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的,可?不知是哪来的泪珠,聚集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啪嗒,一滴泪珠在她眨眼间?滚落,滴到沈让的脸侧。
    沈让一怔,缓缓挪开了唇。
    两人一分开,姜毓宁立刻伸手去抹眼睛,但其实眼泪没?有?几滴,就是眼眶红得不行。
    沈让沉默一瞬,抱着她走?到床边,这才松开手臂,将她放到床沿上乖乖坐好,然后拨开她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弯下身子,一点点地?替她拭去剩下的泪珠,和脸颊上的泪痕。
    一边擦一边问:“不喜欢哥哥亲你?”
    姜毓宁一愣,犹豫一会?儿,还?是红着耳朵摇头。
    她很小声地?解释,“我,我只是有?些害怕。”
    沈让居高临下,眼看着她的耳朵再度爬上绯红,心道小姑娘脸皮实在太薄了,怎么亲一口就要脸红。
    他?没?再抬手抱她,而是后撤一步,单膝跪在床前,让姜毓宁能够平视着他?。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碰撞到一起,与从前的克制不同,这一次沈让再没?收敛眼底的情绪,坚定地?将她拢在视线中。
    “哥哥……”面对他?强硬的视线,姜毓宁有?些无措。
    沈让伸手托住她的脸颊,倾身过去,再度将她吻住。
    不过,这次却不是唇,而是她写满害羞的耳垂。
    虽然都是亲吻,却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感觉。
    姜毓宁耳朵本就怕痒,这会?儿被温热的口腔触到,她低呼一声抱住沈让的脖子,脖子有?些发酸。
    分明是坐在床榻上,却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让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又麻又痒。
    这感觉好奇怪。
    姜毓宁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她连忙去拉沈让的手,想要将他?推开,推不动,只好呜呜咽咽地?喊,“哥哥,不要这样好不好?”
    但实际上,沈让只是轻吮了一下。
    放开耳朵,他?再度回到姜毓宁的唇上,感受到他?的触碰,姜毓宁无法控制的一滞。
    但这次,沈让没?有?再像方才急促热烈,而是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快。
    “乖。”沈让低声道,“你这不是害怕,你是太喜欢了,又不习惯。”
    他?的声音带着点蛊惑,“以后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第44章 旧闻
    44.
    沈让贴得很近, 声音附在姜毓宁的耳边,叫她还当真认真想了想。
    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想什?么, 没忍住朝沈让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她自以为已经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 实际上,这对于沈让来说, 和羽毛拂过没什么两样。即便他现下是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好保持平衡, 上半身却已经稳稳的,根本没有半点摇晃。
    姜毓宁忽然想起来什么,生气地又捶了他一下, “是你!你是故意的!”
    眼下她用了这么大的力气,他都没有倒。
    那今日正午在国?公府,她不过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他就直接躺倒在床上了, 还偏要是她主动要去亲他。
    就会装模作样的骗她!
    姜毓宁完全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说完就要站起身离开,却被沈让握住手背, 执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是我的错。”沈让自然知道?姜毓宁在气什?么,主动承认道?, “是我想亲你。”
    姜毓宁实在很好哄, 这才听了一句话,就有些忍不住唇角的得意,她使劲咳了一声,偏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沈让看在眼里, 忽然皱眉轻嘶了一声。
    姜毓宁闻声当即转过头来,关?切道?:“怎么了?”
    她见沈让悄悄挪了下膝盖, 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跪在床前?很久了,她一下子心软了,伸手去扶他的胳膊,急道?:“哥哥,快起来。”
    其?实根本没有多?疼,但是听着姜毓宁关?切的语气,他便?顺势蹙起眉,依着她的动作坐到床边。
    隔着几层衣物,姜毓宁有些担心地想要查看,沈让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安慰道?:“没事?,别担心,一点都不疼。”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姜毓宁一下子愧疚起来,她抿了下唇,低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是天潢贵胄,是淮王殿下,怎么能跪在我的面前?呢。”
    沈让不爱听这话,抬手掐了掐她的耳朵,轻斥,“小白眼狼,你自小到大这么多?年?,哥哥为你做了多?少事?,这会儿?说我是淮王,那就是不认我了?”
    “我没有。”姜毓宁立刻反驳,她看着沈让温柔含笑的眼睛,不知为何又有些想哭了。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心中,她和沈让是兄妹,她的情感是越矩的,是不合规矩的。
    因此,她一直害怕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让沈让知道?。
    她怕自己无法面对沈让知道?真相?后的震惊和失望。
    这样不断压制的情感让她异常紧张,甚至最近几日睡觉,都会梦到沈让将她赶出去,说再也没有她这个妹妹。
    可是现?在……
    姜毓宁扑进沈让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睛说:“我有些怕。”
    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即便?对方是沈让,她仍旧有些不安。
    她会嫁给哥哥吗?
