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芳草 作者:飘人

    第十四章

    萋萋芳草 作者:飘人

    第十四章

    萋萋芳草 作者:飘人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四月和五月不知不觉过去,六月上旬的第一个星期未,中午子麟过来我这里,我照例招待他在茶几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并陪同他一起喝茶,我见他进门时一脸的喜气洋洋,心想一定有什么开心事儿,果然他告诉我,因为他上一个月设计的一套食品广告画创意不错,这样招引来了不少客户前来洽谈订单,至使公司在短短一月中盈利不少,他说到这里反过来问我公司是如何奖赏他的,当时,我为他的成就兴奋不已,想也不用想地马上猜测道:

    “提升为设计科科长?”

    “不是,”他说,‘我当科长了谁做事?”

    “那就是钱了!”

    “对,”子麟表示赞同,遂向我伸出一个手指和一个巴掌.我据他手势猜测钱的数目:

    “一千五百元.”

    “不对,”他纠正说,‘‘是一万五!”

    “哇,那么多钱!”我顿时惊叫起,关于钱我个人有一种奇怪的关念,那就是从来几毛或几元没放眼里,但成千上万元钱我又觉得那么多,多得高不可攀.但是子麟却神色泰然,他补充告诉我说:

    “我把钱全部存进银行里了,等我们结婚时用!”

    此时,我无言可语了,目光不由得新奇打量起他来,不知怎的,与子麟在一起不用我去发现挖掘,他总能带给我日新月异的感受,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日趋完美,从而我内心底常会因为拥有他而骄傲自豪!

    片刻后,子麟突然打断了我的沉思,望我道:

    “芳草,你若现在肯嫁给我,我可以趁此机找领导安排一套福利房给我!”

    “瞧,你又提此事!”我怕他纠缠,表现出一幅生气状态。

    “好了,你不高兴我就别提了,等明年哪个时间你想嫁给我,主动讲出来好不好?”子麟观颜察色地马上道,‘不过,那时请我的新娘睡单人宿舍,你可不要怨我!”

    “谁怨你了?我白了他一眼,故作俏皮地,‘‘明年我嫁不嫁给你还是疑问呢!”

    然而,没想到我这句言不由衷的话立刻惹祸上身,他起身一把抓起我的两只胳膊使劲摇动,嘴里大嚷着:‘‘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呀?”这时,他的动作近视鲁,而急躁的脾气使他气势咄咄逼人,这使我难以适从.以我的个,如果平时子麟向我展现的不是他温存随和及豁达的一面,我一定会立即与他对抗,摆脱他的武力;但是他的行为我只能从感情的角度考虑,并很快自已畏缩下来,因为我想从来子麟在事业上一幅志在必得,与同事相处融洽,干任何事信心十足,而唯独我俩感情方面他似乎缺乏自信,这可能是我的错无疑了;说真的,我觉得应该缺乏自信的人是我,他那么优秀,配我绰绰有佘,如果说从我身上能仅看到的那一点自信可能全来自于子麟他对我真挚强烈爱的表白吧,‘‘我哪儿做得不够好?”我顺着思路去想,‘‘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的女子,是否我传承了母亲呈强自我的个?”可一旦产生了这一思想,我便开始担心我会给深爱的人带来丁点痛苦,哪怕是焦灼不安!因此,我再仰起头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子麟,已是满腔柔情替代了一切情感,我轻声细雨言词真切地解释,我刚才的话只是受心理作崇的驱驶,请他当作玩笑话吧。

    “这还差不多!”子麟像个孩子,面容一下舒展开来。而我的蓄意降格威力不小,转眼间他又意气风发了,对我说:

    “芳草,人们常说情场得意,难免顾此失彼工作会出些差错,可我鱼与熊掌兼得!”

    “瞧你臭美的!”我马上啐道,张着嘴还要说几句贬损之言想压制他的凛凛威风,可忽然想到刚才的一幕扼止住了。唉,看来我骨子里还真是继承了父母呈强的秉,对此也只能时时警觉改正吧。这时,店里一同进来两位姑娘,她们径直到美术专栏选书了,我起身去招呼她们,一会儿后,我送走了这两位顾客结束手头工作后又回到原坐位上坐下,耳边传来子麟为样的问话:

    “嗳,我未来的丈母娘待人好不好?”

