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旻翻看各州城送上来的折子,汇报着各州的情况,张旻扫了一眼烦躁极了。
    一场鹅毛大雪,士兵的伤亡率再次提高,为了保证取暖,已经砍了不少树木。
    今年的寒风格外刺骨,张旻添了更厚的棉衣保暖,手也会冻的难受,更不用说缺少御寒衣物的士兵。
    这还只是陆军,张旻海军的情况也不好,海军接连受到打击,更换将军后,更是手忙脚乱一番,接连的败仗补给也跟不上了,海军缺衣少食,好好的海军愣是逼成了海岸守军。
    张旻对海军有气,他想重新请云斐出山,然张旻派人请云斐的时候,云斐竟然失去了踪迹。
    此时张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斐故意受伤只为给自己留后路,趁着他焦头烂额偷偷离开。
    北伐军这边,因为鹅毛大雪,北伐军不得不在亳州停下脚步,亳州百姓少,有足够的房屋给士兵住。
    北伐军冬日取暖用的不是柴火和木炭,而是蜂窝煤,自从杨曦轩不缺煤矿后,蜂窝煤就被弄了出来。
    瑞州向县也不需要制作大量木炭,向县少了木炭也不会影响县城的税收。
    虽然北伐军不缺蜂窝煤,却也没奢侈的浪费,每日取用是定量的。
    有些士兵为了更好取暖,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唯一不好,脚丫子太臭,屋子里味道太难闻。
    北伐军的停留,亳州百姓万分欢迎,亳州百姓人口少,兵营会和百姓交换青菜,百姓有了一项收入,缺少粮食,军队也会分出一部分粮食救济百姓。
    亳州百姓有了进项,脸上都有了生气。
    惠州和亳州之间已经打通了,可惜现在是冬日,哪怕亳州百姓知道消息也不会回来,百姓因连翻打仗打怕了,他们宁愿在惠州待到战争结束。
    子恒留在亳州开始猫冬,明佼来找子恒的时候,子恒正写家书。
    明佼带来不少松子,“刚炒出来给你带来一些。”
    子恒收起笔墨,“进山采的?”
    明佼拉过椅子坐下,“百姓采的进城换粮食,我正好遇到全要了。”
    子恒询问,“换了多少?”
    明佼伸出一个巴掌,“五十斤左右。”
    子恒一听也没客气,“将军分我一半,我给爹娘送一些回去。”
    明佼痛快应下,他出声询问,“现在战事停止,今年冬日很难继续推进,你不亲自回去看看?”
    子恒摇头,“北方战事停了,草原却不安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我,我还是老实待在亳州为好。”
    他帮不上太大的忙,那就尽量少惹麻烦。
    明佼话音一转,“你小子现在是多少人想定下的良婿,你也不小了有想法没?”
    子恒挑眉,“包括将军?”
    明佼大方承认,“对,包括我。”
    他和爹的想法一致,明家需要的是退路而不是更大的功绩,最保险的退路在周家,而且明家需要脑子清醒的亲家,再也没有比周家更好的联姻对象。
    子恒还真没想过自己的亲事,他清楚自己亲事牵扯太多,哪怕爹娘给他足够的自由,哪怕舅舅不会利用他,他也明白他不能真的随心所欲。
    子恒摊开手,“我没什么想法,将军,我不会早成亲。”
    明佼今日来是闲聊也是透露一些心思,他刨除联姻背后的利益关系,他也欣赏子恒这个孩子,“的确不需要着急。”
    反正他闺女的年纪也不大,明家还是能够近水楼台的,这些年父亲对子恒的了解不能说十分也有七分。
    胶州府城,杨曦轩面对北伐军停止前进,他有些遗憾却不多,今年本就不是决战之年,遗憾过后,杨曦轩也没幸灾乐祸,张旻伤亡的士兵都是北方的壮劳力,未来人口发展离不开这些壮劳力。
