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 随叫随到的卑微舔狗毫无征兆地变了, 变得对他不屑一顾, 恶语相向,他一直暗示自己, 这是对方在吃醋闹脾气,至今仍不愿意相信“洛谙晚真的不再爱他”的这个事实。
    但眼前一幕像一出异常讽刺的默剧,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侥幸。
    邢安凌感受到了一股深切的背叛,嫉妒,愤恨,负面情绪交织着涌上心头,像是突发山洪,将名为理智的防护植被冲刷殆尽。
    他像是被激怒的公牛,失智般地向两人冲了过去。
    眼看邢安凌的手就要搭上慕寒萧肩膀,洛谙晚紧急带着慕寒萧转了个圈。
    要不是场景不对,都可以原地来首华尔兹了。
    慕寒萧转身,不悦地看向邢安凌,“有何贵干?”
    洛谙晚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邢安凌一眼。
    啧,斯文败类恼羞成怒了?红着眼的样子可真丑。
    邢安凌明显被她这一眼刺激到了,他用看奸夫□□的眼神扫过两人没有完全放开的手臂,冷哼一声,“洛谙晚你可真能装啊,不久前还在我面前情真意切说爱我,转头遇到新的金主立刻翻脸无情,我真是小看你了!”
    [卧焯!邢安凌这是自爆了?!]
    [照他这么说,他俩分手是洛谙晚不安分?!可是洛谙晚的声明就差说邢安凌劈腿了啊!]
    [狗咬狗一嘴毛,估计这俩人都不干净,我们晓晓好惨!]
    “等一下!”洛谙晚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看来邢先生的‘不久前’和我的‘不久前’不太一样啊……我怎么记得,是在公司办公室?有我、你、还有颜晓,还有……”
    她拖了个长长地音,“还要我继续说吗?”
    邢安凌:……他抱着那样龌龊的初衷,当然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那只是你一时想不通,”他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我不信你对的我的爱这么轻易就会消失……”
    [他没事吧?这是有了现任不放还要扒着前任吗?我哕了!]
    [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他是要自毁前程吗?]
    洛谙晚没说话,嘴角露出一点讥讽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邢安凌触碰上这样的眼神,不知怎的打了个寒颤,理智终于回笼。
    意识到刚才说了些什么,他眼前一黑,只觉巨大的恐慌如乌云罩顶,连手指都不受控的微微颤抖起来。
    不行,他得说点别的挽回形象,对,别的……
    “都怪你,是你骗了我!”他伸手指着洛谙晚的脸,“以前我可怜你身世凄苦,养父一家扒着你吸血,所以才对你百般照顾,就连你养母病重住院的费用都一力承担。现在想想,完全是我同情心泛滥,误把对你的怜悯当成爱,直到遇到颜晓我才明白什么是爱。”
    他急急转向脸色冰冷的慕寒萧,“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她能将我用完就丢,你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或许是自我欺骗给了他勇气,邢安凌竟然越说越镇定,越说越笃定,他扫了眼面无表情的洛谙晚,决定将她彻底毁了。
    有些话他本不想说的,但或许是很早以前就在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越长越大,终于有一天长成了不可忽略的刺,每每想起就觉扎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局势已无可挽回,他也不必给洛谙晚留余地了,否则就是对自己不利。
    “她还没跟你提过自己的出身背景吧?”邢安凌眼底闪过痛快之色,指着洛谙晚,却面朝慕寒萧,“我猜她肯定自卑到不敢提,我来帮她说。”
    有时候一旦开了口,深埋在心底的恶意就会像暗黑恶臭的淤泥喷射而出。
    “他的养父和弟弟都是男人,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原本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爱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那么抗拒亲密行为,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呵,现在想想,怕不是早就被她家里那两个人给……啊!”
    慕寒萧一拳挥在他的左脸上,没让他把话说完。
    “她的过往究竟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在我眼里,谙晚与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邢安凌受到重力冲击,当场扑倒在沙滩上,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下几缕血丝,顺着下巴滴滴答答落在沙滩上。
    这一波属实出乎了现场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洛谙晚也没想到。
    邢安凌一倒,露出了身后不远处,立在原地的颜晓。
    她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听到了多少。
    邢安凌的左脸很快肿胀泛红起来,他用食指揩了揩嘴角,然后盯着那抹血腥,居然笑了。
    “关键时候躲在男人身后,看着我们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是不是很开心?”他死死地盯着洛谙晚的眼睛,“怎么不说话?心虚了?被我说中了?”
    事实上颜晓早就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洛谙晚提起她的名字时她还心里一紧,就怕对方当场将那天情景复述出来,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洛谙晚并没有说完。
    她缓缓扫过面前三人的脸,悲哀地发现,邢安凌、慕寒萧的目光此刻全都聚集在洛谙晚身上。
    哪怕是四个人的电影,是不是她也不能有姓名?
