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溪语气一顿,“社会影响面很不好,现在不少网友在网上发声,要求赵如学校将她退学,但是赵如是在m国读的书,这件事怕是不容易操作。”
    “怎么会不容易呢?”盛宝反问道:“你现在就在m国,有些消息完全可以让赵如的m国同学一起共享一下啊。虐待动物这种事情,不分在哪个国家,都是足以引起人们愤懑的事情。轻飘飘地放过她,让她只是静寂一段时间就能继续出来逍遥,你觉得合适吗?”
    感受到自家boss的认真,洛清溪郑重其事地摇摇头,“那太不合适了。”
    “对嘛,所以你就放心去搞。”盛宝一拍板,给了洛清溪很大的权力。
    “好的,我后天的飞机回国,在那之前,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洛清溪此时干练利索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盛宝第一次见她时的忐忑不安。
    思及此,盛宝面上浮起一抹笑容,“清溪,你看你,越来越好了。”
    洛清溪正准备拿笔帽的手微微一顿,扬眸看向屏幕中浅笑盈盈的女人,近几年越来越沉稳的她也不由胸中一荡,把手里的笔轻而坚定地盖上帽,柔声道:“盛姐姐,谢谢你。”
    四年前她独身一人来到m国是报了孤注一掷的想法。从那个近乎绝望的前世醒来,当洛清溪发现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跑,跑得离林芯那个女人越远越好,只有当她离开了林芯的剧本,或许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个透明人似的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可是去哪里呢?洛清溪几乎没有思考得就选择了m国,因为那个人在那里。那个之后多少年,好像活在传说中的人,此时此刻还依旧鲜活地在这个世界上呼吸。洛清溪从来没有见过盛宝,但她前世和盛家人纠葛的那段时间里,总是能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盛贝总是嘀咕的那句:“如果阿姐在,那该有多好啊……”
    阿姐、盛宝,盛世集团真正意义上的精神领袖,一个林芯折腾到什么程度都不能触碰的存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洛清溪来到了m国,凭借着记忆从车轮下救下了盛宝。
    犹记得那时,她们同样的狼狈不堪,只是一人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和似乎看到命运牢笼被她奋力挣开一道裂痕的狂喜;而另一人,像是刚才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不是她似的,确认自己的救命恩人无恙后,利落地站起身,一脚踹开车门,把正准备逃走的司机从驾驶座里生拉硬拽出来,三下五除二,把人摁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洛清溪,仰头看着盛宝,忽然很想哭,可是瘪了瘪嘴,却没有掉出一滴眼泪,反倒是笑了。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盛贝总是说,如果阿姐还在就好了。
    陷入回忆中的洛清溪,出神的眼里渐渐流露出一种耀眼的色彩,盛宝像是没看到似的,喝了一口甘甜的杨枝甘露,搅拌着杯底的芒果,卷翘的眉毛微微颤抖,手指绕着吸管,半响儿,道:“要真想谢谢我的话,我觉得盛铭逸还能再压榨压榨。”
    被一句话拉回现实的洛清溪,噗呲一笑,感怀的情绪一扫而空,“如您所愿。”新仇加旧恨,定然给盛大公子来一套组合拳。
    挂断视频前,盛宝忽然来了一句,“清溪,你得首先谢谢你自己。”谢你一次次地没有放弃自己。
    洛清溪望着漆黑的屏幕,呆住了。良久,她展颜一笑,拿起手机,开始继续处理工作。
    ******
    洛清溪回国那天,盛宝没有去接她,因为顾蕴的婚礼到了。
    作为明城顶级豪门赵顾两家,对于这次的婚礼的重视,在排场上就可见一斑。与其说这是二位新人的好日子,不如说是一场豪门的变相交际会,相较而言,新郎新娘的“爱情”故事不过是众人打开寒暄时的噱头。
    盛铭衫从知道婚礼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长久的闷闷不乐中,即使小盛之的到来也没有让他好转。
    根据前线哨兵盛贝传来的消息,盛铭衫在知道顾蕴结婚的当天就偷偷溜去了顾家,望妻石般呆站了半天,在看到顾蕴和赵二相携而出的那刻,脸上近乎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盛贝当时绘声绘声地给其他几个人描述时,特别加了一句,“我看见三哥回家后,偷偷哭了呢。”
    少男怀春,梦碎当场,主要还是暗恋,莫名地更伤了一些。
    对此,全家人表示,基于你还玩了林芯那么一出替身梗,不好意思,着实怜爱不起来。
    盛宝更是直接强压着盛铭衫在婚礼当天坐了同一辆车,美其名曰,怕他跑了。
    “我真不想去。”专门定做的西装完美地衬托出盛铭衫的身形,给平素习惯了要不白大褂要不休闲装的男孩增添了几分成熟的稳重。
    奈何,耷拉着脑袋,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落汤狗狗。
    盛宝轻抚着裙摆,斜眸睨了对座的弟弟一眼,忽然有几分好奇,“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呢?”
