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弟可是比他还小了几岁呢,已经提前得到皇阿玛的看重,可他却……
    他的额娘是宜妃,皇阿玛多年的宠妃,他自认为自己文武都不会逊色于兄弟,可是皇阿玛就是看不到他。
    “星星,你说,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他难得显露一种脆弱。
    李星晚本来在他怀里被摇晃的有些昏昏欲睡,听见问题的时候才有些迷迷糊糊。
    “怎么会,你那么厉害。”
    她起身从她怀里爬出来,重新换个位置坐好,拍拍自己大腿,“快来躺下。”
    胤禟哑然失笑,然后竟然真的听了话躺在她腿上。
    闭上眼睛思考着皇阿玛的用意,以及自己能否抓住机会。
    李星晚莹白的小手抚摸着他的鬓角,他只闻到一种甜甜的暖暖的香气,仔细辨认后才想到,这应该是李星晚上午吃的烤栗子的味道。
    李星晚的手指纤细又可爱,没有留长指甲,在人脸上滑动时没有指甲带来的不适感。
    她很认真的看着胤禟,心里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出来了。
    “小禟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你什么都懂的,不仅懂很多语言,还懂得机械和医学,四书五经也是熟读,身手也很不错了。”
    胤禟心里微微波动,但是并没有真的被安慰到,因为这些其余皇子也都会,甚至能做到更好,而且就连书法和绘画也有人比他强太多。
    他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是废物,这样心性和有才能的人出现在一个权贵之家,那么一定能够带领家族往上爬,是家族之幸运。
    可是这么多的人人出现在皇室那就是灾难,是所有人都不幸。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不输任何兄弟,谁也做不到压住所有兄弟。
    于是心中不平升起,人人都有野心,为何我不行?
    这般下去兄弟残杀不愿矣,再加上他们那年华逝去疑心更重的皇阿玛……
    李星晚学着自己娘亲过去对她做过的那样,五指张开,摸索着在头上梳过去。
    胤禟浑身一哆嗦,敏感的头皮被这样抚摸,让人浑身都软下来。
    李星晚亲亲他的脸颊,“小禟哥哥已经很棒了,谁说得到皇上看重才是真正的厉害啊,你看很多历史名人他们没有做官也名垂千古啊。”
    她又低头亲亲他的额头,贴近他耳边道;“还有不少的皇帝都没被人记住的呢,小禟哥哥这么聪明,等日后研究出什么东西,那才是真正的被后人记住呢。”
    胤禟已经听不见所有的声音了,浑身的感官都在额头上,温软的嘴唇轻轻贴上来,耳边湿热的呼吸,头顶的抚摸。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做过……
    男女的感受先天就是不同的,女孩子只要不被母亲讨厌,那么她总是能得到很多的身体接触,和很多饱含着爱意的抚摸。
    而男孩子,尤其是皇子,他们出生就是由奶嬷嬷抚育的,亲生额娘不被允许给皇子哺乳,到达一定年纪就要被送到阿哥所独自生活。
    奶嬷嬷身为奴才也不敢真正的把主子当成儿子对待。
    李星晚惊讶,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小禟这是哭了?
    她心里跟着酸涩起来,忍不住俯身像刚才他抱住她那样抱着他。
    “近日门前溪水涨,郎船几度偷相访。船小难开红斗帐,无计向。合欢影里空惆怅。妾身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为郎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这是李星晚小时候听见娘亲唱的一首曲子,她也只会用苏州话唱。
    胤禟问道:“真好听,是什么意思啊?”他听不懂苏州话。
    李星晚想了一下,她只知道曲子怎么唱,用的还是苏州话,不好翻译成京话。
    “好像不太好解释出来。”
    胤禟睁开眼,专注的看着她,“一句也好,就告诉我什么意思。”
    李星晚:“嗯……好吧。”
    有人温情脉脉,自然也有人为了目不暇接的消息而愤怒乃至发疯。
    三阿哥就是如此的愤怒,不过半月,他的所有都被夺走了。
    皇阿玛的看重,太子的倚重,全都没有了,就连额娘也被太后冷了。
    三阿哥抬脚就踹倒凳子,把花瓶都扫到地上,弄的一地碎片。
    三福晋满心疲惫,双眼无神的看着三阿哥发泄,又是如此。
    从来就是如此,封为郡王开心的时候去格格哪里庆祝,如今被皇上冷落了来她这个发脾气。
    人家夫妻都是共富贵,她这是吃苦的时候有她,富贵了没她一分事。
    三福晋甚至觉得自己心中扭曲的升起一种快意,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三阿哥被皇上冷落对她来说还是好事呢。
    想想吧,三阿哥受看重的时候,就不需要倚重她阿玛,对她就可以随意对待。
    而三阿哥受到冷落的时候,就需要她阿玛的帮助,需要董鄂氏这姻亲的帮助。
    三福晋冷漠的看着三阿哥发脾气,将屋子打砸一空。
    多么的荒唐可笑,从来都是夫荣妻贵,未曾想夫荣宠妾贵,妻反而受害。
    三阿哥发泄一通之后,看着自己福晋无动于衷,于是更加生气。
    “怎么?你也跟着看爷的笑话。”
    三福晋抬眼看去,冷静道:“爷,你喝多了,用些解酒汤吧?”
