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柯看看雪地上的脚印:“是二哥送来的。估计送到后就折返回去了!”
    “怎么办?”
    “狼獾都有了……那就弄吧。”
    吕律也觉得挺有意思,自己这一帮子人故意找狼獾找不到,反倒是在帐篷边守着的梁康波给弄到了一只。
    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这道山沟已经找进去很远的距离了,明天必须得换方向才行,能将熊瞎子给弄出来,也省得改天再跑一趟。
    接下来,就看看狼獾这生化武器的能耐了。
    之所以被称为生化武器,是因为狼獾有一项其它动物都望尘莫及的本领——撒尿。
    这种本事儿虽然听起来很粗俗,难登大雅之堂,但在深山老林里,却是十分有效。是狼獾猎食和自保的重要手段。
    不过,除了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它也不会轻易使用这项神奇的技能。
    之前也曾说过,狼獾会在身上洗尿浴,让自己身上沾满气味,让别的动物因为受不了这种气味而无从下口,也会用尿液涂满被它藏起来的食物,防止被其它动物偷食外,它的尿,还有别的用途。
    狼獾在非常饥饿的时候前去捕猎,会用尿液在地上画一个很大的圈子,只要是被圈在圈里的动物,就如同中了魔法一般,呆在原地,束手就擒。
    而圈外的动物也不敢进进圈里去抢夺,只能望而止步,甚至掉头就走。
    因此,这也是个保命神技。
    在跟豺狼、熊瞎子之类的猛兽打斗落败的时候,它也能转着圈撒尿,将自己围在中间进行自我保护。
    有一种说法认为,狼獾的尿液具有特殊气味,可以麻痹动物神经;还有一种说法是,狼獾非常凶残,许多动物吃过亏都被吓破了胆,积威之下难以反抗。
    但其实,到目前为止,还没弄清楚,这简直称得上是生化武器的尿液,真正的秘密,只知道很难闻。
    不过,这效果确实不得了。
    在大兴安岭散居的鄂伦春人,他们就经常笼养狼獾,用饥饿的法子,逼狼獾撒尿,然后将尿液在房前屋后划圈子,用来驱除猛兽,保护家园。
    这一点是赵团青说的,他以前在山里住在撮罗子里到处游猎的时候,就这么干,是老辈鄂伦春人留下来的法子,很有效果。
    只是,这些年,狼獾似乎越来越少了。
    从爬犁上弄了麻袋,吕律和赵永柯直接上脚踩着狼獾,然后解掉捆绑着它四只脚和嘴巴的绳子,套进麻袋里。
    陈秀清则几下就将仓口的雪扒拉掉,一股子烟熏味儿从石洞里,让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你们准备好几块石头,待会儿,我连着袋子,将狼獾塞进洞里,然后往里面推,抓紧机会把洞口给堵上,让它跑不出来,在此之前,再准备点草叶,往里面熏,逼着狼獾往里面走。”
    几人闻言,立刻着手准备。
    不一会儿,张韶峰和陈秀清两人合力抱来一块大石头,比对了一下,放在仓口,能堵得只留下一条拳头大的缝隙,很合适。
    赵永柯和雷蒙则是跑树根脚搂来些草叶点燃,做好准备的时候,吕律将装着狼獾,拧紧袋口的袋子一下子从仓口塞了进去,赵永柯很配合地拿着木棒直接往里面一推,雷蒙点燃的火也跟着塞到洞里,再往洞里塞了一抱草叶后,陈秀清立马立起石头,将洞口堵住,缝隙也用雪团给糊住。
    接下来又进入等待时间了。
    袋子口一松,狼獾很快就能钻出来,在火的面前,所有的动物都会退避三舍,它出不来,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往里面钻。
    只要乱上一阵,将熊瞎子惊醒,事情就好办了。
    几人耐心地等着。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忽然听到石洞里隐约传来咆哮声,还有狼獾的怪叫声。
    成了!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站在石砬子上的几人心里,都不由一喜。
    “要不要把洞口的石头拿掉?”陈秀清问道。
    “让狼獾再乱一会儿……两头熊瞎子,都得激怒了才行!”吕律现在不急了。
    “你们说,两头熊瞎子如果都醒了,会不会在洞里面直接打起来?”
