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决定了也不后悔, 看到陷入呆滞的陆绍宗还坏心眼问他:“我觉得都很不错, 你觉得呢?”
    陆绍宗:“……”
    苏鱼:“说说呗。”
    陆绍宗:“……”
    苏鱼:“还没反应过来?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陆绍宗抹了把脸, 看着苏鱼,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 陆绍宗还不至于分不清, 正因为他知道是后者, 所以才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陆绍宗声音有点沉重。
    苏鱼歪头, 认真想了想:“可能是最近见到太多好玩又可爱的小孩子?不过,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啦,只主要是我想——”
    陆绍宗:“有个孩子陪你玩?”
    “答对了!满分!”苏鱼用力鼓掌。
    陆绍宗被苏鱼夸, 难得高兴不起来。
    苏鱼蛊惑他:“难道你不想看见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小小苏,抱着你大腿喊爸爸吗?”
    陆绍宗想象一下苏鱼说的那个场面,有点高兴, 但又不是那么高兴。
    “反正我是想的。”苏鱼十分直白地说道, 要是生个小棉袄,她可以给她做小衣服,扎小辫子,穿母女装, 一起玩……
    “我想想。”陆绍宗计划两人可以至少过两年二人世界, 但现在只过了两个月, 期间他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不在家, 时间太短了。
    苏鱼跳下去, 坐在自己的凳子上, 重新拿起筷子:“你慢慢想。”
    陆绍宗心中一叹,他媳妇怎么这么快就转变了想法?看样子还改不回来。
    陆绍宗还想挣扎一下:“好。”
    然而,晚上关灯后,陆绍宗正要和他媳妇来一下亲密接触,习惯性要去床头柜子抽屉里拿东西,摸了个空。
    苏鱼赖在他身上贴贴,偷笑。
    陆绍宗顿觉不妙,东西只能是他身上的人拿走了。
    苏鱼就着窗帘透进来的一点光亮亲亲他:“怎么样?咱们要不改天再来,今天纯盖被子睡觉?”
    陆绍宗:“……”
    陆绍宗重重喘了一下,用力抱紧苏鱼,一动不动,等身体慢慢冷下来。
    苏鱼偷偷吐吐舌头,她也觉得自己这一次玩得大了:“你不会有事吧?”
    “没事。”陆绍宗声音低哑。
    苏鱼清咳一声,解释说:“我本来一进门想跟你说的,但你一上来就亲我,害我都忘记了……”
    陆绍宗:“嗯,我的错。”
    苏鱼更加愧疚,忍不住想对他好:“我给你倒杯水来?”
    “不用,我们聊聊。”陆绍宗知道孩子的事必须早日解决,不然麻烦还会有。
    苏鱼摸摸他的脖子,笑了:“好啊,聊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孩?”
    陆绍宗点点她的额头:“严格来说,我不是不喜欢小孩子,而是不喜欢也不习惯和他们接触。”
    “好好好,陆营长没有因为你兄姐家的小孩调皮捣蛋才不敢接触小孩。”苏鱼点头。
    陆绍宗:“……妈跟你说的?”
    苏鱼得意:“嗯哼~”
    是的,陈秀静跟苏鱼说过很多陆绍宗从前的事情,包括年少时不得不带被兄姐强塞过来的侄子侄女和外甥外甥女
    “妈什么都跟我说哦,包括你小时候是怎么调皮捣蛋的。”
    “……”
    陆绍宗耳朵一热,咳了一声,一本正经说:“媳妇,我们的孩子,我肯定喜欢,但是,怀孕和生产都很辛苦,这些都要你自己一个人承受,我帮不上忙,甚至有可能在你怀孕和生产时不能陪在你身边……你真的决定好了?”
    “我知道啊,”苏鱼和他贴贴脸,声音轻柔,“但你说错了,你不是帮不上忙,你在家的时候可以照顾我,以后也能照顾孩子,陆营长,以后孩子的尿布衣服全都是你的活,你不会让我来吧?”
    陆绍宗摇头:“不会。”
    苏鱼:“那不就行了?做出这个决定,我能承受之后的一切。”
    “你不会过些天跟我说,以后再生?”陆绍宗已经快坚持不住被苏鱼说动了。
    苏鱼振振有词:“我才不会三天两头就改变主意!”
    陆绍宗:“嗯?”
    苏鱼心虚,傻笑着敷衍过去:“这次是意外,是意外。”
    说好一起走,结果苏鱼却先往前跨了一大步,确实是她的错。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小夫妻俩说开之后,很快达成一致,夜还很长。
    *
    很快,文淑真一家离开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有空的人都过去帮忙搬东西,苏鱼正好在家,也去帮忙,因为东西太多,借了部队的车送东西去火车站。
    苏鱼把一个行李袋递给在车上接应的文淑真:“嫂子,给。”
    文淑真对苏鱼笑了笑:“好。”
    人多力量大,行李没多久就全被送到车上,文淑真从车上下来看着大家,眼眶有点红:“哎,我真舍不得大家。”
    “文嫂子,你一路顺风。”
    “淑真,踏踏实实过日子,自己当家做主,千万不要再被拿捏住了。”
    “咱们女同志,就应该自己立起来。”
    “淑真你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呢,等孩子长大了,出息了,就是你享福的时候了。”
    “我跟你说,千万不要让三个孩子被你婆婆笼络住了,你得看紧一点,知道不?”