    “你认为呢?”我目光睇视她问。

    “肯定好,”他说,“她女儿温柔善良,那她一定是位非常和谒可亲的妈妈!”

    “这你就错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懒惰母亲养勤劳儿女吗?告诉你我妈可凶了!”我故弄玄虚地道,不知为何,我刚才明明不是告诫自已要收俭个吗,可现在却又唱起反调来了。

    “啊,那我怎么办?”他一听颜面顿失。

    “什么怎么办?”我明知故问。

    “我是说你妈妈不欢迎我,故意刁难我咋办?”

    “噢,到时你就听我的吧!”我不想得寸进尺,惹得麻烦上身,说话口气柔软可信。

    “是,小姐!”子麟立既感动地紧握我的手,俨然我是他的保护神,此时此刻,我暗自窃笑起来,其实,我妈妈真要见到子麟,她不知有多欢喜多高兴才怪呢,毕竟在她既将枯萎的生命里,会是她看到的另一片生机!

    烈日炎炎的六月即将过去,可过去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时间,盛夏似乎燃烧得更旺了,因此在太阳像炉火一样炙热灼烤大地,尤其是潮州城里那条条水泥大道和柏油马路被晒得热气腾腾,所以白天一般除了上班族和有必要外出挣钱的生意人的人们出门外,许多人难免躲在家里避署,这样书店的生意明显清淡了许多,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我守着风扇度过。

    一日中午,子麟顶着毒辣辣的太阳走来书店,我只有赶紧邀请他进柜台里我身旁坐下吹风,因为店里唯一的一把电扇被固定挂在我常坐的这一地方。我们聊了句把有关天气炎热的话,子麟便欢天喜地的告诉我,他们公司上午开会,总结上半年的工作成绩,结果成绩突出——仅半年所创造的利润相当去年一年,领导十分高兴满意,准备晚上到酒店聚餐以答谢员工们的辛勤劳作,并且公司领导经商议决定给全体员工们在这酷热时期放一个星期的假日。

    “芳草,我从上次存的一万五仟元中取出了五仟。”我的这位同伴说。

    “为什么,是不是上次领导给予你的奖励要收回去一些?”我戏谑道。而子麟却充耳不闻,他笑吟吟地说:

    “我打算用这笔钱,我俩去武陵源旅游!”

    “好啊!”我高兴地叫了起来,“旅游真是让人向往的事,武陵源那么广,我们要到哪个旅游区,是眼下都奔赴的张家界吗?

    “当然是景至最集中的一带张家界了,我有几个朋友去过,通过他们拍摄回来的照片我想那儿是最适合我游山玩水的个的了,你呢,喜欢大自然的原始风景吗?”

    “你说我喜不喜欢呢,这对于一个在农村生活无异于洋躺在大自然怀抱二十年的我来说?何况寻宗问祖追溯源是我不变的个!”

    “那好吧,你这时就去向小云姐请一个星期假,不,来回五天就可,现在我代你看店。”

    我没有照他分咐去办,而是顺手整理起身旁有待分类的一纸箱书籍,不过低头琢磨该如何跟我的主人去开这个口,因为我明知小云姐每天家务事繁重不过,偶尔一天她还可以代劳,五天的假绝对不行,但是放弃跟心爱的人去旅游我恐怕做不到。

    “这有什么值得你犹豫半天的,凭你老板的为人绝对不会不答应的,想想以前她还主动放你一天假陪我呢,假如这次她不答应说明他们是前后不一致的人,你可以另寻高就嘛!”子麟在一旁道。

    “什么他们前后不一,我另寻高就?”我听得异常刺耳,嚷道,“你本不了解小云姐和她老公的为人,正是他们的善良体贴让我开不了这个口——我不能不顾虑她家的情况,至于另寻高就那是否定自我蒙蔽良心的行为——想想当初我为寻到这份喜爱的工作和意外得到主人胜似家人的关怀有多心满意足的了,我珍惜还不足够释怀呢!不过,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失去了这份工作和亲情,我哪里就能去高就呢,一没文凭,二没一技之长——”说到此,子麟却打断我的话挤眉弄眼地说,“你嫁给我不就得了!”

