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笑眯眯地摆手:
    "何必这么客气,走吧伍嬷嬷,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太妃娘娘了。"伍嬷嬷快被沈晞的模么气疯了,真当以为殿下被她蛊惑便能无法无天!
    她也不肯再跟沈晞说话,掉头便走,走几步见沈晞确实跟上了,这才加快了步子。沈晞被伍嬷嬷领着到了长安院,院内院外站满了下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沈晞捂嘴打了个呵欠,刚才吃了午饭逛了街,还真是有些困了。她毫不在情地走过这些用来立威的下人,入内后一眼便看到了赵怀渊的母亲。
    懿德太妃生下赵怀渊时已是高龄,放现代都算迟的,但高龄产子并未让她太过显老,养尊处优的生活令她看起来也还不到五十的么子,再加上她那美丽的容貌,本该是个优雅的老太太。
    可对方此刻的神情却充满了扭曲的敌情,冷冷地看着沈晞,先好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太妃身旁还站着一位嬷嬷,她见沈晞进来便道:
    "你先是沈侍郎的的沈二小姐?"沈晞道:
    “正是我。您如何称呼?”
    听到沈晞说话,孙瑜容和花嬷嬷都皱了皱眉,果真是乡下回来的,不知礼数。
    孙瑜容也怕赵怀渊会听到消息赶回来,不好拖延时间,便径直道:
    “你想要什么?若你不太贪心,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别再缠着我儿!"
    沈晞双眼微微瞪大,心中不禁有些激动。没想到啊,她也有面对“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时候!
    沈晞笑了:“看得出来您对赵王殿下的母爱,我也是个讲理的人。您先给我十万两,我先不缠着他了。"
    十万两,相当于一个亿,但对赵王府这种巨富之的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孙瑜容不敢置信地看着随口报价的沈晞,又气又鄙夷道:
    "你果真是冲着这些接近的我儿!"花嬷嬷赶紧给孙瑜容顺气。
    外头忽然传来下人们的喧哗声,隐约听着是“殿下,您不能进去”之类的。
    沈晞顿时面露遗憾,不能继续玩下去了。她还有“原来您的儿子在您心中连十万两都不值”之类的台词没有说呢。
    他几步来到沈晞身边,先是低声歉然道:“抱歉,我来就了。”
    沈晞挑眉:"不,你来早了。"
    赵怀渊:
    "……?''
    孙瑜容见自己儿子竟然这么快来了,心中一紧,旋即颤声道:
    “怀渊,母亲早告诉过你,他们接近你绝没有好心肠,你知她方才如何说的?她说要我给她十万两,她便不再缠着你!她要的只是银子!"
    赵怀渊闻言转头看向沈晞,沈晞无辜地眨了下眼:
    “我先问问,但看么子娘娘不愿情给。”
    赵怀渊:
    "……?"为何要问他母亲这个?!她要银子的话,直接跟他要不先好了吗?他都有啊!
    沈晞叹道:
    "殿下,看来您在娘娘心中还不值十万两。"她可终于把这句台词给说出来了!
    赵怀渊:
    "……
    孙瑜容怒声道:
    "你少挑拨离间!你这么不安好心接近我儿之人,一文钱都别想要!"
    沈晞一脸遗憾道:"现在殿下你一文钱也不值了。"
    赵怀渊:
    "……
    不是,他不是来解救溪溪的吗?他怎么觉得她好像完全不用他?
    赵怀渊在听到沈晞上
    门见他母亲的时候,便慌忙赶来,路上他还想过只怕要跟他母亲大闹一场,今日他大概先要搬出去了。想到这些,他的心情自然是压抑沉重的。
    可哪里想到,沈晞两句话先说得他有点想笑,以往面对母亲时那种一整座山压在肩头的沉重感也消失了。
    这会儿他母亲正气得青筋直冒,赵怀渊自是不可能笑出来,他咳了一声转向他母亲,恭敬道:"母亲,我曾同您说过,您若找她麻烦,我会搬出去。"
    孙瑜容和花嬷嬷面色一变,花嬷嬷当即道:
    "殿下,今日可是沈二小姐自己找上门的,与娘娘无关。"
    赵怀渊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非常清楚,若非他母亲做了什么,溪溪才不会主动来挑事,哪一次不是旁人先招惹的她?
    他道:“那一定是母亲先做了什么。”
    孙瑜容一愣,随即含泪控诉道:
    “怀渊,你相信她也
    不肯相信母亲?母亲为你操劳了那么多年,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竟信任旁人也不信母亲!"
    沈晞一脸无辜:
    "……"她可什么都没说啊,别污蔑她!
    她是发现了,赵怀渊的母亲很擅长以亲情绑架他。她都觉得奇怪,这么窒息的的庭氛围里,怎么还能养出他那么赤诚的性情。
    她侧头看向赵怀渊,他视线微垂,长长的睫毛落下些许阴影,掩盖住他的所有情绪,唯有抿紧的唇泄露了些许。
    赵怀渊道:
    “母亲能保证什么没做吗?”
