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怎么保护她,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沉时一直在想,也做出了不少能力范围内有希望会被达成的方案。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但无论通过哪种途径,它们的最终结论都指向了同一件事:他得在女孩的铭牌上动手脚。
    他必须先在温阮的数据后台再建一道足够坚实的信息防火墙,用来抵挡未知骇客们的进攻,从而确保她的基本人身安全。然后,再把她身上携带铭牌的违规惩罚程序的判定条件修改的更加严苛,致使他们就算某一天真的下了狠手,强制性的把女孩掳走,也做不了会对她造成实际伤害的龌龊事。
    这两步可以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他完成计划里的最后一项。
    想法固然是好的,但真的想要做成这件事,沉时需要完成的工作量还是远超预期,光是每天固定的入侵后台、清理痕迹的各种操作,就要花费他不少的精力和时间,经常是刚搭好一个框架,天就亮了。这让他不得不暂时中断远程数据控制。
    当然,沉时比谁都清楚,他做的这一切就是在犯罪,他在滥用自己的能力做一些不合法律规定的事情,而且这般操作,他也很难事先预想到会不会对其他用户的信息数据造成影响。如果一旦做出了系统性的bug,很可能会造成信息流的紊乱、数据风暴、数据丢失等重大漏洞。
    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能力同时照拂这么多的事情了。他在接到那边的威胁电话的几天时间里,就已经在后台找到了许多隐秘的,专门针对S级固定程序破译解码的操作痕迹。几十个、上百个,上流圈层找了很多的技术高手来做这件事,比他想的要多的多。
    如果他不抢着时间写出逻辑更加缜密的程序,无需多久,自己几年前写的程序框架就会被他们彻底破坏、摧毁,然后眼看着温阮变成和自己一样,受困于蜘蛛网上的昆虫,再过着和自己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可以,他可以放下一切无耻的苟活,有如行尸走骨。
    可温阮不行,她应该要像花朵一样灿烂的在阳光下迎风摇曳,她要快乐、自由、安全的生活下去,她也会认识比自己好千倍万倍的男人。
    因为这些必须要做的理由,所以他得找到一个合理的,能让他大动干戈的借口,他想把这件事搬到明面上来做,让更多人帮他稳定系统框架。
    谁能让他光明正大的修改官方系统,自然只能是官方自己。当他们发现现有的程序系统没办法通过简单的技术维护来确保正常运行时,便会提出更新系统的这项需求。
    男人在决定通过这种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时,就知道他的这一生都没办法再往回走了。在绝对的政治正确面前,私下修改官方数据这种行为与自杀无异。
    但这也是他能为温阮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处理好手上所有无用的杂事之后,沉时便在夜深人静之时,果断的发动了多起攻击、入侵系统后台的行动。
    整个系统连着几天,在短时间内发生了难以计数的运行瘫痪和程序卡顿,常驻程序员甚至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从民众一连几千条的反馈看来,系统更新势在必行。
    官方给他的任务也不负所望,除了基本的运行问题,还要他把手头上所有积压的铭牌功能性问题一并改进,无论他需要多少的人手都可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升级项目。
    他拿到的优化项目里,包括一条关于人为摘取铭牌的警告程序附加条款。这是意外之喜了。因为他真正想替温阮修改的,就是这个功能。
    只有这个功能被优化了,他们才不敢在众目睽睽下侵犯女孩。
    连着这些天的焦灼终于有了排解之处,清晨五点,他盯着前一天收到的工作邮件,躺在椅背上试图放空自己,长时间的高度紧张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兴奋。这导致最近这段时间,一旦时间过了四点,他的心脏处就会传来隐隐的跳痛感,它们随着血液传达到他的鼓膜,然后在他的耳边有如咒语一般响动。
    ‘身体会比意志先倒下是么?’他的脑海里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就只做这一件事吧。’
    做完这件事就够了,他不敢奢求更多,做完这件事情,就算立即步入死亡都是无伤大雅的。因为这一刻,他忽然找到了生命跳动的意义,他没有白活这二十多年。
    “咚咚咚。”门外传来几次无序的敲门声,他显得有些错愕。沉时觉得,一般女孩在听到那种话之后,是断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再次找上来。这几天她都很伤心。
    但他好像又估算错了。
    虽然温阮最近睡的不好,眼眶里布满了血丝,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还有轻微的面料褶子的压印,但在他开门之前,女孩还是试图用手指无序的梳理着满头的碎发,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发生了什么。”沉时冷漠地问。
    她左顾右盼的,想看又不敢看他,嘴唇也是动了动就又闭合上,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我要出门上班。”