    洛谙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邢安凌恶意的提问,而是拉住慕寒萧,将他的右手抬起到眼前细细观察。
    “红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慕寒萧莫名感到一丝心虚。
    “疼吗?”她微仰着头,问他。
    “不疼。”慕寒萧手指蜷缩了下。
    其实已经有点钝钝的痛了。
    洛谙晚嘴角抿紧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没再说什么,松开他的手,这才蹲下身,漫不经心地平视一手撑地的邢安凌,他的麦因为刚刚那一摔,掉在了一旁。
    “你真让人恶心。”洛谙晚随手扯下自己的麦,压低声音,“既然你这么想问个缘由,那好啊,我告诉你。”
    “以前那个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的洛谙晚已经消失了,”她一字一顿,“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像你这样的烂人,根本不配得到‘洛谙晚’的爱。”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邢安凌伸手抓她却被她轻巧避过,“你把话说清楚!”
    “对了。”洛谙晚没理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只侧了侧脖颈,“虽然你付过的那些钱抵不过‘我’曾经的付出,但你提醒了我,还是和你彻底分割清楚的好。你的钱,我会连本带利还你。希望以后再也不见,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句话音量不小,现场和观看直播的吃瓜群众都听到了。
    颜晓从头到尾没说话,这时才走到邢安凌身旁,把他扶了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失态的脸,脑海中却突兀地浮现出医院时洛谙晚对她说的话。
    垃圾桶里的男朋友,这个形容可真是贴切啊。
    她本人的所作所为,又能好到哪去呢。颜晓有些失神地想。
    “你是不是不高兴?”
    面对百亿项目的决策都能神情自若的慕寒萧,觑着身旁洛谙晚面无表情的脸,却罕见地有些忐忑。
    洛谙晚只是看着他。
    “其实,”慕寒萧斟酌着试探,“我的手有点疼,不,是挺疼的。”
    洛谙晚这才拉着他坐下,找跳伞机构的工作人员要来冰袋,用毛巾裹好递给他,到底泄露出一丝笑容,“快敷。就当是你坦诚的奖励。”
    慕寒萧放松下来,安静地冰敷。
    工作人员和节目组很有眼力地不去打扰他们。
    洛谙晚坐在一旁,看似放空,实则是在脑海中呼叫小二。
    “小二,我问你。”她的声音少见的严肃,“我成了书中世界的洛谙晚,那原书的那个洛谙晚呢?”
    她能肯定姓名、身体都是自己的,但既然她成了书里的女主角,那么原来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人,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关键时刻小二也没掉链子,“宿主,这本来就是主脑根据你的退休心愿定制生成的世界。从你正式进入的那一刻起,原书女主就是你,你就是原书女主,不存在替代之说。”
    洛谙晚皱眉,“但她的设定和我简直天差地别……”
    “这有什么?”小二傻傻上套,“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主脑为了刁难你而故意设置的障碍。这顶多是几串代码的功夫而已。”
    “这样啊。”洛谙晚听到了想听的内容,眉眼逐渐舒展开来。
    “唔……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啊,”小二后知后觉爆了主脑的机密,“啊信号不好我这边听不到了我先走了。”
    “哈哈……”
    “还好吗?”慕寒萧突然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很好啊,怎么了?”
    “你笑了。”慕寒萧眼神里的担忧是那么明显。
    洛谙晚伸手一摸嘴角,这才反应过来她笑出声了。
    也是,被当众戳穿苦难不堪外加泼污水,尤其还来自曾经深爱之人,正常人能忍着不哭都算很坚强了。
    “只是在想明天的行程。”她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干脆转移话题,“你应该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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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立flag的唯一作用可能就是用来打脸的吧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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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谙晚觉得, 第二天的行程算得上完美,除了临走前的抓马四人场面以及慕寒萧受了点小伤外。
    第三天从车上醒来,敷了一晚冰袋又喷了药,洛谙晚注意到慕寒萧的右手不太肿了, 只余一点红, 好歹松了口气。
    慕寒萧发现她仍在一路向南开, “今天……”
    “我们去戴士柏。”洛谙晚这次没有卖关子,“坐观鲸游轮出海看鲸鱼。现在正是观鲸的最好时节,听说运气好的话,还能近距离看到鲸鱼父母训练孩子跳水。”
    她兴致很好,“如果能遇到, 你记得一定要许愿!”
    慕寒萧:“你呢?不许愿吗?”
    “我啊, 我已经许过了。”
    “对了, ”说起许愿, 洛谙晚颇有些好奇地问:“你有什么愿望?”
    慕寒萧一怔, 他的愿望……他一路顺风顺水, 好像一直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挫折,也没有什么渴求的心愿, 真要说的话……
    他看了眼一无所觉的洛谙晚, 摇摇头, “没有。”
    也对,慕寒萧要什么有什么, 看着就不像是有世俗心愿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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