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就是这么几天的游玩,小家伙竟然连续遭遇了两波刺杀,安哥和福宝两个,先后受伤,一个手臂中了一箭,一个伤了腹部,险些丧命。
    消息传开,整个京城一片哗然,镇南王更是怒气滔天,亲自提剑去了京兆府,让人务必给他一个说法,皇宫内院也都被惊动了,宫中的一半御医一时之间全被紧急调往王府,镇南王膝下一共就有二子,如今全都出事,震怒情况可想而知……
    金銮殿上,镇南王哭求圣上做主,要将幕后凶手碎尸万段。
    本以为不过是小孩受伤罢了,却不想,一时之间,因为此事,朝局震荡,京城中的气氛诡异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天过去,安哥的伤势已然稳定,进入了修养期,可福宝却依旧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最让人气愤的则是,大片的搜查,幕后的凶手却没个着落,就连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镇南王整日里黑着脸,到了第六天,京中之人突然发现,城外居然来了十万大军,他们装备精炼,阵势滔天,训练有素的扎营在了城外,
    众人这才恍然,镇南王竟然不管不顾的从南地紧急调来了十万兵士。
    那可是十万大军啊,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涌进了京城外,一时之间,朝臣哗然,声讨镇南王之声不绝于耳。
    金銮殿上,就连皇上也是怒声质问,然而镇南王丝毫不惧,只一句,要把伤了他爱子的凶手碎尸万段,就这么一个掷地有声的理由,让整个朝野之上,无人能奈何他。
    要知道如今正值年底,各路将军并不在京中,如今整个京城的军事力量,都不及镇南王的十分之一,绝对的武力面前,人人怵之。
    整个京中,气氛徒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已经有朝臣背地里骂着镇南王狼子野心了,就连皇家,也似乎认定镇南王是在借机想要造反,然而十万大军压境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昌德帝,再面对镇南王的时候,也不敢颐气指使,大呼小叫了,而只能顺着他,尽可能的想办法让其不要轻举妄动。
    镇南王虽然手握大军,人人都在心中思量他是否有造反之心,但镇南王行事却无任何不妥之处,他只是一个受伤的老父亲,十万大军进京,为的不过是抓住伤他儿子的凶手而已。
    这说法不管大家信与不信,一时之间,伤害福宝的背后之人都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天大恶人。
    京城中波云诡异,气氛紧张,而南地这边,却是安居乐意的平常景象。
    镇南王暗中调遣的那十万大军,都是他最忠实的军队力量,这些人本来就不在南地驻扎,而是分散在南地附近的各个地方,他们中的好些将领,都是跟着镇南王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平民出身,不但和京中无甚关联。
    就连南地这边的名门大户,也都少有接触。是以,京中风起云涌,南地这边确只有少数镇南王的几个谋士和主要下属才略有消息。
    其他人,包括镇南王府的后院,大家都没甚音信。
    此时的令婉更是不知道,她的福宝在京城中已经昏迷不醒好些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便宜弟弟
    玲珑馆, 令婉百无聊赖的读着一本游记,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南地今早起便下起了大雪,如今天都黑了, 外面的雪花还在飘飘洒洒的没个停歇的样子, 从窗扇往外看去,月光下白茫茫的一片亮闪闪的, 景色倒是称得上一句漂亮, 可冷意也是足足的, 让人连门都不想出去一步。
    “也不知道京城那边的天气如何, 那边寒冷, 只怕比这更大的雪也是有的,福宝那孩子一向不知冷, 不知道他身边照顾的人有没有适时的给他加衣, 京城天寒地冻的,若是万一染了风寒, 就有的罪受了……”令婉目光也没个聚焦, 屋子里只有春草和秋叶在,她竟自喃喃的说着。
    春草和秋叶对看了一眼,都知道主子这是牵挂着少爷呢, 春草当先笑着接话道:“庶妃放心, 福宝少爷身边那么多人侍候着呢, 总有机灵的, 万不能疏忽了的, 庶妃您这就是太过思念少爷了, 倒是白白的生出了担忧来”
    “是呀, 主子, 福宝少爷身边侍候着的都是经年的老人了, 一定能把小少爷照顾的好好的”秋叶也说道
    令婉闻言叹了口气:“你们说的对,只是我这心啊,偏偏都是思念,总想着福宝好不好,你说往常他就在我身边待着,我也生不成这许多担忧来,如今这一走远了,真是什么都想出来了”
    果然她到底也是个俗人,老母亲的一颗心真真是全挂在儿子身上了。
    “庶妃您这是慈母心肠,您放心,福宝小少爷有王爷在身边,还有侍从们照顾着,定是稳稳当当出不了一点差错的”
    主仆几人正说着惦念福宝的话,便有小丫头进来禀告,说是前院的小厮送过来一封信。
    令婉的第一反应就是王爷的信,迫不及待的让人赶紧送进来,春草亲自去取回了信件,拿到令婉的面前。
    结果令婉刚一看到信封上的来处,便皱起了眉头,这信竟是从乡城送过来的,顿时,令婉连拆信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了。
