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福晋和侧福晋都是皇上选定,除了在老五娶福晋的时候,太后参与并提了些意见,其他的皇子皇孙甭管嫁娶,只要皇上选定了人她都说好。
    老四后院的事,她这个皇玛嬷不便插手,只感叹了一句自己年纪大了想多抱几个重孙。
    太后她老人家,宫里的孙子们都不一定能分清,那些重孙更是好些都没见过。现在说这个话,不过是委婉提醒德妃老四的子嗣太少了,你看着办吧。
    万岁爷重孝道,德妃不能让自己在这件事上被其他嫔妃抓到把柄。得了太后娘娘这句话,中秋家宴结束回到永和宫她就开始计划给大儿子后院添些人。
    人多了孩子不就多了吗,就像万岁爷的后宫一样。
    这些年,老四府上受宠的都是汉军旗的姑娘,李氏、宋氏和后来居上的年氏,估摸着大儿子就喜欢汉人女子的长相性格,德妃就打住了送两个满军旗包衣的想法。
    德妃从小选的宫女里挑了两个出来,一个是模样好的刘氏,另一个是看着就好生养的郭氏。
    等四福晋到的时候,德妃正教着她们规矩,乌拉那拉氏心中奇怪却没多嘴问,还是德妃先开口:“老四府上人太少了,这俩丫头不错,你出宫的时候领回去吧。”
    说罢,让两个俏生生的宫女给四福晋请安。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得体的恰到好处,“儿媳替四爷谢过额娘。”
    德妃对乌拉那拉氏这个端庄持重大儿媳的喜爱程度就没有活泼爱说笑的小儿媳完颜氏深。老四夫妇半天加在一起的话还没有十四福晋一炷香的时间说得多。
    德妃本身就少言寡语,于是四福晋来带永和宫屁股还没坐热,德妃就大手一挥就让人回去了。
    末了,还加一句:“我上次见年氏脾气挺好,这俩丫头定能和她投缘,就让刘氏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吧。”
    刘氏长得娇俏,身段也好,原本德妃是预备着留给万岁爷的。她年过五十早已不能侍寝,上了年纪的妃子们都会在各自宫里预备一两个侍寝的宫女,偶尔也能用她们给自己固宠。
    自己暂时还用不上,正好先解决老四后院人少的问题。
    四福晋独自一人进了永和宫,出来身后多了两个小尾巴,刘氏和郭氏一左一右跟在四福晋身后,乌拉那拉氏觉得自己走到哪儿都特招人眼儿。
    再见到四爷时,四福晋罕见地露出尴尬的笑容。
    多年相处下来,四爷知道福晋乌拉那拉氏心里有谱做事有分寸,绝不会不经自己同意就往后院塞人。
    回府的路上,四福晋给四爷说了当时在永和宫的情况,以及德妃让刘氏和年氏住同一个院子的要求。
    此刻四爷心知肚明,德妃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刘氏摆明了就是进府和年氏分宠的。可宠不宠的哪由她们做主,一切还得自己说了算。
    “就按额娘的意思来。”
    “爷,让人去年妹妹那边知会一声吧。”前段时间德妃刚敲打过年氏,四福晋担心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德妃明晃晃地派人和她分宠。
    永和宫赐给自己的人不能含糊,回到府上四爷就让人把刘氏送到东院了。
    院子里的动静不小,年若瑶被吵醒后准备出去看一眼什么情况,穿好衣裳后瞥了眼堂屋里大西洋座钟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苏培盛带着几个奴才给刘氏搬家,自己亲自跑到年若瑶这边解释:“侧福晋,奴才不是有意扰了您的清净,这是宫里娘娘赐给主子爷的刘格格,以后她就跟您住一个院子了。”
    “哦。”困意涌上来,年若瑶的眼角都是湿润润的。
    “侧福晋,主子爷还让奴才带一句话给您,这刘格格的住处是德妃娘娘指的。”苏培盛赔笑道。
    宫里德妃娘娘赐的人,德妃娘娘指定的住处,这和主子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年若瑶是在梦里被吵醒的,先是张荣昌提前给自己打听来四爷带着两个美人回来,接着是苏培盛那边搬家吵着自己了。
    此刻她困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侧着身子打了个哈欠,然后强忍着困意往苏培盛怀里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银月饼,笑着道:“大晚上的,辛苦苏公公了。”
    现在可不是掉钱眼儿里的好时候,方才侧福晋眼角含泪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苏培盛看的一清二楚,甚至眼泪快要止不住了还转过身去怕让别人瞧见。
    年侧福晋果然对主子爷用情至深,只是院子里搬来一个格格就难受哭了,接着听到四爷的解释更是感动哭了。
    苏培盛咬咬牙,决定把今晚的情况如实告诉主子爷。没等那些小太监搬完,苏培盛就溜了。
    刘氏站在西厢房门口笑意盈盈地朝侧福晋紧闭的房门福身,她和郭氏都是小选入宫的宫女,在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伺候娘娘主子,宫中规定宫女要年满三十岁才能放出去,真到了那个年纪,若想嫁人只能给别人当继室或者委身做妾。
    与其给普通人做妾,倒不如来到四爷府上做侍妾格格,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着,不管恩宠如何背靠亲王府自己也算有个终身依靠了。
    如今府上最得宠的是住在东院的年侧福晋,自己时运好能让德妃娘娘指名道姓分配到东院,只要四爷经常来,时间长了定能留意到西厢房这边,十回能有一回留宿在自己这儿都成。
    与自己一同出宫的郭氏却被四福晋打发到钮祜禄格格那里,钮祜禄格格屋里还有个四阿哥,四爷去南院肯定是要看小阿哥的,郭氏能沾到钮祜禄格格什么光?
