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摆放好,柳里正和几个童生围着桌子研究,他们好奇的不行,其他的男客不好上前,在一旁看着。
    钟衍昨日就看过了,知道是杨兮设计的,他早就惊讶过了。
    杨兮来前院询问茶水可够,见都看向她,确认茶水足够,她点了点头示意,带着儿子回了主院。
    钟衍摸着胡子,“兮儿这丫头要是男子,凭借机械的本事不得了。”
    周钰,“女子一样不得了,伯伯男女都一样。”
    钟衍自认思想很开明,依旧觉得女子需要依靠男子,女子天生弱势,目光落在心思精巧的桌子上,想到周钰拿给他看的弓箭,摸了摸胡子,“老了,老了。”
    周钰嘴角上翘,他媳妇的本事大着呢,媳妇会证明,女子厉害起来男子也要甘拜下风。
    他自认读书天赋高,学东西快,可有的天赋,不是学习就能行的!
    杨三清楚钟伯伯是谁后,特别喜欢跟在姐夫身边听钟伯伯说话,听到姐夫和钟伯伯交谈,目光看向桌子和椅子,定家具请的木匠看上了图纸,一直找他聊,他和姐姐说了,姐姐说交给他处理,他还没应下。
    杨三心里感谢朝廷对技术的保护,只要在衙门登记过,没有经过主人允许,私自制作贩卖轻则抄了所得,重则会判刑。
    刚立法的时候,还有人不信邪,最后付出血的代价都老实了。
    可惜随着朝廷昏庸,一些人胆子又大了起来,什么地方都有黑暗的一面,不过,他们家不怕,钟大哥是县令啊!
    小半个时辰后,钟谨一家子来了,柳里正跟着一起迎接,柳里正还想周家和县令关系,就听县令喊爹。
    柳里正呆了呆,周钰喊伯伯的人,竟然是县令的爹,这是世交啊,难怪周家定居向县了,里正完全不知道相遇是意外。
    钟衍笑着,“来了。”
    钟谨见爹气色更好了,放心了,“我没来晚吧?”
    钟衍,“没有。”
    杨兮和朱氏聊天,二人往主院走,朱氏道:“本该更早来的,临时有些事处理来晚了。”
    杨兮,“不急,时间还早呢!”
    朱氏压低声音,“府城送来消息,堤坝竣工府城会派人来巡视。”
    杨兮见朱氏神色不对,“来人很麻烦?”
    朱氏摇头,“我不担心谁来巡视,今日随着消息来的还有帖子,府城推官过几日要来拜访相公。”
    杨兮,“私下拜访?”
    “嗯,这个推官是知府的心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而来。”
    杨兮对知府的感官不好,从州报得出知府不是办实事的好官,安慰道:“嫂子放宽心,大哥心里有分寸。”
    朱氏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二人到了主院,叶氏见到朱氏笑道:“快过来坐,我刚才还想你们快到了。”
    里正娘子疑惑朱氏的身份,她想到当家的说周家和县令相熟,想到这个可能,忙起身,“可是县令娘子?”
    朱氏含笑点头,“你是柳里正的娘子吧。”
    里正娘子激动了,县令娘子竟然知道的她,“是,我是。”
    朱氏示意坐,“今日没有县令娘子,我只是客人,都别拘谨。”
    里正娘子可不敢当真,屋子里的女眷更紧张了。
    朱氏无奈了,杨兮也没办法,官与百姓,百姓惧怕官,只要和官家有关的,百姓就十分畏惧。
    几个童生娘子刚才还有些端着,现在一声不吭,还不断赔着笑。
    杨兮心想,屋子里是整个上河村数一数二的妇人,今日过后,上河村都不敢传周家的流言。
    前院和主院的情况差不多,县令啊,得了,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还好很快开了席,其他的百姓陆续来了,钟谨是县令,周钰这一桌坐在厅内,其他的百姓只听县令来不见人,倒是没那么拘谨。
    不过,也尽量约束了淘气的孩子们,以往农村席面打骂孩子的情况没了,吃饭也规矩了许多。
    周家的菜色不错,十道菜,每一个桌子都有一只鸡,离河近,桌子上光鱼就有两道菜,肉菜是猪肉为主,还炖了一大锅的羊肉汤。
    来做客一大家子一起来的,有吃大户的意思,周家放了十几桌才勉强坐下。
    人太多,又借了里正家的碗筷桌子等。
    南方虽比北方日子好过一些,家家户户依旧缺油水,今日菜里油水足,肚子都吃的圆圆的。
    钟谨还有事要忙,吃过饭一家子先走了,钟衍觉得上河村挺好,没跟着回县城,钟谨将长子也留了下来。
    十几桌的碗筷需要刷,柳里正的几个儿媳妇留下帮忙。
    杨兮也没让白帮忙,她置办的肉和鱼足够,厨房帮忙的每人一斤肉一条鱼。
    哪怕是里正家也不会顿顿鱼肉,一个月能吃上四五次肉不错了。
    里正几个儿媳妇都很高兴,因为婆婆说了,得的肉和鱼可以自己安排,意思可以送回娘家补贴娘家。
    杨兮亲耳听里正娘子说的,高看了里正娘子,难得的好婆婆了。
    晚上,杨兮和周钰提了推州过几日私下拜访钟大哥的事,“你说为何私下拜访?”
    .
    第九十七章 后悔
    两口子想了一会,他们初来瑞州,对瑞州知府了解不多,更不了解瑞州的关系网。
    杨兮有些困了,“你就这么将儿子丢给钟伯伯了?”
