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喝酒。”萧元河伸手挡住酒杯。
    赵笙笛稀奇道:“你不是早就想喝宫中秘酿?陛下把好酒留着就等今日,你也不喝?”
    “不喝。”萧元河挺直腰背,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后,说不喝就不喝。
    酒香浓郁,飘得整间大厅都是酒味儿,惊呼好酒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那?真?是可惜。”赵笙笛也不管他。哪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喝宫中珍酿,少一人喝他还能多喝几杯。
    萧元河一边心不在焉地夹菜吃,一边担心卫娴。他要怎么做才?让她舒服一些呢?昨夜还那?么凶狠的要她,总是情不自禁,想到这里,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嘿嘿嘿,你这菜都快塞鼻子里去了,想什?么呢?”赵笙笛受不了地敲了敲桌案。
    以前对吃喝玩乐多讲究的人,现在居然夹菜都不看了。
    “也没想什?么。”萧元河还不习惯跟别人讨论自己?的房中事。
    后来,思来想去忍不住问?他:“你每个月睡书房几天??”
    “哟,小殿下开荤了?”赵笙笛笑着放下筷子,一副过来人的状态,“少则四?天?,多则七八天?。”
    “这样呀。”还要疼这么多天??萧元河吃饭都不香了,恨不能自己?代替卫娴疼。
    “女儿家嘛,要细心呵护,别让她着凉,多备些姜糖,还要多哄哄。”赵笙笛很有经验。他的小妻子总会?被他照顾得很好,不过,萧元河嘛,他不觉得他能把人照顾好,“你别添乱就行了。”
    降低要求,至少卫娴不需要应付这愣头小伙,省得他的小妻子担心自己?的手帕交。
    “除了别着凉多备姜糖多哄哄,还有吗?”萧元河很认真?的求教。
    “求我啊。”赵笙笛忍不住笑起来,特?别想逗他,没想到这混世魔王还挺宠妻子的。
    “请赵大人赐教。”萧元河一本正经行了个拜师礼,倒弄得赵笙笛尴尬挠头,没东西可教让赵大人心虚,“回头我再告诉你。”
    “切,我还以为你经验多丰富。”萧元河没好气瞪地他一眼,把这个话题略过去,“我接到消息,大军已经出了沙城,绕道流沙河,从青州返回,不日就到京城,你们刑部是不是还有些案件没消?”
    “再有半个月就封印了,大家都忙,你有法子就快说。”
    “我二叔那?事,我得了准话,你只管往重?了写。”
    “人找到了?”赵笙笛倾身凑近,“今日萧家人来了两位,一来就与张世子关进小院,也不知道说什?么老半天?不出来。”
    张家是武威王的外祖家,张绯玉也算是萧元河的表哥,不过这门亲戚他向来不认。
    张国公对他也是视他为仇人,恨不得杀了他。他查张家的事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他交给赵笙笛去查。
    赵笙笛从半个月前就发现萧家另派人与张家联系,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对了,有件事忘了说,我看见萧三?爷跟三?殿下一起吃过饭。”赵笙笛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他们似乎在找这个。”
    卷轴上画着两株药草正是雪夜月多出来的两味药。
    事涉皇室秘辛,萧元河也不想让赵笙笛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辛苦了,这事我会?派人去查,你盯着萧家和张家就是了。”萧元河将卷轴收入袖中。
    赵笙笛笑了笑,知道这又是他不能知道的秘密,倒也不在意,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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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杯盏摔落的声音,众人纷纷探头观望。
    三?皇子谢淙不好意思起身:“一时手滑,惊扰了诸位,无事,请继续。”
    他身边坐着二皇子谢润,衣摆湿了一片,被内侍扶下去换衣裳。
    今日赴宴的只有两位皇子,就是他们,身上还穿着送婚使者的红袍,同?在雅间中还有一位王世子,三?人不知道说到什?么,王世子脸色很难看。
    皇室子弟,言行举止都引人注目,三?个聚在一起,难免让人有些想法。
    一场宴席倒是看出不少暗流涌动,在场的都是人精,视线交流,很快就能补足一场大戏。
    正好魏家与清河王关系密切。
    *
    东厅暗流涌动,西厅女眷这边倒是平和许多。卫娴歇了小半个时辰也有精神了,进西厅入座吃席,西厅也是以坐屏隔出雅间,不过女眷们也不拘于一处雅间,相熟的偶尔会?走动,敬酒之类,一般都是夫家爵位低的夫人们各处刷个脸熟。
    卫娴有些懵然,不太认得人,多亏紫露和长公主不时提点,她才?没出错。
    此时正有一位穿着茜色襦裙,披着同?色滚边披肩的夫人从过道朝她们的雅间行来,身边跟着两位年轻的媳妇。应该是带着媳妇来认识各家夫人。
    “这位是赵国公夫人。”长公主凑近她低声耳语,“两位年轻的少夫人着红色比甲的那?位是赵二公子的夫人,胭脂红锦绣袄裙的是赵三?公子的夫人。”
    赵家人?那?不就是赵笙笛的亲娘,嫣儿的婆婆?
