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谦跟在场的人一一打过招乎,然后无奈苦笑道:“话本第二册 的书稿我放在堂屋里,被住我家的几个张家人发现了,想抄一份回去传阅,第二册没出版,我来问问给不给他们抄一份。”
    苏景林沉思一会,说:“给他们抄一份吧,不过你得跟他们说不能外流。”
    苏景谦很不好意思,说:“这是自然,真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世伟呵呵笑道:“这没什么,他们喜欢看,证明书写得好啊。”
    苏景林也说:“没关系,第二册 已经送去府城有七八天了,现在府城书局应该出来了,你回去吧,人家等急了。”
    苏景谦告辞离去,苏世伟看他背影说:“这书很容易让人入迷啊。”
    苏景林笑:“张家是武将世家,更容易入迷。”
    至中午,一家六口人种了不到三亩,要收拾农具回去吃饭时,苏世伟抓起变得有些发黑的土,感叹道:“真不容易,快六年了,才把贫脊的土地养成肥地。”
    苏叶:“爹,你是不是老了,这么容易悲伤春秋”
    苏世伟两眼瞪她道:“我哪里悲伤春秋了,我只是感叹,这块地是来到这里后最早一锄一锄开出来的,这里聚满了我们一家人的心血,很有感情,而且你爹我哪里老了,我跟十年前一样年轻。”
    苏景林:无耻啊无耻,就算还没生出白发,也不能说跟十年前一样年轻啊。
    苏景枫好奇问:“爹,十年前我不到一岁,你真的和十年前一样年轻?”
    苏世伟高兴道:“真的是啊,我喝你世苓叔泡的养生酒喝了几年,有风湿的那条腿下雨下雪时几乎不疼了,浑身上下有劲得跟十年前一样。”
    苏果嘻嘻笑道:“爹看上去是比同龄人显年轻”。
    苏卉微笑:“对,爹还比同龄人英俊。”
    苏世伟脸微微发红,恼羞成怒,说话声变大,说:“拍马屁也没好处给你们,回家吃饭,下午干活快点,今天把小麦种完。”
    苏景枫:一个上午一半都没种下,下午种完,想得美。
    回去用过午饭,没有休息,苏世伟带着孩子们马上又下地干活,当天没种完,第二天又干了差不多一个上午才种完。
    回到家里,苏景旭坐堂屋等着,见他们回来了,走出堂屋,苏景林以为他是来要书稿,说:“这两天叶子没写新的章节。”
    苏景旭微笑:“我不是来催稿,是有事。”
    苏世伟洗了手走过来:“什么事?”
    几人进了堂屋坐下,苏景旭才说道:“山谷下的石桥开工日期定下来了,就这个月二十五日,我爹觉得在开工前可以进深山狩猎一次,不然开工后就抽不出时间去了。”
    苏世伟:“什么时候?”
    苏景旭:“后天。”
    苏世伟看向苏叶:“叶子,你要去吗?”
    早想上山浪的苏叶立即说:“要去,早馋牛肉了。”
    苏景旭笑:“这回张家来的人有十五人跟着去。”
    苏世伟有些担扰:“别出什么事才好。”
    苏景林:“当中有几个身手很不错。”
    苏景旭:“三叔也不乐意让他们跟着去,只是拒绝不了”
    苏世伟:“快十月底下了,你爹不去江南了吧?”
    苏景旭:“不去了,明年开春再去。”
    ……
    上山狩猎当天,走最前面的是苏景昊带着的张家人,苏叶和谢卫华三个表哥走最后,叶德祥和叶德武牵着马,叶德正牵着骡,谢卫华家的马让别人牵着走,天亮后,看清了前面人影,长长的队伍,足有六十多人。
    自打今年入秋以来,苏叶除了和谢卫华在修路的山谷那打过几只野鸡野兔,从没上山打猎过,上到半山,苏叶深呼一口气,感觉身上的细胞全兴奋起来,真是令人怀念的山林气息。
    有了张家人的加入,苏叶变得不自在,行动也不方便起来,中午过后谢卫华去前面跟苏景昊去查探,苏叶更是一直呆在三个表哥身边,几乎不说话。
    进深山的路前段时间苏景海带人来扫荡过,这一路并没遇到大的猎物,窑洞只要他们一来就开着通风,当晚住里面味道不怎么难闻。
    今年他们运气较好,苏景昊和谢卫华查看回来说野牛群向东移动,占领了原来野猪的地盘,那群野猪不知哪儿去了,离小山岗不远,这是个好消息,谢卫华却有些担扰,跟大家说:“野牛群的数量比去年更多了”
    “我们灭的那群狼对牛群影响这么大吗?”