    北伐军除了前两场杀戮震慑,后面能俘虏就俘虏敌兵,南方不缺粮食,杨曦轩养的不仅仅是俘虏,而是人口发展的希望。
    何况这些俘虏要以劳动换粮食,北方荒废了许多的土地,没入冬前,这些俘虏清理出不少荒废良田。
    俘虏没受到虐待,也没过度压榨劳力,每日还能有两餐五分饱,确认北伐军不会虐待他们后,俘虏每日上工比监工都准时,连逃跑的士兵都没有。
    甚至有士兵表现良好偷偷询问监工,确认表现好能回家后,这些俘虏兵就更听话了。
    北伐军坚持每日给俘虏做宣传,宣传的内容涉及各个方面,从军户改革到清除隐田,还会让俘虏举报恶霸等恶人罪行,待一统江山后都会一一清算。
    杨曦轩收拢人心早就轻车熟路,他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套路,对于苦水里泡着的北方人,给出善意就能得到成倍的回报。
    杨曦轩继续翻看北方送回来的消息,越看越满意,嘴上不自觉的上翘。
    可惜好心情没持续多久,胡勒赤那分两路大军南下抢粮。
    杨曦轩沉着脸,“来得好。”
    小马出声,“皇上,今年草原不好过。”
    竟然分了两路大军南下抢粮,就是不知道真正的目标是朔州还是容州了。
    杨曦轩哼了一声,“你亲自带兵去容州,容州各部族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容州的草原探子可不少,这也是一次清理的机会,当初为了容州安稳他不好大肆动手,现在胡勒赤那给了他机会。
    第七百三十三章 沉默的注视
    草原大军分两路奔袭,李咏言守在朔州,他站在城墙上眺望着白茫茫的草原。阑
    李家主也从荆州赶了过来,李家主披着厚实的披风,再大的寒风也不觉得冷,他见儿子放下望远镜,伸出手接了过来,入目的是一片白茫。
    李咏言皱着眉头,“爹,按照草原骑兵的速度,他们应该到了才对,可派出去的斥候什么都没发现。”
    李家主摸着下巴,“看来两路大军有一路是虚的,真正的目的是容州。”
    朔州一直是边境要塞,边城的防御设施完善,朔州士兵对草原有应验,反之容州是刚建设的州城,胡勒赤那眼里容州更容易得手。
    李咏言扯了扯嘴角,“皇上耗费心血建设的容州,容州可不是软柿子。”
    李家主摸了摸胡子,“正好能考验归顺部族的忠心。”
    李咏言嗯了一声,他眺望着远方说起了北伐,“北伐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阑
    李家主更吃惊的是,“皇上竟然有通往滨州的密道,这一手里应外合打的漂亮极了。”
    李咏言,“是啊,策反南方兵叛逃,现在张旻不敢用南方兵。”
    李家主嗤笑一声,“张旻缺粮草,他不信任南方兵,其官员一定会苛扣南方兵粮草,本来忠心的士兵也会心生怨怼,看着吧,南方兵还会有第二次叛逃。”
    再有一次叛逃,张旻收拢的南方兵彻底废了,这一手挑拨离间实在是漂亮。
    李咏言压低声音,“皇上的心机让人忌惮。”
    李家主看得开,“只要皇上有胸襟,我们李家老老实实,皇上不会亏待李家。”
    李咏言笑了,此时风变大了,“爹,我们下城墙。”阑
    李家主嗯了一声,“最近多派人手盯着草原,我们也要预防胡勒赤那两路大军都是真的。”
    李咏言,“是。”
    此时的容州城,因为草原异动,城内的学堂关了门,村子也都戒严,所有的牲畜全部圈养起来,每日投放草料喂食,村民不得出村子。
    各部族的士兵也要参战,正在州城附近巡视。
    小马手里已经拿到探子的名单,他并没有立刻杀鸡儆猴,他想看看还有多少人会跳出来。
    胡勒赤那并没有亲自领兵攻打容州,他在另一路大军中。
    此次的胡勒赤那正在等,等一场风雪,预测天气得到的消息,最近会有一场大雪。阑