    自从她成为王府的庶妃后,家里想法设法的联系她,后面因着她根本不回信也就没了音讯,后面福宝出生,她在王府颇得宠爱的消息慢慢传出后。
    家里这么些年,哪怕她从不曾回上一封信,有个只言片语的,却依旧还是没断了联系。
    可真是……从未停止的想要攀关系啊,令婉不愉的把信封扔在了桌子上,一副懒得打开的架势。
    “庶妃,您真的不要打开看一看吗?”秋叶见她兴致不高,轻轻出声,哄着她道:“全当看个热闹了,奴婢帮你拆开,庶妃你多少看上两眼,反正现在闲着没什么事,权当消遣了”
    秋叶说着话,竟自打开了信封,刚一打开,就露出了里面的一张明晃晃的银票来,是张一千两的面额。
    秋叶惊呼:“这,怎么还送了银票进来,庶妃您看!”拿起银票,秋叶把其递到令婉跟前。
    令婉不由皱眉,接过银票的同时,也把桌子上的信件拿在了手里。
    只看了个开头,令婉就明白了,嘴角挑起弧度,露出个笑来,合着这封信倒不是令父和继母寄过来的,而是她那个便宜弟弟的手笔,难怪还多出了一张银票来。
    当年继母之所以会动了把自己卖出去的主意,就是为了给便宜弟弟谋得一个书院的名额,后来自己被送进了王府,便宜弟弟也有了去书院学习的资格。
    这些年,令婉虽然不想知道家里的情况,但架不住时时都有人给她透露,说起来,她那个弟弟令祁言确实是个有才华,够努力的,他在书院一直学习很好,三年前更是已经考取了举人功名。
    比起自己那对无良的父母,这个弟弟对令婉一直心怀愧疚,觉的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姐姐被母亲送人的,之前令祁言中举之后就给令婉写过信,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如今出息了,想要替令婉撑腰的意思,
    但在令婉看来,便宜弟弟和自己那对父母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丘之貉,想攀关系的,一个刚考出点功名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的小举人罢了,替镇南王府的庶妃撑腰,说出去都好笑。
    没准是谁给谁撑腰呢,是以,令婉同样没有给过回音,倒是不想三年过去了,令祁言这人竟然还来联系自己,信中还放了张银票。
    鉴于银票的缘故,令婉也确实没什么事,便一字一句的看起了令祁言的信件来,发现他言辞还挺诚恳,信上照例表达了他对当年事件的愧疚之情。
    然后又大致说了一番自己的境况,便宜弟弟如今竟然已经混到一府知州的位置了,这倒是让令婉挺出乎意料的,他本就年轻,家里也没什么背景,入仕短短三年就能混到一府知州的位置,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信件的最后,则是简单的询问了一番令婉如今的情况,言语之中依旧是曾经的意思,他已然有所成就,当初靠着姐姐被卖才换来的读书名额,如今学有所成,只要姐姐有需要,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得不说,一番话说的是既陈恳又漂亮,还是很能博得人好感的。
    别管真假,多少让人有所触动,信件看罢,令婉当即命人去拿纸笔,再怎么说也是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呢,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就收了不是。
    “庶妃,纸笔拿过来了”春草递上纸笔,令婉斟酌再三,写了一封简洁利落的回信,对方话说的漂亮,令婉回的也客气。
    她表示自己一切都好,无需惦念更不需要弟弟自责,知道他前途大好,当姐姐的也为他高兴,当初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如今大家都有好结果,也算是值得了。
    最后,令婉表示自己不缺银钱,不过还是谢谢弟弟的好意。
    信件写毕,令婉让春草去库房找了块上好的玉佩出来,价值不菲,远高于一千两银票的价值。
    信件装好的同时,令婉交代人回头带上玉佩一起,一道送走。
    这封回信,更像是一种礼仪往来,客套有礼,信中令婉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她的意思表达的明确,不怪罪也不需要帮忙。
    不过这次她没有了无音讯的冷处理,到底还是写了一封回信过去,也算是对这些年关系的一种修复缓和了,想来对方也能明白的她的意思。
    至于今后如何,还要不要有所来往,那就以后再说吧。
    福宝渐大,令婉偶尔也会想起娘家来,当初无人,她不联系也是为了少些麻烦,不想给福宝多出累赘来,不过如今出个知州,没准哪天也能算个助力。
    只要对方不是心怀否侧,但凡也有可取之处,令婉不介意重新走动起来。
    人性本质,趋利避害,这时代本就讲究家族门阀,只要便宜弟弟真是个值得的可交之人,对福宝和她来说,都是幸事一桩。
    此时的令婉并不知道,她这一份信,在后来的日子里确实发挥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同一个深夜,收信,写信的人不止令婉一个,张侧妃那里,也收来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件,信里,侯府答应帮她除掉她想除掉的人,但是确也警告了她一番,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帮她,同时让她安分守己,赶紧怀孕生子。
