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分病,演到要你命。
    沈念星忍无可忍:“行了,你适可而止吧!”
    周凡渡:“那你还走么?”说完,又咳了两声,但这回绝对不是演的,是喉咙里面真的难受。
    沈念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走了,我就坐在这里,静静地欣赏你的行为艺术表演。”又阴阳怪气地喊了声,“周影帝。”
    一听她说“不走了”,周凡渡终于舒了口气,但也能感受到她还在生气,想了想,说:“这么躺着也挺无聊的,咱俩玩个游戏吧?”
    沈念星没好气:“又不难受了?不脆弱了?都有精力玩游戏了?”
    周凡渡:“你就说你想不想玩吧?”
    沈念星想绷一绷自己玩游戏的欲望,却没绷住:“想……”
    周凡渡:“石头剪刀布,输的人说真心话。”
    沈念星蹙眉,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挑刺儿的机会:“为什么没有大冒险呢?你是不是玩不起?”
    周凡渡都被逗笑了:“我让你自己在医院里面溜一圈你敢么?”
    沈念星:“……”
    周凡渡:“还大冒险么?”
    沈念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就真心话吧,真心话挺好的,大冒险没必要呀,你还生着病呢,不能大冒险。”
    周凡渡:“……”你现在倒是学会体谅人了。
    沈念星清了清嗓子,然后,举起了右手:“来吧。谁输了谁就回答问题。”
    周凡渡也抬起了右手:“行。”
    沈念星:“石头、剪刀、布!”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出招,周凡渡出了“布”,沈念星出了“剪刀”。
    沈念星超级激动:“我赢了,你要回答问题!”
    周凡渡倒也坦荡:“行,你问。”
    沈念星原本想直接问他有关许愿的问题,然而就在她张开嘴巴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第一个问题就和许愿有关,那也太没面子了,显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在乎他和许愿之间的关系一样。
    她才不在乎呢。
    一点都不在乎!
    哼!
    于是,她迅速把问题改成了:“你当初为什么要打谢斯言?人家招你惹你了?”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她很多年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周凡渡真是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和谢斯言有关,还是用一种审问他的语气问出来的,显然是在替谢斯言兴师问罪,打抱不平。
    谢斯言就那么好?
    刹那间,周凡渡心里面的那股邪火又窜出来了,死不低头,死不服软,语气冷硬地回了句:“没有原因,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想打他。”又哂笑一声,“他真是个弱鸡,随便吓唬两下就对着我抱头求饶了,啧,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不行。”
    沈念星总觉得他没说实话,但他这幅态度也着实是令她心头冒火,眼眶都被烧红了:“你就是个混蛋!”
    周凡渡满不在乎:“我就是个混蛋。”
    沈念星咬紧了牙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眼眶中的热潮逼了回去,然后,再度抬起了右手:“你回答的很好,再来。”
    显然,她那股死不服输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
    周凡渡抬手,两人又来了一局。
    这局又是沈念星赢了,她再度发问,咄咄逼人:“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单独和许愿一起留在教室?还骗我说班主任有事找你!”
    争强好胜的心劲儿上来后,她的心头再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她就是要和周凡渡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周凡渡早有预料她会问这个问题,立即解释道:“我没有骗你。那个时候咱们四市联考,我一直在办公室替班主任打印咱们班的准考证,回到教室后才遇到了许愿。”
    沈念星立即追问:“然后呢?”
    周凡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她说她妈死了。”
    沈念星早前曾听周凡渡他妹周悦安说过,许愿她妈是个瘫痪病人。在他们兄妹俩去给她送东西的时候,她妈还没死,后才来没的。
    但她并不接受这个回答。
    “就因为她妈死了,所以你就心疼她了,然后在教室里面搂搂抱抱?”沈念星越说越气,眼眶又被气红了,眼泪直打转,“她妈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妈还死了呢!我妈早死了!”
    她也是真的、委屈,特别委屈。
    她一哭,周凡渡的心就软了,心中的那股邪火瞬间就熄灭了,急切又慌张地跟她解释:“我没有抱她,是她抱的我,哭着跟我说她妈死了,我想推开她,还没来得及,你就进教室了。”
    沈念星不信:“就这么巧?”