    卫娴挑了挑眉,居然不带长媳而带着次媳出门,这是不给长媳面子啊。
    不值得她笑脸相迎。卫娴端坐着,小脸严肃,表情也冷淡。
    长公主心思通透,略一想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也是收起了笑脸,淡淡坐着。
    赵家最近刚办过喜事,赵三?少夫人是六月进的门,最近几个月常出现在各种宴席上,大家也都知道她,反而没多少人知道迟兰嫣。
    圣安长公主平日里不太出席宴会?,赵国公夫人这是特?地带着新?入门的儿媳过来打?声招呼的。
    “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福王妃。”三?人行了礼,赵国公夫人刚想起身,长公主没开口?,她又屈着腿维持行礼的姿势。
    她心里嘀咕,早知道长公主对福王妃好,倒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如今神情有点不对劲。
    两位少夫人见婆婆没起,也不敢起,规规矩矩地屈着膝。
    “今日是谨玉大婚,贺客多,赵国公夫人还有少夫人不必客气,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酒就不喝了,今日已喝不少。”长公主慢悠悠开口?,侧头转看卫娴,“阿娴,你身子不舒服,脚还伤着,酒也免了吧。”
    “娘说的是,我今日不饮酒。”卫娴乖乖巧巧坐着。
    长公主又道:“过几日腊八,娘给你做腊八粥吃。”
    婆媳两人兀自说话,倒让屈膝行礼的三?人叫苦不迭。这会?儿赵国公夫人也回过味儿来了,福王妃是在为迟兰嫣出气呢,早就知道迟氏有她这一位闺中密友。
    想迁怒迟兰嫣,又想起自己?没带她来,只得捏紧手指,老老实实立规矩。
    她们停在这时间有些长了,有人探头望过来,赵国公夫人并两位少夫人羞愤交加,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们密谋给赵笙笛房里塞人。
    那?一日,迟兰嫣被她们叫去,还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末了强行塞了个妖娆女人让她带回去。
    察觉这边异样的人越来越多,众目睽睽之下被立规矩,三?人还要维持体面,心里气得快吐血,特?别是赵国公夫人,年纪都比圣安长公主大了,还被她立规矩,不由愤恨起来。
    足足屈膝站了两盏茶的功夫,长公主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轻拍额际:“瞧我,光顾着说话,你们起身吧。”
    气得赵国公夫人内心吐血还得迎着笑脸:“殿下与福王妃感情好,亲如母女一般,着实让人羡慕。”
    “这是自然,不像有些人,不把儿媳当家人,天?天?想着立规矩让人听话。”卫娴难得阴阳怪气。
    隔壁传来秣阳郡主的笑声,“福王妃这是在戳人心窝子呢?”
