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动一米多高的野草,在空旷的山野里发出飒飒的声响,本来安静守在鬼子身边的两条狼青犬突然抬头竖起耳朵,黝黑的鼻子用力张合,捕捉风中突然飘来的家犬味道!
    这种味道它们太熟悉了,这意味着附近肯定有主人抓捕的人类出现!
    狼青犬冲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狂叫起来,鬼子们大喜,立刻跟在狼青犬身后向目标追去。
    在骆芸有意引导下,鬼子小队越发偏离追击村民的正确路线,毫无所觉地被带入一群看家犬的陷阱里。当他们发现周围的山景越发荒凉,追赶了日落西山也没有发现半点人类途径的踪迹,小队长想要返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了山林里。
    古怪的鸟叫声在头顶响起,却半点鸟影子都没见到,深秋的山风寒凉入骨,野草长得快盖过他们的胸口,别说逃跑的村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鬼子们心里开始打鼓,握紧了手里的木仓,背靠背呈防御阵型警觉地观察四周,就连两条胆大包天的狼青犬也夹紧了尾巴。
    看家犬们蹲在草丛里,一只眼睛偷窥焦虑不安的敌人,一只眼睛盯着骆芸等待下一步指令。
    骆芸十分谨慎,她小心翼翼地移动位置,这帮年纪不大的鬼子在阵型上确实十分周密,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那两条狼青犬也紧紧护在自己主人身前,犬的忠诚让它们哪怕再害怕,也没有选择逃离。
    骆芸给小黑花打了个眼色,抓住鬼子防御的空隙突然窜出去,瞄准一个鬼子握木仓的手狠狠咬下去,狼青犬比鬼子反应更快,鬼子惨叫出声的瞬间,狼青犬已经扑向骆芸,骆芸一击得逞,立刻咬住掉落的木仓用力往下一拽,成功从鬼子手里夺走木仓快速消失在草丛里,而守在一旁辅助的小黑花与其他几条看家犬在两条狼青犬扑向骆芸对时候,从左右两边攻击狼青犬,一边咬尾巴,一边咬脚丫子,哪儿疼咬哪儿,成功打断狼青犬攻击骆芸的行动,不等它们反扑过来,看家犬们毫不恋战地撤退。
    鬼子们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袭击他们的时候,袭击的野兽已经消失在草海里。
    除了手掌被咬穿的鬼子,还被夺走了一把木仓。
    小队长举木仓向身边的草丛一片扫射,野草被炸飞,泥土被掀起,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发热的木仓管冒着青烟,小队长胸膛起伏,仔细观察草丛,却发现一梭子子弹进去,什么都没打到。
    “队长,刚才的是什么?”
    问话的鬼子声音发抖,小队长强壮镇定地说:“是狼群,肯定是狼群,都提高警觉,撤!”
    发现鬼子开始撤退,看家犬们看向骆芸,小黑花代替大家问道:头儿,拦着吗?
