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极晚了,周梨便留着崔央央住在家里,明日保证送她去太常属, 不会叫她迟到被罚的。
    而翌日那顾少鸢醒来时,看?着崔央央给她改的信,捧着只哈哈大笑?起来。
    她显然?平日里也没少喝,所以别人第二天头昏脑胀的宿醉感她也没有,整个人反而精神抖擞的。
    一手
    扶着门框,一手拿着崔央央润笔改过的信,“央央你要笑?死我么??顾羧要是看?到这封信, 肯定以为我疯了, 这通篇十几?个哥哥,鸽鸽鸽鸽,鸽子还是老母鸡要下蛋呀!哈哈哈,笑?死我了。”
    周梨觉得自己白瞎担心她一宿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失恋。于是问她:“那还要不要寄?”一面也是埋怨着她:“人家央央好心给你改,你不知道你昨晚都是什么?鬼样子, 又哭又闹, 丢死人了,还跑去骂人家对面的客人,万幸我大表嫂手脚快, 将那些帘子放下来,不然?叫人给认出来了, 今儿保管上门揍你一顿。”
    顾少鸢这才?收起了笑?,但是却拿了自己写的那一封:“自然?是要寄的,不过得寄我这封。”然?后一边自己观摩一边深情?感慨,“我这写得多好啊,醉后真情?流露,我就?不信他看?了一点不动容。”
    说着,就?要将那封自己写的原版递给周梨。
    正?当这个时候,只听得柳相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阿梨,云予过来了。”
    随着柳相惜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他提着竹篮背着小背篓的身?影也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只见?那篮子里都是些新鲜蔬菜和鱼肉鲜虾,背篓里也是刚摘回来的各类果子,那露出来的葡萄上面,还有一层诱人的白霜。
    那是他要专门用来给俩孩子榨果汁的。
    周梨看?了一眼,本想夸他越来越会买菜了,却忽然?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云予过来了?”
    柳相惜颔首:“是呢!说来接央央一起上太常属的,估摸是先去了你大表哥家那头?,晓得人昨晚歇在这边,便赶过来了。”如今的柳相惜,正?朝着一个合格奶爸的方向靠拢,以至于他对这额外?的八卦信息都不怎么?感兴趣。
    反正?满脑子都是自家的儿子和闺女,每天两个孩子就?算是多拉了一回臭臭,什么?形状,他都觉得比外?面的事情?要有意思。
    所以自然?也不管那云予为何而来,又为何要接崔央央。
    说完就?直接往厨房去了。
    周梨却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云予是什么?人,她最有数了。愣了一下,只朝着还在房间里收拾的崔央央大喊:“央央,央央,云予来接你了。”一面也忍不住在心中佩服。
    原本听说云予为了崔央央动情?,外?面传得有些夸张了。
    现?在她才?知道,外?面传得哪里夸张?现?实才?是真正?的夸张。
    崔央央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很快便出来了,拉着周梨道:“那正?好阿梨姐你也不用特意送我过去了。”
    周梨点头?,“也好。”当下送她去外?面。
    两人一起到了外?院来,只见?那云予长身?而立,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
    崔央央一看?到他的背影,就?兴奋地喊起来:“云予哥哥。”
    原本像是在专注赏着墙下花圃的云予便转过身?来,那向来表情?不是很多,且极少见?到笑?容的脸上,此刻满脸如春风般的和煦笑?容。
    反正?周梨是极少看?到他笑?,自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严肃样子。
    但现?在的云予却笑?得灿若星辰,语气温和,“央央。”然?后才?朝周梨打招呼,“小姨早上好。”
    虽然?年纪和周梨差不多,但因周梨当时和云众山一个辈份了,所以他一直以来,和弟弟都将周梨做长辈。
    说话间,长腿已经?迈到了两人跟前,他虽对周梨十分尊重,但满眼睛都是那崔央央,且还全是宠溺。
    一手将油纸包递给崔央央,“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脆皮夹饼,我特意叫人不放香菜,另外?还有你爱喝的豆浆。”又拿出一个翠绿的竹筒,只见?里面果然?是香浓的豆浆。
    崔央央见?了,露出兴奋又感激的表情?,眼里看?着云予仿佛是带星星一样,“云予哥哥你对央央实在太好了,人家才?想着要是今天能喝到他们家的豆浆该多好。云予哥哥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所以,这言下之意,云予和她是心有灵犀么??
