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兮嘴角含笑,谋划许多,终于到收果实的时候了。
    四人走出杨府,杨兮和周钰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杨曦轩和李争骑上了他们的良驹。
    随着杨曦轩一声令下,前方护卫先行,马蹄声阵阵,马车紧随其后,身后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整齐的步伐带起的震动,让整条街恐惧达到了顶点。
    直到队伍离开这条街,街上的住户才敢打开大门,府城的消息传递的很快,各势力清楚,今日之后瑞州变天了。
    杨府的马车内,杨兮笑着问,“今日骑马一定威风,你怎么不骑马?”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我可不去凑热闹,那是曦轩拼出来的荣耀,我就喜欢陪着你坐马车。”
    杨兮勾着嘴角,“行,我也舍不得你去晒日头。”
    周钰摸到媳妇手里的茧子,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啧,我们两个练武没磨出茧子,反而写字写出了茧子,这大半年咱们写了多少东西?”
    杨兮伸出自己双手,她的手是纤纤玉手,手型不错,然茧子的确有些碍眼,“没计算过,不过,的确写了许多的字。”
    说出来的都心疼自己,他们开学堂的时候都没这么累,在上河村还能时不时出门转转,现在可好,想到权力的交接,杨兮瞬间蔫了。
    周钰问,“怎么了?”
    杨兮眼巴巴地,“真不请钟伯伯来府城?”
    周钰失笑,“不能,钟浩不是钟谨大哥,还需要钟伯伯镇着。”
    杨兮哎了一声,“我怎么觉得钟伯伯故意的呢?”
    周钰拍了下媳妇的头安慰,“谁让我们太厉害了。”
    厉害到钟伯伯每每写信都是数落他,说他们夫妻该早表现出来。
    杨兮突然笑了,“这也是钟伯伯对我们能力的信任。”
    周钰轻笑一声,“瞧瞧我们做了什么,钟伯伯的信里可没少夸赞我们。”
    这是真的,信上有数落也有夸赞,还和他讨论改革带来的影响等等,他们夫妻不是曦轩的谋士,所以他们不吝啬将想法和设想告诉钟伯伯,钟伯伯也是好学生,飞速的吸收着细想,他们为钟伯伯打开了新的大门。
    钟伯伯在古县,固然有坐镇和放心他们的原因,还因为钟伯伯想亲自去尝试,向县已经没有钟伯伯尝试的余地,只有古县符合钟伯伯,古县是钟浩掌管,钟伯伯尝试的同时也在教钟浩。
    不得不说,钟伯伯的确厉害,一箭好几雕。
    两口子说话间,队伍到了白将军府门前,今日的将军府门大开,两侧站着士兵,得到消息的白将军带着族老站在府门口。
    这个举动已经让探查的人看明白,今日权力的交接不会出大问题,白将军今日迎接不是主接客,而是表露出臣服的意思。
    杨曦轩翻身下马,身后骑马的护卫整齐下马,简单的动作蕴含了太多的信息。
    白将军瞳孔紧缩,他不仅感受到了这些护卫的气势,还看出这些护卫经过更严苛的训练,令行禁止,明明气势逼人却鸦雀无声!
    这给人的压迫感更加的强烈,白将军心里痒痒的,不过不是问的时机,哈哈大笑着,“我等这个时刻等了许多,杨将军里面请。”
    说完,白将军心里就来气,他的价值没了杨曦轩还不回来,所有的压力都在他的身上!
