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享受这份爱意,她欢欢喜喜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倒是将蜀王殿下给忘记了。
    只是偶尔会想,上辈子,殿下只养了她一个人伺候院子里面的花草,她死之后,那些花草怎么办呢?
    他可找好了替她的人?她是突感风寒的,死得委实有些急了些。
    当然,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想起她临死之前,殿下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阿萝,我欢喜你。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意。”
    折皦玉每想起这一句话就会呆呆的看着帘帐。她想,殿下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他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奴婢呢?
    真是搞不懂。
    搞不懂就不需要懂了。她现在的日子很快活。
    她从马车上捏起一块糕点吃,冯氏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折皦玉吃完糕点喝完水,爬到一边去睡觉。
    等她睡着了,冯氏怜惜的抱起她搂进怀里,瞧见她柔弱的脸庞就叹息,“哎,这般的性子,以后怎么办哦!”
    折寰玉将一把匕首绑在脚踝:“阿娘,我会护着妹妹的。”
    冯氏又忍不住瞪她脚踝处的匕首,瞪完之后更愁了:“哎,你这般的性子,以后怎么办哦!”
    天爷,等到了曲陵城安稳下来后,还得去找个性子温和一点的菩萨为寰玉也拜一拜。
    作者有话说:
    唔,颓废半年,奋起开文。
    旧文实在写不出了,发个新文吧。
    群像文,小甜文,重生文,温馨文,有男二。
    ——
    依旧是折家的颜色姑娘:皦玉,是古玉色的一种,其色如珠玉润白。
    《说文解字》:“皦,玉石之白也。”
    好久米写书了,有些激动,老规矩,前三章发红包哈。
    第2章 紫藤 他想,也许他该去寺庙里拜拜了。
    从曲陵江口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这才到城门口。折皦玉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听见外头突然多了喧闹。
    她无声的看向折寰玉,期待她说说出了什么事。结果证明光用眼神是没用的,小阿姐根本没有看她,咕噜一下爬到车厢口,连马凳也没用,直接往下头一跳,大声尖喊道:“阿爹,阿兄!”
    像只飞奔而去的野马。
    折皦玉一愣,立马撩开窗幔往外看,便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举着阿姐在肩头,他的身边还有个十二三岁的男童。
    两人都穿着铠甲,面貌有五分相似,眼睛都很深邃,鼻子都很挺拔。
    这大概就是她的阿爹和阿兄了。她好奇的仔细看了看,发现其实她跟他们也有几分相似,侧脸有点像。
    ——刚醒过来的时候,她也细细看过她和阿娘阿姐的脸,她跟她们也是相似的。
    因为有了相似,她便有些欢喜,不由得抿唇笑了笑。折思之正抱着大女儿举高亲近,便见二女儿眼睛亮亮的看了过来,眸子里含着欢喜和希冀,像是两只圆溜溜的葡萄。
    是御赐的葡萄……啊不,天赐的葡萄。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她怎么能长得这般好看呢!他抱着大女儿飞奔过去,一只手扶着肩头的折寰玉,一只手抓住了窗幔,往上一拢,折皦玉整张脸便露了出来。
    他咧着牙朝她笑,“是皦玉啊。”
    又唰的一下放下窗幔,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我是阿爹。你的头发可真像我,茂盛得很,比马毛还好看。”
    折皦玉听得很是欢喜。
    冯氏却瞪了折思之一眼,“还懂不懂夸人啦!哪里有把姑娘家的头发跟马毛比的。”
    再一转头,儿子已经爬上马车来了。她也有三年没见过儿子,连忙搂着喊,“心肝,可想死阿娘了。”
    折冠玉已经有十二岁,是家中孩子年岁最大的,面对阿娘的“心肝”之言,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确实很久没见阿娘了,便由着她喊,只是等折皦玉好奇的看向他时,又瞬间脸红起来。
    “阿娘,二妹妹还在呢,你别这样乱叫!”
    折皦玉捂着嘴笑起来,快活得很。
    一家人都坐到了马车上。折思之就发现折皦玉的毛病了。怎么叫了几句阿爹阿兄之后就不说话了呢?
    虽然妻子在信里写过二女儿不怎么说话,但真正见着了就觉得心痛心疼加发愁。
    冯氏见他这般模样,马上就凑过去小声道:“我告诉你!皦玉都这般了!母亲要是对她不好,我就要拼命的!”