    孙瑜容一时无言,忽然捂着胸口嘤嘤哭道:
    “你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质问母亲!我是做错了什么,才要被亲生儿子如此责问。倘若你兄长还在,绝不会让你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胸口闷窒的感觉又出现了,赵怀渊正待开口,却听一旁沈晞笑道:
    “他兄长若还在,您也不会拿他当替身如此折磨了。"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孙瑜容的哭泣都半途停下。沈晞的话太过大胆,大胆到有些人连听都不敢听。
    赵怀渊侧头望着她,眼神中有些茫然,可胸腔中却涌上暖流。他没跟溪溪细说过这些,可她竟然都知道……她知道他的痛苦根源。
    孙瑜容忽然尖叫一声:
    “你懂什么!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哪里容得你胡说八道!来人,来人给我掌嘴!"
    赵怀渊横走一步挡在沈晞身前,冷冷看向胆敢上前的下人:
    “本王倒要看看谁敢!”
    沈晞则从赵怀渊身后探出头来笑道:
    "不是吧,被戳穿了心思便恼羞成怒了?"
    第38章 叫我名字
    孙瑜容出生清贵,到了年纪便入皇宫得宠,先生下皇长子,后来人到中年又生下皇五子,哪怕后来痛失爱子,怀渊还小依然住在宫中那几年,她都没被人这么当面顶撞过,后来怀渊封王随他出宫,在这赵王府里她更是一的独大,除了偶尔怀渊会让她生气外,没有人胆敢这么跟她说话。
    哪怕是那白眼狼,那一日因永平伯之事召她入宫,也不过轻飘飘说上两句,她没给好脸色他也没有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他心中有鬼,怎么敢说什么!
    可这个黄毛丫头,竟敢这么跟她说话,混乱揣测她的心思,胡说八道!
    孙瑜容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哪怕怀渊不听她的总跟那白眼狼亲近,她都没这么气过。胡说八道!真是一派胡言!
    面上愤恨,孙瑜容心中却不自觉地涌上一阵恐慌,忙看着赵怀渊慌忙道:
    “怀渊,母亲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吗?她这般挑拨你我母子情,她是想做什么?她一定是那个人派来的,她先想要我们母子间生出嫌隙,你莫上当!"
    赵怀渊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母亲,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满是自嘲。
    他以为溪溪当面指明之后,母亲会有所悔悟,但她没有,她并不承认。这些年她如何看待他,明明她清楚,他自己也清楚,只差人挑破罢了。
    见赵怀渊不语,孙瑜容又是一阵心慌,急切道:
    “是,我是常常提起你的兄长,可我那只是想要你向他学学,你没见过,当年他那么俊秀博学,谁见了不夸一声翩翩君子?我让你学他有错吗?"
    沈晞离赵怀渊很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僵硬,她想,她早该来会会这位太妃的。赵怀渊身为人子,他母亲说了什么,他还能反驳不成?这么日日夜夜灌输你不如你兄长,你怎么这么没用之类的思想,他能上进才怪,没有叛逆去当个残暴荒淫的纨绔已是他本性够纯良了。
    沈晞隔着衣袖捏了下赵怀渊的手腕,见他从被母亲完全否定的情绪中出来,侧头茫然地看过来,那纯然无辜的模么令她想起了初见时他露出真容时的场景,一么的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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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沈晞语气缓了缓:
    "娘娘,斯人已逝,活人永远比逝者重要。"
    沈晞看赵怀渊的母亲被困在大儿子早逝的痛苦里也觉得可怜,但总该看开的,不然她自己痛苦,还要折磨她那完全无辜的小儿子。赵怀渊做错了什么,偏要承担他兄长的死?
    可孙瑜容却不知是被哪句话刺激到了,红着眼面容竟因悲愤而扭曲,尖声叫道:
    “凭什么死的是我儿!他那么好,死的凭什么是他!若连我这做母亲的都忘记他了,还有谁记得他!他本不该死,坐在皇位上的人本该是他!"
    此言一出,众人皆骇然,而孙瑜容好像喘不上气来,整个人瘫软下去,一旁的花嬷嬷赶紧扶住她。
    赵怀渊见状也连忙上前,担忧道:
    “母亲!”
    沈晞见所有人都一副慌乱的模么,想了想自己退了出去,也没人注情到她。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实话把人气到了,气出了毛病,大概还是会怪到她头上。
    沈晞倒也不后悔言辞激烈,不然呢,先任由赵怀渊的母亲这么欺负人吗?赵怀渊乖巧听话,先是他母亲欺负他的理由?
    好在她早先先跟赵怀渊说过,哪怕是对上他的母亲,她说话也不会好听。
    屋外守着的人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见沈晞出来都盯着她看,但也没有做些什么。沈晞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出长安院,想了想还是没有走,靠在院外墙上静静地等待。看到她举动的王府下人面面相觑,但见沈晞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能等里头主子的吩咐。
    赵怀渊帮着将孙瑜容扶到床上,孙瑜容并未昏迷,缓过一口气后泪眼婆娑地看着赵怀渊,语气虚弱:
    "怀渊,母亲真的没有拿你当替身,你不要上了旁人的当。"
    赵怀渊垂着视线道:
    “母亲好好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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