    周钰一点都不心虚,“在京城他就独门独院,南下是没办法,现在房间多,他该自己住了。”
    哼,哼,臭儿子和他们睡习惯了,这可不行,而且媳妇快要生了,儿子该自己住了。
    杨兮动了动耳朵,“你听,是不是又下雨了?”
    周钰听的时候,雨已经下大,“南方的雨水真足。”
    难怪水灾年年有。
    杨兮皱着眉头,“这几天的雨水有些多。”
    “别想了,时辰不早早点睡。”
    杨兮轻轻嗯了一声,听着雨声没一会就睡着了,住在热乎的炕上,晚上睡觉踏实。
    周钰并没有睡,他轻轻拍着媳妇后背,听着窗外的雨声,担忧堤坝的情况,也不知道河上游雨水大不大,心里想着,明日去县城一趟,请钟大哥派人去向县上游的河段看看。
    周钰有了打算,雨声催眠,没一会也睡着了。
    两口子睡着了,子恒噘着嘴一点睡意都没有,小家伙想和爹娘睡,在京城爷爷教导他,他很早就独立了,可孩子早熟也是孩子,与爹娘一起睡习惯了,他不想一个人睡。
    钟衍觉少,听到雨声不放心正房另一头的子恒,拿着油灯进来,嘿,小家伙正睁着大眼睛看他,“下雨害怕了?”
    子恒摇头,“没有害怕。”
    他一路的胆子也练出来了,娘说鬼不可怕,只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反而人才可怕,让他出门在外不要信任何人。
    钟衍稀罕小家伙,“真不怕?”
    子恒坐起身,不好意思让爷爷一直站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钟爷爷坐。”
    钟衍失笑,“还说不怕?爷爷坐着陪你,等你睡了爷爷再回去。”
    子恒挠了挠光溜溜的脑门,他真不怕啊,算了,钟爷爷年纪大了,爷爷一定是太孤单了,所以想他陪着,这么想爬起来从炕柜里拽出新被子,用力的扯到自己的被子边,“爷爷,你也躺着。”
    钟衍心道,孩子就是孩子,自己住果然害怕。
    子恒见钟爷爷真躺下了,小大人一样想,爷爷怕孤单要面子,他不能戳破。
    最后钟衍听着雨声睡着了,子恒依旧睁着大眼睛一点睡意全无,因为钟爷爷打呼噜,胖手捂着耳朵小脸上满是后悔!
    次日一早,钟谨的长子,钟煦从侧房起来,爷爷生病他赶去照顾过,昨夜下雨心里惦记爷爷,对着守夜的小厮点头进了正房,推开门没见到爷爷疑惑了,转过头看向子恒的屋子。
    钟煦失笑,一定是小家伙害怕爷爷过去陪着了。
    小心的推开门,果然爷爷就睡在小家伙身边,爷爷上了年纪,还是第一次晚起。
    子恒睡得四仰八叉的,子恒听打呼噜一直睡不着,后来实在扛不住了。
    吃早饭的时候,周钰两口子没见到子恒。
    钟衍摸着胡子,“孩子太小,自己住害怕,昨晚我陪着一起睡的,小孩子觉多,现在没醒你们别叫他。”
    周钰将嘴里的汤咽下,不是,他儿子害怕?家里没出事小家伙胆子就不小,出事后,他们尽量护着,儿子也见了不少丑恶,厮杀都经历过,儿子怎么可能怕黑?
    杨兮也满心疑惑,他们送子恒过去,的确有陪着钟伯伯的意思,钟大哥的长子就住几日,他们怕钟伯伯自己住一个院子孤单,怎么到了钟伯伯嘴里,儿子成了怕黑的孩子?
    一个时辰后,子恒才醒了,迷迷糊糊的起身,自己动手叠被子,他和爹娘住的时候,爹叠被子,现在自己住,爹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力气小不能将被子放到炕柜里,叠好推倒炕稍,才下地穿鞋,没在院子里见到钟爷爷,一路飞跑回了爹娘住的东院。
    杨兮正拿着笔算数据,听到儿子跑步声,放下笔就见儿子进来了,“醒了?”
    子恒不好意思,他起来晚了,“娘,爹和钟爷爷呢?”
    杨兮起身下地,拉着儿子的手往外走,“去县里了。”
    子恒知道钟爷爷不在,小声的道:“娘,钟爷爷孤单,昨晚跑到儿子屋里住的,还非说儿子害怕,儿子没揭穿钟爷爷!”
    杨兮脚步顿住,儿子不会说谎,钟伯伯孤单了?
    子恒又道:“钟爷爷晚上打呼噜,子恒很晚才睡着,所以才起来晚了。”
    杨兮噗嗤笑了,小家伙语气里都是委屈,“饿了吧,娘带你洗漱然后吃饭。”
    子恒早就饿了,“娘,晚上钟爷爷是不是还需要子恒陪着啊。”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嗯,等你钟奶奶来就好了,这几日辛苦子恒了。”
    她算是明白了,钟伯伯和子恒牛唇不对马嘴,一个以为子恒怕黑,一个以为钟伯伯孤单,两人完全没在一个思想上!
    早饭小米粥和煮鸡蛋,还有肉包子。
    子恒吃的特别香,吃饱了就不想动了。
    杨兮拉起儿子,“咱们将碗筷送回厨房,然后去村子里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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