    “人家说正经话,你却瞎扯!”我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低头又自顾做手里活儿了。

    “好了,我的小姐!”这位无事可干的先生一把推开我脚前的纸箱,并把我拿在手里的一本书籍夺下仍进里面,双手勾拉住我的双手,一本正色地说:“我现在就跟你说正经事——因为我想起来了我们公司打字员小姐刚刚辞职,她到更向往的城市深圳淘金去了,你去顶那个缺怎么样?这样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处,再说打字是项轻松的工作,八小时外你会拥有比你现在自由得多的空佘时间。”

    “我不会放弃手头这份工作的,即使有比打字更好的事,我也不要去.”我坚决地声明,说得绝对是真心话,‘子麟,你不清楚我和小云姐主雇之间彼此有多满意,就像等着开垦的土地找对了锄头,当然这得益于我对这份工作有多热衷——如果说鸟儿与蓝天为伴,鱼儿与水为伴,那么与书为伍可是我无悔的人生了,所以当初找到这份工作我当作上天对我的眷顾,现在要我放弃它,不,即使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能够放弃的.”

    “你的意思宁愿与书为伍也不愿跟我朝夕相处?”

    “这是两码事,只要我俩真心相爱,朝夕相处的日子一定等着我们,”我道,”虽然你很少看到我埋头书堆,但是在工作上移情别恋我做不到!好了,别让你的头脑因为我看似不可理喻的思想产生错误的联想了.现在我就会站在你我情感的立场上,去请求小云姐打开她善心之锁,放飞我几天吧!”

    说着我出门飞奔向主人的住处,但是我越走近那座宅院,心里似乎就越胆怯.待到一见到小云姐,我的声音都发颤了,不过当我断断续续向她说出我请假之事,她完全听清楚弄明白后,很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并嘱咐我出门要玩得尽兴愉快些,这刻.我望着小云姐真不知如何感激她才好!

    当晚,我和子麟各自准备好自已的行囊,坐上九点潮州开往广州的夜班车,以便明天天明好在广州购买火车票.临出门前,子麟将他的画夹等画具绑在了他若大的一个蓝色旅行背包上,说是作为一个美术工作者如果漏掉了旅行中他赞叹的景致,不能不是种遗憾和罪过!

    我们经过一天两夜的旅程,在第三天早上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湖南武陵源风景名胜区之一张家界。当我们随车驶进旅游区,只见前来观光的人可真不少,络绎不绝,光是停车场停泊的轿车多得数不胜数。子麟和我在一家名为红龙宾馆作了登记,目的为了存放一部分行李,以便轻装上阵。这时,我俩不顾旅途劳累加入了一行二十来人就地组织的旅游团准备上山观光了。

    张家界是被我国列入第一个国家级森林公园,同时它在1992年月日12月12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森林公园”,堪为一颗璀璨风景明珠。因此这儿的游客绝大多数都慕名而来。我们首先攀登的是黄石寨山峰,入寨前大家都依次排队购买了门票。率领我们的导游是位皮肤白皙,口齿伶俐活泼风趣的当地土家族姑娘,可以说随着这儿旅游业带来的经济突飞,使得他们对家乡这块圣土挚爱胜过眼下百万大军奔赴南僵的吸引。一路上,大家都十分好奇地向她问个不停,什么张家界这个原始地带是被谁发现的,它的名字来由啦等等,导游小姐对这些问题一一耐心细致做了回答,但这些之类的问题子麟和我都不曾问过,因为在之前,子麟早已对它有所了解,而来时的火车上,为了消遣旅途时间,子麟也都向我作了不少介绍,并在我面前得意显耀说张家界这个“绝代佳丽”是由他们美术界画家吴冠中先生来此写生,用画夹子背出来的。

    我们大约走了两百米来远,导游小姐突然宣布我们停下,她指着眼前距离十几米山尖上矗立的一块长褐石问我们像什么,大家看来看去都看不出破绽,最后她在一旁提醒说它像不像一位将士,经她这么一说,我们再仔细看去,感觉确实很像,瞧,黑柱一样矗立的石块上面被天然刻画了一道道横坚方块,似乎为古代将士的衣甲,而上方顶立着一个状如人头的圆石,这圆石上面恰到适处的突陷,看似人的眼睛鼻子嘴巴等五官,而且神态凶神恶煞,让人越看越近,越看越怕!

