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乃天运之子,自带王朝气运加身。
    他自小留在神武门,受神武门教导,剑术超群,又修有皇室秘术傍身;
    而‘河神’却是身怀江河之力,术法邪门,且力量超群。
    最重要的,他似是也精通剑术,对于大庆皇室秘传的《紫阳秘术》竟有克制。
    水剑与陆执的剑光交汇,形成巨大的冲击。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格外激烈,最终以陆执长剑横扫‘河神’脖颈而过,将他半个脖子切开,而河神的水剑则是往他胸腔直刺而来。
    水剑刺破陆执衣袍,破开皮肉。
    危急时刻,看得眼花缭乱的姚守宁见到‘河神’高大的身影形成可怕的阴影,将陆执笼罩。
    她深怕陆执出事,情急之下顾不得再躲闪,大喝出声。
    “退回去!”
    第150章 河神退
    少女的这一喊,形成神圣而不可攻破的约束,使得那‘河神’刺向陆执的长剑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微微一顿。
    不过姚守宁力量才觉醒不久,她的喊声形成‘言’字特有的灵,仅能束缚住这‘河神’片刻。
    但她话音一落,只见‘河神’下意识的抬头往她看来,那双银白的目光仿佛两汪无限深渊,欲将她所有意识都吸入进去。
    她眼前一黑,所有的景物瞬时消失,脑海一片空白,仅能看到那两点银光,化为巨大的漩涡,将她的意识吸入进去。
    姚守宁的身体像是坠入无底深渊之中,缓缓倒地。
    趁此时机,陆执的长剑长驱直入,几乎将‘河神’的脑袋削飞,仅剩一层黑气粘连。
    可就在这时,姚守宁‘噗通’倒地,语言力量形成的制约消失。
    受制约的黑气卷土重来,将他来势汹汹的长剑阻挡。
    同时那受制的水剑再无阻拦,用力往陆执胸腔刺下去。
    前进还是后退?
    陆执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在姚守宁面前说过大话,曾扬言今夜定要将‘河神’赶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河神’非同一般妖邪,若是今夜让他走脱,将来要想对付他可不容易。
    陆执眼睛一眯,心中一狠,准备以自己的伤换‘河神’的命。
    因此他不止不退,反倒前进一步,伸手想要抓他脑袋,试图借着剑气的作用,将‘河神’的头拧下来。
    水剑‘噗嗤’刺破皮肉,血液喷溅而出来,恰好洒落到‘河神’的面门。
    那温热的血流烙入‘他’脸上的刹那,那妖邪银白的双眼洒上红光,显得格外诡异。
    ‘他’受血一泼,浑身一震。
    闻到血腥味的刹那,便似是下意识的止住了继续将水剑送入的动作。
    不多时,‘河神’将手一松,握在他手里的长剑‘哗啦’化为水流落地。
    陆执伸出去抓他的手落了个空,‘他’飞速后退,似是站在他面前的陆执是个瘟疫。
    这一退之下,甚至打消了欲将姚婉宁带走的主意。
    庭院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球,将疾退的‘他’包入其中,最后越缩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随着‘河神’的离开,院内的邪气疾速退去,外头的雾气也开始消散,仅留下满院狼藉。
    陆执喘息了两声,以长剑撑地,这才感到体内力量几乎耗尽。
    肩头处的伤口传来剧痛,‘河神’及时抽手,才没给他的伤势造成更大的破坏力,只有上面缠绕了少量邪气。
    他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放出气息感应,‘河神’已经彻底离开了,屋里有数人的呼吸,应该是姚守宁的姐姐及丫环等。
    庭院的门口处,姚守宁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陆执缓和了一阵,走到了她身侧坐下,将长剑一扔,一手按住了自己的伤口,同时以另一只手去推姚守宁。
    她身体软得像是一团云,被陆执轻轻一推,便翻过了身来。
    一头半湿的长发凌乱的铺在她身下,她的身体温热,呼吸匀称,随着大雾散去,月光照入庭院,天边已经隐隐泛白,没想到这一夜竟已经过去如此之久。
    昏暗的光影下,她双颊嫣红,看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大碍,像是只被‘河神’施以术法,陷入了沉睡而已。
    院内一片狼藉,自己还受了伤,‘河神’也没能留下,只是暂时败退。
    姚守宁平缓的呼吸为这安静的庭院增添了几分大战后的平和,她好像睡得很香——这令陆执看得心中十分不平衡。
    “醒醒。”
    他想起自己之前中了妖蛊昏迷,好像就是这丫头拿大耳刮子抽自己,拍得他脸颊红肿。
    没道理这会儿自己为她拼死拼活,受了伤坐倒在地,而她还睡得十分香甜的样子。
    “醒醒。”他伸出去的巴掌想到了朱姮蕊说的话:‘守宁细皮嫩肉,又没有像他一样从小练武’,恐怕是经不起他拍脸的。
    他改掌握拳,伸出食指去戳她的脸:
    “快起来。”
    她睡得香甜,仿佛陷入了梦境,陆执很恶劣的伸手去翻她眼皮:
    “快醒醒,看‘河神’!”
