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啊,你可愿到本宫膝下,做本宫的孩儿?”
    晗月怔怔凝着安贵妃,几乎不知如何回应。
    安贵妃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是臭名远扬的三公主,三公主嚣张跋扈,但仗着母妃是宠妃,没人敢管她。
    儿子是九皇子,年不过八九岁,还在学宫里念书。
    她不明白,安贵妃为何突然想要收她做女儿。
    看她犹豫不说话,安贵妃眉眼严厉了些,“晗月,你可是不愿?”
    晗月摇摇头,“能成贵妃娘娘的女儿,晗月怎会不愿?可晗月自知出身凡庸,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贵妃娘娘看中。”
    安贵妃眉眼又转柔和,“好孩子,本宫听说,你不久前刚出宫一次,回来就开始魂不守舍的,总会对着池塘傻笑,可是有了心上人?”
    心事被戳中,晗月脸红了些,“没、没有。”
    “以后本宫也是你母妃了,在本宫面前你用不着害羞!来和本宫说说,没准本宫还能帮你牵线。”
    安贵妃看着她这思春的模样,心中暗暗耻笑。
    她早就派人调查过了,晗月去参加了户部尚书嫡女的生辰宴,在宴席上,晗月竟对祁屹暗生情愫。
    好歹也是一个公主,看上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寒门子弟。
    果然与自己的母妃一样廉价!
    不过,这倒也正合她意。
    她那个蠢货侄儿因为剿匪而死,朝中缺了一个她的臂膀,日后想要将她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更是艰难。
    她的眼线告诉她,有个叫祁屹的和她侄儿亲如jsg兄弟。
    得知她侄儿死讯后,愤然求旨带兵剿匪,替她侄儿报仇。
    命人去查了一番祁屹的底细,她才知道,此人寒门出身,年纪小战功多,行事狠辣,沉迷女色还惹怒过圣上。
    她突然想起来,祁屹不就那个平定西北的少年将军?当初他带功回城时,向皇上要了一个罪臣之女,皇上一气之下差些把他的腿打残了。
    寒门出身,重兄弟义气,手段狠辣,痴迷女色……
    这正是她想要的人!
    这种人,只要给他想要的好处,他就会像只狗一样替她卖命。
    所以她决定,要收下祁屹这枚棋子。
    钱和权,她都能给他,女人更是不在话下。
    “晗月,你看上的可是那镇国侯世子萧晟?”
    安贵妃见晗月公主一直扭捏着不说话,故意激她。
    晗月也是太过单纯,“才不是!晗月喜欢的是祁将军!唔……”
    她不慎将心中所想说出,后知后觉才捂住嘴巴。
    “哈哈哈!”
    安贵妃爽朗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晗月的眼光诚然不错,那祁将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若你心悦于他,本宫可以帮你。”
    晗月双眼骤然一亮,可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暗了下去,“晗月不知祁将军家中可曾有娶妻,何况,祁将军不一定会心悦晗月……”
    “这个你大可放心,就算他已有妻子,本宫也会让他休妻娶你,你是皇室之女,堂堂五公主岂能做妾?他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是他高攀了你的身份,他怎敢不心悦于你?”
    晗月柳眉微微蹙起,安贵妃这些话里,听起来颇有强迫之意。
    那日她虽只见了祁屹一面,但仍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凌厉,就算只看一眼,都能叫人无端端地退避开来。
    更何况,那日他已经收敛不少。
    像他这般强势的人,怎会轻易受制于人?
    安贵妃看出了她的顾虑,轻抚她的脸颊。
    “晗月,你现在是本宫膝下的公主,在宫里不必再看他人脸色,祁屹娶你他便是驸马,他沾上了皇亲贵族的光,应是感恩戴德。”
    “感情之事也不必追求两情相悦,你只要能成为他的枕边人,还怕他不对你日久生情?晗月长得花容月貌,输哪一个都城贵女?”
    安贵妃的话,赶走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
    是啊,只要能先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心定会慢慢放在她身上。
    毕竟,她确实不差,只是母妃不受宠,在后宫的地位比其他公主低。
    论才识、样貌,她件件不输。
    如今幸得安贵妃赏识,她不再低人一等。
    更何况,小渔儿也在将军府当差,倘若她嫁去将军府,定能护小渔儿周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家小渔儿。
    “晗月多谢贵妃娘娘牵线!”
    “呵呵,无需言谢,你与本宫已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待祁屹剿匪回宫,便是圣上给你二人赐婚之时!”