    很明显,两头熊瞎子都是看中了这个石洞,然后先来后到地住进去成为邻居,现在都醒了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太好说了。
    打架的可能性太大了。
    又等了三四分钟,洞内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狼獾的叫声也是如此,能感觉出,无论是熊瞎子还是狼獾,都在不断地往外钻。
    不用去搬动堵在洞口的石头,因为那石头很快就被一巴掌拍开了,跟着石头翻滚出来的是狼獾,还有不断往外蹭着钻出来的熊瞎子。
    等的就是这时刻。
    吕律毫不犹豫地朝着趴在地上还准备跑的狼獾补了一枪,这才对几人说道:“这两头熊瞎子,让四哥打!”
    本就被狼獾惹怒的熊瞎子,此时再听到枪声,越发愤怒了,冲着外面先是咆哮一声,好不容易将脑袋和左前掌伸了出来,肥胖的身子扭动,很快右前掌也伸了出来,接下来就容易了,在它猛地用力一蹬后,整个身体都挤了出来,完全无视在前方狂吠的元宝它们,直接就朝着吕律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早端枪做好准备,忍不住脸色发白,双手都有些颤抖的张韶峰也在这时扣动了扳机。
    第624章 熊心豹子胆
    两头熊瞎子,接连从石仓子中钻了出来,都被张韶峰开枪击毙,并且补了两枪。
    张韶峰神经绷得很紧,似乎在两枪打结束后,心里憋着的一股气也得到释放一般,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果然,被熊瞎子吓过以后,再看到熊,心里就忍不住发怵,打了以后,才又觉得,也不过就是一颗子弹的事儿,它们也很脆弱,没什么大不了。”
    这就是心理历程吗?
    吕律瞟了张韶峰一眼:“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张韶峰点点头:“以后会更谨慎。”
    懂得谨慎,这才是重点。
    脚踩到熊瞎子身上,觉察出异常了,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才是他的问题所在。
    “时间不早了,赶紧动手处理,今天两个熊瞎子的心脏都留下吧,晚上带回去做菜吃……对了,咱们在苏赫巴鲁家里不是打了只土豹子吗,胆我也留着的。”
    吕律笑道:“晚上也让你们尝尝,熊心豹子胆!”
    “熊心可以尝尝,豹子胆就算了吧……”
    陈秀清听得直摇头:“小时候感冒,猪苦胆就吃怕了,只要一放到嘴巴里,哪怕不嚼,直接咽下去,也是满嘴苦涩,还有老虎胆也一样,要不是被熊瞎子吓到,才不想碰这玩意儿,都是一个味儿。这豹子胆怕是也好不到那里去。”
    “你小子,还学会挑食了?”
    吕律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老话常说,吓破胆,虽然说并不是真的把胆给吓破了,但确实会对身体有不小影响,为什么被吓了浑身提不起劲,会做噩梦,会见到就怕,会感觉嘴巴发苦?
    我建议啊,最好还是尝尝,要不经常说胆大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咱们现在东西都齐备了,说不定还真有些效果。回去后给你们做豹胆煨熊肝。看看能不能长长胆子。
    干咱们这一行,就是要胆子够大啊,当然了心细也很重要,可不能一个劲的莽,那叫憨。清子,你知道秀玉为啥老说你是铁皮憨憨吗?就是因为你有的时候,太莽了。”
    几人听了都微微一笑。
    随后,纷纷跳下石砬子,各自取了猎刀、侵刀,开始给两头熊瞎子剥皮取胆。
    吕律也在取胆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块熊瞎子的肝页。
    等把两头熊瞎子的皮剥下来以后,天都已经快黑了。
    几人赶忙将东西装爬犁上,打上手电筒往回走。
    今天回去得比昨天还晚。
    梁康波也是早早地准备好了饭菜等着,见到几人返回,迎上去帮忙卸东西,他先看了看爬犁上的几大块熊瞎子肉,问道:“咋样,过程顺利吗?”
