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背后还要背一把弓,才比较有味道。”
    紫荆正要接话,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是皇帝回来了。
    江容迎上去:“陛下回来了。”人还没走到皇帝面前,被他抬手按着脑门定在原地。
    臭男人只留下一句:“别动。”就消失在原地。
    眼看着他转身进了内室,江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薛福走到她面前,小声说道:“陛下刚从校场回来,习惯先沐浴再用早膳。”
    江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紫荆走到江容身边,压低了声音安慰道:“陛下定是怕身上的汗味熏着了娘娘,才没让您靠近的。”
    江容继续点头:“陛下待我好,我知道。早膳可都备好了?带我去看看。”
    用过早膳后,李晨瀚带着江容离开,只带了年纪小的青梅和青栀随身伺候,紫荆和紫兰留守在飞霜殿。
    他们一走,紫荆和紫兰就凑到了一起,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你可与青栀确定过了,确定娘娘以前没有交好的人?”紫兰问。
    江容还不知道,她所处的虽然是古代,男女大防并不严。
    尤其是晋国。
    没有所谓的守宫砂,没有新婚之夜用来证实女子是否是处子之身的元帕,更没有女子婚前必须是黄花大闺女之说。
    婚前私会之事虽不光彩,但只要保守好秘密不让人知道,不闹出人命和纠纷即可。
    他们只在保护自家血脉方面严格些。
    保护自家血脉的方式很直接,就是女子入门后一个月不与其同房,确定肚子里没揣别人家的种,再放心与其洞房。
    不止普通百姓,就连皇室子弟娶亲,也大多奉行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对女子的贞洁与否要求不严格,晋国有不少国君都娶过二嫁女进宫为妃,甚至还有个三嫁女凭借贤能当了皇后。
    江容和皇帝睡了一夜,这可是江容第一次侍寝,守夜的青栀说没听到动静,龙床上没有落红,江容看起来也跟没事人似的。
    不敢轻易相信是自家陛下“那方面不行”,紫兰只能先从别的地方找找理由。比如他们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太害羞,所以放轻了动作还自己收拾了床铺。
    又比如……
    江容可能不是处子?
    “我探过青栀的口风,那孩子性子单纯,嘴却紧得很,还是娘娘表现出对我的信任后,我才从她嘴里套出点话来。”
    紫荆回忆着说道:“她说娘娘在越过皇宫时不受宠爱,一直都幽居在她所住的芳菲殿,几乎不曾出过殿门,应该是没办法认识外男的,除非是宫里的侍卫。但是娘娘今年才及笄,你知道的。她年纪小,月事都没来,若是没有外男刻意勾引,怕是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呢。暂且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看娘娘像开了情智的样子吗?”
    紫兰摇头:“我看不像。”
    末了,又补了一句:“陛下也不像。”
    还有一句话被她藏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二十岁的人了,对女人还不感兴趣,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晋国皇家多情种,后宫独宠的事时不时发生,若是在以前,她们还可以给皇帝找理由,说他是没找到喜欢的人,宁缺毋滥。
    可现在呢?
    他对江容的宠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喜欢的女人睡在他身边一整个晚上,他却能忍着不动……
    太引人怀疑了。
    紫兰越想脸色越白:“总不能真的是陛下——”
    紫荆连忙捂住她的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人往屋里走了几步,确定不会被门口的人偷听到声音,才小声说道:“陛下是真的喜欢娘娘,他的眼睛不会说谎,娘娘在他身边时,他的眼神从来没有掩饰过。只是娘娘不懂,才看不出来,我和紫藤两个在一边都都看得很清楚。你看久了也能懂。但是陛下毕竟第一次喜欢女人,像个毛头——”
    她话说到一半,没继续往下说,只给了紫兰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收到紫兰同样的表情后,才继续说道:“他不动声色讨好娘娘,我和紫藤也都看在眼里。要说陛下那方面……”
    她又给了紫兰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这回轮到紫兰比噤声的动作了。
    紫兰:“我懂。”
    紫荆道:“也许是太疼惜娘娘了,才不舍得在这个时候让娘娘承宠。娘娘月事还没来,严格来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只有来了月事,才能算是真的长大了。”
    紫兰:“那他血气方刚,憋着不难受?”