    “这叫铁将军把门!”导游小姐介绍说,她似乎窥察到了此时游人们观之惧怕的心理,又解嘲:“不过大家不用怕,我们都是买了门票的!”

    导洲小姐的风趣,使大家兴致高昂得很,我们像一支雄纠纠气昂昂的队伍浩浩荡荡跋涉在这美丽的深山峡谷之中。黄石塞山林风光绮丽,它山峻,峰奇,峡幽,林茂,远观云遮雾绕,所以我们仿佛置身于仙境中。

    爬山可真是件又苦又累的事,还不到一个时辰,大家都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直叫苦不跌,抱怨花钱买罪受;而我的双腿不停的巅簸肌已酸痛不已。但是大家都不能停下来歇息,因为通往黄石寨的山路路只有独此一条,而此路狭窄,如果前面的人一旦停息下来,后面的人就没法穿过前进了。这时,子麟为了鼓励我和大家,他携着我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的歌声,游人们跟着高声唱了起来,一时间,这嘹亮的歌声汇成了股无形的动力,推动着我们这支疲劳的队伍又大踏步地前进了。

    我们来到一小寨,导游让我们在此歇息一会儿,并介绍我们观看黄石寨的一大壮景——南天一柱。立于黄石寨半山腰的“南天一柱”有300多米高,它直耸云宵,踩地托天,峻拔坚实,如巍巍擎天柱,在场的我们观之都不免咂舌,深深感叹这一壮美绝景。大家在此观赏歇息时,都就地而坐纷纷纷解开随身的行襄,从中取出从山下带来的食物“据案大嚼”起来,此时,我和子麟先中一块大石坐下暴食了,“多吃点!”子麟他边吃边不停地往我嘴里输送食物,我很听话地都咀嚼下去,以便填补所消耗的体力。不一会儿,后面的游客陆续来到,由于小寨地方不太小,只是一个凉棚和这儿那儿几块石头以供容身,于是我们这支先行的队伍赶紧打理好了行装,又继续了我们的苦行僧。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苦跋涉,临近中午我们终于抵达了黄石寨,而原先紧密相连的队伍现已成为零碎的拉拉队了。但是一旦大家站在高高的黄石寨顶峰,不禁摇旗呐喊了,疲劳一下子被兴奋和喜悦全部冲走!

    我们早在未登山前,就听到导游小姐说过一句话,“不到黄石寨,忘了张家界!”可见黄石寨地位不溥。的确,整体黄石寨山峰以雄,奇,险,峻闻名,它让吃力攀登过的游人不能不对它刻骨铭心。“一揽众山小”此话不假,此时我们站在高高摇魂震魄的黄石寨山顶,那些曾被我们咬牙狠狠走过来的险峻峋峋岩峰都一一变成了可怜虫;但这些岩峰却千姿百态,风情万种耸立于深幽沟壑之中,重重叠叠,并且山峰弥漫淡淡的烟雾与天际悠闲飘浮的云儿浑然一体,天然构成幅美丽无比的人间仙境!此时候的游人们个个都仿佛变成了游仙!由于座座峰顶都峭壁万丈,因此边沿设立了许多栏杆以便游人们能放心大胆地观赏,而显然每个有栏杆的地方都有一幅叹为观止的壮美图画等待它生命中的过客。这阵,我和子麟冲锋陷阵般地穿梭于人群之中,乱无方向地东跑西瞧,同时也拍摄了许多留影和风景照片。如果子麟遇到值得一画的景致,他便掏出画夹和画笔迅速地勾画出画面的轮廓;每当此,站立我们周围的游人会不由得向子麟投来钦佩仰幕的目光,而这使靠近他身旁的我不无荣耀之感!