    “有你送去的狼獾,事情果然好办多了!”
    吕律笑道:“二哥,你是咋弄到那只狼獾的?”
    “我今天解开马匹缰绳,放他们在草坡雪地上吃草的时候遇到的,突然就从树上下来,去咬马,还好巧不巧的,咬的就是我那一匹,我听到马匹惊叫,跑过去一看,正好看到它被我那匹马甩飞下来,还被踩了两脚。
    这玩意儿也真是皮实,换成是人,被马踩上两脚,怕是早就没命了,它倒好,活蹦乱跳的,还准备继续去咬马,我不是心想着你们可能用得上,就没动枪,找了根棒子上去打。
    结果,被我抡了一棒子后,它倒反过来追着我咬,凶得很,最后被我用猎囊里装着的猎网给网住,捆绑起来给你们送过去,见仓子口的雪没动过,就留在那里。”
    梁康波乐呵呵地说:“这玩意,差点没把我熏死,身上那股味儿,太难闻了。”
    吕律是被狼獾袭击过的,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狼獾那种悍不畏死,只一个劲地忙着撕咬的劲头的。凶残、好斗,可是它的本性。
    “你没被伤到吧?”吕律关心地问。
    “没有,被马踩上两脚,它也够受,凶归凶,但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马也没问题,现在我是真的相信,鄂伦春马能跟野兽搏斗了,不但会踩会踢,还会咬!几下蹿跳,从树上跳下来的狼獾直接就被它从背上抖落下来……就在皮上留下几道爪痕,我看了下,都是些皮外伤,已经上过药了。”
    梁康波现在对这些看上去形体并不高大的鄂伦春马,满意得不得了。
    “没事儿就好啊……”
    吕律将专门留下的两颗熊心拿了出来,见柴火正旺,直接找棍子,扒拉一下下面厚厚的木炭,直接将两颗熊心都给怼炭火里埋着烧。
    随后,他又将那颗豹子胆取了出来,找了个碗,用猎刀挑破胆囊把胆汁给放出来,然后把带回来的熊肝从中间剖了几刀,胆汁直接淋在上面,合起来后,也塞炭火里埋着烧。
    “这是干啥啊?饭菜我都准备了不少……”梁康波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律哥打算让咱们都尝尝熊心豹子胆!”
    陈秀清在一旁插嘴:“说是给大伙都壮壮胆子。”
    吕律也笑道:“其实,我主要也是想尝尝,究竟是啥味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对身体很有好处。晚上,可都得吃点……另外,今晚的酒可以适当加点量,但不允许喝醉。”
    几人闻言,顿时都笑了起来。
    吕律在喝酒这事儿上,一向管控得很严,就怕醉酒误事儿。
    饭菜重新热上,一帮人围坐在火堆边烤火唠嗑,等了大半个小时,熊心和豹胆煨熊肝都被吕律从炭灰里扒拉出来。
    拍掉表层的草木灰,用猎刀将烧焦的部分刮到,吕律将两样东西都切成了片。
    熊心还好,那苦胆煨肝的腥气可就不得了,冲鼻,被木炭一烧,胆汁都融入到熊肝里面去了,切开的熊肝,看上去都黄绿黄绿的。
    几人在一旁看得咋舌,都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吃下去。
    吕律也不去管他们,找了碗,弄了一个糊辣椒蘸水。
    事情弄得简单粗暴。
    “尝尝……”
    吕律冲着几人示意。
    但几人只是微微笑着,左顾右盼,都没动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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