    “行了,就你明白?”淳安长公主喝斥女儿。
    赵国公夫人脸色由青转白又转红,今天?是丢脸丢到人尽皆知了。
    卫娴看着满脸刻薄的赵国公夫人脸色像染盘似的就心情大好,夹起一块炙鹿肉,吃得香,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她就最喜欢卫娴这种蔫坏的个性,像她儿子。夫妻俩都蔫坏,别人也欺负不到他们头上。
    喜宴之后,长公主带着她离席,径直走出大门,上了马车,发现萧元河居然坐在马车里等她们,身上也没酒味。
    儿子这么听话,长公主很欣慰:“还不把你媳妇扶上去?”
    萧元河弯腰接过卫娴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带上车落入软绵绵的靠座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他上下打?量,发现她脸色没那?么苍白了,放下心来,见亲娘还立在车外,赶紧摆了摆手,“娘,你也回车上,外面风冷。”
    长公主冷哼一声,眼里只有媳妇没有娘的人!
    “娘,您快上车吧,风凉,仔细没着凉了,我没事的。”卫娴甜软的嗓音让长公主心情变好。还是儿媳妇贴心。
    车帘放下来,萧元河偷偷摸摸贴过去,手里剥着糖纸,将姜糖塞她嘴巴里,“谨玉的喜糖,我刚才?带了些出来。”
    他献宝似的将两个锦袋的喜糖递过去,卫娴接过去打?开往里头望了望,“怎么只一种?”
    越是富贵人家的喜糖,品种越是多,昨日她还负责装袋来着。一共有十?八种呢,如今只剩下她不喜欢的姜糖。
    萧元河:……
    绝不能让她知道为了挑姜糖,他在茶水间站了好一会?儿。
    “我喜欢的梅子糖和柿子糖怎么都没有?”卫娴遗憾。
    她刚才?把桌上的喜糖袋子打?开尝了尝,梅子糖和柿子糖特?别好吃,宫里的御厨做的,跟外边的不同?。
    好在萧元河还吩咐人去买了梨子糖,润喉用的,他记得卫娴说入了冬,天?气干燥要起夜喝水。
    “吃这个。”他从车内小储物茶几里把东西掏出来,卫娴这才?眼睛一亮,“万物斋的梨子糖!”
    这个好受欢迎,总要排很久才?能买到,还是罐装的。
    看着她像小女孩似地抱着糖罐,萧元河总算松了口?气,他没再送错东西。
    “谢谢。”她眼睛弯弯地望着他,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一下。
    “一罐糖罢了,也值当你这样。”萧元河骄傲昂头,“本王把万物斋买下来,专门给你做梨子糖。”
    “知道你富。”卫娴白了他一眼,“也别去抢别人的铺子了,人家干得好好的。吃多了也会?腻。”
    萧元河捉住她的手把玩,财大气粗道:“我哪里是抢,明明是买。我可以买好多好多像万物斋这样的铺子。”
    福王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铺子庄子,对这些一概没想法。
    笑闹一阵,卫娴挨着他的肩膀坐着,说了刚才?给赵国公夫人立规矩的事儿。
    萧元河明拍马屁暗泛酸道:“闲闲真?能干,赵笙笛是个大傻蛋,自己?的媳妇都没护住。”
    幸好迟兰嫣今天?没来,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她还没回到马车上来呢。
    卫娴得意扬眉:“那?是,从小就是我护着嫣儿。”
    “就你?在宫里还被人欺负呢。”萧元河不信,想起她小时候在宫里慢吞吞走来走去的模样,笑出了声音,“小乌龟。”
    “你说什?么?”卫娴也想到小时候在宫里遇到萧元河的事,当时他把八皇子揍得满地找牙。那?时候她还挺害怕他的,没想到长大了嫁给他。
    居然又给她起外号,卫娴忍不住去捏他的痒痒肉,不过他早有防备,立刻就闪开了。
    小腹突然坠胀热流奔涌,她不得不老实坐着。月事真?的让人烦躁啊。
    萧元河又凑过来,贴着她的脸,“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想吃席上的点心,老望着我的碟子?”
    “怎么可能,我吃席从来不东张西望。”卫娴当然否认,说实话,她也不记得有这回事。
    她以前进宫也就两三?回,哪一回不是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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