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哦。”
    她用手撑着两侧试图站起来,但因坐得太久,脚早已冻麻,就连屁股也麻得厉害。
    还未站直,身形便晃动不已,下一瞬被少年及时扶住,才没有一屁股摔回去。
    她尴尬地笑了下:“腿麻了。”
    姜时镜颇为无奈地垂眸看着她:“下次若是再睡不着便来找我,别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到天明。”
    桑枝怔住,抬头对上他如墨的眼眸:“找你……做……什么?”
    头顶被蓦然敲了一下:“来拿安眠的香囊。”他弯腰意味不明地轻笑,“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
    桑枝咽了下口水,小声又怂道:“黄色废料。”
    少年没听懂,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便也没多问,打横抱起她走进屋内,轻轻地放在凳子上:“缓一会儿就不麻了。”
    桑枝点了下头,将斗篷盖在膝盖上保暖。
    他离开前,将门合拢了些,以防早晨的寒风吹进屋内。
    桑枝轻捶着大腿,缓解麻木。
    他回来得很快,半盏茶都没到,还带了糕点。
    “水再烧了,需要等一炷香的时间,吃点糕点先垫肚子。”
    腿渐渐不再麻木后,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冷,将散开的斗篷裹紧了些:“可我还没洗漱。”
    姜时镜半蹲到她面前,将她领口的系带打上结,汤婆子放进她手内:“先吃两口,一会儿沐浴时一起洗漱。”
    她把汤婆子抱进怀里,固执地摇头道:“不要,没洗漱不能吃东西。”
    面前的少女眸色清澈,泛着点点微光,她的脸颊隐隐有些泛红,像极了风寒前兆,但脉象暂时没有问题。
    似乎每次生病时,她都格外固执。
    与平日里的性子全然不一样,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透过厚重的迷雾短暂地看清她真实的模样。
    他伸手轻点了一下少女的额间,无奈道:“我去给你端水,你坐着别动。”
    桑枝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他跨出门槛时,出声唤他:“姜时镜。”
    少年回头望去,从门口缝隙钻进去的金光洒在少女的身上,她弯起嘴角,露出左侧长歪了的虎牙,甜笑道:“谢谢你。”
    他愣住,许久后才道:“你远离蜀地,不远千里到弱水,照顾你本就是分内之事,不用道谢。”
    桑枝垂下眸轻声道:“不是的。”
    少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不抱有任何目的,且悉心照顾她的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般真挚的感情,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一层纸糊,一旦被捅破,再无法复原。
    脆弱到连风都能轻易吹散。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体温逐渐攀高,洗漱过程中,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擦干净脸后,她因热把披在外面斗篷褪下,抱着汤婆子吃糕点。
    姜时镜瞧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伸手按在她手腕上探脉,此时倒是有了风寒的脉象,只不过目前还不严重。
    他从药囊内取出药丸,递到她眼前:“把这个吃了。”
    桑枝吞下手里的半块糕点,疑惑道:“为什么?”
    姜时镜:“你染了风寒,这是退热的。”
    闻言,她迷茫地探了下自己额头:“没有发烧呀,还没我的手热呢。”
    他无奈道:“你方才一直抱着汤婆子,手怎么会不热。”将药丸放进她的手心内,轻声哄道,“不想难受的话,把药吃了,乖。”
    桑枝觉得他好似在哄孩子,但此时不知为何格外喜爱听这种话,仿佛在异世界短暂地感受到了父爱。
    将药丸就着豆浆一并吞下去,虽只有小小一颗,但入口后苦涩的中药味顷刻间在口腔内蔓延开,苦到了嗓子眼。
    一连吃了好几块糕点才勉强把苦涩压了下去。
    直到桌上还剩下两块糕点,桑枝才意识到忙了一早上的少年似乎一口没吃。
    “你不吃吗?”
    姜时镜扫了一眼盘子:“我吃过了,不饿。”
    话很熟悉,一听就是假的。
    她拿起其中一块,犹豫着递到他唇边:“你尝尝?”