    我们在黄石寨大约停留了两个时辰,该看的都已看遍,也各自吃过自备的干粮作为午餐。于是,我们的旅游团在导游小姐的率领下,开始向第二个目标——天子山进军。

    天子山我暗地里对它顾名思义,认为人们可能是想像那是出没皇帝和圣人的地方,所以我想除了诱人的景致外,当然还充满了神密感。现在,游人们比先前多了些经验,他们随手折断路边的树枝或翠竹,拿在手里当拐杖用来爬山,我和子麟也毫不费力地弄来两,并美其名曰“打狗棍”。而在爬天子山的途中,我们立足观赏了张家界又一奇景——天下第一桥。这座桥宽长约二十米的四十米,两端与峭拔峥峻的峰岩相接,如一弯弦月,游人们观之无不赞口绝称,惊叹大自然的这一伟大杰作!站在此地,子麟不由得高声涌诵起田荣超的诗句:

    两山凿穿一门空,

    一门劈开两山通,

    多少神仙关不得,

    长年只许白云封。

    这首诗刚巧我也熟悉,所以当他念出第一句,我也马上附和他一同念了起来,诗念完,子麟顿用新奇的目光看着我,意思出乎他意外;我羞涩一笑,心想跟他相恋以来,自已所作的十几首拙诗会永远禁锢森严——以他的才识学问,我只能自惭形秽!

    天子山一路风光自然也绮丽,但较黄石寨更险峻,我们攀爬的石峰峰峰峋峋,处处嵯峨,高峡万丈。而待我们千辛万苦地抵达目的地,夜幕已经降临多时了。由于一天过度的肢体劳累大家难免疲力竭,各自去找旅店歇息,所以我们这支自组旅行团算作不解而散。届时的张家界正是旅游旺季,游人们个个像神探在奔波在这儿那儿看似农家小舍的旅馆以求栖身之处。瞧,我和子麟同样为了住宿在深山老林里篼圈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家统共六间住宿的旅店里订到一个房间;房间陈设间单,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个柜子而已,但房费并不便宜,是山外宾馆的两倍。这时累得够呛的我们决定歇下脚来。

    “芳草,今晚的情形我俩只有住在一块了!”子麟一踏进门,就一头栽倒在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上,把头埋进了松软的黄色枕头里。

    “不行。”我断然回答说。尽管这时我已有气无力地瘫痪在了房间墙壁边的一张长沙发上,但那是女孩的本能替我说的话。

    “什么啊?”子麟抬起头吃惊地叫了起来,“难道在这荒山遍野里,你我得分开不是住在同一座山上——我得马上背上行襄重新踏上征途,再花上半个小时去找住宿或者本找不到,可怜巴巴地蹲在深山老林里让老虎吃掉我?你对我真的那么心狠?”

    “谁心狠说让你离开了,”我马上反问道,用手拍了拍身下的沙发,“用它代替床不是很好吗?”

    “噢,原来是这样!”他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他双眉紧蹙,眯眼窥视我说:“你还说你心不狠,你看沙发这么短,只有我大半个人长,我的腿和脚将搁放哪儿呢,这样还不如让我睡地下得了!唉,明明这张双人床两人睡都宽松有余的。”

    “谁说要你睡沙发了,我睡总可以了吧!”我接过话说,现在我可不愿陷入两情缠绵的激流,毕竟到达那一步没有婚姻的契约,尽管我爱他如磐石坚固,并希望永世长存!

    子麟不动声色沉默起来,半响,他下地吸了拖鞋来到我身旁挨着我坐下,道:“芳草,今晚我非同你睡一起不可!”他一付嘻皮笑脸。

    “那绝对不行,”我回答说,口气严肃认真,“我们还没结婚呢!”

    “我们只是睡在一起也不行?”他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行,”我说,我是个凡事认真,循规蹈矩之人,接着我态度诚恳地向他吐出心里话:“子麟,今晚我俩不得已同住一间房已百口难辩了,如果再同睡一床你叫我怎样向别人解释?”