    云予的脸上,笑?容又添了几?分,见?她要先喝豆浆,便将脆皮饼给拿了过来,“你慢点,我帮你拿着,别急,到了马车上慢慢吃,我让马车慢点走。”
    崔央央连连点头?,因在云予将脆皮饼拿走的一瞬间,伸头?过去咬了一小口,所以回头?和周梨告辞的时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阿梨姐,谢谢昨晚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云予也同周梨打揖告辞。
    周梨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云予,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温柔体贴,真的从头?到尾贯穿啊!
    她回过头?,却见?顾少鸢鬼鬼祟祟地站在那一丛竹林后,“你躲在这里作甚?”
    顾少鸢起来还没梳洗,反正?柳相惜她是老熟人了,也不介意。
    但这云予只见?过几?次,而且为人极其规矩,因此刚才?就?没露面。
    周梨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那心里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反常,一时又想起昨晚她喝醉后犯的混账事,不免是担心起来:“你赶紧去洗漱吧,我也要走了,那信你要不要寄,我顺道给你拿去了。”
    “寄寄寄!当然?要寄,我马上去抄。”顾少鸢听到周梨的话,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跑得比兔子都快,一下就?冲到房间里将笔墨纸砚翻出来。
    等?周梨到她房间的时候,只见?她已经?将方才?被她嘲笑?过的信铺得平整,一笔一划认真无比地照抄着。
    周梨见?她写着顾羧哥哥几?个字,忍不住想起刚才?顾少鸢夹着嗓子叫鸽鸽鸽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怎么?,你不是刚才?还笑?话是老母鸡下蛋么??”
    “不笑?了不笑?了,我现?在才?深刻地认识到,说话也是一门功课,而我的嘴巴明显只会吃饭,说话这活儿,还得央央来。”她一边说,一边想起那云予对崔央央的无微不至,忍不住感慨起来:“你看?云予那样的钢铁老直男,都能在一声哥哥下名迷失自我,我就?不信顾羧他能把持得住?”
    周梨闻言,虽说顾少鸢这话是有些道理的。
    但问题是,周梨瞧顾少鸢这个样子,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个女土匪,被这样的女土匪喊哥哥,可能也会心跳加速,但同样伴随的,还有头?皮发麻吧?
    于是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换个形象?”但是觉得改了,好像又不是顾少鸢本人,总觉得有些是为了爱情?失去自我的意思。
    因此便又道:“算了,你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你现?在也挺好的,英姿飒爽,最起码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你。”
    可顾少鸢却认真的考虑起来了,“还是改,万一顾羧就?吃这一套,等?我把他骗过来,再原形毕露也不要紧吧?”反正?那时候都成婚了,他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而且自己要小姑娘喜欢自己作甚?自己是要顾羧喜欢自己啊!
    她还给周梨洗脑道:“我这也不算是骗吧?我只是换个形象,让自己有个漂亮些的皮囊,这才?能吸引他了解我更美的内心对不对?那时候他了解我的内心了,我皮囊怎么?样,兴许他就?不在乎了。”
    周梨竟然?觉得还有些道理,她是要拿美貌做敲门砖。
    但她对于这形象外?貌之事也不是很擅长,反正?自己是很随意的,便道:“那要不你去沉鱼馆?”
    沉鱼馆的掌柜沉鱼,以前是青州鼎鼎有名的花魁娘子,后来因战乱,跟着人流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屛玉县。
    原本也是打算重操旧业的,但是没想到还没开张,去往那紫罗山鬼神庙里祈福时候,遇着那一个因丈夫流连花街柳巷而不归家的女子朝紫萝山鬼哭诉。
    好不可怜,她一时就?动了恻隐之心。
    但她哪里有什么?办法帮人家?自己也是做这一行?的,虽然?还没开设起来,但也不能去坏了同行?的生意。
    这事儿本就?不了了之的。
    不过她也学着本地的山民们,虽做不到日日去神庙里给山鬼送花环,或是在南广场给祭师们布施,但一有空还是喜欢过去,在那里总是觉得内心宁静,没有那种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觉。
    毕竟她从前做这皮肉生意,不说叫人看?不起她,便是她自己也是觉得浑身?肮脏无比。
    可没想到接二连三遇到这个妇人,她便觉得是山鬼的指引,自己与这妇人是有缘的。
    山鬼肯定是要让自己帮她的忙,让她丈夫少去那种地方,多将心思放在家中。
    可要怎么?帮呢?沉鱼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办法,她观那妇人五官也长得秀气好看?,只是不擅于装束打扮,没有将自己的优点发掘出来。
    反正?她作为一个做这一行?生意的,最是知道男人们去寻花问柳为的是什么??左不过是为了一个新鲜感罢了。
    哪里是为了什么?瞧美人?若真是为了瞧美人,那青楼里又有几?个真正?漂亮的女人了?不都全部是调教收拾出来的么??