    三阿哥踉跄几步上前,脸上泛着酒醉的红晕,抓住三福晋的手,“爷在问你话呢。”
    三福晋顿感不妙,立刻给自己身边宫女使眼色。
    “还不快扶着三爷,爷喝醉了。”
    宫女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住,然后说道:“爷,田格格刚才来人报了身体不适,您可要去瞧瞧。”
    这宫女这时候也是着急了,三爷眼看着情绪不对,可不能对着福晋发泄。
    平日里因为三福晋厌恶田格格,所以正屋里从来不准主动提田格格。
    宫女这时候说出口,也是想着祸水东引。
    三阿哥果然停住了,接着往田格格的屋子走去。
    “嘶!”三福晋忍不住抽气,宫女拿起她的手腕一瞧,红红紫紫的一圈,手指印清晰可见。
    宫女忍不住掉眼泪,“三爷,三爷,他怎么能动手呢。”
    男女力气不同,没有经过锻炼的女子用力也很难攥出印子,而男子可以轻易做到。
    旁边的嬷嬷忍不住开口,“三爷也是喝醉了酒,控制不住力气。”
    三福晋冷漠道:“但愿真是如此吧。”
    三阿哥本就走路不稳,还不叫太监扶着,自己走到了田格格屋里。
    正巧碰见田格格在哭泣,抽抽噎噎的拿着帕子擦眼泪。
    田格格抬头看见三爷来了,更是哭泣不止,“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三阿哥站立不稳,哐当坐下,“怎么了?”
    田格格看见三阿哥喝醉了,心里就是一转。
    “爷,奴婢知道福晋不喜欢奴婢,可是福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送来的绸缎都次了一等,珠花也不鲜亮。”
    跟着三阿哥的太监吓了一跳,这田格格怎么能这么说话。
    送来的东西差了,那是原本就是如此的例子。
    从前超出的那些,不过是因为三爷受皇上看重,且太子总是带着三爷这个弟弟。
    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是太子的奶公,自然什么都可着太子来。
    是以,三爷这里的东西可以说是由太子用内务府的东西补贴的。
    可是自从十三阿哥崭露头角,三爷这里的待遇就恢复了常态
    田格格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说八道,分明是想要陷害福晋啊!
    三阿哥神色阴沉的听着田格格告状,踉跄站起身。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三福晋看着三阿哥去而复返,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
    “来人啊!三爷喝醉了怎么没人去扶。”
    小太监赶紧过去搀扶,却被当胸踹了一脚,立刻倒在地上哀嚎。
    三福晋吓傻一样看着三阿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抬手……
    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巴掌打在脸上第一时间是很难感受到疼的,先是恐惧然后麻木,最后才是火辣辣的疼。
    三福晋捂住脸,愣愣的看着三阿哥。
    宫女和太监快要被吓死了,急忙用身体去阻拦。
    三福晋只感觉像是噩梦一样,对面那个对着她怒骂贱人的是她的丈夫。
    她是董鄂氏的贵女,阿玛是正红旗都统,一等公朋春。
    去年她阿玛刚刚因病解职。
    宫中有规矩,宫女都是包衣出身,不得打脸,惩罚不能伤颜面。
    可是她,皇三子的嫡福晋,竟然被自己的丈夫打了一巴掌。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
    何顺第二次进了屋子,低头不敢听两位主子的嬉笑
    胤禟有些不高兴,“又怎么了。”
    何顺:“三爷打了三福晋的脸,如今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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