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君心头暖暖的。
    这次来乌宁市,她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就是跟着米茶打打下手,但老板也没有忘记她,将她的功劳也一并计算了进去。
    老板是真的很好。
    护士嘱咐过病患需要安静地养病,探望的人不可以久待,米茶和楚子君便打算回去了。
    她们本来是要和老板一起乘坐下午的飞机飞回京北,现在看来,老板还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有谢先生陪同,她们也不需要担心。
    只不过……
    米茶欲语还休地看了姜听雨一样,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思来想去,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老板,有件事……嗯……”米茶笑得勉强。
    姜听雨不解,侧着头看她:“怎么了?”
    米茶抿了抿唇,目光四下躲避,“你妈妈打不通你的电话,就联系到工作室客服那里了,后来我回了电话过去,然后……”
    姜听雨紧张地屏住呼吸,心里祈祷母亲千万不要知道她受伤的事。
    米茶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笑得比哭都要难看,“然后我没有扛住,把事情都告诉阿姨了。”
    完了。
    姜听雨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几年前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和校摄影社的学长学姐一起出去采风,遇到了泥石流,幸运的事毫发无伤,饶是如此,母亲依旧吓得不轻,三令五申她不许再进山区。
    这次她遭遇山体滑坡,还受了伤,母亲肯定更加担心。
    米茶眼里满是歉意,为自己没能替老板隐瞒而自责:“老板,对不起。”
    姜听雨没有责怪她,“没事,你别多想,就算你不说,我妈妈也会知道的。”
    早晚而已,母亲总会知道她受伤的事,她本来以为可以拖一段时间,至少回去京北以后再告诉母亲。
    也怪她昨天没想起来给母亲打电话。
    一天一夜没有任何消息,母亲肯定会担心她的状况。
    自她结婚以来,从没有一天忘记和母亲发消息或是打电话,突然停了一天,母亲不可能不多想。
    既来之则安之,待会儿她就给母亲打个电话报平安。
    米茶艰涩地垂眸,又扔出一句重磅炸弹,“那个……阿姨他们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姜听雨:“……”
    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姜听雨逐字分解米茶的话,捕捉到了数个重点。
    来的人不止她的母亲,或许她的父亲也来了,再往深里想,也许哥哥也过来了。
    姜听雨可以想象到不久之后,姜家人齐齐出现在病房里的景象了。
    到那时候,她肯定一句话都开不了口,只能听着母亲念叨。
    米茶和楚子君从病房离开,姜听雨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
    怎么办?
    母亲来了她要怎么解释?
    母亲不许她进山,她进了;母亲担心她受伤,她受伤了。不仅如此,她还连累谢霁淮也受了伤。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罪人一般,错得离谱。
    要是她乖乖地听了母亲的话,谢霁淮的手臂也不会伤得那么严重。
    “宝宝,抬头。”
    谢霁淮轻轻点了下女孩的颅顶,语调温柔伴着哑。
    姜听雨缓缓抬起脸,水色弥漫的眼朦胧望着他。
    谢霁淮指腹按在她的脸上,轻轻揉蹭,“刚刚还让你的员工不要多想,怎么现在自己反而不记得了。”
    姜听雨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喉咙,细微哭腔溢出:“那不一样。”
    谢霁淮没说话,只深深凝着她。
    姜听雨长睫缓缓垂落,想掩住眼底的神色,“她又没有错。”
    她做错了事情,怎么能不多想。
    谢霁淮的掌心贴着女孩的下颌,捧起她的脸,看到了她眸子里的黯败,“宝宝,你也没有错。”
    小姑娘是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背起沉重的包袱。
    他不要她承受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责任。
    “你让员工不要多想,是因为你会替她承担。你自己多想,是觉得没有人会替你承担,对吗?”谢霁淮细细打量着女孩,沉声问她。
    心思被猜中,姜听雨瞬间讷住:“我……”
    她无法反驳。
    谢霁淮敛眸,默了片刻,低低地叹:“宝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存在?”
