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制止了他:“场内有障碍干扰,你这马太矮,大约跨不过去。若是你想同我一样厉害,那么就听我的,先从基本功学起。要知道,骑马的不摔上几次,也是练不成的。”
    拓跋珣想了想,决定还是听她的话。毕竟人人都说贵妃马术好,听她的准没错。
    每当陆银屏充大时,慕容擎总会来破坏她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这边她在教导拓跋珣姿势时,那边慕容擎骑了一匹马悠悠而来。
    来到拓跋珣跟前时,慕容擎伸出马鞭朝那匹小马屁股上一抽,那马便不管不顾地向前奔去。
    陆银屏命李遂意跟上去。
    “我看你是疯了!”她丢下这句后,拽紧了缰绳也要追上去。
    慕容擎驾马揽在她马前,低声对她道:“不用担心他。”
    随之他将视线放在开始被颠簸得有些无措,而后渐渐调整了姿势,掌控好了小马前进方向的拓跋珣身上。
    “鲜卑人都是马背上生的,还没你想象的那般娇贵。”慕容擎道,“佛奴是陛下的唯一儿子不错,但他也是臣唯一的外甥。”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新人
    说起拓跋珣是慕容擎的外甥来,陆银屏就不可避免地联想到慕容樱。
    那些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从前的一些秘事也一并而来,让她有些反胃。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尽量少与慕容擎接触
    上午去灵风台不过是个意外,因为她必须要去找李妩,想看看李妩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又不好一个人去,只能叫上慕容擎镇场子。
    听慕容擎这么讲话,她更坚信了曾经听说过的那件事儿
    慕容擎不婚,实则是倾慕慕容樱多年。她入宫后慕容擎便同天子生了嫌隙,二人这才渐行渐远。
    陆银屏想起就有点儿犯恶心
    她懒得同他说话,从鼻子眼儿里挤出一个「哼」后,甩了马鞭高声对拓跋珣喊:“佛奴!等等我!”
    慕容擎见陆银屏有事儿找他,没事儿避他如蛇蝎的模样十分奇怪。
    以为这又是她的脾气上来
    他叹了口气,骑在马上慢慢地踱步在围场之中。
    拓跋珣避着障碍物已经在围场内绕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眼看着速度越来越快,人也越来越野,陆银屏不得不上前亲自拦下了他。
    拓跋珣看着挡在前边的狐狸精,头一回觉得她碍事儿。
    “您让我再跑两圈儿!”拓跋珣哀求,“就两圈!”
    陆银屏看了看西山下的落日,蹙眉道:“那……就两圈。马上天就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拓跋珣说好,随即驾马狂奔而走。
    李遂意等人走着,压根就跑不过那匹不及成人高的小马,如今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未曾想殿下居然有这般天赋,自己上马,自己跑马。”李遂意喘着气道,“娘娘不妨跟陛下商议商议,干脆同别人再生养个孩子来抱到自己膝下。届时让大皇子殿下做大将军镇守国土,小皇子做太子习帝王之术治理天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内臣想的真是个好法子。”陆银屏冷眼拿着鞭子指向他,“跟谁生养?半死不活的李妩?多事的李娴和全若珍?还是说那俩闷葫芦?”
    李遂意不过是提了一下,眼瞧着贵妃的脸瞬间变绿,吓得赶紧噤了声。
    “问你话呢,聋了?!”陆银屏使鞭子抽了一下他面前的沙地。
    “是奴失言了,娘娘不要放在心上。”李遂意赶紧抓了她的马鞭求饶,“娘娘消消气儿,不值得为奴两句话气坏了身子。”
    陆银屏抽回马鞭,眼看着拓跋珣的两圈就要跑完,想去接他时却又想起一个可能性来。
    她回头厉声问道:“陛下纳了新人了?!”
    李遂意一听,知道自己随便说的两句话坏了大事儿了。
    “没有的事儿!”他赶紧道,“陛下对娘娘的心意,旁人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么?就差将心肝肺掏出来给您了!奴不过一时戏言,同陛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陆银屏将信将疑:“真没有?”
    李遂意三指并拢,发誓道:“真没有!”
    拓跋珣驾着马来到他们跟前,见他们之间气氛紧张,好奇道:“李内臣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陆银屏使了人来扶拓跋珣下马。
    拓跋珣并没有接受宫人的扶持,慢慢地从马背上爬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
    “什么事儿值得母妃这样生气?”拓跋珣从马上下来后,脚下踏实,眼睛放光,心情好便也没了避讳,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父皇纳了新人了?”