    胡勒赤那的营帐内,他的面前是一碗肉汤,肉汤的分量很足,然手边的饼子只有巴掌大,首领的粮食都没多少,更不用说士兵和族人了。
    所以此次抢粮一定要成功,胡勒赤那喝了肉汤后,翻看瓦林部族送来的信件,草原的日子不好过,东北各部族的日子也难过。
    虽然东北部族占据了不少土地,然东北百姓经过战乱逃的逃死的死,种田的百姓不多,所以东北部族也没得到多少粮食。
    胡勒赤那看完信件嗤笑一声,“竟然向我借粮食。”
    他还缺粮食呢,今年冬日弄不到足够的粮食,草原部族一定会分崩离析,甚至有的部族会后悔,后悔与杨曦轩断了合作,更有甚者会投靠杨曦轩。
    胡勒赤那好不容易统一的草原,一旦分崩,很难再次统一。
    寒风吹着帐篷,胡勒赤那冷的哆嗦下,随后想到羊毛制作的毛衣毛裤,胡勒赤那脸色越发的阴沉。阑
    他卖了多年廉价羊毛,一直没见杨曦轩运用羊毛,他还想杨曦轩是为了拉拢他,现在脸被打肿了,杨曦轩私下不知怎么嘲笑他。
    草原的异动并不保密,时刻关注的张旻最先得到消息,张旻阴沉的脸难得有了一丝笑容。
    张旻对胡勒赤那的期望很高,草原的兵力强横,他等着北伐军回援。
    张旻有了好心情,手下官员也难得轻松,哪怕伤寒的死亡阴影一直在,官员也难得休息两日。
    杨展鹏的屋子里烧着柴火取暖,他最近有些发热,还好他一直藏着药,这才硬挺了过来。
    虽然挺了过来,也留下了后遗症,他的营养不足,自从咳嗽开始一直没好,屋子里断断续续响起咳嗽声。
    杨展鹏喝了热水胸口舒服一些,要是能跑,他真的想跑,这一刻有些后悔转官职了,如果带兵打仗,他是不是早就假死脱身了。阑
    人一旦病了,内心就会格外的脆弱,杨展鹏想回家,想念姐姐,有的时候也会想起长子振远和方秀,每次想起长子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才会想起长子。
    没错,杨展鹏的心里,长子已经死了,那么小的孩子如何有能力活下去?
    杨展鹏也会想母亲,此时的济州城,杨家是官眷,这意味着与百姓间的隔阂越发深了,以往左邻右舍有来往,现在百姓都躲着杨府走。
    百姓巴不得北伐军拿下济州城,明明是张旻坐镇的州城,然私下依旧有饥饿,买卖人肉一直没停止过。
    百姓心里真不恨吗?恨的,张旻的到来并没有给济州百姓多少希望,反而买卖人肉有了完整的销售链,积攒的绝望只待爆发。
    杨府的大门紧闭着,巷子内的百姓都认识杨府,卫氏每次出去都要承受百姓审视的目光,这种目光让人心生恐惧。
    卫氏害怕极了,她怕一旦济州失控,杨府会成为百姓针对的目标,她好像听到磨刀的声音。阑
    冬日寒冷又压抑,济州城巡视的士兵脚步匆匆,不止卫氏感觉到百姓目光不对,士兵们也感觉到了。
    百姓没有粮食,饥饿下骨瘦如柴,消瘦而显现的眼睛沉默着,他们盯着士兵,盯着城内官员与官眷。
    无声的注视极大渲染了恐惧,已经有官员想撤回南州。
    这就意味着放弃济州,这个提议没有通过,济州的意义是重大的。
    杨府,卫氏寸步不离的守着儿子,她真的害怕极了,今日隔壁突然喊她,还丢了东西过来,一颗老鼠头,她当场就吐了。
    卫氏恐惧了,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主事,济州要是乱了,她根本护不住儿子,卫氏看向婆婆住的屋子,最近婆婆病的越发重了。
    卫氏抿着嘴,婆婆不能死,婆婆要证明身份,只有证明他们一家子的身份,才能躲过危险。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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