯茶,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沈云簌道:“薛世子的嘴巴虽然欠了些,但人还是可以。”
    秦悠不以为然:“你是不知道,他这人有些死皮赖脸,纨绔弟子一个。”
    “是有些纨绔,但还是有些原则的,娘亲以前跟我说过,看人要看他的本质,不要看表象。”
    这厢戚灵溪也回来了,她一脸恹恹的,似乎遭受了不好的事情。
    等见了沈云簌,忍不住的掉了几滴眼泪。
    秦悠问:“戚姑娘,他们欺负你了吗?”
    沈云簌:“到底怎么回事?”
    戚灵溪稳住情绪道:“那位梅公子说,母亲找过他,不要他和我往来,他觉得家世配不上,要我另寻他人,我倒不是因为这位梅公子难过,而是母亲怎么可以这做,还故意说那位梅公子朝三慕四,害得我直接训斥了他一顿,才知道自己是有错的一方。”
    这个上巳节,戚灵溪过的注定不愉快,早早的就离开了。
    沈云簌和秦悠则是来到溪边,秦悠的嫂嫂在这里和其他夫人宴饮,两人也加入其中。
    直到未时,方回到琉璃巷。
    上巳节过后,下了一场绵绵小雨。
    雨过春晴,林嬷嬷来了琉璃巷,离大婚的日子就剩下三天了,魏老夫人让她过来照看。
    林嬷嬷交代她一些事宜,成婚时有哪些禁忌,虽然感觉繁琐,但沈云簌觉得自己应付的来。
    直到大婚前夕,林嬷嬷把一本册子交到她的手中,并说道:“姑娘,这本册子一定要好好看看,以免新婚之夜闹了笑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问我。”
    沈云簌点头答应:“林嬷嬷,我会好好看到,您放心。”
    待到林嬷嬷离开,沈云簌拿着册子来到榻上,把绣鞋脱掉后,趴在榻上,寻了舒服的姿势,准备好好的学习学习。
    等她翻开册子瞧了一眼上面的画后,即刻把册子合上,脸也涨的通红。
    还以为是一些关于女戒之类的书籍,没成想是这等难以启齿的画面。
    正在这时,春罗端着案子走进来,见沈云簌坐在榻上发愣,询问道:“姑娘,奴婢给你做了香饮子。”
    沈云簌忙把册子用衣裙盖住,指着一旁的矮几:“放这里吧。”
    春罗放下茶盏,见沈云簌脸色涨红,把手放在沈云簌的额头上:“姑娘,您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那我陪您说会儿话吧。”春罗坐在旁边的一张方凳上。
    “我想静一会,你……先出去。”
    “哦。”春罗觉得沈云簌的情绪不对,本是想说一些宽慰的话。
    见春罗出了房门,沈云簌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
    把册子拿出来,好奇心的趋势,她拿起来又看了几眼,随即又合上,以往她以为魏临抱着她吻的昏天地暗时已经够大胆了,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她把册子放到嫁妆箱子里,这些事,还不想知道太多。
    深夜,万籁俱寂,北院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长易提着灯笼进了书房,对魏临道:“世子,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您要不要过目看看?”
    第55章 第55章
    ◎大婚◎
    魏临放下狼毫, 起身道:“那就看看去。”
    这段时日,北院一直都在修整,后院正房本只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即可, 魏临在这里住的时日也不长, 所有的物件几乎都是新的。
    去了琉璃巷, 进了沈云簌的闺房, 魏临才知她的一些喜好,屏风摆放的位置就与常人不同, 柜子的格局, 以及很多小的生活习惯。
    从春罗那里得知, 沈云簌的房间都是按照宜州时布置的, 说这样她们家姑娘会觉得有家的感觉。
    魏临几次去都记下一些细节, 回来画了图纸,让工匠再去重修改建。
    翌日天微亮,沈云簌就被三个丫鬟叫了起来梳妆。
    林嬷嬷特意请了会开脸的王娘子过来,她是镇北侯府宗亲家的全幅娘子, 出身虽然不高,却是个十分有福气的人, 寻她开脸的人家越来越多,手艺也就练了出来。
    开了脸后,沈云簌本就瓷白的脸如镀了一层光,更加细腻光滑,上妆的时候,春罗都不舍得给沈云簌涂太多的妆粉。
    王娘子看着沈云簌也是移不开眼睛:“这些年我给许多姑娘家开过脸, 沈姑娘是长得最出挑的一个。”
    “我们姑娘在宜州的时候, 也是最美的。”
    说话间, 与沈云簌交好的人都来了, 秦悠和戚灵溪一块来的,紧接着是南佳县主,还有她未来嫂子庄晓仪,几个姑娘围在一处,说说笑笑,话题离开不沈云簌和魏临。
    戚灵溪道:“我第一次见阿簌,就在想,像这么貌美的女子会花落谁家,真没想到是魏家世子,这算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南佳县主:“嗯,她们早就有迹可循,去年宴请的时候,我见魏大人把人直接抱走了,当时就觉得有古怪。”
    秦悠也道:“是,薛齐光曾说,他就多说了几句话,魏大人差一点把他给灭了。”
    庄晓仪则没见过魏临,只听她们说,就觉得此人占有欲极强,不仅未这位未来小姑子感到担忧。
    沈云簌的小院子,拥簇的人越来越多,巷子外已经是水泄不通。
    对于镇北侯府这新郎官,大伙都想瞧上一眼,虽然没见过面,却早有耳闻。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魏临在与狄国交战期间,把狄国军队打片甲不留,单挑赢过狄国的第一勇士,给大燕挣了不少的脸面,如今边关安稳,少不了魏临的功劳,除此之外,在京都大理寺任职期间的功绩也十分卓越,只是不知何时,关于他的一些不好的传闻出来,有说他不近女色的,有说他是大燕的最狠的酷吏,为人心狠手辣。