    沈让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保证道?:“什?么都不用怕,一切有我在。”
    “可是……”姜毓宁想到今日卓氏同她说的那番话,“卓表哥……哥哥,我不想嫁给他。”
    听他提起卓霖,沈让搂在她背后,一下下轻抚她长发的手指顿了顿,“放心,我会处理。”
    沈让抱着她耐心轻哄,没多?久,姜毓宁竟然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无奈地拨了拨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小姑娘放到床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回到书房,他叫来樊际,问?:“本王记得,礼部还有个空缺没有人,是不是?。”
    樊际点头,“是。是一个六品。”
    沈让回京之后,对六部的把控一直不如五皇子,因此,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剪除五皇子的羽翼,把自己的人塞进六部。
    其?中,礼部的人最少。
    他想了想,说:“六品也不算低,你吩咐人再留几日,我已有了人选。”
    “是。”反应答应完,看出殿下还有话要吩咐,因此也没立时下去,站在那等他下面的话。
    沈让仰身靠着椅背,左手在桌面轻轻的摩挲着,过了一会儿?,他问?:“朝露书院这几日休沐吗?”
    “回殿下,后日开始休沐,一共两日。”自从上次沈让去过朝露书院之后,樊际便?一直命人注意着,此时听他问?,略算了算,便?得出了他们的休沐日。
    后日……
    明?日要带宁宁去骑马,后日的话,沈让想了想,说:“如此,叫人替本王给申国?公府下个帖子,本王要见一见卓霖。”
    听到卓霖这个名字,樊际便?是心头一跳。
    跟在沈让身边这么多?年?,他自然能看出殿下对于宁姑娘的喜欢变了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了。至于卓霖,他对宁姑娘的觊觎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又偏偏几次叫他们殿下撞上。
    他还能活到现?在,也是殿下仁慈。
    樊际心里感叹着,默默应声退下,派人去给申国?公府送贴子了。
    -
    卓霖被父亲叫到书房,看到淮王府递来的帖子时,整个人还有些愣怔,他皱眉翻开,将帖子中的内容一字一句看完,顿时又惊又喜。
    “这是……”卓霖看向申国?公,“五皇子那日贸然来咱们府上赴宴,淮王着急了?”
    申国?公捋着胡须道?:“那日五皇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后边听说,是五皇子在京外的别院被人一把火烧了,现?在想来,许就是淮王的手笔呢。”
    “依爹的意思,淮王是想和五皇子争一争申国?公府的支持?”卓霖眼睛一亮,问?,“那我们要不要……”
    他未说完,申国?公就猜到他想什?么了,摇头道?:“上京城形势不稳,几家皇子争锋,这样的局面不会太久,太子如今备受冷落,前?两日在朝堂被陛下当堂驳斥,说他还不如自己的亲弟弟。”
    “太子的弟弟的确不少,可若是亲弟弟?你猜他说的是谁?”
    卓霖瞪大眼睛,“这么说,陛下是明?确自己属意淮王!”
    “陛下属意谁,我们猜不到。但是太子的耐心,恐怕已经到了极限了。”申国?公道?,“太子一动,五皇子和淮王都不会闲着,申国?公府虽然在陛下眼中不甚重要,却也是勋贵百年?,他们自然不想错过我们的助力。”
    “这是我们的机会。”申国?公看着卓霖,“但一臣不事?二主,五皇子和淮王,或者任意哪个皇子,我们只?能挑一个战队。否则,日后无论谁登基,我们都只?有被处死的份。”
    卓霖几乎没有犹豫,道?:“那自然是淮王。”
    申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十分欣慰,“这些年?,申国?公府式微,无非是没有一个重视的主子,若你能在淮王身边谋得一个位置,日后,还怕没有我们风光的时候吗?”
    从很小的时候,卓霖就知道?,卓家虽是公府,却也只?是表面光鲜,内里早就没有了支撑的肱骨。他拼命读书,就是想重塑申国?公府的辉煌。
    他郑重地朝申国?公揖了一礼,道?:“父亲放心,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
    翌日,沈让本该是带着姜毓宁去城外马场骑马。却因为宣丛梦递来了一封请她听戏的帖子,姜毓宁一下子就把骑马抛到脑后了。
    沈让看小姑娘头也不回地跑上马车,知道?她是面对自己还
    有些害羞,便?也由她去了。
    只?吩咐樊肃好好保护她。
    目送姜毓宁的马车离开,沈让亦带着樊际出门,往申国?公府去。
    申国?公官职不低,却只?是没有实权的散职,因此平日连早朝都不用去,整日在公府无所事?事?。
    申国?公在书房招待的沈让,卓霖陪侍在侧。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见淮王,确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同处一室说话,莫名的,竟然有些紧张。
    申国?公悄悄打量着眼前?的淮王,长身玉立,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天生的上位者。他给儿?子递眼神,示意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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