    姜听雨感受着他手指滚烫的热度,脸颊仿佛都在被灼烧,大脑骤然缺氧,思绪中断。
    谢霁淮慢慢压近,身上的伤口被动作牵扯到,疼痛蔓延,他却好似浑然不知,“我是你的丈夫,再大的事也该由我来扛。”
    “所以,别担心,一切有我。”
    说完,他那只捧着女孩脸的手松开,落在她的头上,疼宠地揉,一下一下,温柔地安抚心情不佳的小猫咪。
    姜听雨眼眶发酸,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搭在床沿上的双手紧了紧,指甲嵌入床单里,平整的床单都变了形,皱巴巴的。
    “谢霁淮。”
    她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男人的手掌宽大,她用两只手都拢不紧。
    谢霁淮顺势攥住:“嗯?”
    姜听雨抿咬着唇,好半天没说话。
    谢霁淮轻笑:“宝宝是不喜欢我摸你的头,所以才把我的手拿下来吗?”
    他一句打趣的话让女孩凝重的脸色瞬间松弛下来。
    “我不是……”姜听雨嗔他,眼里蓄积的泪也收了回去。
    “哦。”谢霁淮勾了勾唇,“那就是喜欢被我摸头。”
    “要不要老公再摸一次?”
    他故意用轻浮的语气逗她,想让她开心一点。
    姜听雨脸红心跳,娇蛮道:“才不要,我又不是小朋友,不许摸我的头。”
    谢霁淮深邃眼眸里漾着的笑意渐深。
    小姑娘恢复到平日里娇俏的模样,都敢斥责他了。
    他就要她这样无忧无虑,不用为任何事烦心。
    谢霁淮的手掌从她的双手挣脱出来,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道:“嗯,你不是小朋友,是小太太。”
    “是我一个人的小太太。”
    姜听雨清晰地感觉到耳根发烫,像烈火在那儿燃烧,烧得她脑子一片空白,想要辩驳他的话也说不出来。
    谢霁淮从床头柜上拿了另一盒粥,放在病床的桌面上。
    左手没办法动,仅靠右手难以打开密封的盖子。
    谢霁淮没让女孩帮忙,自己费劲地打开,推到女孩面前,唇角噙着笑哄她:“小太太,该吃早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霁淮没想到自己受伤后,小姑娘会对他百依百顺,他的任何请求都不会拒绝。
    某夜,素了许久的谢霁淮忍不住了,抱着小姑娘恳求:“宝宝,帮帮我。”
    姜听雨严词拒绝:“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
    谢霁淮哄她:“我保证不动。”
    然后,单纯无知的小姑娘被迫运动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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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三个小时的航行时间, 林静怡始终悬着一颗心,安定不下来。尽管从女儿的员工口中得知女儿没受什么伤,她还是担心不已。
    飞机落地,正值正午时分, 阳光烈烈, 灼得人心烦。
    姜远岑提前叫的专车早早地候在了机场,夫妇俩下了飞机, 半分钟也没耽误, 匆忙赶去医院。
    路上,林静怡心乱如麻, 坐也坐不安稳, 紧握着姜远岑的那只手也止不住地氤着冷汗。
    日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射进来,直直打在林静怡的侧脸, 映得她的脸色更显苍白。
    “远岑,眠眠没事的,对吗?”林静怡虚了声音, 涣散的瞳孔无助地望向丈夫姜远岑。
    姜远岑心刺痛了下,手指收拢,攥紧妻子,沉着声耐心宽慰:“没事的, 你别多想。那个叫米茶的女孩不是说了, 眠眠没受伤。”
    林静怡眼眶微红,咽了嗓子:“我知道…我知道, 可我就是放不下心。山体滑坡有多严重,你不是不清楚, 眠眠就算没受伤,也肯定被吓到了。”
    女儿从小到大都在她身边娇养着, 半点苦都没吃过。小姑娘胆子小,雷声大点都会害怕,这次肯定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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