    德妃身边的嬷嬷选中郭氏的时候,说的是她身段看着好生养,绝口不提容貌的事情。
    自己的时运和天分都比郭氏好得多,刘氏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从小就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胚子。刘氏进宫做宫女的时候,家里人也盼过她能被贵人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
    听闻侧福晋年氏极其貌美,可自己也不差。况且自己还比年侧福晋小两岁,往后谁高谁低真说不准。
    收拾好自己从宫里带来的那点东西后,刘氏把德妃赏赐的几件首饰和银子收好,把自己进宫后存的银角子拿出来打点了分到自己身边的几个奴才,打量了一遍西厢房的配置,刘氏心中很满意。
    可回到屋子里的年若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雍亲王府后院空了那么多屋子,偏偏挑中她这里,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独居的大院子要没了,美人馅的月饼落她院子里了!
    到了后半夜,身边有人摸索着躺上来,感受到了旁边人枕头上的湿润,四爷心疼的不行,哭到半夜多伤身子啊。
    四爷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别难受了,爷以后来东院只看你一个人。”
    年若瑶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不在正院好好待着来自己这儿干嘛,来就算了上来就摸自己枕头上的口水,真不嫌脏呐!
    一晚上被吵醒好几次,年若瑶这一觉睡得晕晕乎乎,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极致敷衍的话没过脑子就说出口了:“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低声的嘟囔落到四爷耳朵里就变成了年氏拖着调儿撒娇,于是把怀里的人箍的更紧了……
    第24章
    翌日,新人进府要给各处请安。
    钮祜禄氏在新人刚来的那天晚上就给了郭氏一个下马威。
    她以收拾屋子搬东西的动静太大,扰了四阿哥睡觉的由头打发人去郭氏那儿说了两回,最后郭氏只能让人给自己简单收拾了床铺,凑合着睡了一晚。
    早上去正院给四福晋请安回来,郭氏屋子里都还没整理好。
    她身边的丫鬟愤恨不平:“格格,钮祜禄格格那边不让我们搬成套的桌椅器具,说大一点的太重奴才们一时半会儿搬不完,再耽误一会儿就到四阿哥睡午觉的点了。”
    同样是永和宫赐给四爷的格格,刘格格那边就比自家郭格格过得好多了,折腾到半夜才搬完人家年侧福晋也没说什么。
    郭氏知道对方成心给自己添堵,自己初来乍到没有根基怎能和育有阿哥的钮祜禄格格叫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氏反而劝起自家丫鬟:“咱们这院子里第一要紧的就是四阿哥,钮祜禄姐姐说的有道理,先搬一些轻便耐用的放屋里吧,缺的东西以后再慢慢补齐就是了。”
    如今府里有两位侧福晋,按资历李侧福晋是大格格和三阿哥的生母,理所应当的排在年侧福晋前面,从李侧福晋那儿出来,郭氏马不停蹄地去给年侧福晋请安。
    到了东院,郭氏看到刘氏已经站在廊下等着了,便快走两步一同站在门外候着。
    离得近了,郭氏注意到刘氏头上戴着的是出宫前德妃赏给二人的首饰,一身紫粉色旗装更显得她艳丽夺目。
    郭氏穿的简单,和刻意打扮过的刘氏一对比,就成了人家的陪衬。
    在宫里的时候刘氏就喜欢处处压别人一头,现在又费尽心思把自己比下去的,郭氏心里并不介意。
    昨天晚上她就打听到了四爷府上论美貌,若年侧福晋排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自己费心思打扮也压不过国色天香的侧福晋,何必呢。
    郭氏和刘氏刚寒暄两句就被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领进去了。
    刘氏从永和宫到雍亲王府这一路上攒足的心气儿,在见到了年侧福晋的容貌后肉眼可见的泄了,整个人萎靡不振坐在那儿比老实的郭氏看着还本分。
    年若瑶以为德妃千挑万选指到东院的肯定是个有本事的,结果一个两个都老实地跟鹌鹑似的,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不知道德妃怎么揣摩的儿子心思,老实木讷的格格后院还有好几个呢,估计四爷早就忘了。
    两个格格坐一起,对比颇为明显。年若瑶对郭氏的观感比刘氏要好的多,郭氏圆圆的脸,一笑起来两个浅浅的梨涡,说话得体,穿着打扮比起刘氏低调不少。