    骆芸:放他们走,我们的目的是引开他们,给大部队争取时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骆芸还是忌惮对方的武器,如无必要,骆芸并不希望看到狗子们有伤亡。
    鬼子们忌惮碰到狼群而选择撤退,他们甚至做好了跟狼群一拼的心理准备,然而直到撤出来,除了能感觉到周围有野兽盯着他们的感觉外,并没有遭遇袭击。
    不管是什么原因,鬼子们都十分庆幸,他们带着狼青犬迅速下山,等到安全地带才开始处理伤口,两条狼青犬均有受伤,最严重的一条尾巴被咬断。
    进山搜寻的小队并不只他们一队,加藤大佐命令他们抓住村民带回六安镇,截止今天为止,他们已经抓获四个潜逃的村子,击毙反抗者过半,有五十余人压回县城。
    六福村是他们这批小队重点抓捕对象,根据情报,他们村窝藏叭路的嫌疑非常大,如果能活捉他们村的人,应该能够问出许多情报,然而搜山几天,都没有找到六福村村民的踪迹,刚才更是险些葬送在狼嘴里,小鬼子们又急又怒又后怕,加上狼青犬受伤,他们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整顿休息,明日再重新搜索——有接应人在,六福村的人是逃不掉的。
    天黑的时候,骆芸带着看家犬们找到了多藏在山洞里休息的村民,当狗子们冲进山洞的时候,村民激动地差点哭出来,纷纷奔向狗子们,检查它们的身体看是否有受伤,除了几条狗子身上带着血迹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那血都不是它们的,但也告诉所有人它们经历过怎样的战斗。
    大家伙虽然不知道狗子们敌人是谁,也知道它们是为了保护村民,众人将它们抱到火堆旁,准备水和食物喂饱饥肠辘辘的小英雄们。
    曾航更是揪着妞妞的耳朵一顿训斥,这个小混蛋都不知道他这一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曾航把骆芸紧紧抱在怀里,心理终于踏实下来。
    ……
    深夜里,六安镇安静的可怕,家家户户禁闭户门,小巷里偶尔传来骇人的尖叫声,断而急促地消失不见。
    就连流浪犬,都早早找到安全的避难所躲藏起来,唯恐在街上遇见可怕的遭遇。
    六安医院的实验联排房内还点着电灯,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刺眼的光。
    乞儿养胖了不少的小身体被捆绑在铁制的靠椅上,被瘸老六感恩戴德的加藤二郎满面笑容地看着浑身发抖的男孩,满意地对身边的助手说:“准备开颅手术,麻药剂量再减,我要实验大脑区域对人体的控制,这项研究数据会为我国儿童医学奠定重要的基础。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我们学医的目的,就是守护好我们的未来。”
    他再次看向面色吓得发白的男孩,用中文温柔地说:“小孩儿,不要怕,过后,给你糖吃。”
    乞儿紧紧咬着嘴唇,受惊的泪水流了满脸。
    他不想吃糖,他想离开!
    瘸腿叔叔错了,这里不是什么安乐窝。
    这里是魔窟,是吃人的魔窟!
    第368章 四十年代看家犬
    生死相搏
    *
    眼睁睁看着别人剥开自己的脑壳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是恐惧无法形容的炼狱。
    乞儿的耳边清晰地听到, 他们扒开他的头皮,撕开他的皮肉,用巨大的力气撬开他的头骨, 他无比清醒的“看着”自己被活剥。
    被捆绑的四肢因为疼痛而扭曲,麻绳深深勒进皮肉里,鲜血顺着手术台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
    手术钳碰触大脑皮层,乞儿浑身发生抽搐,旁边的鬼子医记录着他身体的反应数据, 加藤二郎兴奋地满脸涨红。
    乞儿挣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房顶刺眼的白灯,泪水从两侧流啊流, 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喉咙里发出嗝嘞隔嘞的声音, 却说不出半句话, 他惊恐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刚开始还可以哭喊,现在却丧失了语言, 小小的孩子被一群恶魔围观着, 渐渐丧失对身体的掌控, 直到恶魔掐断了他大脑的某一处,他挣扎的身体彻底没了动静。