    “以后得你送我。”理直气壮的语句配上略显可怜的恳求语气,在他听来和“你可以送我上下班”或者“你能帮我个忙”以及“求你了”相差不大。
    按理来说,他是一定要拒绝的。可他的大脑突然间就短路了,他看着女孩的脸,忽然就从胸口生发出了不同寻常的想法,它们和人渣做下来的事情别无二致。
    你一定猜不到,他居然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无耻的从她身上汲取,汲取那些他不敢触碰的温柔和爱意。
    但他没有能力给她任何的确定,他所作下的事情,是让他一定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所以,沉时,他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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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新来的老板业务能力极强,对娱乐事业未来的发展很有想法,几项简单的重大决定推行下来,都得到了显着的成效,这种结果自然反应在他们公司的股价上。但是这些并不值得被人们挂在嘴上念叨,娱乐圈嘛,只有娱乐新闻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真是的,关注老板干什么,应该关注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职员们就在工作之余开始研究老板的喜好了,几乎是每一个人,从前台到秘书,从助理到经纪人。她们在茶水间议论纷纷,她们晚上泡吧蹦迪的时候也要说这事。总之,研究透了舒明远这段时间安排下来的几个大项目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最喜欢的是温阮。
    娱乐圈其实是一个很怪的圈子,女明星的生存空间被压缩的所剩无几,不出名的拿不到好作品,出名的有流量了也拿不到好作品。而且社会上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觉得女人是能无条件接受委屈的,说几句骂几句也无所谓,反正承受能力要比男性好。
    这种共识扩大到明星身上,那就更离谱了,大家习惯给女明星提更苛刻的要求,在公众媒体上说错了一句话;身材管理做的不好;一部作品演烂了,这个人就没灵气了,年龄、举止、服装、谈吐,反正总能被找出来缺陷。
    而一个已经有缺陷的女明星,就很难再红了。
    这也是资本很少会长时间的捧女星的原因,通常是红了一阵收割完人气,赚了一波钱,就直接把人踹开,再选一个新的出来。想要打破这种通俗意义上的晋升方式,那就只能是,有人不管不顾的给她手里塞资源。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那还用说,肯定是老板和女明星之间有一腿呗。
    此话一出,瞬间大家就醒悟过来了,开始纷纷讨好女孩。毕竟要是能跟着她进大剧组,就能接触到更多的圈内人脉。
    女孩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也想不明白工作人员的献殷勤都是为了什么,更对某些人尝试性的试探表示疑惑。
    所以某一天,温阮终于憋不住了,“姐姐,你认识咱们公司新来的老板么?”
    “他怎么你了?”沉念之听到是和舒明远有关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十分警惕,连忙用着护鸡仔一样的口吻反问她,“如果他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摆平。”
    “没没没。”她连连摇头,拉着女人的手将她拽到体能训练室的一个角落,困惑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和他很熟?我感觉我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温阮一如既往的2G网。
    这话朴实,戳中女人的笑点了,她连着笑了好几声,然后解释道,“你怎么不认识,之前见过面的。”
    “?”女孩确信自己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有关其他男人的记忆。
    “咱们比试那次被推出去应付记者的,我的搭档。”她好心补了一句。舒明远这次的动作虽然大,但是形式上并没有对大众公开,所以就算是一栋楼的职工,也不清楚老板具体是哪个人。
    温阮想起来了,连忙夸赞道,“啊~原来是他!姐姐,这个人真的好厉害。我之前不是在发布会上瞎化了一个油画妆容么?他觉得我应该要发挥自己的特长,然后就给我找了专门做平面设计和产品设计的老师来,专门辅导我有关于视觉传达的知识。”女孩给她分享这些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很是开心。
    “那就好。”沉念之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告诉了她不该说的话。幸好他记得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不会把那些事情和她说。
    “他后面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我听说要求很高,如果觉得很吃力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女人知道温阮最近被他排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课程,但是训练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会要她在极短的时间里拿出产出。