    紫荆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都到主子跟前来侍候了,你还不改改你这性子,什么都敢说。”
    紫兰:“我也是担心陛下。再说了,我们六姐妹一起进宫,朝夕相处这么久,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紫萝在就好了,她知道的多,可以出出主意。陛下爱说假话刺娘娘,我们得想想办法,让娘娘知道他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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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憨憨风评被害。
    第43章
    出了飞霜殿, 江容十分自觉地跟在皇帝身后上了龙辇,然后就发现了不方便之处。
    龙辇再宽敞也只是轿子而已,佩剑挂在腰间, 坐下来会卡住,调整姿势把佩剑斜倚着放的话又显得有点傻气。
    想从皇帝那儿学点经验, 却见这人根本就没带佩剑, 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看来就像是去郊游的。
    偷师失败,她收回目光,又各种方法试了好一号儿, 最后只能认命地把佩剑解下来, 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端庄形象。
    她和佩剑作斗争,皇帝作壁上观看热闹。等她把剑横担在腿上坐稳了, 才开口问她:
    “怎么不背弓箭了?”
    江容正低头摩挲剑柄上的纹路呢, 听他这么问, 动作慢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臣妾现在还不会骑射, 带了弓箭也没用, 此行是去打猎的, 自然要轻装出行,不给陛下添麻烦, 防身的话有这柄剑就好了。等以后臣妾学会了骑射,再带弓箭也不迟。”
    皇帝微微勾起唇角, 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还想学骑射?”
    这表情江容都看腻了。
    总喜欢用这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着她, 声音却该死的好听, 偏偏还长得这么帅,让她每一次都恨不起来, 只能偷偷翻白眼。
    颜控,声控,无可救药。
    江容视线下移。
    要是再配上这双手……
    算了。
    没什么是她不能原谅的。
    收回目光,江容点头道:“骑射骑射,二字不可分离。既然要学骑马,射箭肯定也要一起学。再说了,陛下的女人岂能连骑射都不会?听说那北国的女子个个都会骑射,尤其是他们的皇后,更是女子中的骑射冠军。”
    皇帝道:“北国乃游牧之国,其国人生长于马背上,会骑射是自然的。”
    江容昂首道:“臣妾不管。同样是皇帝,臣妾不允许陛下比别的皇帝差,别国妃子会的臣妾也要会,以后说不定还能给陛下长脸呢。”
    皇帝:“朕听闻,越国女子入宫选秀时,会游水的更可能被留牌子。”
    江容:“臣妾也会!臣妾不但会游水,还会跳水,以后跳给陛下看。”
    皇帝没有纠结什么是“跳水”,转口说道:“齐国妃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江容:“臣妾会琴棋画,书法还在学。臣妾的书法可是陛下亲手教的,学成后写出来的字肯定比她们的好看。”
    皇帝顿了片刻:“不论是哪国妃子,她们都会为皇家绵延子嗣。”
    江容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斩钉截铁道:“等臣妾调养好身体,臣妾也会!”
    皇帝轻笑出声。
    “脑子不大,想的倒是挺多。”
    江容佯作生气,嘟着嘴道:“陛下好生过分。臣妾事事为陛下着想,不怕辛苦也要学习骑射,就是为了陪陛下一起打猎,日后有机会给陛下挣脸面。陛下却屡次嘲讽臣妾,还说臣妾没脑子……”
    皇帝眉梢微挑:“当真只是为朕?”
    江容支支吾吾片刻:“也有一点点原因是臣妾喜欢运动,想趁机锻炼身体。若是每日都待在宫里不活动,长时间下来就会变得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了。臣妾想和陛下白头偕老,自然要有一副好身体。”
    白头偕老。
    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
    才刚说了要给他生孩子,又说这种白头到老的话,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李晨瀚眸色微变,漆黑深邃的瞳子里氤氲翻涌着常人看不懂的情绪。看似平静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慢慢游移,最后落在江容头上那块属于他的纶巾上。
    不止纶巾。
    这纶巾是他的,她现在整个人也都是他的。
    好想抱抱她。
    掩在袖子下的手稍稍握紧,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少女低头自顾自地说话,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不用怕被察觉发现。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冲动才被压制下去,李晨瀚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脸,然后改为捧着她的头乱揉。
    “朕说错了?你这脑子难道不小?”
    江容捉着他的手,掰又掰不动,也不敢用指甲去掐他,只能无力挣扎。
    “陛下别转……别转了,这是臣妾的头不是球。再揉发型就乱了……”
    求饶不成,江容急中生智:“哎呀我头好晕。”
    男人丧心病狂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江容捂着脑袋靠在一边继续装柔弱。
    “臣妾的头好晕呀,陛下,怎么办?”
    她刚开始说头晕的时候,李晨瀚确实慌乱了一下,想抬起她的脸看她是不是装的,又怕她是真的难受会伤到她。
    眼下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脸上的痛苦不像是真,才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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