    折思之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难缠的母亲。
    他更加头疼了,但还是要宽慰妻子,“母亲对琬玉就很好。”
    琬玉就是他们的小女儿,今年才四岁,本是要带着一块来接妻女的,结果临行之前母亲死活不愿,说会吹了风会着凉,他便没带来了。
    冯氏还不知道他的德行!遂冷笑一声,斜眼看他,不再说话。
    折皦玉对这些最是敏锐不过,瞬间就察觉到两人闹了气。她坐在角落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里倒是门清。
    她家阿娘在别人眼里是个人人羡慕的。出身不高却娘家和夫婿都厉害,年纪轻轻便高升,又得了儿女,实在天赐的福份——阿娘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
    但她每每说起自己的好运道就要骂一骂婆母。
    折皦玉经常听见她跟舅母历数婆母的罪过。
    “那个老虔婆!她脑壳有毛病!我就不说她磋磨我的事情了,只说怀寰玉的时候她生了回病,便说是被寰玉克着了,等寰玉一出生,她就请了和尚来做法事,我气得要死,却念着四子在外面行军打仗不能分心,忍着气不对付她,她却得寸进尺,竟然抱着寰玉去庙里面喝劳什子锅灰汤,害得寰玉病恹恹一两年,我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四子就是折思之。
    他幼时家贫,没读过什么书,因家中排行第四,便一直四子四子的叫,后来被当今陛下赏识,便被赐了个差不多的名字:思之。
    但冯氏不乐意叫那个,老夫老妻的,还是叫四子。
    她呸了一声继续骂道:“等到生皦玉,她又摔了回,又说克着了她。我是胆战心惊,生怕她再做出些荒唐的事情来,一直将皦玉带在身边,这才好些。”
    她说到这里就气,"但她看寰玉和皦玉的眼神都带着嫌弃,我每每见了,心里都堵得慌。"
    “倒是生琬玉的时候她做了个神仙送寿果的梦,便尤为欢喜琬玉,日日抱在怀里,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这般的爱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当初老虔婆要带着冠玉和琬玉去曲陵她才没有坚持留下她们。
    冯氏有自己的道理:“这般的世道,哪里是真安定的呢?让她带着去曲陵也好,万一安平不宁,他们在曲陵也有条活路。”
    折皦玉听了几回,便大概知晓了阿娘和那位未曾逢面的祖母之间的恩怨。
    这份恩怨是消不了的。
    大抵折思之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一直闷不吭声,不敢得罪妻子,也不敢得罪老娘。等带着孩子们上去请安的时候,该是特意把大女儿和二女儿抱在怀里表示自己的重视。
    折老太太看了眼,并不理会,只淡淡的笑了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路上可还好?”
    冯氏:“好。”
    折老太太:“好就多笑笑,你肃着张脸,倒像是我欠着你银子似的。”
    冯氏笑不出来。折思之连忙招呼妻女等人回去歇息。
    “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疲惫不堪,还是快去休整休整吧。”
    冯氏就顺势抱着三女儿站起来,要带着回去。折老太太刚要叫她留下小孙女,便见儿子已经要发脾气了,只好忍下这口气。
    然后一转头,便见折皦玉正盯着她看,那眼神仔仔细细扫着她的脸,好像要剥下她一层皮似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好朝着个孩子生气,只好扭过脸去。
    折皦玉就也转过身走了。
    折寰玉过来牵着她的手,“你方才看祖母做什么?”
    折皦玉:“她跟我不像。我跟你们像,跟她不像。”
    折寰玉高兴的道了一句:“好妹妹!你说得很对!今晚给你加个鸡腿吃。”
    折皦玉脚步轻快:“好啊。”
    但许是舟车劳顿,路上太累了,一碰床竟然直接就睡了过去,连晚饭也没吃,自然也就没吃着鸡腿。
    但却梦见了蜀王殿下。
    蜀王殿下的封地在蜀州。她当年就是被卖到蜀州去了。但她从来没有出过蜀王府的门,没见过蜀州的天和地。
    梦里的她依旧在那个熟悉的王府花圃里,应当是个春日,院子里的紫藤萝爬满了墙,她折了些下来,做成了一个小背箩。
    “阿萝——”
    殿下在廊下喊她,“折一支海棠来。”
    她就背着小背箩去海棠树下摘花了。
    但树好高,她摘不着。
    她准备爬树了。
    殿下就笑,“那就我来吧。”
    殿下的性子慢,站起来慢吞吞,挽袖子慢吞吞,走路慢吞吞,她这般的性子都有些着急了。
    她转过身去喊,“殿下,你快来啊——”
    然后站在海棠树下愣了愣,她不会说话啊——她怎么会说话了呢?
    她不是个哑巴吗?
    她惶恐的想去找殿下,但他平日里坐着看书的游廊底下空空无人。
    “殿下——”
    她眉头紧皱,睡梦中喃喃出声,“殿下——”
    ……
    齐观南做了个噩梦,惊了一身的汗。他起身倒了杯茶喝,还在想刚刚的噩梦。
    贴身大太监立马听见了动静,赶紧进来,“王爷?”
    齐观南摆了摆手,“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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