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浅浅的?亲吻, 逐渐加了些力道。
    出门时新?补的?胭脂在唇齿交融间融化开, 淡淡地甜香荡漾在彼此的?口腔之中。
    邓砚尘伸手?扣住她的?后脑,舌尖抵住她的?唇缝, 深入。
    这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亲吻了,许明舒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只觉得?浑身就像火炉上烹着的?茶,逐渐沸腾起来。
    意?识昏昏沉沉,邓砚尘凌乱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茫然地抓着他的?领口,承受着他这般热烈地亲吻。
    手?指滑入领口,随着手?腕上的?重?力不断向下。
    许明舒摸到一片粗糙的?布料,和不光滑平整的?皮肤。
    头脑清醒了几分,她探手?下去,觉得?像是有一道宽且长的?凸起横在邓砚尘胸膛之上。
    即便没能亲眼瞧见,光凭着触感便觉得?格外骇人。
    她再次伸手?,想一探究竟。
    邓砚尘吻着她的?动作?停了,他微微仰起头,给自己拢了拢衣领,轻笑了一声。
    许明舒微微睁眼,对上他含笑的?眼神,听见他道:“许大人,这么主动吗?”
    此时此刻,她抬眼看过去,发觉外面?乌云褪去。
    天光大亮,二人躺在床上方才还吻得?意?乱情迷,自己对邓砚尘动手?动脚。
    又是扒衣服,又是摸人家胸膛的?,活像个话本子里讲的?女登徒子!
    活了两辈子,许明舒第一次羞愧的?到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地步。
    她侧首心?虚地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道:“你酒醒了?”
    邓砚尘的?眸光清澈,神色得?意?又清醒。
    他点点头,又故意?逗她,“头一次被姑娘家这样摸,吓都吓醒了。”
    “...”
    他翻身躺在许明舒身侧,枕着自己的?手?臂望天,像是有些疲惫。
    许明舒脑子转了转,发觉邓砚尘应该是故意?的?。
    从前他也是这样,调侃她几句,叫她有些害羞便会转移话题将这个事越过去,邓砚尘也会默契地不再去提。
    如此一来,许明舒便不会揪着这个事不放了。
    可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三言两语就被他牵着走?的?小姑娘了,人都死了一次了,脸面?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坐起身,眼神坚毅地看向邓砚尘。
    没等他反应过来,伸手?上前快速地剥开他的?衣领。
    雪白厚重?的?纱布露出来,旧伤愈合之后结痂未掉,有些地方还隐隐开裂。
    如许明舒想的?那?般,一大片伤痕横在他胸膛之上,从右边锁骨下,蔓延至左腰侧。
    许明舒怔怔地看着他身上的?伤,指尖微微颤抖。
    邓砚尘云淡风轻地拢住衣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怕吓着你,你还非得?看。”
    邓砚尘揽着她,让她枕在自己胸口。
    他身上的?酒气消散了些,鬓发有些湿润,许明舒被他拥在怀里,少年人身上清爽的?味道盈满她的?鼻间。
    像是冬日里凛冽带着丝丝甜味的?冷空气,又像是夏日里来自草原爽朗的?清风。
    许明舒仰着脸,只能望见他的?下颌。
    她靠在他胸口,能听清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沉稳跳动的?声音。
    良久后,她闷声问:“怎么弄得??”
    明明他回来时,只和他们说?自己被铁锤砸断了根肋骨需要钢板固定。
    她不知道,还有这样严重?的?外伤。
    “刀伤,”邓砚尘缓缓开口,“蛮人的?刀比我们的?宽,重?量也大,挨上一刀再好的?盔甲也招架不住。”
    未等许明舒开口,他淡然道:“小伤,再过几天就好了。”
    许明舒皱眉:“这也叫小伤?若是留疤了怎么办?”
    邓砚尘却?笑了,将她搂的?更紧,“除了生死,哪个不是小伤?”
    “更何况这都是我战功的?证明,就算留疤了日后梳洗时看见想起自己当年打?了一场胜仗,也是一件开心?事。”
    窗外的?光线被帷幔隔绝在外,许明舒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疤痕,心?里五味杂陈。
    “邓砚尘。”
    她轻声唤他。
    “我在。”
    “若是有一天,你再努力都得?不到战功,得?不到封赏了怎么办?”