    李遂意身子一僵,差点儿要跪下。
    好不容易这事儿要翻篇,又被大皇子给带了出来。
    今日他李遂意运气差,两处都不能讨好了。
    “谁知道他突然将人都弄过来,是不是在宫中金屋藏娇?”陆银屏怒火攻心,“要不今儿咱就回去,瞧瞧你那新母妃长什么模样?”
    拓跋珣只是随意一提,见李遂意一直不说话,便觉得这事儿没有十分也有八分了。
    他问李遂意:“你老实说,父皇不是趁着嫔御们不在,接了新人进宫了?”
    李遂意摇头说不是,看着贵妃咬牙切齿的腮帮子,苦笑道:“陛下做事自有陛下的道理,娘娘只需记得信他便可。”
    陆银屏下了马,将鞭子和马一道交给旁的宫人。
    “本宫信他的心,但本宫不信他的身子。”她嫌恶地瞧了李遂意一眼,“小行宫人多,我给他这个面子,不马上回去闹。你现在就给你的主子传信儿
    李遂意听得档中一凉,半天不敢抬头。
    拓跋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跟在陆银屏屁股后头追问着「禅杖在哪儿呢佛奴怎未见过」。
    等人走远了,他才摸了摸额头
    慕容擎瞧着陆银屏气冲冲地走回来,坐在马上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银屏心情不佳,奈何自己兄长还仰仗着陛下照料,不然她早就回去闹他一番。
    眼下又碰上恋妹成癖的慕容擎拦路说话,一时心烦,脱口而出:“悖人伦的臭男人!你管我?!自己收拾好自己那烂摊子吧!”
    说罢越过他继续向前走。
    慕容擎一头雾水
    悖人伦?他何时悖人伦了?
    拓跋珣从后面追了上来,累得直吐舌头。
    “母妃走得怎么这样快……”他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容擎揪住他问:“她怎么了?”
    拓跋珣平复了一下气息后道:“父皇可能纳了新妃,她生气了,正在撒火。舅舅可别去惹她,刚刚她还说,要将什么禅杖给撅折了呢!”
    慕容擎听得亦是下体一紧,琢磨了一下后便放他走了。
    陆银屏回了建康殿,恰巧熙娘又来问她的安排。
    “崔昭华和王昭容二人来过,问嫔御们是否可以搬来建康殿。”
    第二百四十九章
    唯爱
    陆银屏虽正在气头上,却也想起了上午去披云楼时觉得阴风阵阵,十分怪异的事儿。
    “让她们过来吧。”她道,“那地儿风水不好,让人将李妩也抬过来。她们几个在建康殿住没什么事儿,那地方大。还有两个侧殿,也收拾出来将人安排进去。”
    熙娘揖了一揖,便带着人出去办事了。
    拓跋珣终于赶了过来,被拴在廊下的二楞子见了他后,尾巴摇上了天。
    拓跋珣将狗绳结开,瘫在陆银屏书案旁的小块空地上不愿意起来。
    旁边的狗拼命舔着他的脸,那热乎劲儿,差点将这位大魏第一皇子吃了下去。
    陆银屏摊开了信,墨锭磨得吱呀乱响,像是谁家的镐锄被用力摁在地上画圈儿。
    这声音诡异得很,吓得地上的一人一狗齐齐瞧着她,动也不敢动弹。
    “早说以色侍人恩爱不长久!”陆银屏咬牙切齿地磨好了墨,摊开信纸执笔开始痛斥陛下的不忠。
    怨毒嘲讽的话语不带花样地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字字力透纸背,可以瞧得出书写之人的愤恨之情。
    写了满满一张之后,陆银屏似乎平静了一些。
    她长舒一口气后,将视线调向脚下。
    二楞子「嗷」地一声扑进拓跋珣怀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毕竟她此时眼神实在不善,说是吃小孩的目光也不为过。
    拓跋珣不至于找个地方缩起来那样害怕,却也狂咽唾沫,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银屏死死地盯着他,只觉得这小呆头鹅越看越像他爹,压下去的火气也渐渐升了上来。
    “你怎么跟你父皇长得一模一样?”她不高兴地道。
    拓跋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拓跋珣常看李遂意和秋冬拍马屁,也学了不少来,咽了口唾沫后抱着狗开拍:“若是儿子有的选,一定愿意长得像您而不像父皇。”
    这话说得一点儿毛病没有,生母同养母模样差不多少,他若不像父亲,那便同她相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好儿子,比你爹可强太多了。”陆银屏满意地道。
    她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再看刚刚的信纸,只觉得骂得有些过了。
    说好的要信他,且他的回信儿上也说了,哥哥照料得很好,只是还在禁军府,靖王对他似乎特别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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