    加藤二郎看着乞儿的反应,感叹一句:“大脑真是精妙的器官啊。”
    打开的颅腔慢慢流出粘稠的脑浆,加藤二郎眉毛轻挑,遗憾地说:“手术失败了, 再搬来一个实验品。”
    鬼子兵熟练地将乞儿的尸体从手术台上拖下来, 扔进门外堆成小山的尸山里,这些今晚死掉的孩子们将会被运到军犬营成为狼青犬的口粮。
    很快,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被人拖了进去。
    ……
    骆芸一宿没睡,她默默观察着睡在角落的童生,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鬼语相近的发音,还是真是童生的名字。
    她在六福村一年来与童生朝夕相处,从未发现他有什么问题,身为民兵团小队长,童生十分得林农和村长的信任,他从小在村里长大,父母死后,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怎么想都不可能跟鬼子有什么瓜葛。
    对童生的身世,骆芸了解的不多,偶尔在村子里听村民提起童生。
    童生并不是童家的亲生骨肉,十年前,童奶奶的儿子儿媳进城回来后,带回来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叫花子,当时那孩子饿得皮包骨,头发乱糟糟,手脚都是冻疮,若是不捡回来,熬不过那个雪夜。
    童奶奶的儿子儿媳成婚七年没有孩子,如今捡回来一个儿子自然宝贝的很,给男孩重新起了名,叫童生,意为重获新生。
    据村民们回忆,小童生自幼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主动分担家里的伙计,还十分聪明,村长家从城里读书回来的孙女在院子里背书,他听上几遍就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后来童生爹娘意外去世,童家就只剩下祖孙俩相依为命,童生积极参加村里民兵活动,得到林农和村长的赏识担任民兵二队小队长。
    眨眼间,当年小萝卜头般的男孩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小伙子,很是得大爷大妈们的喜爱。
    没有人在乎他从何而来,在大家的眼中,他是童家的乖孙、六福村让人信赖的民兵小队长。
    骆芸越想越可怕,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若猜测为真,背后真相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骆芸想一想背毛都要炸开。
    她决定在之后的几天要盯死童生,然而还不等她实施计划,意外发生的措不及防。第二天天还没亮,看家犬们就被远方的骚动惊醒,交过手的敌人味道还留存在记忆里,如今更是成倍数量的往这边赶来。
    骆芸也很意外,明明昨天刚引走一队鬼子,就算他们找回正确的路也不会只一晚上就赶到这里啊。
    她猛地回头看向童生,相比起其他村民的骚动,童生淡定的表情格外突出。
    狗子的反应引起村民们的警觉,这种时候任何风吹草低都能引起他们的重视,村里几个身份持重的老人打算赶紧走人,可童生却以大伙疲劳过度为由劝大家再休息一两个时辰。
    不分昼夜的赶路确实让队伍里一些老幼吃不消,更不要说还有没出月子的产妇和刚出生的婴儿。
    童生的理由有理有据,不少村民被动摇,这里位处深山,临近山腹,方圆十里毫无人烟,出去巡逻的人也没发现鬼子的踪迹,就算多休息一个时辰,也不会耽误什么事儿。
    也许就像童生说的,引起犬群骚动的是深山里的野兽呢。
    太合理了,很难不让人认同,但是骆芸就是觉得不对!
    他太淡定,劝说村民的时候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一旦有了怀疑,这个人的任何举动在眼中都是可疑的,骆芸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靠近的东西不是什么山中野兽,而是成群的鬼子狗——一群极速靠近,杀气腾腾的鬼子狗!
    这速度显然人类跟不上,骆芸感觉不好,将童生的事儿抛之脑后,嚎叫一声带着狗群离开洞穴,迎着狼青犬狂奔而来的方向冲去。
    野草啪啪打在兽耳上,刮在兽身上,刮下一片片换季的绒毛,犬群掠过,留下一大片飞扬的狗毛在尾风里打旋。
    随着敌犬的味道越发浓郁,骆芸龇牙对伙伴们低吼一声:狼青犬弱点在脖子和腹部,逮住往死里咬。打架不要上头,我们要打游击战!
