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终于看?破自己?的心?用了多久的时间, 费了多少心?思。
    之?前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上心?,也没想过要与这个被迫娶回来的女人交心?, 或是如何?如何?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一个蠢笨花瓶的。
    但是来到凛州后,发生了太多的事。
    与尹宛纠缠数次,也有多次不快,但最后,她?的善良教他对自己?的固有思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对自己?有多重要。
    总之?,现?在他决定了要留住她?,就绝不会放手。
    但是尹宛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个想法,还在苦苦思索这人突然在发什么疯。
    什么再抱一会儿啊,她?都?要闷死了好么。
    但凡他生的矮一点,或是她?高一点,都?会出现?空气稀薄,呼吸不上来的情况。
    “殿下,我要闷死了。”尹宛烦闷道,“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我们不是老早前就说好了和离之?事么,自那日起就开始分房睡,各自心?里上就已经建立了一道防线,不逾矩。等到殿下痊愈我们就各自天涯,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若殿下此举是因为被我做的这些?事给感动到了,所以才情不自禁的抱我的,那我觉得大可不必。因为这个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任务,殿下你也是早就知道的。”
    知道,本王当然知道,白王暗暗回她?。
    可他就是因为知道,才要明知故犯啊。
    说白了,就是不想承认这件事。
    放眼望古今,谁人会在不想要某件事情发生的情况下还要傻呵呵的说‘好,我记得,就听你的’。
    那不是傻么?
    他还后悔呢,干嘛之?前答应她?的。
    “王妃,要不你将最后一句话换换吧?”他道。
    等了半晌,就等来这句话,尹宛十分不解。
    “殿下什么意思,换什么?”她?不悦道。
    本来今日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给白王庆贺生辰,等他高兴的时候就再添一把火,好让他彻底从阴郁中走出来的。
    可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出,给她?都?整不会了。
    “本王的意思是。”白王轻轻抚摸着尹宛的头发,说道,“不要将这件事当成是一个任务,就当是王妃在照顾自己?的夫君,这样可好?”
    照顾自己?的夫君?尹宛啊了一声。
    语调拉的老长,一边疑问着这话的意思,一边在想白王怎么这么奇怪。
    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忽然又夫君了?
    他难道是......
    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尹宛都?被自己?给震惊了。
    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竟然会想到这种离谱的事。
    但是惊叹过后,冷静下来,结合白王的举动与方才说的那句话,她?又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她?想,难道她?做的太好,太感人了,他忽然又不想放她?走了吗?
    这可怎么得了。
    一急之?下,她?便又拿出了杀手锏,在白王的肩头隔着衣裳狠狠地咬了一口。
    咬完还略微解释了一下,“殿下,我都?说了闷的透不过气了,你可别怪我啊。”
    果然,这杀手锏从不让她?失望。
    刺痛传来后,白王便放开了她?,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尹宛趁机连忙退出去好几步,站在厅中大喘着气。
    外头一片白茫茫的,雪色照进来,将她?整个人都?衬的白皙胜雪。
    白王站在案前看?着她?,视线落在那道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逐渐黏腻。
    尹宛发现?了,甚是不解。
    以往自己?咬他,他要么是板着脸,要么是冷冰冰的,斥责她?,“大胆,你放肆!胆敢以下犯上!”
    亦或是,“尹宛,你属狗的吗?怎么总爱咬人?”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斥责的话一个字儿都?不说,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这种眼神该是看?心?上人的吧。
    又粘又腻的......想当初,她?自己?就是这样看?魏循那个黑心?肝的。
    这种念头一出来,尹宛就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顿时就起了鸡皮疙瘩。
    心?说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幻想自己?是他的心?上人呢?
    白王是什么人,清冷孤傲,时常不用正眼看?她?的。
    还总是清高至极,这种人怎么会舍身?下凡让她?走进他心?里。
    我看?不是他疯了,是我自己?疯了才对,尹宛腹诽道。
    也不知道他还要这样看?自己?多久,她?觉着再不能?这么囫囵下去,还是得问清楚才是。
    只有知道真实情况,她?才能?行的安心?。
    “殿下,我能?问问吗,你为何?这样看?我?又为何?说了那样的话?说......”
    说到此处,她?犹豫了一下。
    片刻后,才继续道,“说不将照顾殿下当作任务,要当是在照顾自己?的夫君。”
    话其实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但是尹宛要装不知道,还要问他,白王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要她?当做是在照顾夫君。
    意思就是,他是她?的夫君,不是旁的什么。
    可她?......
    罢了,还是再说清楚一些?吧。
    他移开视线,朝外头看?了一眼,见门口没有人影,启步走下案阶,走向尹宛。
    这架势是要靠近她?啊,尹宛心?里立刻又架起了防线。
    害怕他又抱她?,让她?喘不过来气。
    于是朝后快速看?了一眼,见没有阻碍物,便又后退几步。
    见她?动,白王连忙停住脚步,朝她?抬手,“你别退了,本王就站在这里,不过去,本王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尹宛这才放下心?来,停下脚步。
    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与方才相近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合适。
    她?将左肩因为移动滑落的衣裳轻轻提起,穿好,才问,“殿下,你......你想说什么啊?”
    是说他愿意振作了吗?
    这一次的猜测确实没有错,因为下一刻,尹宛便听到白王与自己?做了保证。
    “王妃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本王都?看?在眼里,也很感动,尤其是在听到你说你父兄征战沙场之?事深有感触。他们都?能?不顾一切的为了保护大晋而战,受伤受苦都?在所不惜,本王还这般颓然确实不对。所以本王觉得是不该再这般消沉下去,得站起来,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今日,本王可以在此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的每一日,本王都?会好好活着,不再消沉。这番话绝对作数,半分都?不得掺假。”
    他保证了,他保证了!他居然向她?保证了诶!
    尹宛心?中那叫一个欣喜若狂。
    开心?的喜悦都?感觉要从五脏六腑里冲出来了。
    真是不容易啊,这些?日子为了他能?振作当真是费神费力费心?,光是做吃食都?不知花了多少时间。
    还有那个万民贺,可谓是她?走街串巷找了各行各业的百姓做成的。
    累是真的累。
    但好在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他终于肯振作了,那是不是说明她?的任务也要完成了?
    尹宛笑吟吟的看?着白王,向他行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礼,“恭贺殿下终于走出泥淖,肯拨开乌云见月明了!我真的真的替殿下感到高兴。”
    这一刻,开心?是发自内心?的,表现?到脸上的时候,也十分真切。
    白王看?着她?,心?下竟然感到了一种暖意。
    唇角忍不住微微朝上扬了扬。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尹宛看?到以后,觉得十分震惊。
    她?激动道,“殿下,你,你笑了?”
    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
    若说板着脸的他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就像那隆冬里笔挺的冷冽苍竹一般;那么笑起来的他就有一种淡化疏离的温柔感,就像是春日里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的翠竹一般。
    一个是冷傲,一个是朝气蓬勃。
    两者若选其一,她?必定会选后者。
    谁喜欢一直板着脸的人啊,对着他久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思及此,尹宛又补了一句,“殿下,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还挺有感染力的,就像是初春的暖阳一样,以后要多笑笑哦。”
    “还有,别总是穿得黑乎乎的,太沉重了,试试别的颜色?”
    白王看?着她?,笑意渐缓,略微有些?诧异,“真的吗?”
    她?该不会是为了让他加强振作,编出来的善意谎言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从未听过。
    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在京中旁人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的魏衡了,现?在的他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全?新?的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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