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符翕就被电话吵醒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是景炀清的声音,“公安局那边托我过来放人,说家属都找到信访去了。”
    符翕瞟了眼身旁仍在睡梦中的楚虞,翻身下床:“你在说什么?”
    “就是叫江褚的,怎么惹到你这尊大佛了?你的名声不想要了?”
    “江褚?”符翕迟疑,“我只是警告了他,当晚就让派出所放人了。”
    “真的?”
    “废话,他那点罪名顶破天也就是学校里给处分。”
    景炀清吸了口气:“这么说,是有人动了手脚。”
    “到底出什么事了?”饶是符翕向来看江褚不顺眼,现在也开始隐隐担忧起来,说到底对方不过也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
    “已经不是派出所的问题,他现在被暂时拘留了,但是责任书迟迟没下来,局长透露是有人故意要整他,他们也没办法,因为如果拖到过年后,他的年龄就满十八了,到时候以成年人的身份受审判,完全可能被判刑,他父母反复上诉也没用,现在临近过年,信访局那边找到我。”
    符翕抵着额头,仔细思索起来。江褚惹的是位大人物,就连景炀清也没法直接干预,他私下了解过江褚的家庭背景,父母都属于工薪阶层,不会接触到其他圈子的人。
    等等,景浅玫似乎是认识他的。
    “阿炀,我先告诉你个消息——景浅玫已经知道楚虞在我这里了。”
    “什么?”景炀清吼,“你怎么能让她见到楚虞!我们之前的功夫不全都白费了!”
    “我是前段时间查到楚虞的银行账户才发现的,她给楚虞打了三十万,而且,早在半年前就发现楚虞了,但是一直不让她告诉我。”符翕顿了顿,“她到底想干什么?”
    景炀清沉默一阵:“你知道景浅玫暗恋你吗?”
    符翕皱起眉头:“你别扯。”
    “当初她出国留学就是为了找你,自从上次得知你在北京,现在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符翕:“她进了楚虞的高中隔壁班,跟江褚也很熟,会不会是景浅玫要为难他?”
    景炀清:“照我对她的了解,她八成是想拿钱把楚虞从你身边赶走,不过她也太小气了,才给三十万,楚虞总不至于傻到就这么跑掉吧——”
    符翕打断他:“行了,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去解决这件事。”
    他挂断电话,一转身,不期然对上了楚虞的眼睛。
    她脸上盛满了怒意,一瞬间让他有些心慌。
    “你不是说会放过江褚吗?我都听你的话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解释的话冲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符翕苦笑。
    “好好,我现在去放了他,在家等我。”
    他吩咐刘姨给她准备好饭菜,匆匆出了门。
    楚虞躺在床上,身体因为昨晚无度的索求而酸痛不已,自从她被他抓回来后已经过了一星期,每天都被翻来覆去地玩弄,她几乎是被软禁在了他的床上,更别提出门了。
    符翕并不禁止她用电子设备,也许是对自己的罪行有恃无恐,吃定了她无处求救。
    现在学校已经放了寒假,表演课也休息了,但是,总有开学的那一天,符翕难不成还能彻底抹杀掉她的存在吗?
    楚虞看不透他的想法,他身边多的是漂亮女人,为何执着于囚禁占有她。
    江褚又何错之有,被自己牵扯进来遭受无妄之灾。
    刘姨敲门进来,端着饭菜:“楚小姐,吃饭吧。”
    楚虞只穿着睡衣,星星点点的红色吻痕露在领口外,她低头用被子遮起来,脸上看不出情绪。
    刘姨是个朴素的中年妇人,她只知道聘用自己的这家主人是位高官,对主人的任何出格行径都不该多问。然而,看到平日活泼的楚虞逐渐消沉,每天呆呆地望着窗外,失去了生气,刘姨也心疼着急。
    “我等会吃。”楚虞闭上眼睛,补充一句,“我不会跑的,你不必担心。”
    刘姨斟酌着开口:“孩子,你不要总和符先生怄气,他的确做得不对,但是吧,作为旁观者,阿姨觉得他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好好跟他沟通,符先生肯定会对你好的。”
    楚虞终于有了反应,她翻身坐起来:“我才十七岁,他对我好?他哪里对我好?”
    刘姨有些慌张,笨拙地找理由安慰她:“先生也许是想等到二十岁娶你做妻,你看平时他做什么都想着你,担心你受累受伤,每次天晚时都接你送你,工作再忙也要陪你吃饭。在你生日前几天呀,先生就开始精心准备了,订下了可高档的餐厅,还要带小姐乘游艇看江景和烟花,先生给你买了好多次大捧的鲜花,可惜最后都被白白丢掉了,唉……”
    听着刘姨絮絮叨叨的讲述,楚虞简直怀疑她描述的符翕跟她认识的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叮咚——”门铃声响了,刘姨忙起身去开门。
    楚虞眼睛一亮,说不定是谢爱来找她了,她顾不得换衣服,忙跟了上去。
    她在门口站定,怔怔地望着外面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钟茜茜一身优雅的打扮,与她面容相似的脸蛋上描着淡妆,姿态高傲。
    她右手摘下墨镜,面色不怎么友善:“我可真是小瞧了你,本以为我的未婚夫早就赶走了身边莺莺燕燕,没想到还在家里养了一个。”
    闻言,楚虞身体晃了晃,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人尖锐地上下扫视了楚虞全身,最后目光停在她脖子一侧的吻痕上:“呵,怪不得会找你,仔细看看,你倒是长得有几分像我。”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钟茜茜扬起下巴继续补充:“怎么样,他喝醉的时候是不是把你压在身下,嘴里叫着我的名字?”
    刘姨听不下去,这位素来温和憨厚的妇人气得发抖:“你穿得人模人样,怎么嘴里这么缺德!跑到人家家里来撒什么泼!这的女主人又不是你!”
    楚虞像是大梦初醒般,她想骂回去,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啊,她没有立场反驳,在他真正的未婚妻眼里,她就是插足其中的第三者。
    钟茜茜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早点从他身边离开,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说罢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玫瑰香水的淡香。
    楚虞在原地站了一会,再离开时,说道:“刘姨,你现在知道他要娶的人是谁了吗?”
    刘姨想去扶她:“楚小姐,你别听那个女的胡说……”她确信符先生不可能有其他女人,旁人都看得出,他几乎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妹妹。
    “他要和谁结婚都好,我求之不得。”楚虞回屋了,“只要他能早日放过我。”
    拘留室里一片死寂,面容颓废的少年靠墙坐在地上。
    警察走过来,敲了敲门:“有人要见你。”
    江褚偏过头,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由于逆光,他看不清男人的长相。
    “这不是我的律师。”江褚向警察提出质疑,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想出去吗?”男人的声音很温和。
    “你是谁?”
    “能让你出去的人。”
    江褚语气讥讽:“怎么,你比最高检的检察长权力还大吗?”
    男人似乎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呢。”
    江褚坐直了身体,他明白不会有平白伸出的援手:“你的条件是什么?”
    “服从我的命令。”他悠悠说道,“我会让你拥有足以有向景符翕复仇的能力。”
    少年没有丁点犹豫:“我答应。”
    铁门被打开了,江褚几乎不能相信凭刚才的几句话就重获自由,他望着灰西装男人的背影,不死心问:“你究竟是谁?要我做什么?”
    是扣押你的人,也是拯救你的人。
    而你最值得为我所用的,是对他的仇恨。
    温杭一步伐不疾不徐地往外走,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女人的声音:“很顺利,楚虞相信了我的话,不用多久……”
    男人补充了她未说完的话——
    楚虞的整颗心,都永远不会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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