    留下的看家犬体形不一,有些太小,有些太大,小的蹦起来都够不着狼青犬的脖子——比如小黑花;大的跟狼青犬不相上下攻击弱点角度艰难,能称为狼青犬克星的矮脚犬也就只有骆芸一条。
    一边是训练有素打小军事化教育长大的正规军;
    一边是山里水里到处跑能跟野兽对刚的野路子。
    谁熟谁劣在山林里真说不准,骆芸只能避其锋芒、利用己方优势打一场游击战,所以它们奔跑对时候格外注意风向,风能带来敌情也能隐藏自己,山风诡变,是军营里驯化出来的动物无法掌握的力量。
    被鬼子放出来追踪的狼青犬们闻到了远方村民的气息,却没有闻到正在向它们迅速靠近的看家犬们,不熟悉的山地地形让它们一头扎紧半人高的草丛里视线立刻失去作用,只能依靠灵敏的嗅觉捕捉可以留下来的味道前进,它们大刺刺地在草丛里狂奔,一点都不知道隐藏自己。
    骆芸远远就看到前方一片疯狂摇晃的草丛,脚踏草叶的声音也格外响亮,她立刻让大家散开,看家犬们猫着身子,将自己融入到草海中,它们破开野草的声音都与风声融为一体,时刻注意风向变换位子,确保自己的味道不会被风带到敌犬的鼻子里。
    它们避开狼青犬前进的路线,埋伏在左右两侧,当狼青犬跑到它们中间,终于闻到它们的味道时,想反应已经迟了。
    骆芸和小黑花突然向狼青犬的队伍中段发起攻击,小黑花个子矮,直接钻进一条狼青犬的肚皮下,张嘴咬住对方致命的弱点,那是条公犬,腹部凸出位置明显,也是最适合攻击的地方,小黑花都不带犹豫的,吭哧一口直接咬掉,狼青公犬惨叫一声直接倒地上抽搐,瞬间丧失战斗力。
    这攻击法子是小黑花从自己父母那里学来的,它们一家子个头都小,打架特别吃亏,它们经历过几代犬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招制敌的方法,在村子里的看家犬群体中有了一席之地,甚至能让南山的狼群对它的家族都闻味儿色变,此时一击得手,小黑花也不恋战,赶在其他狼青犬咬向它时,一个滑铲钻进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的骆芸本来冲着狼青犬的脖子去的,结果发现这帮家伙居然戴了护颈圈,颈圈按了一圈狼牙刺,根本无从下嘴,只能在小黑花那边得手的时候,改变攻击目标,狠掏对方腿窝子,咬住内肉猛甩头,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再趁着对方队伍慌乱时,带犬将头尾部冲散,打乱鬼子狗队形,此时守在旁边的看家犬们趁乱冲上来,打了鬼子狗措手不及。
    狼犬惨叫起来的声音格外的瘆人,血腥味扩散的特别快,狼青犬见血就疯,不要命地与看家犬们扭打撕咬在一起,力量与战斗力的差距很快暴露出来,小黑花直接被一条狼青犬摁在地上撕咬,刚占了上风的局面很快被扭转,骆芸见状立刻撞开把小黑花咬的嗷嗷惨叫的狼青犬,带着犬群迅速逃窜,狼青犬在后边咆哮地追赶,最终败在对地形不熟悉,让看家犬们逃走了。
    第一场交锋,狼青犬损失一条狼犬,看家犬全体受伤。
    骆芸躲在远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黑花趴在她身边浑身疼的发抖,它的一只耳朵被豁开,当啷在脑袋上,鲜血把半张脸都糊上了。
    骆芸咬紧了后槽牙,让狗子们找草药给自己止血,小黑花一边疼的掉眼泪,一边忍着痛让骆芸将只拉着一层皮的耳朵撕下来。
    小黑花疼的挠烂了脚下的泥土,硬是一声都没坑,它抬头看着眼眶湿润的骆芸说:头儿,拦下这些大家伙,主人是不是就安全了?
    看家犬们纷纷停下来看向骆芸,它们每一条身上都染了血,撕裂翻开的伤口在背上、在腿上、在任何地方。
    它们看着骆芸,看着它们的头领,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骆芸狠狠地握紧脚掌,坚定地说:能!
    鬼子就是要靠狼青犬才能找到藏在大山里的村民,只要组织了狼青犬,就能给村民争取更多的逃亡时间。
    可她也知道,再发起一次偷袭,眼前这些看家犬必然会有一些没办法活着出来——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狼青犬又有护具在身,想要咬死它们更加困难。
    骆芸知道,看家犬们也知道,但是没有一条狗子露怯,因为它们更知道,如果在这里它们退缩了,它们身后的主人,就会遭遇危险。
    小黑花眨了眨被鲜血糊住的眼睛,向前走了几步,它咧开嘴冲骆芸晃了晃尾巴。
    所有的看家犬们,都轻轻晃起来尾巴。
    骆芸低头擦掉眼泪,坚定不移地盯着远处愤怒低吼的狼青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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