    “呵,傻瓜,”他马上取笑,“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谁要你作解释了,你想向谁去解释?”

    “你说的也是,”我想了一下回答说,“但是我的决定不变,因为这是原则上的事,这里我说的别人与其不如说是自已,我得给我内心一个正当的交待。”

    “好吧,我尊重你的思想。”这是子麟沉吟片刻愉快的回答。

    歇息了一会儿后,子麟和我先去餐厅吃过晚饭,再回到房间各自洗了澡,然后熄灯分别睡觉。这夜,到底女士从优,子麟将舒适柔软的床位坚持让给了我,他自已则圈起身子睡在了沙发上。由于几天来的旅途劳累加上今天超负荷的肢体跋涉,一旦就寝困倦马上袭来,所以不久我在聆听到子麟的鼾声中也渐渐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可熟料睡到半夜,我忽然听到有人叫唤我的名字,而且声音急切一声高过一声,以到于我完全从沉睡中被惊醒,这下,清醒后的我发觉自已置身于荒山野林的小旅馆时,马上忆起了同室里还有子麟。而此时我的名字依旧在房里回荡,声音又是那么为我所熟悉——当然从子麟嘴里吐出的。我伸手去摁床头的电灯开关,刹时房间呈现胜过白昼的光亮。这时和衣而睡的我下地吸了拖鞋便奔赴到他跟前,遂向着他的脸庞附下身子并顺势跪了下来,因为我见他满脸惊恐浑身哆嗦内心瞬间被揪紧——主要担心他身体出现了某种疾患。一旦这样去想我便猜测症结应该在于他小腿肚抽筋——曾经我自已半夜三更遭遇过不止一次小腿肚抽筋难以忍受的痛苦,我想凭他痛苦扭曲的面容,应该一样。但是就在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准备起身去帮他揉搓腿肚,子麟却向我睁开他沉睡的眼,“芳草,”他懵懵懂懂地叫道,立刻展现出了他的笑容,不过,眼前的情形让渐渐他清醒明白,现在正是半夜时份,我被他吵醒正为他担心着急呢;同时我也猜出发生的这一切只是梦中的事。

    “芳草,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果然子麟这样对我说,他一边回忆,“梦见你穿着你这身淡黄色长裙,伫立在云遮雾绕极高的山顶,起初我站在山脚下只望见你又长又黑的头发在飘浮,为了让你听得见,我尽所有力气叫喊你,可你充耳不闻,俯身也视而不见,任凭我狂奔跌倒在地,撕破了嗓子……最后你索随飘浮你身边的一团紫烟冉冉隐往天际,此时我如坠万丈深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说完他不停地摇着头颅,仿佛梦中情景不堪回想。

    “所以子麟,你现在心情沮丧?”我凝视他问,心头掠过一丝可笑。

    “是的,”他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此话不假,不知怎的,我内心有时感觉你就像我今晚梦境中的一样缥缈虚无,难以把握,你到底爱不爱我?”

    “怎么不爱!”我冲口而出地回答。心想他怎么会有那些南袁北辙的想法呢,说实话,以我现在爱他的深度已无法形容,因为这不是一杆见底的深情,也不是随风吹过现形的爱意;可只是我个内俭及出于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对他的满腔爱恋羞于表达,而相反地,只要我跟子麟在一起,我时刻能真切体会感受到他对我的强烈爱恋,使我逗留在人间爱情的天堂里幸福快乐忘了自已,然而也许缘于以前我认为幸福于我仿制太空之于地球距离十万八里遥远,因此一个人常独处时,我却不相信真正拥有这份爱。于是,我也变得沉重了,并对他冒出这句话:

    “子麟,我好像不敢奢求你的感情!”

    “为什么?”他盯着我问。

    “我自已也说不清楚。”我只能掩饰自已的想法说。

    这时我想起了两个月前我和子麟在韩江游泳的那天晚上,我所作的劣作《在那高山顶上》,我把它在心里默默诵读了一遍,发觉与子麟的梦境竟有几分重叠,这可奇了,如果有着不同的之处,我认为那也只是梦里模糊现实清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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