    “那是一百多只的狼群,每年捕猎小野牛不会少吧。”
    “那么,我们想办法多杀几头,多来两次。”
    “太重,拉不回那么多,六十多人,加骡和马,最多能弄十二头回去”。
    “这儿离村太远,没办法。”
    “幸好这小山岗的树木很密,野牛不好从这翻出去,溪水很少时,它们会不会沿着小溪出去?”
    “那不是更好吗?它们到了外面,我们设伏,肉抬回去更近了。”
    “好像是哦。”
    ……
    众人商量了很久,最后把人手安排妥当,苏叶明早只需要射箭,谢卫华跟她说:“你眼里能射中的,你就射,其它不用管。”
    次日清早,众人在太阳刚升起一丈高,狩猎开始,苏叶躲在山岗靠北的灌木从里,静等苏景昊和谢卫华把牛群引过来。
    一个时辰后,弄回小山岗这一面的共有十二头牛,其中有七头是苏叶一箭射中头部而死,搞得张家那些人频频看向她,有人还想来跟她说话,被苏景昊挡回去了。
    跟前几年一样,苏叶和三个表哥一起要了一头七、八百斤的中幼牛。
    这一次,猎物较重,他们回来得晚了一些,申时末才回到山脚,山脚下聚了很多人,看到他们下来也没人受重伤才松口气,大家看山脚下那么多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
    叶德正惊讶地问叶国健:“爹,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叶国健拍他一下,说:“你们比以前回来晚了,怕是出什么事,都在这等你们呢。”
    第177章 阴影
    随着两年来的风调雨顺,生活变得越来越好,村民们不再像以前一样猎到好一点的东西就全变卖成银钱,现在分回家的牛肉好多户人家和苏世伟他们一样全留自家吃。
    于时,从深山猎回野牛的后面连着三天,福家村上空都是牛肉的香气,让还在福家村的张家人大开眼界,先是比酒楼里还有好吃的香辣爆炒牛肉,配起白米饭吃起来太太太爽了,香得无法形容的牛腩,下水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吃。
    再就是大酒楼都少有的条理分明的卤牛健,卤熟黃色的牛筋,看起来好看,口感更不是一般,还有第二天家家户户都用大锅煮的酥锅,不仅煮时香气袭人,吃时更是让人停不下筷子,他们从没想过,普普通通的海带能这么好吃。
    “没想到福家村的人这么会吃,这么舍得吃,我都羡慕竹筠姐姐了”,一个张家少年说。
    “听说和风楼有几个招牌菜是从这里买回去的,我最喜欢的秘制烤羊腿便是,不知是哪户?”