    她最近虽然累,但是打心底觉得欣喜,总感觉换了个新老板,工作性质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之前的助理团队特别喜欢把她往色情、淫秽那个方面引。舒明远不一样,顺着她的心意往艺术流行上指引,再加上最近和沉时相处的不错,她做什么都有动力。
    “我不是情况特殊嘛,因为系统原因被迫直播,所以拍片能给公司带来的收益太低了。他说要让我先拍一些不会以直播形式放送出去的写真集,然后再拿着这些写真集替我挑选合适的导演和剧本。到时候拍摄直播效果好的话,就以周边的形式把这些写真集作为我的内容产出进行贩卖。”
    沉念之几乎是立马猜到了他定了什么要求,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他一句奸商。
    “他说,贩售量最少要达到一千万份,同时社交账号的粉丝数量需要达到五千万。否则……”她说的轻描淡写,这成绩在以女性占主导的粉丝群体的现状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大部分女性粉丝自然会更愿意为男明星花钱。
    “一口气给你翻了十倍?!他怎么能给你提这么。”女人没见过像他这样在事业上要求这么狠的男人,忍不住打断了温阮的话,说了一半后稍稍冷静一些,接着问,“其他的呢?还有别的什么条条框框么。”
    温阮并没有表现出为难或者不悦,反而为舒明远说话,安抚沉念之为她着急的心情,“姐姐,他真是个好人。我前两天发邮件和他说,这个条件对我有些难度,如果是辅助团队直接给我拿方案,我根本控制不了最后做出的成品,我想参与到整个项目的创作中。”
    要是换成其他肚子里没点东西的人,根本不敢和老板提出这样的请求。
    自然,温阮刚拿到这些条件的时候,毫无头绪,烦躁了好几天。她在这个行业就是纯门外汉,什么都不懂。这个状态被沉时看到了,坐在饭桌上,他们有一言没一语的闲聊,男人想了想建议她可以试着和老板反馈一下自己的想法,鼓励她在担忧之前先多做尝试。这一下就点醒了她。
    “我都不敢想,我居然可以和老师们一起写方案。而且如果我最终拿出来的成品能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就能按照我的想法来拍。”她越说越兴奋,大概率是因为创作是她此生最爱的事情吧,尽管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沉念之原本还想私下联系舒明远,让他别这样难为人,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满目璀璨的星辰。
    温阮每每提到创作这件事的时候,眸子里会折射出十分炫目的亮光,那是叫旁人根本不敢直视的东西,那是能感染旁人的力量。
    “姐姐,我好兴奋啊,我好开心。”
    也是能被伯乐发掘到,良马内心里存在的由衷的幸福感。
    对于她来说,这一刻的人生前景就像是落满了泥点的车窗玻璃忽然被一场大雨冲刷干净一样,豁然开朗。少女忽然就能把自己和工作分开,能把工作中的那个浑身赤裸的自己当成一件作品来看待了,也能在工作中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她不会再为各大社交软件上弹出的主角是自己海报界面而羞耻,不会再不敢回看曾经被录下来的性爱直播画面,也能更加从容的去面对那些人投射而来的羡慕的、仰慕的、喜爱的、嫉妒的、憎恨的目光。
    这种改变来之不易,但当她真的做到的时候,温阮觉得很轻松,甚至和项目组的同事坐在会议室里反复回看自己曾经被拍摄下来的成片时,还能冷静分析出自己在哪些画面里做的肢体动作不够完美,叫的声音不够浪不够诱人。就在这一刻,女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世人都爱情欲,爱看屏幕里出格的、混乱的、热烈的、刺激的性爱。
    人们在看A片或者这一类的作品时,大部分寻找的依旧是“美”,无论是酡红色的脸颊、紧绷的脚背、修长的脖颈、丰满的胸脯、婉转的呻吟,无论是男人壮硕的身姿还是女人柔和的躯体,都是很美的事物。除了及个别心怀不轨之意的人,其实众人更关注的是作品本身,喜欢的是明星能带来的冲击这枯燥乏味生活的旖旎爱欲。
    正是这个原因,温阮上一次直播数据才能彻彻底底的炸掉,以一种指数型的增长趋势不断地刷新此前娱乐圈众人创下的各种记录。粉丝数量也是在短短几天内就突破了五百万。
    数据刚出来的那几天,女孩想不明白为什么独独会是这一次要比此前的任何好上许多,她没有在形式上做任何的变动,她不过就是自己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和沉时认真的做了一回罢了。这并不代表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没有好好爽过。
    当她带着这些疑惑真的坐在分析室里,逐帧回看那些画面时,她就明白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也会被那些浅吟清唱所吸引,她的心口也会因那些疯狂的肉体冲击而澎湃。
    毕竟感染力永远是影视文艺类作品里最基础的要求,如果都不能让观众产生代入感,那拍摄出来的性爱视频和非法网站上随便找人拍摄的也没多大区别。
    “啊~沉时。”屏幕里的少女迷离着双眼回看身后的男人,大胆而热烈地回应着他。因为沉时不入会露脸,所以在拍摄里,永远只有放在她腰间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或者和她身体紧贴在一起时隐约在屏幕边缘出现的部分肉体。
    这是她第一次在看情欲片的时候想做爱了。
    “阮阮,对于这个方案你还有什么想法么?”