    靖安侯府功高盖主,今后不论是谁当皇帝,都会有所忌惮。
    朝中那?些旧臣,无论是世?家官员,还是清流一派,都不会允许靖安侯府一家独大,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他娶了她,注定要踏上一条难行的?路。
    邓砚尘手?掌贴在她脸颊,抬起她的?头同她对视,眼中满是认真。
    “如果不是黎叔叔把我带回来,我早就不知是遂城县乱葬岗的?哪一具枯骨。”
    “如果不是侯爷赏识悉心?栽培,即便我真的?是个天才也会淹没于人海,更何况我不是。”
    能加入玄甲军,成?为靖安侯的?左膀右臂本就是异想天开。
    他有今日,是三生有幸,又怎会再奢求其他。
    许明舒心?口泛上一阵酸涩,他总是这样,受尽世?间疾苦,却?永远懂得?知足。
    很多旁人过不去的?坎坷,到了他这里,成?了锻炼自己的?挑战,十几年如一日怀着炽热纯真的?心?思。
    相识这么多年,她看着他经受旁人嘲讽,同龄人排挤。
    刚被接近京城的?那?几年,流言蜚语传的?四处都是。
    为了不给黎瑄和沈凛夫妇惹麻烦,他从来都是挑着人少的?时候出门,一头扎进军营里一待就是一天。
    他心?里像是有一个罐子,盛满了身边人对他好意?,他捧着这罐子在每一个夜深人静孤独的?夜里细数着,心?里满是被人关怀的?幸福。
    因为盛得?太满,所以装不下其他不好的?情绪。
    好多时候,她看着那?样辛苦的?邓砚尘,都忍不住想问他一句。
    “你累不累,疼不疼啊邓砚尘。”
    但是她根本不需要问就会知晓答案,他一定会用他那?双含笑的?眼看向她,仿佛在说?,“他玩得?很开心?。”
    许明舒气息抖动了下,随即转移话题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过来找你吗?”
    邓砚尘歪头,“难道不是想见我?”
    许明舒笑了下,“你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的?,阿娘昨日就同我说?,见了你记得?和你说?,抽时间来家里吃饭。”
    邓砚尘在听见她说?“家里”两个字时,神色顿了顿。
    良久后,他点了点头道:“好。”
    许明舒拍了拍他的?手?,“所以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干嘛,修房子,修什么房子?”
    她想了想,一个不确信的?想法涌出头脑。
    “是修我们日后的?家吗?”
    邓砚尘低头朝她笑,神色满是宠溺。
    “对。”
    “你在京城买了房子?”
    邓砚尘道:“嗯,主人家急着出手?的?,位置不错价钱也合适。”
    许明舒很邪恶地笑了,“在京城买房子,小邓将军不会家底都当了吧?”
    邓砚尘抿唇,“我这些年,攒了些。上次打?了胜仗朝廷也赏赐了许多,勉强够用。”
    许明舒刚想说?,其实你不用急着买房产,听见了声音幽幽传来,
    “其实,我这么多年...太想有个自己的?家了......”
    他这么多年,住过将军府,住过靖安侯府。
    睡过军营通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睡过空旷的?草地。
    一直以来居无定所,灵魂像是没个盛放的?地方。
    遂城县的?家在记忆里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在北境驻扎的?那?几年,每每到了晚上,他就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高悬在苍穹中的?月亮。
    想家的?情绪在胸腔里膨胀,但思来想去,他竟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是哪一个地方。
    如今看着静静躺在他怀里的?许明舒,邓砚尘周身被一种叫做心?安的?情绪笼罩着。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邓砚尘坐起身,再次将许明舒紧紧拥在怀里。
    “我知道大婚仪式没能顺利进行,你因为这个心?里一直不好受。可是明舒,至少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是吗?”
    他轻拍她的?后背,说?,“趁着这个时间,我还能将我们日后的?家按照你的?喜好修葺好,给你惊喜,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许明舒靠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喉结滚动,听见他道,
    “一辈子很长,我们不用赶时间的?。”
    第72章
    雨季过后, 京城仿佛瞬间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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