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前年才?调到这芦州来做同知的。
    却?不想?,原来他竟是这些?贼人身后的保护伞!也?难怪那州府中,楚河泰对于此事是一无?所知。
    但也?从侧面证明,只怕他还另有同党,不然独自?一人,怎可遮去这楚河泰的耳目?又或者,那楚河泰原本也?是知情人,却?因同僚之情,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般大的阵仗,即便是商连城他们带来的甲字军队伍未着银甲,但那训练有素的整齐队伍,也?让镇子上的老百姓们察觉出来,非寻常之人。
    又见他们在周天?宝家中出入不断,还听得里头传出一早上就叫家里人在四处寻找的那些?个人的声音。
    一时也?是引来了不少胆大的邻舍们偷偷在墙垣外面偷听。
    听着听着,便一个个喜开颜笑的,只道是这老天?爷有眼啊!一伙背靠着周家的贼人,终于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所以面对着那苟五等人的亲属寻来,也?不似平日一般继续朝他们点?头哈腰了,一个个直起腰身来,管他们要回以前交上去的银钱。
    只不过那些?人,这一年多来,也?是因为自?家与这些?事情有所沾惹,因此也?是过关了那高高在上的日子,如今叫大家一说,自?是万分不信的。
    无?论如何都要闯进周家的院落去寻个究竟。
    哪里晓得,他们在院落外面挤挤攘攘的,有的甚至还爬了墙头来一探究竟,周梨索性叫人将院门打开了,好叫他们看清楚自?家这些?亲人们如今在这里都是什么光景。
    不但如此,也?是这大门一开,大家也?断断续续听得了里头的不少审讯,得知那县里的周家根本和周梨周首辅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现在这如同他们一般的老百姓周天?宝家,才?是周梨真正?亲堂兄。
    一个个也?是瞠目结舌,实在难以想?象这周天?宝到底是如何想?的?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还跟着他们这普通老百姓一样早出晚归。
    只不过更多的是那得知县里周家是冒充的,一个个又恨又怒,恨他们平日里狐假虎威,骗了大家给他们磕头送礼不说,还擅自?做主将周家的老家桐树村给了那田永昌一行人,白白害了他们不少亲戚朋友。
    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
    竟然有人得知这案子好告破,自?家被抓去做了昆仑奴的儿?子男人会被送回来,反而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情,以后家中的劳动?力还在,且又不会累不吃东西,多好的事儿?。
    这等人,心肠难免是有些?冷漠了,少不得是叫人旁的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没心肠黑心肝。
    整个镇子上就这各种各样的吵闹声中,便是到了那斜阳西落之时。
    从中午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蹲守在镇子门口,只等着那去往桐树村的大队人马能带来好消息。
    这等啊等的,转眼间这阵子外面的河里缀满了金色的阳光红云,终于听得一阵阵马蹄声飒沓而来。
    一时那些?个早就蹲守在这里的孩童们最为兴奋,一个个好似那打了鸡血一般,快速奔跑过长桥,朝着那前面的传来马蹄声的泥路上跑去。
    转眼他们就消失在那山坡转角处,不过很快他们又重新出现,仍旧是不停地奔跑着,一个个还挥着手?大喊:“来了来了!桐树村的贼人都被抓了,要砍头咯!”
    小孩子们的欢喜很简单,坏人被抓,且还有那么多大马,还有人很多人带着刀带着剑,所以一个个都激动?不已。
    几乎是他们才?跨过了长桥,马蹄声就更近了,山坡处更是烟尘滚滚,随后就是那些?个高头大马驰骋而来。
    再往后他们的马背后面,还用?纤绳绑着一串人,马儿?有多快,他们就
    得跑多快,不然的话只有被马拖在地上这一条死路。
    因此这些?人也?是将吃奶的力气?都全部使出来了,原本在镇子上老百姓们眼里看着鲜光体面又高高在上的那些?个贼人,如今一个个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已。
    周书源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好不激动?,下意识地伸手?扯了扯一旁的沈窕:“窕窕姨,我想?读书,想?学骑射,想?以后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沈窕和周梨审问了那苟五后,就去休息了,起来后就来这镇口等消息,如今听到周书源的话,欣慰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志向?,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周书源的激动?和热血,一半来自?于那飒沓而来的队伍,一半来自?于身后老百姓们的欢腾。
    两人说话间,乾三已经打马到跟前来了,见着沈窕连忙拉住缰绳,翻身下马来与她说道:“我们到的时候,他们不知从哪里才?骗了几十号人来扔进药池子里,如今人的神志都是清醒的,将军在那里看着,只叫我将这些?贼人带回来,须得快些?找大夫送村里去。”
    沈窕一听,哪里敢耽搁,当下便牵过他的马来,翻身横跨上去,“那我先骑你的马,这镇子上就一两个大夫,怕也?是不顶用?的,我直接去县城了。”
    她倒是不含糊,一上马就将周书源给忘记了,踹了马肚子两脚,很快就消失了。
    等乾三反应过来,只能与周书源大眼瞪小眼的,又见周书源身边没了个大人,只觉得不像话,“她就这样把你扔这里了?”懒得吐槽,只将周书源抱起来,“走吧,不理会她。”
    周书源却?有些?受宠若惊,这么些?年来,除了他父亲周天?宝之外,还没陌生男子抱过自?己,一时是有些?不适应,又晓得乾三是个武功厉害的,更是紧张,“我,我能自?己走。”
    “你走得何时?”乾三话音一落,周书源只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忽然变成了一片片屋顶,吓得他顿时就失声喊出来。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来乾三叔叔赶时间,带着自?己飞檐走壁,一时觉得惊喜又激动?,好似那乘风而翔的鸟雀一般,万分欢喜。
    乾三抱着周书源,飞檐走壁专门走直路,反正?周书源只觉得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家中小院。
    以这个高高的角度往下望去,只觉得自?家那宽敞的小院里竟然这样狭窄,尤其是塞满了这许多人后,更是小。
    不过很快,随着距离拉近,院子又变得越来越大,那些?看起来小如猫儿?一般的人影,也?变得大了起来。
    还没等他激动?地喊着院子里抬着簸箕的娘,就已经落地了。
    乾三将他放在地上,扫视了院子里的犯人们,这才?朝堂屋里瞧去,问着苗氏:“大人可在?”