    杨曦轩感觉到了怨念,笑眯眯的,“好饭不怕晚。”
    白将军心里翻白眼,呵,对于杨曦轩是好饭,对于白氏一族可不是,“里面请。”
    杨曦轩没客气,大步的走在白将军前面,对于白将军府的构造,他已经十分的熟悉了。
    随后是白将军,然后是周钰两口子和白朗,最后才是李争和白氏一族的族人跟随。
    白将军扫了一眼身后,“杨将军真相信我,竟然只带了一个护卫。”
    杨曦轩扫了一眼个子最高的小马,语气十分随意的回着,“我自然信任白将军。”
    不过,白将军小看了他带来的护卫,何况他已经派人盯着整个白氏一族,信任是信任,该准备的后手从来不会少,他能全心信任的只有姐姐和姐夫了。
    杨曦轩想到走散的姐姐,心里叹气,哪怕找到亲姐,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他们分开了太久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对于一个女子逃难经历了什么,他会担心,但他也不会去赌信任,人在绝望的时候最怨恨的往往是最亲近之人。
    杨曦轩回神,已经到了待客的厅内,今日两家先商谈利益,然后才会交接一些权柄,正式的交接日子需要再定,到时候会召集府城所有的官员见证。
    今日主位上没坐人,白将军坐在了右侧,杨家坐了左侧,左侧的位置有些空,不像右侧坐满了人。
    今日的白将军不仅仅是将军,还是白氏一族的族长,代表了整个白氏一族交涉利益。
    第四百二十三章 功绩
    所有人入座后,下人端上来茶水点心和果子等。
    杨兮发现今日的餐具是新的,端起茶盏看了看,的确是新烧制的,可见白将军对今日见面做了不少准备。
    等所有的下人退出厅内后,外面院子里占满了护卫。
    白将军明明已经想明白,可见到杨家几个人,他的内心还是复杂极了,“乱世出英豪,我见证了杨将军的成长,这里我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愿将军得偿所愿。”
    杨曦轩再沉稳,这个时刻他心里也充满了豪情,除了姐姐和姐夫,没有人体会他一步步的艰辛,端起茶盏,“谢谢。”
    白将军一口干了,还好茶水晾了一会,否则非烫嘴不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刻,我们也不用绕圈子,我也就直白的讲了,将军能给我们白氏一族什么?”
    杨曦轩心里预演了许多遍场景,对于白将军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那么我也问问白将军,你们白氏一族能给我什么?”
    白将军早就和族中长辈讨论过了,直视着杨曦轩,“其一,我们白家还有两万多的兵马在手,其二,白氏一族传承多年,人脉不仅仅在瑞州,其三,现在我还是瑞州的掌管者,其四,我们白氏一族掌控了一批匠人。”
    白家怎会不培养得用的匠人,多年传承,白家养的匠人数量不少,可惜依旧没研究出火器,终究掌控的匠人能力不行,但架不住数量多。
    杨曦轩听完最后的话才挑眉,他真意外了,又一想也对,有些东西哪怕学不会,也要去研究才正常,白家只是没野心不代表没有危机感。
    杨曦轩默不作声,除去白将军手里的兵马,还有些兵马分散开来,这些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有白将军的兵马让他忌惮,不过,白将军的兵马中要算上收编范家的。
    说来,他还狠狠的咬了白家一口兵权呢!
    厅内十分的安静,都在等杨曦轩回话。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直勾勾的盯着白将军,“我不是一个愿意事后算计的人,我可以让将军继续统领两万兵马,但是一些千总等需要重现选拔,我的手下不需要害群之马,该杀的我绝不会含糊,到时候白将军莫要求情。”
    白将军看了眼儿子,真让儿子猜对了,“他们都是。”
    杨曦轩抬手打断了话,“我不仅要依法治州城,还要依法治兵,日后的兵营不能说做到绝对公平,却会以法公开透明,白将军手下的祸害尽早处理为好,免得我亲自处理。”
    他没想拿这些人立威,不仅仅是给白将军脸面,还因为没必要,姐姐和姐夫新编辑的军法不仅能立威,还能拉拢普通士兵的忠心。
    兵营日后的晋升会更公平,有冤屈可述,赏罚公平,士兵也是血肉做的,拼杀为了什么,为了父母妻儿,他会给士兵有希望的未来。
    杨曦轩看向姐姐和姐夫,他们教会他,无需用阴暗的手段去搞小动作,时间久了早晚会被发现痕迹,告诉他不仅要用阳谋,还要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
    所以他不怕白将军继续掌握兵权,因为他能给白将军给不了的,白家的兵权终究只会听命于他,而白将军只会成为带兵打仗的将军,等时机成熟抽调士兵再注入新的血液,再无白家军!
    这就是阳谋,他大大方方的摆出来,不怕被诟病!
    白将军心思煎熬,他还想私下谈的,结果杨曦轩摆在了明面上不说,还告诉他编辑了新的军法。
    白将军本以为,等杨曦轩掌管瑞州,他要为了手下的兵将继续扯皮下去,然杨曦轩没给他机会,声音有些苦涩,“你所掌控的兵马也服从吗?”