    周凡渡也觉得离谱:“就这么巧!后来我想去追你,跟你解释,但是她哭着求我别去找你,她怕我情急之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当时的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一点也不在乎许愿,更不在乎其他人如果得知了许愿的家世之后会怎么对她指指点点,他只在乎他的沈小多。他想立即跑出教室追上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但是许愿拦住了他,给他下跪了,甚至给他磕了一个头。
    她用自己的尊严换取他替她保守秘密。
    或者说,她用尊严换取他帮她维护尊严。
    他就算是再没底线,也无法忽略她这一跪。
    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对沈念星说出许愿曾给自己下跪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替许愿维护最后一份尊严,倒不是因为许愿有多特别,而是因为道德约束。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替对方保密。
    所以,他根本说服不了沈念星。
    沈念星越哭越惨,越想越委屈:“她哭着求你你就心软了,然后选择帮她,不管我?”
    周凡渡心疼又着急:“我没有不管你。她是真的很惨,你想象不到的那种惨!”
    沈念星哭着说:“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了?我会去告诉别人么?我是那种四处宣扬人家惨事儿的人么?你为了她,连我都瞒!”
    周凡渡沉默片刻,问了她一句:“我当时要是告诉你了,你会不会告诉思甜?”
    “思甜”是沈念星上高中时的饭搭子兼闺蜜,当初俩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好到穿一条裤子,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听完周凡渡的问题后,沈念星愣了一下,汹涌的眼泪瞬间停止了。虽然心里有点虚,但她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肯定不会告诉她。”
    周凡渡特别了解沈念星:“你肯定会,因为思甜讨厌许愿。你肯定会和思甜同仇敌忾。”
    沈念星:“……”
    周凡渡又问:“你能保证思甜知道了之后,不会再告诉别人?一传十十传百,过不了几天全学校都知道了。”
    沈念星还真是没法儿反驳他的话。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怎么知道思甜讨厌许愿?是不是许愿跟你说的?然后你就单方面信了许愿的话!”
    周凡渡:“是你跟我说的。”
    沈念星:“……”
    行,行,行,算你有理!
    但她还是有点不服气:“那、那人家思甜后来都去外地上大学了,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隔那么远,你还怕她乱说?”
    是啊,为什么上大学之后依旧不告诉她?不和她解释?
    因为赌气。
    因为谢斯言,所以争强好胜,死不低头。
    即便是话赶话赶到这里了,周凡渡也不愿意率先承认自己是在和她赌气:“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儿会随随便便地宣传一个小姑娘的隐私?”
    沈念星倒是没法反驳他。
    事实情况也是如此,但凡有点底线的男人,都不会拿一个可怜女孩的家庭和出身当谈资,尤其是那个女孩的后爸还是拉皮条的。
    沈念星再也无话可说。
    但她心头还是有气,堵着一口气咽不下、也呼不出,憋的她难受,还想和他一争高低。
    “再来!”沈念星再次伸出了右手。
    “行。”周凡渡也伸出了手。
    又来了一局,这把是周凡渡赢了。
    好不容易赢了一局,所以,周凡渡在开口之前,特别谨慎,严肃又认真地提醒沈念星:“我刚才多回答了你好几个问题,所以你必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必须实话实说。”
    沈念星一猜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问题,不情不愿地回了句:“行吧。”
    周凡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念星,一字一顿地发问:“一个月的房租,到底多少钱?”
    沈念星:“……”
    她预料到了这个问题会很刁钻,却没想到,能这么刁钻!
    作者有话说:
    #好不容易赢一把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被骗了多少钱#
    #卑微卧龙#
    #无奖竞答:猜猜最后是谁先低头服软?#
    第25章
    面对如此刁钻的问题, 沈念星的反应只有一个:装死。
    她果断结束了本场游戏,抱着胳膊往病床旁边一趴:“无聊,不玩了, 我要睡觉!”说完,就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像是一只彻底进入了冬眠的狡猾小狐狸。
    还是那句话,人一旦开始耍无赖, 就会变得无坚不摧。周凡渡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耍赖皮。
    周凡渡盯着沈念星的脑袋看了一会儿, 长叹一口气:“行了, 别装了, 我不问了。”
    沈念星还是趴着不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周凡渡无奈,从病床上坐起的同时又对她说了句:“点滴打完了, 回家睡吧,趴这儿不舒服。”
    沈念星这才转动了一下脑袋,把眼睛露了出来,朝着铁杆上方看了一眼。确认输液袋里面的液体马上就要见底了,她才起身从凳子上站起了,去值班室喊夜班护士。
    护士给周凡渡拔了针之后,他们俩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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