    “正?在堂中等你们的消息。”苗氏回着,便放下簸箕里的干豆角去添茶。这是去年秋天?多余的嫩豆角,当时吃不完,便都给摘了回来用?蒸屉蒸熟,再秋日之下晒干,便能长久存放。
    如今拿出来,正?是准备发?泡后给炖肉来吃。
    这案子上的事情,她是半点?不懂一点?插不上手?,唯独是这些?烧水煮茶做饭的事,现在来人越来越多,苟五他们倒是不用?多管,但是周梨他们这么多人,是要吃饭的。
    于是又将自?己娘家的嫂子侄儿?媳妇都一并请了过来帮忙。
    她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农家人,从前条件就不好,哪里见过什么达官贵人的,也?就是苗氏嫁给了周天?宝后,日子才?逐渐好起来。
    如今见着这院子里进进出出来往了这许多人,虽是没有一个着官服,但一看那气?势都吓人得很,苗氏娘家这些?女人们,也?都不敢上前院来,只躲在厨房里帮忙。
    见苗氏从善如流的,她那嫂子好生羡慕。
    然苗氏起初也?是这般,刚到屛玉县那会儿?,对于周梨他们这些?个亲戚朋友,其实也?是头一次见,一如那陌生人一般,但当时有元氏和周秀珠与她时常来往,又领着往那幼儿?馆里去,逐渐认识的人多,胆子也?大了些?。
    不像是她娘家的女人们一般,有些?畏畏缩缩的。
    所以她这会儿?也?十分谅解她们,这出了厨房的事情,自?己便一手?办了。
    这会儿?见着乾三来,赶紧送了茶进屋子,也?站在那里听了片刻,一时是欢喜不已,回了厨房就与嫂子和侄儿?媳妇们说道:“全都抓了,给一网打尽,没有一个逃掉的,只不过里头还救了才?下药池的几十个人,如今人还有的救,把镇子上的两个大夫都赶紧送去,沈窕姑娘已经直接去了县城里找大夫。”
    苗大嫂听罢,只连忙阿弥陀佛道:“菩萨保佑,天?可怜见,只愿望妹夫也?能找些?找回来。”
    苗氏的几个侄儿?们,也?是正?值壮年,见着周天?宝被绑了后,也?是都暗自?躲了起来,那时候只怨周天?宝低调行事,反而叫那县里不知哪里跑来的贼人冒充了周家亲戚,才?落了这个下场。
    如今几个侄儿?媳妇也?少不得是要劝着苗氏:“姑姑,不是我们想?要攀龙附凤,可是你瞧那县城里,心术不正?冒充你们就算了,还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连姑父都没逃脱过去。”
    苗氏叹气?,只道:“经此一事,他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如今哪个还不晓得,这周天?宝就是周梨的亲堂兄。
    只是可惜,周天?宝他没有这个福气?啊!如今不知道在哪里给人做昆仑奴呢?一想?到这里,苗氏那眼泪就不要钱一般流淌下来。
    她嫂子见了,心急如焚,忙擦了手?掏出绢子递给她:“好妹子,我说叫你别难过的话,到底是不切实际,只不过如今你两个孩子要指望着你,妹夫找回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千万要振作起来。”
    几个侄儿?媳妇也?跟着劝,只说周大人那里,十分愿意帮顾着他们一家子,叫她千万要往前看,当是好好过日子。
    其实苗氏一点?都不担心孩子,侄儿?媳妇们没说错,周梨那里对于这两个孩子极好,若是自?己也?出了意外,只怕他们就直接给接到跟前去养着了。
    但周天?宝终究是自?己的男人,孩子的爹,想?到他以后变成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行尸走肉,苗氏到底是忍不住满眼的泪水,心坎上好似有人拿刀子来戳一样疼。
    “我只是想?不通,他那样的好人,怎么就要遭这个罪啊!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
    是了,周天?宝的好没得说,甚至他们苗家都是靠着周天?宝才?有了如今,所以听得苗氏这样说,苗大嫂那里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正?说着,只听得门外又热闹起来,然后听得有人来同她说:“三夫人,大人叫您过去,有三爷的消息了。”
    第187章
    苗氏愣在?原地?, 回老家有一阵子了,发生的变故又不少,已经叫她忘记了, 人家喊三夫人,正是喊自己。
    来人见她站着不动,眼角又带眼泪, 有些担心,便重新叫了一声:“三夫人?”