    年若瑶便多问了郭氏几句,无非是年龄和饮食习惯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
    毕竟是德妃宫里出来的人,年若瑶对二人的态度很和气,让春玉把提前备好的赏赐送给两位格格。
    前几日从四爷库房那里拿的东西太多,身价飙升之后年若瑶赏人更大方了。她准备的首饰都是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款式,不一定比宫里精致但胜在讨巧儿图个新鲜。
    郭氏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式的耳坠和钗环,真心实意道了谢。刘氏恹恹地对赏赐兴趣不大,随着郭氏一起道了谢便不再言语。
    场面话说完后,年若瑶就让她们各自回去了,自己则去西次间再补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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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永和宫赏赐的格格,四爷怎么着也要顾及德妃面子,宠幸她们一两回,可现在四爷除了待在前院就是宿在东院年氏那边。
    新人进府半个月了,愣是连四爷的面都没见过。四福晋在四爷跟前委婉说过这件事,见四爷没接话茬便再也不提了。
    其他人也只能感叹郭氏和刘氏时运不济,赶上年氏风头最盛的时候进府,以后的日子如何全凭自个儿的造化了。
    南院,钮祜禄氏这段时间冷眼瞧着自己院子里的郭氏算是省心,每回四爷来看四阿哥的时候,郭氏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屋子里,从不往自己这边来凑热闹。
    郭氏就算再懂事,钮祜禄氏还是看她不顺眼。自己小产之后的身体恢复的不好,太医说还得继续休养着。
    要是哪天四爷决定住在南院,自己只能眼睁睁地把人送到郭氏那儿,白白便宜了她。
    钮祜禄氏越给郭氏摆脸色,郭氏便越发小心谨慎,平日里除了去正院请安基本不出来走动。
    东院,每次四爷来的时候刘氏都会穿戴好站在屋子门口请安,可四爷从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抬脚就是往侧福晋屋里去。
    刘格格在屋子里憋了几天发现四爷是真的没准备往自己屋子来,只能自己想办法把人拉过来了。亲眼见到自己和侧福晋容貌上的差距后,和年侧福晋硬碰硬争宠是行不通了,刘氏准备换条路线。
    最近,年若瑶时不时就会收到西厢房那边送来的点心,四爷来的时候瞧见桌子上明显和别的器具风格不搭的瓷盘,问了句:“这是哪儿来的。”
    “西厢房刘格格送来的。”
    四爷问了句,“好吃吗?”
    “还不错,爷尝尝?”年若瑶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四爷嘴边。
    四爷尝了一口便不吃了,“太甜,吃多了会腻,让她以后不要再送了。”
    年若瑶这才让春玉把这盘点心端下去。
    大格格的婚期定在九月三十,自己的大女儿要出嫁了,四爷这个做阿玛的心情很复杂,竟然拉着年若瑶的手开始说起大格格小时候的事情。
    年若瑶打量他的神色,知道他这是舍不得大格格要嫁人了,偏偏四爷嘴硬不肯承认。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年若瑶索性说出自己的见闻,例如大格格如今看着愈发干练利索了,帮着四福晋料理府上的事务也很有章法等等。
    这些话,福晋也和自己说过。
    相同的话要是从钮祜禄氏、耿氏或者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四爷都会觉得她们在阿谀奉承。只有年氏不一样,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是真心夸赞大格格的变化,也夸赞四福晋的贤德。
    后院这些人各有各的长处,侧福晋李氏聪慧机敏,宋格格细致温柔,耿格格老实本分,钮祜禄格格娇俏可人。
    年氏比耿氏知趣,比钮祜禄氏更貌美,比宋氏性子活泼,比李氏更天真烂漫。
    四爷心中嗟叹,不是年氏集齐了她们几人的优点,而是自己喜爱年氏,她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了自己眼里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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