    但从今日起,不近女色已经不攻自破了。
    这厢房内,沈云簌已经打扮妥当,头戴凤冠,面似芙蓉,平日里见惯了沈云簌淡妆的样子,今日这般华丽的装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时,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原来是迎亲的队伍抵达了琉璃巷。
    众人纷纷出了房,看一看外面的新郎官,魏临一袭红色婚袍,黑发由镶着红宝石的金冠束起,身姿挺拔,站在众人中也是格外的亮眼。
    进入小院子时,魏临被几个朝堂上的同僚拦住,平日里此人不敢得罪,但今日大婚,机会难得,必是要想办法刁难一番,才能放人进去。
    而魏临身边的人皆是文韬武略的都有,都不用他作答,一一化解。
    末了魏临做了一首催妆诗,一首过后这些人还不甘心,又要对对子。
    长易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直接开出一条路来。
    而沈云簌这边到的林嬷嬷早就打点好,不许姑娘们为难魏临,说他们家的世子娶妻不易,不能因此耽误了吉时。
    虽然没有拦他,但利市钱还是要给的,茶酒司互念诗词,催请新人出阁。
    沈云簌由着媒婆牵引着来到前院,与魏临一起拜别父兄。
    沈弘之坐在上首,细声慢语的叮嘱沈云簌在夫家应当怎样行,沈云簌听得出,沈弘之的语气与平日里不同。
    她也明白,既出了这个门,她以后就是别家的人,对于父亲,自当有万般不舍。
    她手执喜扇出了厅堂的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弘之强颜欢笑,冲她摆了摆手。
    沈云簌和魏临在众人拥簇中,出了沈府,厅堂门前的人少了很多,沈弘之靠在椅子上掩面哭泣。
    沈时尧打发周围的人出去,父亲最讲究体面,也不愿意让人见到他脆弱的样子。
    沈云簌上了轿子,辞别了父兄她的心情本就有些沉重,但听轿夫口念诗词,要讨利市酒钱,不给不起轿子,轿子顿时外变的十分热闹,她的情绪也稍稍好转些。
    沈云簌的嫁妆也是琉璃巷津津乐道的话题,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那份奁仪录有人曾看见过,十分厚重,必定不是虚抬。
    这份嫁妆,有父亲积攒的一些,有母亲生前留给她的,还有魏临送来的聘礼,以及陛下赏赐的那一份,以往的人不知道,但沈云簌身家阔绰的事遮挡不住了。
    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街尾。
    魏临一向低调,但今日娶妻,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比原本定的路线多绕了四条街。
    街道茶楼的窗子处,谢岐站在那里,看着花轿从街上经过。
    身后的刘弓不明白,谢岐丢下一堆未处理的事情,来到这茶楼里看人成婚,得知花轿里坐的是沈家姑娘,才知自家主子并没有真的放下。
    “殿下,事已至此,您想开一些。”
    “孤已经想开了,只是来沾沾喜气。”
    而茶楼斜对面,是咬牙切齿的郑成均,自家女儿被流放,她们却欢欢喜喜的成婚,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可魏临在朝中的地位只增不减,而他除了一个削了的爵位,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信魏临一点错处都没有,愤愤不平的说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魏临偿还我的痛处。”
    姻亲的队伍走了半个京城,来到镇北侯府。
    沈云簌下了轿子,京都有个拦门的习俗,女方进入男方家,街坊四邻会拦门讨要吉利钱,不给不让进。
    但今日是魏临娶妻,未有人敢上前拦门,这吉利钱还是要给的,长易给大伙分发出去。
    沈云簌被魏临一路牵引着来到正堂,拜堂后,又一路引着她去了北院,原以为仪式已经结束,回到洞房才知,还有一些仪俗未完成。
    共饮合卺酒,要一边饮酒,一边听着喜娘的唱词,饮了酒后,还要同吃一块肉,寓意是同吃一块肉,富贵不断头,撒帐后,在众人哄笑声中,礼仪终于结束。
    魏临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喜床上的两人并排而坐。
    魏临转脸去看沈云簌时,她又把喜扇挡在面前,魏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魏临的妻子,别挡着了,让为夫好好看看你。”
    沈云簌整张脸通红通红的,方才饮合衾酒的情绪还未下来,她手中的喜扇被魏临抽走。
    方才人多,魏临也未仔细看沈云簌,她戴着凤冠身着嫁衣的时美的动人心魄。
    被魏临这么一直瞧着,沈云簌有些不自在,转过脸时,被魏临制止:“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沈云簌低头浅笑:“表哥,往后每日里都能看的,要不你去忙吧。”
    沈云簌头上这一顶凤冠很有分量,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压在她的头上。
    魏临凑近了一些,慢调丝缕的把凤冠取下来,靠近之时,温热的呼吸也随之过来,沈云簌不由的抓紧了床上的被褥。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魏临还要做什么,也没打算逃避。
    只是下一刻,魏临托着他的凤冠来到妆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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