    “我想把既定的姿势改成最刺激的那几个,这样销量才会达到理论最高值。”她低头再看了项目组选的那些,果断开口,“老师们不用特意照顾我的心情,做这种事情录像、开直播,我早就习惯了,反正都要脱,温柔点粗暴点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为了表现能更加自如一些,搭档我还是想自选,老板那边也应允了我的请求。如果他也愿意的话,我们就暂时这样定下来,然后把这个计划交上去吧。”
    与此同时,官方铭牌系统也迎来了几年一次的全用户大更新。这种更新的具体事项都是已经通过层层审核,民众不会因此产生异议的,所以他们项目组通常都会选择熬一个通宵,在夜间进行远程系统更新包的下载和安装。
    沉时也是打算在这个系统防护最薄弱的时候,在后台给温阮安装特意用来保护她的防人为暴力拆取铭牌警报程序。该程序被他修改成,一旦程序触发,警报数据永久不能被抹除。就算是他自己,也抹不掉这些数据。
    如此一来,他就能在最大限度上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也能暂时歇一口气,好好思考如何完成他最后一步的计划。
    熬过漫漫长夜,当黎明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男人看着眼前窗外射进来的,照在书桌上的光线,经不住诧异了片刻。他记得自己从来不开窗,窗户上的搭扣早就锈在一起了,怎么也分不开。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帮他修好的。他最近太忙了,都没注意到这些。
    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上面弹出提醒事项“给她做早饭”。
    他低头关掉闹铃,换了件还算得体的衣服出了房门,然后到洗浴间简单洗了把脸,驱赶那些又涌上来的睡意。最近的睡意来的也怪,极少数和过去一样是早上六七点,更多数情况是晚上十一点,她和他说晚安的时间。
    也许只是巧合。他拉开冰箱的门,拿出提前给她备好的肉/素包子,接着又炖上一盅红枣枸杞白木耳,最后再随便给自己炒一碗面。大约等他准备好这些的时候,温阮就要睡醒了。她会穿着露出脚指头的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到厨房来给他问好。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句“早上好”,有时候会笑嘻嘻的和他说“今天也和你一起度过,真是太幸福啦!”。
    真奇怪,他想起这些没什么起伏的日常,居然会感到满足和另一种说不上来的,会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的情绪。
    一阵门轴轻微响动的声音传来,男人抬手关掉抽油烟机,将放在灶台上的早餐端到餐桌上,一抬眼,就看见少女拿着文件夹朝他走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睡的好么?”沉时率先问她。
    温阮点点头,回答,“闻见香味就出来了,今天好饿,感觉能吃四个包子。”说完女孩笑了笑,反问他,“你昨天不是说要通宵工作嘛,我就想着等你忙完再和你说,工作上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能不能来。”
    她把手里的项目书向他递过来,内容并不复杂,有关于他的估计也不过几行字,都被她特意用朱笔圈了出来,沉时一眼就能看到。
    他仔细看完要求,忍不住笑笑,又抬头看她一脸乖巧又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表情,反问,“这么刺激,你能行么?”
    “上面写的都是你做的。”她反驳道,同时想起老师给她讲解姿势要点时同她说的话,一瞬间联想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场景,禁不住恼羞成怒,“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沉时忽然觉得今天的她很可爱,伸手将项目书又递回给她,再问,“就是上面的时间?”
    女孩继续点头,飞快接过那几张叫人面红耳赤的东西,补充道,“属于不直播的那种啊,咱们做要等到下次了。”
    他连着笑了好几声,“我知道。别想那么多,好好享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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