    “我打听了,就是射了七头牛的那家人。”
    “哦,原来是他,前年射中悍匪头子的那个,听说箭术进了小成,我练了这么多年的箭都没进小成,你说他年纪轻轻咋就这么厉害呢。”
    “听说他从小力气就很大,天生的,老天爷赏饭吃。”
    “真是令人沮丧,话说我们生在话本里描述的那个世界多好啊,有雷灵根更好了”,这人语气振奋。
    “你不觉得女主队友有雷灵根的那家伙性格和你一模一样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爆脾气,容易冲动,别人一激就暴起来,老中别人的圈套,老给队友拖后腿”。
    “真的是哎,哥,写的和你一模一样,如果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我都以为写话本的那人跟你认识很久了。”
    “真像”,有几人俯和。
    “写得特别形像”
    “啊啊啊”
    啧,这脾气暴的。
    ……
    石桥开建的前一天,张家人恋恋不舍的踏上归程,各马车里装满仪程,还有路上吃的,各式各种,以半成品的香辣牛肉干最多,也是他们最喜欢的,回去让自家老娘以后每年都给竹筠(姐姐/妹妹)送年礼,回礼时就有好吃的了,一些人心里暗搓搓地想。
    当晚,苏世伟对苏叶说:“叶子,明天开工前要祭祀,你已时再从家里出发去上工。”
    苏叶明白祭祀跟女人无关,爽快地说:“好”,其实就算让她早早去她也不愿意,对于建桥她心里是有阴影的,记得前世小时候在老家上小学时,离家不远的县城江上要建一座大桥,还没开建就有一条流言传出,说建这种一百多米长的跨江大桥容易塌,所以建造时要拘人的生魂去顶桥,桥才不会塌。
    那怎么拘生魂呢?听说请个大师在纸钱上做法,丢在路上,谁捡了拿这钱去买东西吃,花了这钱就表示交易完成,这人就会变痴傻或无病无灾死去,生魂就会自动去桥底下顶着。
    当时这流言一出,弄得城里和四里八乡的人心慌慌,小孩更是害怕,在路上看到一分钱都会绕得远远地,害怕靠近了就被拘走魂魄,自从那以后,苏叶就算是长大成人了,在路上遇掉的钱从没捡过,可见这阴影有多深。
    前几年村里那座石桥建时,她从不靠过去看。
    苏世伟随后又说:“昨天村长招户主开会,这一回修路重新开工,每户抽两人后,村长发动村民自愿去修路,我也想去,我想我去了干不了重活,帮大家抬抬土,和泥浆也行,尽一份微薄之力。”
    苏景林想了想,说:“我也去,这也算是一种磨练,以后回想起来说不定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苏景枫插嘴道:“那我也去,我能干什么?”
    苏世伟笑了笑,说:“给你舅舅递石头,这活你能干。”
    叶梅:“这么说来,我大哥和三个侄子肯定都会,这么多人,叶子给一个人做午饭太费劲,明天我跟叶子去。”
    苏世伟:“大哥说明天大嫂和叶子一块去,你就别去了。”
    石桥开建的这一天,吉时辰时,天晴好,深秋清冷的晨光下,祭祀开始,由村长主持,这一次的祭祀三牲俱全,牛头虽是野牛头,但这几年以来祭祀时唯一一次三牲俱全,现场的人很高兴,祭祀进行得很顺利,祭祀完成,村长挖起第一铲土后,两岸同时动工挖土。
    一大早,谢卫华捎人给苏叶带来消息,谢卫辰和谢卫远今天也去修路那边,让苏叶帮忙准备午饭。
    上午,叶梅和陈兰没让苏叶拈手,两人带着几个姑娘准备中午用的肉菜,装到木桶放马车里,快至午时,苏叶赶着
    马车到了山谷,和陈兰把马车里的东西般到草棚下。
    东西搬完,陈兰笑着对苏叶说:“叶子,做饭的事你不用管了,肉菜都做好了,只要煮饭,炒青菜就行,你玩去吧。”
    “好”
    苏叶去把马套解下,栓好,喂上草料。
    陈兰把东西稍整一整,先把饭煮上,苏叶回草棚时,看向建桥的那边,干活的人正陆续停下来,有些人在溪边洗手,两岸相对的地方各挖起一个大坑,近小溪相对的地方也各挖起一个浅坑,想必是砌桥墩的位置。
    山谷下面搭起好多临时灶台,一些妇女正忙灶旁边忙碌,小溪两边竟然有不少到处尖叫乱跑的小孩,虽然这会是枯水期,溪水很窄很浅,但溪水透骨刺凉,若是掉下去指定得风寒,苏叶有些不能理解妇女们这么放心小孩们在溪边玩闹。
    山道上陆续走下来收工的村民,山谷没一会变得热闹起来,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申斥声,苏叶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惊呆了?”洗手过来的苏景林看苏叶惊愕的样子,笑开了。
    “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小孩来这干嘛”
    “好奇啊,我小时候也曾经特别想跟爹后面去干活”,苏景林笑着说。
    “像大型的郊游现场”,叶德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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