    南地这边一片寂静,另外一边的京城,镇南王却正带着京兆府的一众侍卫,走家串巷,好一顿翻腾搜查。
    福宝重伤昏迷已经过去了六天时间,六天了,小家伙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与此同时,六天过去,镇南王也终于找到了伤害他儿子的一些线索了。
    南地十万的大军还在京都城外的空地上驻守,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每日的炊烟袅袅,光是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京城中,人人惶恐,生怕哪日镇南王一声令下,那些人便冲进城来,不知道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血腥行径。
    如今不仅仅是朝中官员胆战心惊,就连京中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不过镇南王在民间威望倒是很高,百姓们都相信世代忠良的镇南王府不会做那乱臣贼子的勾当。
    镇南王也当众表示,他所做一切不过是想为爱子讨个公道,他已四十高龄,膝下如今不过两子,全在京城受伤,愤怒之下,这才举止出格,一时之间,倒也不是不能让人理解。
    而且,镇南王还是很守规矩的,虽然他胆大包天的私自调兵进了京城,却也只是一时受了打击的冲动之举,没有皇帝的命令,他表示,是绝对不会让大军破城而入的。
    众人尽可放心。
    他的士兵就在城外安营扎寨,井然有序,不犯分毫,而他本人,则是在京城内,带着京中的各处军事力量,各种搜查走访,扰的一众官员,不得安生,暗自惶恐。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当大家都以为会有什么风起云涌,了不得的大阴谋的时候。
    却不想,镇南王最后查来查去,竟然查出来的是自己的家务事!
    第109章 多年冤屈
    金銮殿上, 镇南王一脸复杂的拿出了三封信件,让人呈给昌德帝,这三封信, 都是出自镇南王的侧妃张氏的手笔。
    上面的内容, 无一例外的,都有谋害镇南王大儿子福宝的授意, 而张氏, 出自功勋世家的威远候府, 是当初昌德帝亲自圣旨赐婚, 不远万里嫁到南地有品阶的侧妃娘娘。
    “老臣万万没有想到, 这事查到最后,竟是查到了微臣自家的身上, 侧妃张氏, 心肠歹毒,蓄意谋害我孩儿, 这样的妇人, 微臣是万万不敢在留在府中了,还请皇上给微臣做主”镇南王一脸悲痛的开口。
    将自家的丑事摊在众朝臣的面前,镇南王一副难堪的模样。
    昌德帝的脸色却也并不好看, 张氏乃是他亲自下旨赐婚的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 岂不是说明他有识人不清的责任, 此事, 何止镇南王难堪, 他也面上无光,
    更重要的是, 张氏出自威远侯府, 她做出这样狠辣,不堪妇德的事情,昌德帝的目光不由望向威远候的方向,侯府颜面何存?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最头疼的是自己手上这三封信涉及到的三家人,威远候府,李家,以及谢家,这都是他的重臣,也不知,动手的到底是这几家的哪家?
    “张氏心思歹毒,如此妇人自然配不上王爷的侧妃之位,既然当初是朕下旨赐婚,如今朕便收回圣旨,允王爷你自行休弃如何!”昌德帝沉吟后开口。
    下首的威远候,满面汗珠,扑腾跪地,却并未言语。
    镇南王的那三封信已然在大殿上公之于众,这件事上,威远候府不占道理不说,还很有可能陷入谋害王府子嗣的罪名上去,威远候此刻,心下惶惶,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对之法。
    同样惶恐的又何止侯府一家,李谢两家亦在心中暗叹,那样私密的信件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到了镇南王的手里。
    李家的当家人更是出列跪地,对着昌德帝高喊:“张氏该休,皇上,王爷,微臣只是收到了一封家书而已,老臣也不曾想到上面是那样的内容啊,臣对天发誓,微臣对张氏行径很是不赞同,并未作出任何有伤王府大公子的举动啊!王爷明鉴,皇上明鉴啊”
    眼见李家以及当先喊起了冤,谢家又怎么会落后,亦是有人站了出来,表示自家和镇南王侧妃张氏不过泛泛之交,谁也没想到会收到那样的信件,他们更是不可能去重伤王府公子,他们家是清清白白的。
    悲凄喊冤的同时,谢家人更是后悔,当初没有把信件销毁,为的是哪天没准可以以此要挟别人,却不想,如今自家倒是被这一封信牵连,简直是得不偿失。
    “仅凭几封信件,本王自是不会相信是两位大人谋害吾儿,这些信件只为让人知道,张氏心思,如此,既得皇上恩准,臣万万不敢在留张氏于我王府”镇南王开口,当即宣布休弃侧妃张氏,待他返回南地后便会把人送回京城,重归侯府。
    说完了这个,镇南王便一改刚才的凄惶神色,当众对威远候府,李家以及谢家发难。
    你说你们没动手?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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