    姜时镜愣了好一会儿,桃花眼沉甸甸地看着艳丽的少女,张开嘴咬了一口。
    少女眼眸亮晶晶:“是不是很好吃。”
    他盯着她如星辰般的眼睛,缓慢地点了下头。
    桑枝松了一口气,把糕点塞进他的手里:“还有两块,都给你吃。”
    正巧这时,门被敲响,一身白衣的弟子站在门口恭敬道:“少宗主,水已全部烧好。”
    姜时镜放下手里的糕点,站起身道:“提到房内的浴桶里。”
    弟子:“是。”
    姜时镜看向坐在凳子上好奇地盯着刀宗弟子的少女,不着痕迹地遮住她的视线:“气温低,别泡太久。”
    桑枝歪着脑袋,瞧了半天也没看清弟子的脸,讪讪作罢:“哦,好。”
    浴桶的水倒满后,热气让屋内的气温一再攀升。
    桑枝浸泡在浴桶内洗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水逐渐变得冰凉才赤脚走出来,擦干身体,换上新的冬衣,领口是一圈白色绒毛,煞是可爱。
    一直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泡热水澡的后果,便是她许久未来的葵水几乎在坐到梳妆台凳子的一瞬有了感觉。
    原主因压制蛊虫暴动的缘故,时常会泡寒潭,一年四季如此,因此葵水很不准,经常属于半年来一次或者一个月来两次,连带着宫寒也特别严重。
    都怪褚偃那个狗东西!
    她捂着肚子赶忙去找月事带垫上,小腹下坠得厉害,她只能将先前的汤婆子放在肚子上以此缓解难受。
    用布巾一点点擦干头发,又是两刻钟后,她烦躁地把头发盘成了丸子头。
    擦不干,根本擦不干。
    到了冬季后,外头温度低,便不能像以往般,坐院子里晒干头发,低温的风吹久了非常容易让湿漉漉的后脑勺一阵阵泛疼。
    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少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是堇青的声音。
    桑枝打开门:“怎么了。”
    第83章 晋江
    ◎山神新娘02◎
    “来给你送冬衣, 这些是宗主夫人特意从刀宗做好后带下来的,试试合不合身。”
    堇青身侧还随行了三个白衣弟子,手上皆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颜色多为明亮的红。
    瞧着倒是格外喜庆。
    桑枝看着三套衣服不由发愣:“姜, 姜时镜的母亲亲手做的?”
    堇青点了点头, 弯着眼笑道:“夫人手可巧了,会做许多东西。”
    一旁的弟子恭敬道:“少夫人可否让我们进屋替您更换衣服, 再过不久便是冬季第一波寒潮, 若衣物不合身还能及时修改。”
    桑枝松开抓着门框的手,侧开身体让她们进屋。
    屋内的热气还未彻底消散, 空气中混合着一股浓郁的皂荚香味。
    桑枝关门前, 瞧了一眼外头的日头, 约辰正,天光大亮。
    “伯父伯母起了吗?”
    白衣弟子将衣服放到桌上, 而后熟练地去解桑枝刚穿不久的衣服:“宗主与夫人一向起得早,鸡鸣的第一声便会起来练早功。”
    桑枝:“…………”
    刀宗真的从上到下都好卷。
    衣服褪下后,后背蝴蝶骨上的赤色蛊蛇印格外显眼。
    其中一名弟子以为是胎记:“少夫人这个蛇形胎记可真好看, 栩栩如生的。”
    桑枝愣了下, 她差点都快忘了自己身上有蛊蛇印。
    微微偏了下头,因位置缘故她无法瞧见印记, 讪讪解释道:“不是胎记,只是一个印记, 以后会消失。”
    三个弟子皆是第一次下山,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不多,听她这般说, 好奇地伸手触摸了下, 用手指无法抹掉。
    “真是神奇。”
    堇青把新衣服提上肩头, 遮住印记,试探性地问道:“可我听说印记消失的唯一办法是……死亡。”
    那夜哥哥同她说的话,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身上带有蛊蛇印的人,是咸鱼教内斗分裂为了掌控部分弟子在他们身上下蛊形成的印记,一旦被种蛊,除了死亡别无他法。
    就连命运都自此不在自己手里。
    桑枝看向突然满面愁容的堇青,迟疑了下道:“你从何处得到的信息?”
    堇青一颗颗的扣上领口精致的扣子,道:“哥哥同我说的,以前总会跟身上拥有蛊蛇印的咸鱼教人打交道,杀了他们后,印记就会消失不见。”
    褚偃这几年一直在派不同的人潜伏到姜时镜身边试图种蛊,皆失败,别无选择下才会在教主闭关时,让她私自出教完成这个艰巨任务。
    她抬起手,方便弟子们察看衣物不合适之处,毫无隐瞒地缓慢道:“这种印记叫蛊蛇印,因蛊的名字唤蛇缕蛊而得,蛇缕蛊属于子母蛊,一只母蛊可以操控上万只子蛊,是极其烈性的一种蛊。”
    “被种下子蛊之人身上任意一处显现蛊蛇印,蛊虫与宿主同生共死,宿主死亡印记自然会消失。”
    堇青惊呆了,手中的动作徒然停下:“少夫人的意思是,你随时都会被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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