    “你婆婆拔菜那事,你别太往心里去,跟自己怄气,不值当。”
    “……”
    苏鱼没机会去跟文淑真说话,因为她被胜男拉住了:“苏阿姨,我以后不能去你家玩了,也不能见到春春了。”胜男一脸难过。
    苏鱼摸摸胜男脑袋,头发很短,刺刺的,还是以前熟悉的触感,但情况却不一样了,苏鱼心情很复杂,大人的过错,却连累到小孩子,刘大娘这么闹腾,其实又何尝不是没将刘爱民这个大儿子看在眼里?
    如果刘大娘有一点心疼或者看重刘爱民,她做这些事情之前都会考虑一下刘爱民一家,但事实就是,刘大娘没有,一点也没有。
    “胜男,好好读书。”苏鱼想不到别的话,只能这么对胜男说,过几年,读书才有出路可不是一句空话。
    胜男点头:“嗯!我以后还要当大将军呢,大将军很厉害,读书也要很厉害才行,我会好好念书的!以后我跟春春一起当兵!我们就还能见面!”
    苏鱼一愣:“春春跟你说她要当兵?”
    胜男点头又摇头:“她没说,但她每次都要扮演开飞机的,我知道她很喜欢,开飞机的不就是空军吗?这样春春也要当兵才行啊!”
    “是这样啊。”苏鱼笑,又摸了摸胜男的头,胜男真的很关心春春呢。
    “胜男,我们要走了!快来!”刘爱民冲胜男招招手,大声喊。
    胜男回头应了一声,拉着苏鱼的手,最后急急说:“苏阿姨,你记得帮我跟春春带句话,让她也好好念书,我们以后一起当兵!”
    苏鱼:“好,我会跟春春说的。”
    胜男眼睛一亮,给苏鱼一个门牙没长齐的灿烂笑容,挥挥手,掉头跑了。
    苏鱼举起手,跟胜男挥挥,道别。
    莫嫂子:“这下子,他们真的走了。”
    苏鱼放下手:“是啊,感觉好像一下子安静了很多,有点不习惯。”
    莫嫂子笑:“最近院里是挺安静的。”
    家属院里住的人多,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住在一处地方,难免会发生点矛盾,所以院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些小事发生,隔三差五还闹出一件大事,大家都喜欢凑热闹,所以,家属院里一直都很热闹,这段时间是刘大娘刘爱美最闹腾,这两人一走,院里就好像一下子平和下来了。
    苏鱼:“过两天就好了,也不知道以后我家隔壁会是谁搬进来?”
    莫嫂子:“最近没听哪家家属要随军,估计要空一段时间吧,就是那房子的院子要被人盯上了,这事肯定还有得折腾。”
    苏鱼在家属院里住了这么久,比以前了解更多情况,譬如家属院里很多大娘嫂子都喜欢种地,而现在有一块能白种的菜地,不少人都会热切起来:“院子里光秃秃的,正好方便种东西,不知道谁最后会拔得头筹。”
    莫嫂子意有所指:“肯定不会是跳得最高的那个,她之前已经拔得头筹了。”
    苏鱼看向在人群里嘴巴叭叭叭个没完没了的王嫂,这位之前就是因为菜地的事和周巧曼闹了不愉快,两人至今还没和解,前不久还因为一亩地的事闹得关系更僵了。
    苏鱼摊摊手:“嫂子,反正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莫嫂子笑:“知道你不乐意掺和这些事情,我也一样,这占便宜的事啊,还真不是那么好占的。”
    苏鱼赞同地点头,占一时便宜,未来说不定就要在某个地方赔出去。
    “走,嫂子,你不说要给丫丫做个头花吗,我也会做,说不定还能给你做参考呢。”苏鱼不想再看王嫂作秀,邀请莫嫂子。
    莫嫂子点头:“行啊,之前就看见你几个漂亮的头花,是你自己做的?”
    “是我自己做的,小时候跟小姐妹用家里的碎布条做,一点也不费布料,还省钱。”
    “走走走,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做的,”莫嫂子一听是苏鱼自己动手做的,顿时来了兴致,“难怪我去市里给丫丫买头花时从没见过你那种样式的头花。”
    苏鱼:“那嫂子你早该来问我的。”
    “现在也不晚。”
    “你们要去做头花?我跟你们一块?”有嫂子站得近,听到苏鱼要教莫嫂子做头花,顿时开口表示要加入。
    “我家丫头也到了爱美的年纪,整天吵着让我给她买好看的头花,我要是能自己给她做,哪还用去买?”
    “小苏,你不介意我们跟你一块学吧?”
    苏鱼摇头:“当然不介意,头花样式很简单,嫂子们针线活好,脑子又灵活,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
    “哎,我就喜欢小苏这份赤诚,一点也不藏私,大气!”
    “就是嘛,现在我家还时不时照着小苏给的菜谱做菜呢。”
    苏鱼失笑,这些东西在未来上网一搜能搜出来一大堆,也就现在消息闭塞,嫂子们少有接触外界信息的渠道才会这样,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她独有的,分享给大家完全不是事儿。
    苏鱼是这样想的,但嫂子们却不是这样想的,观念不一样,她们真的挺感激苏鱼的真诚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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