    他清楚新的军法一定严苛,改变是未知的,会带来恐惧,没有人有意义吗?
    杨曦轩自信一笑,“我很早就安排人在兵营和军户居住地讲法。”
    姐姐和姐夫写了不少小故事,他雇佣识字人,每日会讲半个时辰的法律小故事,干巴巴的讲法律记住的人不多,而且还会嫌弃烦,但小故事不同,曲折的故事有趣又深入人心,还能让士兵和军户记住哪些事情是犯法的。
    他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白将军的气势弱了,他再次深刻体会到了差距,杨曦轩每走一步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已经无力去争取,“我会处理好有错之人。”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不忍心看了,碾压式谈判,二人眼底含笑,其实不怪白将军,谁让曦轩准备的太充足了。
    杨曦轩继续道:“现在世道变了,白氏一族的人脉,白家自己留着吧。”
    不是他看不上,而是他清楚哪怕交给他,最后中间依旧要牵扯白氏一族,何况他现在并不缺人脉。
    白将军叹气,白家的人脉许多成了别人的说客,“好。”
    白氏一族的长辈们有些慌了,这是谈判吗?这是碾压啊!
    杨曦轩笑了,“将军掌管瑞州期间有功,这份功劳我不会抹去,都记录在功绩本上。”
    杨兮听后,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两本册子举起来,示意白朗过来拿。
    白朗心里疑惑的起身,两本册子封面上写了他和父亲的名字,急忙走回去交给父亲。
    白将军拿过有自己名字的册子,册子从国亡开始记录,上面全是他的功绩,有些事情他都不在意了,可册子上记录的十分详细,时间地点一样不差。
    他虽然被利用,可杨曦轩却愿意记下他的功劳,这一刻白将军心里涨涨的。
    白将军将属于他的册子传给长辈,白氏一族的族老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一时间白氏一族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杨曦轩,心悦诚服的同时感觉到的是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此子太懂人心,而且能记录功绩,谁知道会不会记录过错?
    杨曦轩看懂了意思,他依旧笑而不语,记录功绩的事的确是他和姐姐提的,然他也没想到姐姐和姐夫这么厉害,记录的如此详细,现在不仅能收买人心还起到了震慑作用。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制衡
    杨兮又忍不住摸自己手上的茧子,这些功绩册,都是他们夫妻亲笔写的,人数可不少,可想而知他们夫妻每日有多少事了。
    当然有些人的功绩册用的是代称,谁让这些人在外当探子。
    白将军缓过神,“杨将军一次次让我意外。”
    杨曦轩笑了,“白将军也见到范老教导孩子们练武,我准备开设训练士兵的学堂,我会分给白氏一族十个武师傅名额。”
    范老头想要范家占大头,那可不行,他不仅要白家和范家制衡,还要从军户中选择武师傅,军户选出的武师傅代表了底层士兵,正好三家制衡。
    杨曦轩始终记得姐夫说过,两家制衡容易失衡,一旦一家败了一家必会独大,只有三家制衡才稳定,无论哪一家败了,依旧会继续制衡,他只需要控制就势力就可。
    姐夫教导他平衡,他从中悟出了许多。
    白将军脑子快,清楚这是杨曦轩给白氏一族的好处,他知道杨曦轩的野心,这也就意味着,杨曦轩日后不会只建一个学堂,范老头能想到的好处,他也能,“谢过将军。”
    杨曦轩继续道:“日后我会将办案等事宜单独分出来,而且还会整改衙役,我可以许诺你们白氏一族五个名额,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要有能力之人。”
    白将军听完目光忍不住看向两位先生,儿子现在每日去杨府学习,他也能知道更多的消息,看来一定是两位先生的意见,不能想了,越想他越酸。
    白将军将心思收回来,杨曦轩以法治州,那么新分出来的部门十分重要,这是杨曦轩分给白氏一族的好处,心里火热了起来,“我同意。”
    周钰抿了一口茶,想在新的部门立足,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新编的法律倒背如流,想想他们夫妻整理和添加的法律条例,同情了一秒,随后越想越愉悦。
    杨曦轩指尖点着桌子,“白氏一族的匠人,我全都要,同时也会成立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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