    顾蕴早些年作为shirley跟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曾经和盛铭衫密集地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那时去m国联培的盛铭衫,在顾蕴的家里住了快一年的时间。
    听到姐姐的问题,盛铭衫颓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不太一样的神色,类似懊悔,但更像是一种糅杂了多种情绪的复合体。
    “我们在一起过。”
    许久,对面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饶是盛宝,都被这话里的内容惊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向盛铭衫,眼底流露出一股你小子深藏不漏的意思。
    “所以,后来分手了?”
    “嗯。”盛铭衫仰靠在座椅上,想起多年前轻狂的自己,狠不得穿越到那时候捶死自己。
    得,不是暗恋。
    盛宝一看就知道,过错方大概就是自家“争气”的弟弟,挑挑眉,不说话了,转而继续看电脑,处理工作去了。
    儿女情长什么的,少掺和为妙。该揍的时候,她出手就行了。
    另一边,提前三天布置好的格瑞大酒店宴会厅,此时已是宾朋满座,各色身着华服的人穿梭其中。
    容客量惊人的第一宴会厅,被布置成三块区域,一块为之后举行典礼的地方,一块是自助餐区,现在多是一些年轻的小辈们聚在一起,还有一块儿位置最好的观景区,被单独划成了一个独立大包间,放置了为数不多的十张桌子,用来招待重量级的客人。
    赵品泽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最正中的桌子旁已经陆陆续续地坐了三分之二的客人,均是明城乃至全国数得上的人物。
    桌子上摆着客人的铭牌,有熟悉这些人的,一眼望去,就会发现明城本地的,只有盛家的当家人还没到。
    “说起来,不知道盛先生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了?”盛宝的回归还没有广而告之,在场的人几乎都默认那个位置上坐的是盛铭逸。作为商界最有名的单身汉,盛铭逸的婚配情况一直是很多关心的问题。
    这不,人还没来,周遭的一群人已经关注起来了。在场的有新贵,有老牌,其中不少人对于盛铭逸带着一种莫名的滤镜,尤其是这两年的后起之秀们。
    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掌管一家大型跨国集团,听起来很难不让人心生仰慕,亦或者暗暗将之视之为对标对象。
    不过今天谈起这个问题时,不少人倒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关注八卦,尤其是牵扯到盛铭逸的。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公然带绿帽,可是让不少人背地里看足了笑话。
    纵使你优秀到不可逾越又如何?女朋友该给你戴绿帽子的时候,也不会有例外。
    笑话归笑话,自然没有人敢放到现在这个场合上。
    “哎,对了,我听说盛家那位回来了?”坐在赵品泽左手边第二位的一位先生,忽然侧头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道。
    “那位?哪位啊?”可惜对方没能get到他的暗语。
    “哎呀,还能是谁啊,盛家大小姐,五年前出国的那个。”
    “哦哦!”几个关键词,勾起了对方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真的假的?不过那位回来又如何啊,五年了,盛世上下都够盛铭逸换了一边心腹了吧?更何况,她不是嫁给景家了?”
    “嗐,我也没说回来夺权的啊。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嫁得又不是一般人家,相夫教子差不多,咱见了都得喊一声景夫人不是?”说着话的,许是跟旁边的人关系不错,开起了玩笑。
    “别的不说,今天你说盛家这位来不来?”
    “你什么意思?”
    “你看啊,五年前,盛铭逸还是个跟在她身后的人,如今人家要坐主桌,她得跟那些夫人小姐们坐一起。”说话的人,不禁有几分感慨,“但是,有盛家大小姐和景夫人的名头,你我还是得敬她几分啊。”
    两人说着说着,旁边的人也听到了,慢慢地,加入这个话题的人越来越多,把一切听到耳朵里的赵品泽,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
    恰此时,包间的门被两位服务生由外向内打开,众人不禁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待看清后,均是一怔,只见——
    四位风华超绝的男女,簇拥着一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门口。
    似乎是没察觉到投射到身上的视线,女人旁边的人进来后各自散去,唯独中间那人,踩着高跟鞋,步履从容地向着包间正中的桌子走去,行走间,红色裙摆随意地摆动着,卷翘的长发微微起伏,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霸气而艳绝。
    找到写着盛铭逸名字的铭牌坐下,盛宝只看了一眼,就随手把牌子摁倒,旋即自信大气地对着一桌目露惊诧的老熟人们展颜一笑——
    “好久不见,各位。”
    第23章 婚礼
    “盛董风采依旧啊。”说话的是坐在盛宝左手边的男人, 头发虽已半百,看向盛宝的目光里全然是长辈般的欣慰,这也是盛宝回来后, 第一个叫她盛董的人, 就像是五年前一样。
    “靳叔叔客气了。”相比较喊赵品泽的叔叔的时候, 盛宝的口吻里也难得带上了几分真心的敬意, 毕竟这位长辈也确实算不上外人,正是靳氏集团的董事长靳元,也是靳池的父亲。
    靳盛两家是真正的交好。靳家的长子靳煜是他们这一辈中真正意义上的大哥,比盛宝还年长五岁, 比起赵瑞处处被父亲提防的处境, 他就是截然不同的境遇。父母开明,家庭氛围和睦,自己和喜欢的人结婚,如今有了两个小子, 靳父也在逐渐过渡权力到他的手上。老二靳铭很早就出了国,在明城豪门圈子里, 是一个近乎谜一样的存在。老三就是靳池了,目前多金单身。
    靳元是一个很儒雅的人,比起做生意, 常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名教书老师, 属于守成有余, 开拓不足的脾气, 相比较之下, 靳煜要比父亲的手腕更加杀伐果断些。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些, 近几天, 靳元已经很少去公司了, 偶尔出来也多是一个类似吉祥物的身份,比如现在。
    “早知道你今天来,我就不过来了,该让你靳煜哥来,他头两天还念叨你呢。”从盛宝坐下开始,靳元一直在跟她说话,倒是让刚才那些没忍住碎嘴的人一个个稍显尴尬地侧头轻咳两声,没办法,想插话,但没人敢插话。
    于是,婚礼正式开始以前,两个明城顶级豪门的掌权人自顾自地聊起了家常,反倒衬托得同样坐在靳元手边的赵品泽地位很是微妙。
    你看,人家孤立他!不带他一起玩!