    ……
    杨月棠被崔氏撞到从玉笙居里出来,崔氏给了她一耳光后,还想继续动手。
    好在余崇和松拓两人跟在后边,阻止了崔氏。
    杨月棠捂着脸逃脱,将自己锁在厢房里,任凭崔氏在门外臭骂,她也只是捂住耳朵缩进被窝里。
    崔氏料想事情多有不妙,杨月棠一直是个软柿子,今日竟敢如此放肆,准是那贱蹄子带坏了她!
    下贱的东西,上次在尚书府没能溺死那贱种,算那贱种命大!
    但又有谁能知道,推江晚渔下水,仅仅只是个开始,重头戏还在后边。
    呵,祁屹不在府里,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次日,崔氏准备了好酒和好菜,欲要往玉笙居里送。
    还没到小院门口,余崇和松拓的刀就横在了她面前。
    “老夫人,大人交代过,为了老夫人的安危着想,属下不能让老夫人进玉笙居。”
    “放肆!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用刀?我是你们大人的娘,祁屹的娘!”
    “正是如此,属下二人才不敢让老夫人靠近玉笙居,大人说了,里边住的人常年病弱,多有晦气,老夫人身子金贵,岂能沾染那些个婢子身上的不祥之气?”
    “我不怕!我今日就是要进去!”
    院门外太吵,把卧房里正在作画和小灶房里捣鼓药膳的人,都闹了出来。
    江晚渔放下狼毫笔,刚探出身子来,就看到崔氏那张没安好心的脸。
    但她还是含笑作礼,“奴婢见过老夫人。”
    崔氏立马回应一个大大的笑容,“江姑娘啊,我特意过来给你赔罪的,那日在尚书府,是我对你不好,可你却一点没怪我,我心中有愧啊!”
    赔罪是假,有阴谋是真。
    江晚渔已经看透崔氏这个人,自私自利,歹毒到连至亲之人都能下得去狠手。
    “老夫人言重了,奴婢怎敢怪老夫人?那日之事,是奴婢不慎失足落水,与老夫人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所以老夫人无需挂怀。”
    “呵呵,江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我准备好的这些酒菜可不能浪费了,无论如何姑娘都赏个脸吃一口吧!”
    崔氏这般殷切地希望她吃那些酒菜,她就越觉得有鬼。
    “奴婢正等着沈郎中过来诊病,还得当着沈郎中的面喝药,否则大人回都后可要责罚奴婢了,这会儿不方便喝酒吃菜,还请老夫人莫怪。”
    “这……吃一两口不碍事的!江姑娘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有了屹儿撑腰,就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了?”
    又是这种说辞。
    她都听腻了。
    “老夫人不知,奴婢喝药前杜绝一切吃食,否则药效不灵,倘若奴婢身子一直不利爽,如何能将大人伺候好?”
    “……”
    崔氏咬着牙,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看着江晚渔的目光中带着阴狠。
    这贱人今日竟油盐不进,就连拿老夫人这个身份来压她,她都敢不从。
    假使没有这两个用刀拦着她的狗腿子,她也不至于这般烦心!
    崔氏正在发愁之际,沈培然恰巧从后门愣冲冲跑了过来。
    看到沈培然手中提着的东西后,崔氏双瞳骤然收缩了下。
    沈培然以为是自己太过莽撞,忙赔礼道:“沈某见过老夫人,沈某是奉祁将军之命前来为江姑娘诊治。”
    谁想崔氏一改方才的凶狠,端着笑道:“哦沈郎中啊,你治你治,老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就端着酒菜走回主院。
    余崇和松拓这才收起刀,紧随其后。
    “姑娘,那毒妇好生奇怪,方才还撒泼耍赖想要进来,怎么一转眼就走得那般干脆?”
    双溪手中还抓着木汤勺,用木勺末端戳一戳自己的脸颊,对崔氏的转变感到奇怪。
    江晚渔早已习惯崔氏这副时好时坏的嘴脸。
    “无需理会她,她没法儿强行进玉笙居,就害不了我。”
    “说得也是呢!我就说嘛,大人果然对姑娘很上心,他连那毒妇会来找姑娘麻烦都知道,提前让那两个家伙过来了!”
    “嗯,是多亏大人了。”
    他……
    不知在青吉州如何了,这几日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个局若是他布下的,那他应有十分的把握取胜。
    可她为何还是会担心?
    心里闷闷的。
    许是怕没了他,自己再没人可倚仗罢。
    “江姑娘!都城又发生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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