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是怒夫教的人,就不能轻易杀了。
    怒夫教的人身上很可能有蛊术,死了之后,很难审讯灵魂。
    徐志穹静静的看着彭修年的反应。
    彭修年神色平静,对侍卫道:「此事确实关乎机密,你们都出去,营帐百步之内,不得有人靠近。」
    侍卫赶紧退出营帐,待所有人走远,彭修年上前施礼道:「运州坛主彭修年,见过司徒大人。」
    运州知府,竟然是怒夫教的运州坛主!
    按照徐志穹以往掌握的消息,在怒夫教之中,坛主的身份和少司徒相当,比司徒略低,彭修年算得上肖松庭的下属。
    徐志穹俯身回了一礼:「彭坛主,辛苦。」
    两人落座,各自把声音压得极低。
    彭修年道:「昔闻肖司徒在郁显征战,为何突然来到运州?」
    这人消息还算灵通,幸好他不知道肖松庭已经死了。
    徐志穹苦笑一声道:「想必彭坛主已经听说了,肖某在郁显惨败,败的甚是狼狈。」
    彭修年乃安慰一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司徒大人不必自责。」
    徐志穹道:「此番我来运州,是奉命来查看你这厢的部署。」
    他没说谁派他来的,也没说查探什么部署,这让彭修年听的一头雾水。
    「司徒大人,是大司徒命你来的?」
    徐志穹心头一颤。
    肖松庭说过,怒夫教的大司徒一直空缺,郁显前任大典客居良,也说过同样的话。
    而今怎么又冒出个大司徒来?
    难道是新任命的?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职务,肯定不能随意任命。
    肖松庭这个王八蛋撒谎了?
    可难道居良也跟着撒谎么?
    徐志穹应一声道:「正是大司徒之意。」
    彭修年脸一沉,皱起眉头道:「昨日大司空来问过,问了彭某将近一夜,还说对彭某放心不下,
    而今大司徒又让肖司徒前来询问,几位大人为何都信不过彭某?」
    徐志穹笑一声道:「事关紧要,自然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大司空昨天来过?
    大司空不是公孙文么?
    公孙文昨晚不是在北境抢军械么?
    什么时候又来到运州了?
    大司空到底是不是公孙文?
    难道肖松庭这王八蛋又撒谎了?
    不对呀!万秋生也曾说过,大司空就是公孙文!
    徐志穹也不能直接问彭修年,问了就露馅了,只得冲着彭修年尴尬的笑了笑。
    彭修年缓和神情道:「罢了,这事情也不怪肖司徒。」
    徐志穹叹口气,学着肖松庭圆滑的口吻道:「彭坛主,咱们都是当差办事的,我的苦衷,你也应该明白。」
    彭修年点点头道:「劳烦肖司徒转告大司徒,这厢一切准备妥当,祭礼之事,万无一失!」
    什么祭礼?
    不是打仗么?
    怎么变成祭礼了?
    徐志穹道:「彭坛主,我自是信得过你,可我要是把这原话带回去,只怕大司徒不肯信我。」
    彭修年道:「肖司徒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肖某大老远来一趟,彭坛主好歹让我看看,这祭礼准备到了哪一步。」
    彭修年苦笑一声,点点头道:「也罢,肖司徒,且随我来!」
    徐志穹跟着彭修年走出了营帐,几名侍卫上前相随。
    彭修年摆摆手道:「尔等留在此地,我随这位军士四下看看。」
    侍卫不敢多言,都留在了中军大帐。
    彭修年带着徐志穹登上了瞭望楼。
    这瞭望楼很高,比京城的望火楼还高,和各处散乱不堪的营地相比,这座瞭望楼工法扎实而精致,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登上楼顶,整个营地一览无余。
    彭修年环顾一周,对徐志穹道:「肖司徒,且看这座祭坛如何?」
    祭坛?
    这座营地是祭坛?
    第524章 神降之祭
    彭修年说这座军营是祭坛,徐志穹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大营地怎么会成为祭坛?
    这是给哪位神灵的祭坛?
    到底要办一场什么样的祭礼?
    祭品又是什么?
    彭修年看着徐志穹道:“肖司徒,你觉得这祭坛如何?”
    徐志穹点点头道:“这么大的祭坛,倒也配得上那位的排面。”
    那位是哪位?
    徐志穹也不知道是哪位,且先胡诌一句应付着。
    彭修年笑一声道:“彭某苦心经营这多年,只为等到今日,威道真神降世,彭某能够得见,实乃此生之幸!”
    威道?
    真神?
    威道是什么?
    这是哪路真神?
    徐志穹假装欣赏着营盘,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变化。
    威道是什么来着?
    好像有那么点耳熟。
    威道……怒威道!
    怒夫五道!
    浮州同知季谷丰曾经提到过怒夫五道,分别叫做怒心道、怒威道、怒明道、怒根道和怒恩道。
    他专门说过,怒威道的技法会让人感到恐惧。
    徐志穹以此推断,怒威道对应的道门是梼杌凶道。
    梼杌凶道的真神要降临?
    梼杌要降临?
    怎么降临?
    这祭礼要怎么办?
    徐志穹盯着营盘看了好几圈,笑道:“祭坛够大了,不知祭礼准备的如何?”
    彭修年遥指祷过山道:“司徒请看,敌军营地就在山下,十日之内必有一场恶战。”
    徐志穹故作惊诧道:“你连交战的时辰都算好了?”
    彭修年摇头道:“这倒不用算,他不打我,我去打他就是!
    只要两军交战,势必血流成河,营中十一万大军,都没经历过战阵,见了血,势必惊惧万分,十一万人于惊惧中,一并命陨,这份祭礼,足以迎来真神!”
    好恶毒的祭礼,比凉芬园血祭还要恶毒!
    让十余万人集中在一起,死在恐惧之中,以此召唤梼杌。
    难怪这厮的罪业这么长!
    徐志穹道:“如此看来,彭坛主随时可以开始祭礼,那又何必多等,反倒夜长梦多?”
    彭修年道:“若是能让宣军主动出击,把握却会更大些,而且我还想多招募些军士,多为真神送些祭礼。”
    等宣军主动出击之时,这些平民百姓还敢打仗么?
    徐志穹道:“只怕两军接战之时,未及血流成河,你这十一万大军,先行溃散,抑或跪地乞降了。”
    彭修年摇摇头,一脸无奈道:“少司马也曾这么说过,你等就是信不过彭某,彭某事先早有准备,这些人逃不掉,也不能投降!”
    徐志穹咂咂嘴唇道:“我是真心信得过彭坛主,可这其中的道理实在说不清!”
    “肖司徒,莫要忘了我道门,莫要忘了我道门技法,就算他们请降,也不容他们降,他们想逃,也不容他们逃!”
    这是什么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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