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止善听了,一拱手叹道:“某不及公主和善。”
    萧遥看向房止善,笑道:“房大公子心中有大志向,如何是我可比的?”
    房止善一怔,苦笑道:“公主此言,着实让某愧不敢当。身为男子,某文不能治国,武不能杀敌,委实比不上公主。”
    萧遥笑道:“端的看房大公子是不愿,亦或是不能了。”
    流民们多日饥饿,吃包子馒头容易噎着,但因热粥未曾好,只能辅以热水了,但幸好包子铺夫妇俩手脚麻利,很快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稀粥。
    碗是新买的,吃完的流民须马上洗好放回去,留待下一个拿碗去领稀粥。
    虽有贪小便宜的想占了碗,但有人看着,能拿走的没几个。
    流民们于大冬天吃到热腾腾的稀粥,又有包子或馒头,心中对萧遥是无尽的感激。
    “公主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仙子!”
    “公主能打仗,为人还善良,若是皇子,当封为太子。”
    安公子听到这些夸赞,看向萧遥,心中再次折服。
    这时有人提起萧遥的亲事:“公主这等美丽善良的仙子,那蓝公子竟那般羞辱于她,着实可恨,定是眼盲心盲之辈!”
    马上有消息灵通的,指向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的席幻景说道:“看到那名女子不曾?她便是那位于公主大喜之日时,与蓝大公子无媒苟合的女子了。”
    “竟是她么?她来此处意欲何为?难道是故意来扎公主的眼么?着实可恨可耻不要脸!”
    席幻景很想帮萧遥的忙,可是萧遥并不让她参与,她只能远远站着,看着。
    看了不知多久,发现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悄悄走近了偷听,听到这些人指点的内容,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再也没脸待下去,以袖遮脸,很快走了。
    当日布施必,萧遥对杜公子及郑公子等十位书生说道:
    “如何安置流民,建造何种房舍,本宫还未有头绪,尔等今晚回去写一份文书,列出自己所做计划。且,之后尔等须协助我的人管好这些流民,可能做好?”
    书生们今日得了流民们的夸赞与感激,又得了许多围观老百姓的赞扬,正是踌躇满志想要做到最好的时候,哪里不肯?在萧遥话音刚落,一个个便出声答应了。
    萧遥便回宫,与皇帝禀告今日此事。
    京城某处一个密室内,一四十来岁男子低声说道:“主子,萧遥公主先是上战场挣军功,拿到兵权,如今又在京城收买人心,所图甚大啊。”
    那名主子背对着他,淡淡地道:“的确所图甚大,不过,也得她有命图才是。所以,钱老无须着急。”
    钱老听了,便道:“既如此,不如请星月宫之人出手买逍遥公主的性命?”他说到此处,背着手走来走去,很是焦急的样子,“公主竟提前交好读书人,着实聪明,也不知是谁给她出谋划策的。”
    又倒抽一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主子,满脸惊愕:“难不成,竟是皇上?若是皇上所为,是否说明,皇上有不拘一格扶持公主之心?这可不得了了。”
    公主有兵权,在民间名声又足够好,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女帝!
    如此一来,公子图谋,便付诸东流了。
    那主子淡淡地道:“短时间之内不必请杀手,也不必自乱阵脚。”
    “可是……”钱老很焦急。
    公主所做之事,一桩桩,不是收军权,便是收买人心的。
    且,目的明确目标精准,一要军权,二要读书人的支持与夸赞。
    就目前所见,已经初见成效了。
    主子道:“没有可是。不过,须密切关注公主。”
    钱老听到自己主子如此笃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主子又道:“京城太过平静了,以至于公主精力充沛。看来,得多使人入朝为官,让公主无暇多顾才是。”
    钱老眼睛一亮:“主子亦出任么?届时年轻才俊多,公子出任,倒不会叫人吃惊。”
    公子轻轻叹息一声:“公主出人意料之外,我不能再龟缩不仕了。”
    萧遥跟皇帝禀告布施一事,又说了自己的计划,见皇帝没有什么不悦,反而颇为赞同自己所行之事,这才放了心。
    红雀跟着萧遥回宫,刚一回去,便被枕心拉着问宫外之事,得知萧遥在布施,不禁自豪,道:“我们公主就是善良。”
    及至得知房止善亦在,便高兴地问:“房大公子多次偶遇我们公主,可是对我们公主有意?”
    一直若有所思的袁征听见,忙收摄心神凝神细听。
    红雀摇摇头:“房大公子并非良人。他对席幻景时眸子带着温和,对我们公主,倒也温和,只是不及对席幻景而已。”
    枕心马上沉下脸,骂道:“没想到房大公子也是个心盲眼瞎的,竟对席幻景那种不要脸的女子另眼相看。罢罢罢,我们公主值得更好的,可不要这等瞎子!”
    红雀点点头,叹气:“轮外表看来,房大公子与公主倒是一双璧人。可惜了,房大公子配不上我们公主。”
    枕心点头。
    袁征忍不住问:“房止善与公主真的相配么?我看着倒不然。”
    枕心说道:“外表自然般配的,不然我何至于总希望蓝大公子待公主好?”说完看了他一眼,又道,“其实,你若不是太监,与公主走在一起,也算般配。可惜了。”
    袁征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眼睛里也有无限的欢喜,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黯淡下来。
    是夜,京城一角,一面容冷峻男子问道:“深夜寻我,可是有事?”
