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继续剥笋,晒笋干。白杬则去收拾竹子。
    多余的枝丫剔除,尤其是竹节处的凸起要收拾干净。
    去掉竹尖,下端平整的地方可以不用再收拾。竹子十几米长,按照需要做的东西大小,砍成两三节或者是直接一整个破开。
    先对半破,一般是用砍刀,村子里面的人又叫弯刀。
    这种刀很厚,但是并不锋利,一把能传几代。是人们用来砍骨头、木头之类的硬东西的。
    可惜白杬没有,他只能磕磕绊绊地使着石刀,间或拉来路过的黑狼动一动爪子。
    然后就这么把一根儿竹子破成了许多份儿。
    “阿杬,这个就像藤条一样。”梦看着白杬手里的竹子,惊喜道。
    “是差不多,不过现在还不能用。”
    白杬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拿着石刀剔竹篾。竹子细韧,石刀要轻轻碾磨才弄得开。好在只要将竹皮与肉分离一点点,石刀就能一直顺下去。
    竹子锋利,摸索了许久,白杬手上是细细点点的小伤口。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看着从头划到尾的竹篾眼睛越来越亮。
    “这不就好了!”白杬欣喜。
    开了个好头,剩下的都做的顺畅。
    进度虽然不快,但是也在兽人们挖了笋回来的时候,半根儿竹子被他收拾了出来。
    “球!回来了!”
    白杬看着只穿着个兽皮,满头红发的明艳大美人,只觉得这头顶的太阳都灿烂了不少。
    擦掉头上的汗,球也笑着到了白杬身边。
    “这个做什么?”
    “跟藤条一样,编东西的。”白杬举起手中的竹篾,像讨糖的小孩。
    “你怎么受伤了?”
    白杬皮肤白,不是兽人们普遍的那种麦色的。上面点点已经凝固的血痕自然是鲜艳异常。
    白杬:“你看这竹子,看我的手做什么?”
    手里的东西被拿开。
    就转个身的时间,白杬的爪子被落尽了另一个大了他一半的手里。
    “阿杬,上药。”曜捏着他的手腕就走。
    白杬重心往后,试图从曜的手里挣脱。“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曜绷着个脸,单手将他抱起就走。
    “阿杬为什么不叫我?”
    白杬看向曜的肩膀后头,正要跟球和梦求救,可两人对上他视线就匆匆别开眼。
    白杬轻叹,下巴搁在曜的肩膀。
    随便吧。
    兽人们皮实,加上常年干活,手上都是茧子厚。
    所以除了狩猎这种比较危险的活儿兽人们容易受伤,做其他的事对他们而言就好比大象踩着蚂蚁,即便是被咬一口都过不了皮。
    自然不会受伤。
    像白杬这种,嫩白的手满是细细密密的血痕,看着着实吓人。
    可白杬只觉狼狈。
    部落的草药不是用来浪费的。
    白杬抵着曜的眉头,让他放弃给他全手涂满草药再裹起来的想法。只允许他给受伤的位置抹指甲盖儿大小的草药。
    就一双手,翻来覆去地涂。
    有时候曜执拗,白杬拿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手被束缚,那竹子曜是不让白杬碰了。
    现在不碰也可以,正好要将破开的竹篾放水里泡一泡。明天伤口好了,他就可以试着编东西。
    *
    下午,采集队和狩猎队回来。
    吃完饭睡个午觉,他们接替球,也急吼吼地往东边去。
    要说兽人们对什么的积极性最高,那无疑是吃的。不是说他们喜欢吃,是冬天没有食物,能拿来吃的都是宝贝。
    时间晃眼就过,兽人们一次回来得比一次晚,兽人们应该又是跑到更远一点的山头去了。
    白杬下午终于是有时间上课。
    之前一直是星祭司上,现在梧祭司加入。
    两个老师混杂,课程的内容也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植物课程已经上完,接下来是星祭司讲祭祀及占卜,梧祭司则讲大荒部落情况。
    他们讲完之后,白杬还要反过来继续教两个祭司文字。
    如此一来,花费的精力又要多一点。
    好在梧祭司已经跟上了星祭司学汉字的步伐,白杬只需要讲一遍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阿宁的聪明是遗传他阿爸的。
    白杬摸摸坐在自己边上,跟着一起听的小山猫。看他的眼神,不是听不懂的样子。
    可比其他的崽崽……
    白杬转头,身后堆了一堆在讲课中睡熟了的小狐狸崽崽们。
    白杬摇头:算了,还是幼崽呢。
    *
    晚上,堆积在棚子外面的竹笋比早上的时候只多不少。
    白杬放下上课的东西,洗了个脸清醒清醒。
    手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好了,白杬洗个爪子都被曜逮着手好好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他才被允许做其他的。
    今天的晒的东西已经全部收了。
    兽人们现在继续分工合作。
    球的第五队、草的采集队以及金领着建筑队的兽人一起剥笋壳,树带着的厨师队伍负责把剥了壳的竹笋煮了压好。
    暗带着的狩猎队则被梧跟星叫去,在专门的山洞里面将晒干了的酸果树的花碾成粉末。
    都是大工程,没有谁比谁轻松。
    *
    辰星寥落,朗月不在,天色浓如墨。
    明天很有可能会下雨。
    “阿杬,竹子我们像你之前那样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能不能用?”
    “好!”白杬身后跟着大跟班儿曜,两个人像无业游民一样在一群忙碌的兽人当中乱晃。
    竹子泡在河边,白杬刚要靠近,被后头的曜捏住脖颈往后带了带。
    “我去。”
    白杬:“行行行,你去。”
    曜拿了竹篾回来,一共四圈儿的竹子,都大差不差。
    白杬点点头:“放回去吧,明天直接用就是。”
    等曜松了手,白杬拉着他往回走。“趁着现在还不困,我们去山洞里找找有没有能用的大木板。”
    曜一听,反手拉着他往反方向走。“没有了,都烧了。”
    “我不信。”
    曜顿步,狼眼暗沉:“那我现在去拿出来烧了。”
    白杬扯了扯曜的手臂,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怕你晚上睡不好。”
    “没有阿杬我更睡不好。”
    白杬眼睫飞快眨动,耳朵在夜色中悄然变红。“你……”
    曜干脆捂住他的嘴:“洞里小,做不了其他的床。”
    白杬龇牙,咬了他手指一口。
    霸道。
    虽是如此,但效果绝佳。白杬分床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
    部落里囤的食物在一天天增多,除了笋子,还有各式各样的菜干儿。
    大山洞那边,放食物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大半。
    到现在,晾了半个多月的泥砖现在也可以烧了。
    白杬带着第三队的兽人们开始上窑。
    内径五米,高六米,穹顶似的大肚窑里,兽人们扛着砖块进进出出。
    白杬跟在一旁,一边指挥大家码垛一边记录。
    “阿杬,这边的地不平!”黑狼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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