    眼皮被翻开,露出眼白,那模样看得陆执有些想笑,索性两只眼皮都给她提拉了起来。
    “‘河神’来了!”
    他又喊了一声。
    这话如惊雷一般钻入姚守宁耳中,令她登时从梦中惊醒。
    一听‘河神’二字,险些跳了起来,连忙睁开了酸涩难忍的眼睛:
    “醒了醒了——”
    她惊慌失措,以手肘撑地,半坐起身:
    “‘河神’在哪里?”
    庭院内安安静静的,只剩满地残垣断瓦,与当日将军府中闹了蛇后的情况有些相似。
    姚守宁用力摇头,头晕脑涨之间,终于似是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惊惶不安的转过了头。
    陆执坐在她身边,他单手按着肩头,指缝间似是流出了血。
    “你受伤了?‘河神’呢?”
    她强忍头晕脑涨带来的眼花之感,翻身跪坐而起,想要伸手去替陆执压伤口。
    偏偏她自己手掌也受了伤,先前惊慌之下没有察觉,此时才意识到手掌钻心的疼。
    那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撕裂,此时伤口裂开,看上去十分狰狞。
    “走了。”
    陆执盯着她看了半晌,懒洋洋的道:
    “这‘河神’什么来历?”
    今夜与这‘河神’打过交道之后,他发现这妖邪十分凶悍,既不怕大庆皇室秘传的镇妖之法,甚至似是对剑术一道格外精通,一把水剑使得出神入化,竟有力压他之势——绝非他一开始以为的溺死鬼找替身而已。
    总而言之,他说了大话,白天时跟姚守宁说的话没能兑现,今夜并没有替她解决姚婉宁的麻烦,反倒自己也险些出事。
    但不知为何,这‘河神’明明胜券在握,最终却在即将杀他之时又奇怪退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
    姚守宁摇了摇头,心中慌乱:
    “我姐姐呢?”
    “屋里。”
    ‘河神’临走之时并没有将人带走,姚婉宁此时应该还在梦中。
    她听闻这话,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我去看看。”
    在没有看到姚婉宁安然无恙之前,她都不敢放心。
    陆执也不阻止,看她摇摇晃晃爬起身来提着裙摆偷偷摸摸的钻入院子。
    今夜‘河神’来得很快,事发之时十分突然,姚婉宁院门都没锁,清元、白玉二人歪倒在屋中,仿佛突然睡着的样子。
    而屋内姚婉宁倒在软榻之上,衣着齐整。
    姚守宁上前查看时,她睡得正香,额心处那粒朱红色的小痣暗淡了下去,妖气隐匿——显然今夜一战,世子虽说未能将那妖邪诛除,但也使他受制,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作妖了。
    她松了口气,摸了摸姐姐的手,那小手冰凉,她连忙转身回内室,拿了床上的被子替姐姐搭上之后,悄然退出屋里。
    妖邪退走之后,姚家的人会逐渐从梦中醒来,剩余的事便不用姚守宁再担忧了。
    她掩上房门,看到坐在地上的陆执,不由又是担忧又是心烦:
    “你伤的好重。”
    她先前给陆执压过伤口,知道他肩头中了剑伤。
    毕竟是姚家的事,还连累他吃了亏,姚守宁心中内疚,想要伸手去扶他。
    可她自己都脚步虚浮,勉强站立都有些艰难,哪里有心有力气拉得动他?反倒是抓着陆执,才没有跪坐倒地。
    庭院之中一片狼藉,可想而知先前自己昏倒之后,大战有多激烈。
    只是姚守宁想到天亮之后的后果,又不由有些头疼:
    “这怎么办?”
    就算她现在收拾,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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