    而家中妻子虽美,却是一成不变,时间久了,总是有那些个男人就?觉得平淡无奇,总想要去尝一尝外?面的新鲜劲儿。
    沉鱼这样一想,于是在第四次遇到那妇人的时候,便将其拦住,说明了来意。
    但她就?这样跑去将人给拦住,说要帮人家找回相公,这到底是有些奇怪了。
    于是也十分坦诚,只道明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身?份,做的是什么?营生,然?后为何要帮她?
    那妇人一开始是被她吓着的,后来听她说遇到了自己几?次,仔细
    一想,也是有些印象了。
    但叫她和成语一个‘这样的女人’学,她觉得那是勾引男人,勾栏院的女人才?学。
    自然?是拒绝了。
    沉鱼虽然?也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又有些自嘲起来自己不自量力。
    然?而没想到,没过几?日,那妇人竟然?主动找来了。
    沉鱼一时又信心大起,先是给这妇人试了个最合适的妆容,将她的所有优点都全部体现?出来,后来又帮忙裁剪了合适的衣裳,扬长避短。
    女人腰身?粗,但上身?纤细。
    所以那衣裙便也做了改动,将女人最喜欢的齐腰襦裙换成了齐胸襦裙,如此以来,宽松的裙摆将下身?的腰圆膀壮全都挡住了,只露出那纤细的上半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下就?改变了,气质也得到了很好的提升。
    这是沉鱼当时以改变对方外?貌,而让对方的相公不在去那烟花场地,一连都在家中。
    而那妇人也成了沉鱼最忠实的顾客和股东。
    沉鱼也在她的建议下,将原本的烟花场地改成了如今的沉鱼馆,专门替女子簪花梳头?点装的地方。
    甚至还有衣裳订制。
    到了后来的礼仪等?课程等?等?。
    这让好一批已经?从那勾栏院退下来的老女人们一下找到了就?业方向。
    她们虽年老体衰,但是最了解男人,所以教给客人们如何装扮自己,便是不为了取悦男人,也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个展现?出来,人生不留遗憾。
    当然?,也有那专门来咨询如何勾住男人心和身?体的客人们。
    反正?什么?受众群体都有,使得她这沉鱼馆里开起来后,客人源源不断,各样层出不穷的课程也越来越多。
    虽然?收费不便宜,但是那些女人一想,自己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男人隔天就?拿去花在别的女人身?上,还不如自己给花了。
    就?算真打了水漂,自己还能听个响。
    更何况现?在的女人们,大部份或好或歹,都有自己的一份职业。
    所以这银子为自己花,花得理所应当。
    而沉鱼馆里也开始出了护肤系列等?等?。
    她这沉鱼馆当时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来,毕竟一开始还是有不少人觉得,这些去沉鱼馆的女人们简直就?是自甘堕落,去管那千人骑万人跨的表子学勾引男人。
    但这有什么??勾栏院屛玉县也不少,男人喜欢去那个地方,还不许女人学了?
    更何况也不是谁都在学那床上的事,人家更多的还是学怎么?将自己美展现?出来。
    至于那床上的课程,最后去报的,居然?是年长的妇人比较多。
    当然?,她们并不是给自己报,而是给自家即将要出嫁的女儿或是快要成婚的儿子报,反正?给两本小书是没什么?用的。
    虽说这男女床榻之事,该都是天经?地义,乃本性本能也,但偏偏就?是有那看?了书也是一知半解不懂得的。
    比如那早前城北就?有一家,小夫妻成婚一年多,不见?媳妇有孕。
    婆婆不免是有些焦急,对媳妇颇为有意见?,觉得就?是媳妇的问题,领着就?往韩知意的医馆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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