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辞是什么人?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不敢的,有些事厚起脸皮来谁都抵不过。
    “坏丫头!”最后,他压抑地吼了声,将人压在身下:“是你先招惹我的。”
    小夫妻俩的动静瞒不过正院,戚婉月得知后,吩咐道:“莫教人去打搅,随他们。”
    因此,小夫妻俩磨磨蹭蹭地,这个午觉歇了近一个时辰之久。
    等晚膳结束后,阿黎火急火燎地赶着要回去。原因无他,被自家长辈们无声地打趣,实在羞死了。
    上马车后,她一头扑进容辞怀中:“呜呜呜.......都怪你,我没脸做人了。”
    容辞好笑:“怎么就没脸了?”
    “我........”
    兴许是在她的闺房中,容辞的情绪格外强烈,比起往日的温柔多了几分凶狠。她本就体质特殊,最后竟是连床褥都湿了几层。
    她强行镇定地吩咐婢女换床被,可在长辈们面前这股镇定就装不下去了,仿佛整个人置在火中烤般,哪哪都不自在。
    总之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挑衅他。
    阿黎自觉理亏,又难以启齿,索性瞪他一眼不再说话。
    难得地,马车里传来容辞愉悦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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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帝后日常◎
    芳菲三月,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是以皇上才下令撤了坤宁殿的地龙。
    新帝登基没多久,皇后入住坤宁殿也不长, 这地龙匆匆地燃又匆匆地撤, 倒是忙坏了一众宫人。
    阿黎才起床, 坐在妆台前由宫女们梳发, 听见外头热闹,问:“她们在做什么?”
    凝霜成了坤宁殿的大宫女,旁人都要尊称一声凝霜姑姑。
    她说:“眼下天气暖和了,不再烧地龙,不过皇上担心殿内风大,便让人移些高大的树过来。而且皇上也说了, 在庭院里种些花花草草, 回头开花了方便娘娘赏花。”
    另一个梳头的宫女道:“娘娘, 奴婢曾在宫里服侍过许多娘娘,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得宠的,奴婢们跟着娘娘可真是有大造化了。”
    “这是自然,”另一人道:“咱们娘娘是宫里唯一的主子, 还是一国皇后,皇上不宠娘娘,宠谁去?”
    “可奴婢听说......”
    凝霜突然斜眼过去, 那宫人立即禁声了。
    阿黎从镜中察觉, 茫然问:“听说什么?凝霜你怎么不让她说下去?”
    凝霜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一些碎嘴子的传言, 说前朝臣上折子请皇上广纳妃嫔以充后宫。”
    因着有上一任明惠帝的教训在前, 朝臣们对皇家子嗣不敢马虎。
    明惠帝一生无子, 江山动荡, 也正因如此失去许多民心和支持。然而这些人好不容易跟着容辞混出头,自然希望他在这个位置上坐长久,子嗣问题便也至关重要。
    但这会儿宫里只有皇后一人,怎么看都怎么单薄,而且皇权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专宠,难免会给外戚可乘之机。
    这才是朝臣们最担忧的。
    “不过娘娘也不必担心,”凝霜说:“皇上拒了此事。”
    “哦。”阿黎眼睫微垂。
    她倒不担心容辞哥哥纳妃,只是怕他难做。
    以前两人未曾想过这事,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说到底朝臣们关心的有两点,一是子嗣,二是外戚权盛。
    默了会,阿黎叹气。
    恰好容辞走进来听见了,问:“做什么闷闷不乐?”
    “皇上。”宫人们请安。
    “容辞哥哥怎么来了?不是还在乾清殿议事吗?”
    按理说皇后应当尊称皇上而不是容辞哥哥,原本司礼监委婉提过这事,但皇上却拂袖不以为意:“不必拘着皇后,她喊什么都可。”
    司礼监当即应了,但事后又悄悄跟阿黎提起,说她贵为一国之母,乃礼仪典范,若天下人得知还以为不敬君主。
    阿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再见容辞时,规规矩矩地称“皇上”。却不想,容辞当即不悦,索性直接将司礼监给撤职了。
    其实阿黎也不习惯喊容辞皇上,觉得这个称呼令她跟容辞有距离,她更喜欢喊容辞哥哥或者夫君。
    司礼监撤了,她暗暗高兴,又换回了原先的称呼。
    这会儿,容辞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仔细端详了会阿黎的面容。
    缓缓道:“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又问:“今早的药喝了吗?”