    苗氏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应声:“我,我没事,我这就去。”一面忙抬起胳膊,拿袖子把眼泪擦了干净,急忙往堂屋去。
    在?堂屋里的周梨也有些着急, 担心和惊喜来回在?心中交替着, 尤其是见传话的人都去了这么会儿,还?不见苗氏来,更是急得站起身来,正走到堂屋门口,终于是见着苗氏身影映入眼帘,“三嫂。”
    “阿梨,怎了, 我怎么?听说, 是书源爹有消息了?”苗氏有些紧张地?看着周梨,深怕这是惊鸿一梦。
    周梨连忙笑道:“是啊,才查到, 书源他?爹正是前几日被带往城里去。”说来又自责,路上他?们遇着了好几辆马车, 当时?还?以为是哪个行商,也不知那车里装了什么?,扎出那样?深的车痕来。
    谁知晓,那就是送昆仑奴出去的车队,那昆仑奴从药池子里出来后,还?要经过今天的缓冲时?间,才能听奴隶主的命令下地?干活。
    而他?们这些人着急出货,那些个缓冲时?
    间就都用?来运输了,用?几个马车塞满了昆仑奴。
    反正现在?的昆仑奴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人了,所以如同那货物一般挤在?里头,但凡有个缝隙也要给填满。
    正是如此那马车早就超脱了原本的负重,留下来的车痕也就十分显眼。
    当下后悔就这样?错过的同时?,也急忙拿了那从那桐树村缴获得来的账本翻给她看,指着她瞧:“这些人,将昆仑奴的来路都写?得清清楚楚,你瞧这里,便是书源爹的名字了。后头的一串日期,是他?们下药池子的浸泡天数,后面是他?们被送走的时?间。”
    现在?算起来,怕也到了城里。
    只是可惜没有后世那样?发达的通讯,不然现在?便可以通知城里将这些还?没来得及出手到买家手里的昆仑奴给拦截下来。
    不过即便是没有这样?的快捷信息,周梨也早在?发现账本之际,马上就打发人去送信了。
    苗氏虽是不认识字,但周天宝几个字还?是认识的,一时?见着了是热泪盈眶。
    虽不知人找回来是什么?样?子,但有个音讯也好过了杳无音信,如此总算是有个寄托,只盼望着早些回来,成个什么?样?子也不要紧了。
    周梨本意是想叫她高兴些,好歹是得了个消息,但见她反而抱着那账本哭起来,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好心办错了坏事,忙安慰起她。
    苗氏也不是那不听劝的,晓得周梨还?有许多要紧事情要处理?,擦了眼泪便告辞出去。
    连忙同自家嫂子侄儿媳妇们分享着。
    她们听了,也是满心欢喜,一时?只畅谈起来,样?样?往好的地?方说,倒是叫苗氏心中也是得了宽慰。
    那周书源也听得了此消息,也是高兴不已,连忙同小?妹去说。
    而与周天宝一同送出去的,还?有镇子上三四个年轻人,这里周梨都各自通知了他?们家中,一个个是感激不已。
    只是面对他?们的感激,周梨却是心中有愧疚,本来这件事情,若是衙门但凡将心思放在?老百姓们身上多一点?,是绝对不可能发生,更不可能有这么?多后续的。
    而衙门不作为,甚至还?藏有与这些贼人同流合污的蛀虫,到底又是他?们朝廷的渎职,将这等心术不正,行为不端的恶人进?入了朝廷体?系。
    也正是如此,周梨和白亦初两人是雷霆手段,一点?不含糊,不过是两日,那县里假冒的周家和一应与此事有关的衙门中人,是一个也没有留下,其他?们的家产全部?没收来充公?。
    他?们不管男女,但凡与此案子有关之人,逐一根据轻重判了下去,第三日就齐刷刷地?被送往了本地?黑金矿场里。
    也是就此地?的煤矿上。
    只不过这里的煤层所在?之处,皆是那河流,所以可以说,他?们接下来一年四季,都要在?那黑乎乎的河水中劳作了。
    且往后年年亦是如此。
    话说这八普县的县令其实一开始就觉得此周家非彼周家,但觉得这个周祥生有如此胆量,胆敢冒充周梨家的亲戚,也算得上是一方豪杰的,没准真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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