    自从盛宝坐下后,周遭的说话声都低了不少,不经意打量的目光却是多了不少。
    尤其一些人看她陌生,仗着离盛宝坐的也不近,难免跟身旁的人询问一二。
    “那位是谁?盛世的盛董呢?”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的年轻男人侧身向身边的某位明城二代好奇地问道。
    “盛董?你说的是盛铭逸吗?”咽下嘴里的红酒,这位二代只敢看了盛宝那边一眼,就缩回了脖子,似乎那边是什么生猛的凶兽一般,紧接着转着身子看了一圈,在距离主桌不远的一张桌子旁看见了盛铭逸,然后伸手一指——
    “喏,那不在那里呢。”
    “不是,重点是,坐在那里的是谁啊?”年轻男人是进来很出名的一款app的创始人,发家很快,不认识盛宝很正常。
    “嘘!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二代连忙拉下男人的衣服,手里的红酒杯晃了一下,好悬没把酒晃出来。
    “怎么了?”男人显然也是没料到对方的反应居然如此大。
    “那是盛铭逸他姐,盛家的老大,前明城一姐!”二代是个跳脱的性子,说这话还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大拇指,看得年轻男人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是前?”
    “废话,人家早就不跟我们这辈儿混了,早十几年前就是能和我爸平起平坐的人物了,甚至更高,再管人家叫一姐那不是越级碰瓷吗?”二代其实自身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和盛家的人并不是在一个圈子玩的,但不影响传说就是传说,她在每一个圈子里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现在你们叫啥?”年轻男人好奇地问道。
    “现在不叫什么了,因为她离开明城很久了。”二代压低声音,“很多人不记得了,慢慢地也就不太提了。”
    “离开?”年轻男人还想继续再问,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转头望去,眼神一下子定住了。
    如果说几分前的盛宝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夺目而耀眼,那么如今站在那里的男人,则更像是一副丹青画,明明清淡温和,却又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先是盛宝,再来一个,一浓一淡两下冲击,搅得在场许多人心底的波动久久不能平复。
    “咦?景珏也来了?你们两口子没有一起来吗?”靳元微笑着和景珏示意点头,见他向这边走来,偏头和盛宝笑道。
    盛宝头都不想扭,没见过谁家离了婚了,还隔三岔五能见面。虽然她暂时没打算找下家呢,但前任见多了,多影响桃花啊。
    另一边,景珏才一进来,赵品泽已经起身迎接了,连带着还有顾父一起,如此一来,纵使在场很多人对景珏的身份并不熟悉,也能猜出这人的不简单。
    景家的大本营在国外,平素行事又低调的很,一时之间,关注他外貌气质的人更多一些,尤其在场不少家中有单身适龄孩子的,心下都有几分意动,只是还是要问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然后,在许多人的瞩目下,两个引起轰动的人坐在了一起。
    盛宝:“……”没想到旁边没摆铭牌的空座是“熟人”的。思及两人现在好歹也是离婚关系,盛宝特真诚地挪动了一下椅子,往靳元的方向靠了靠。
    被老婆(前)明目张胆划清界限的景珏,面不改色地隔着盛宝和靳元寒暄。
    “靳叔叔,好久不见。”
    “是啊,自打盛宝去m国,咱们也就去年元旦,见过一次吧。”靳元乐呵呵地看着两个晚辈,不由感叹一句:“你们俩的儿子也不小了吧?上次我去m国都没见到。”
    “盛之在国内呢,改天我带他上门拜访。”景珏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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