    在冷峻男子跟前的黑衣人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大护法命属下来禀告宫主,藕断丝连问世了,请宫主务必小心。”
    冷峻男子不以为然:“藕断丝连么?本宫倒不惧它。”
    藕断丝连是一种见效很慢的剧毒,中毒之后,倒显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会使人断断续续生病,没有任何药物可医治,最终身体病弱而死。而此时,中毒之人若生下子嗣,子嗣体内亦携带此毒。
    由于此毒太过歹毒,传说当年已被制造者毁掉,只余下已然赠出去的三份。
    黑衣人道:“大护法说了,宫主功力深厚,即使中了藕断丝连,亦不至于致命,但功力必定受损,且难以恢复,请宫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冷峻男子微微颔首。
    黑衣人见主子答应了,心中松了口气,继续恭敬地道:
    “大护法根据秘方重新研制出此毒,江湖上不知如何有了风声,竟有人前来购药。据二护法打探到的消息,此购药人,想下毒于逍遥公主。大护法云,皇帝身体极差,常年生病,血液内极有可能携带藕断丝连,甚至,他曾中过藕断丝连。”
    说完话,感觉压迫力十足,即便是隆冬,他身上亦冷汗涔涔。
    冷峻男子声音冷峻,说道:“传令大护法,一,禁止此药外传,省得星月宫子弟误中此毒。二,研制解药,便是宫中子弟中毒,亦能有解。”
    黑衣人忙恭敬地应是。
    冷峻男子道:“若无重要事项,不必联系我。”
    黑衣人再次应是,应完了,嘴巴又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
    宫主性子冷淡,练功之后更是绝情绝性,便是知道青衣姑娘一番心意,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至于说让青衣姑娘跟在一块潜伏,那更不可能。
    冷峻男子足下一点,飞身而起,身如鬼魅,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黑衣人略一犹豫,往一个方向飞去,落地时拿掉脸上的黑巾,倒了杯热茶喝,才有空擦去身上黏黏的汗。
    他也不知自己当时说错哪一句话了,竟致宫主迸发出那等凌厉的杀意。
    这时门被推开,花容月貌的青衣进来,满怀期待地问:“叶子,宫主如何说?”
    “我没有说。”叶子道,“宫主心情不好,我并不敢与他说多余的话。”
    青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如何是多余的话?分明是你胆子小,不敢与宫主说。”
    叶子道:“你若有胆子与宫主说此事,你便说去。”
    青衣沉下俏脸:“你说什么?”
    叶子道:“我知你尽得大护法真传,一身毒术很是了得,可宫主有规定,不得对本派下毒,想必你不曾忘罢?”
    青衣脸色更难看。
    想了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罢了,不对你下毒也没什么。我白日里见了那位逍遥公主,果真天香国色,比我还要好看,当时我好生不欢喜,只碍于你今晚要见宫主,我不好弄个不好的兆头。明日,你不用见宫主,我便也无须顾忌,便下毒毒烂她的脸好了。”
    叶子说道:“逍遥公主很得皇帝宠爱,在百姓心目中也素有贤名,你最好少惹事。不然,宫主若不快,我可救不了你。”
    青衣不以为然:“就凭我下毒的功夫,谁能察觉?”
    再说,大不了她便不下让人烂脸的剧毒,下藕断丝连好了,起初半年内都不会发作,等发作了,无人能怀疑到她身上。
    幸好,这次出来,她偷偷带上了藕断丝连。
    叶子叮嘱:“你最好不要惹事。”
    青衣虽是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但行事歹毒得很,便是同门,又生得十分美貌,他也无法对她产生倾慕之心。
    萧遥第二天出宫,收到了十位书生的文书,上头是他们所做之计划。
    萧遥全部快速阅览一遍,又加上自己的设想,与十位书生商议好,便开始动工。
    这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萧遥从国库里拿银子时,见国库里银子已经不多,不由得叹息,看来,还得为钱发愁啊。
    在城郊的流民工程终于完工时,她派去某西北出任务的小队,终于带着二十来个当地人秘密回到城郊的小山谷内。
    萧遥得知消息,马上告知皇帝,又与皇帝商量一番计议,商定之后,便命那小队于次日秘密将人送入宫中。
    至于宫里,自有皇帝的心腹接应并带进来。
    第340章
    次日上朝,皇帝开始哭穷,说国库没钱,却又要往各地拨款救灾,着实拿不出钱来,然后表示需要削减这些情况不算严重的灾区款项,然后问钦差,他巡狩的各个地区,哪个可以削减。
    钦差一脸为难,认真地想了又想,才点出两个县城。
    萧遥一听,都不是事发那个,便忍着,等皇帝的下一步动作。
    皇帝眸色幽深,面容平淡,说道:“只这两个么?朕听说,阳城与山城两地,情况也不甚严重。”
    钦差听了,目光闪了闪,心里起了警觉,就问:“不知何人所说?可是当地人?”
    萧遥看向钦差,只是听了皇帝这么一句话,居然就不敢再说,定然是因为心中有鬼,当然,也很警觉就是了。
    皇帝问:“上次与徐将军谈话,徐将军提过一句,小时曾在两地住过,据说都有塞上江南之城,一切尚可。故朕得知此地须救灾,很是不解。”
    萧遥注视着钦差,见他脸上的神色松动下来,便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嘲讽。
    钦差的确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多年前之事,时移世变,一切都变了。臣今岁去过,情况颇为严重,百姓食不果腹,很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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