    宫人们不敢回话,还是凝霜道:“皇上,娘娘只喝了半碗就搁下了。”
    她可不怕阿黎,这话还有明晃晃告状的成分。
    阿黎嗔怪瞪她一眼,转头对道:“夫君,药太苦了。”
    按以往的经验,但凡她喊这句“夫君”出来,容辞多半会依她。
    殊料,容辞此刻面色柔和却温声吩咐:“把剩余的药端来。”
    “哎。”凝霜立即高兴地去了。
    过了会,她将煨好的药端进来,交给容辞。
    宫人们觉得凝霜实在大胆,喂药的事是他们这些下人做的,她居然敢直接给皇上,这是在指使皇上干活?
    岂料皇上自然而然地接过药碗,然后在皇后的跟前坐下来。
    他先是舀了一勺自己尝了口,见温度适宜这才喂过去。
    皇后则是皱眉不情不愿地喝了。
    半碗药,皇上一口一口地喂,足足喂了两刻钟。
    宫人们各自心下震惊。
    当年就听说睿王府世子宠宋家的四姑娘,她们从未得见。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两人当了帝后依旧关系亲密,这可真真难得。
    有宫人悄悄抬眼打量,想看看皇后到底哪里格外与众不同,能得皇上这般宠。
    却恰好撞见皇上抬手轻柔地帮皇后擦唇角,他看着清清冷冷,帝王气度威严,然而这样清冷的男人眼里却满是柔情。
    “太医说你邪根已除无大碍,但毕竟病了这么久,亏损的东西还得慢慢补回来。”
    “阿黎乖些,”容辞说:“好生吃药,待你痊愈了,我带你去游湖如何?”
    “真的?”
    “我是帝王,一诺千金。”容辞勾唇。
    .
    开春后,阿黎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气色看着也越来越红润,直到太医诊脉身子已痊愈,容辞便允许阿黎出殿了。
    这日,阿黎跟凝霜在御花园中赏花,一个内侍匆匆过来传话:“娘娘,皇上说今日天气好,带娘娘出宫游湖。”
    静香书院山下就有湖泊,且离住的别院不远。此前容辞就曾答应阿黎带她去游湖,这事阿黎心心念念了许久。今日容辞起身时阿黎还迷迷糊糊扯着他衣角问何时能出门,她快闷死了。
    许是惦念她这句话,上午太医首便来坤宁殿诊脉,得知阿黎身子痊愈,容辞决定带她去游湖。
    倒是阿黎有些惊讶这个决定这么突然。
    她问:“皇上下朝了?”
    内侍道:“回娘娘的话,已经下朝了,正在乾清殿跟吏部尚书谈事。”
    “爹爹也来了?”阿黎高兴:“我过去看看。”
    当即,便领着凝霜去往乾清殿。
    来到殿门,内侍总管瞧见她,忙过来请安,却被阿黎制止。
    她“嘘”了声,示意安静,然后悄悄走上台阶,在廊下等待。
    内侍总管忐忑,娘娘头一回来乾清殿,若不进去禀报回头皇上估计得罚他。
    毕竟这皇宫内外谁人不清楚皇上看中皇后?万一皇后站在廊下吹风又病了,他可担待不起。
    他上前小心翼翼劝:“娘娘,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如何?”
    若换作旁人,皇上跟内臣谈事,他断不敢去打扰。但娘娘不一样,皇上即便再忙也会先见她。
    阿黎却说:“不必了,本宫来寻吏部尚书大人有些话说,等等也无妨。”
    “可是......此处风大,娘娘身子刚好......”
    “怎么你们一个个把本宫当纸片人了?”
    对于这一点阿黎不满,她觉得自己早就好了,却还要被容辞禁令待殿中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来她都快发霉了。
    “本宫无碍,”阿黎挥退他:“本宫在这晒晒太阳挺好。”
    许是听见外边动静,里头有个内侍开门出来,瞧见是阿黎站在外头,立即跑回去禀报。
    过了会,容辞走出来。
    “来了为何不进去?”他淡淡斜了眼内侍总管。
    吓得内侍总管立即跪下,正欲告罪,就听阿黎说道:“不怪他,是我不想进去打扰你们谈事。”
    容辞牵起她的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进来。”
    进门后,宋缊白行了个君臣之礼:“臣叩见娘娘......”
    将将跪了一半,阿黎忙扶起他:“爹,又没外人在,你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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