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扬从宫中回来时是带着怒气,想来跟厉沉渊闹的是不愉快,随他回来的还有厉沉渊贴身太监江海,江海一脸苦相问候薛燕歌,“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不知...”
    “不见,本宫身子还没好利索,要再见了他,莫不是盼着本公气吐血,折寿来的好?”
    江海苦不堪言,以前皇后娘娘在还好说,如今皇后出宫休养,皇上脾气越发阴晴不定,江海日子亦是难熬,但凡犯点错都会遭横眼,这心理压力一天天的日积月累,这会理发时,那五指轻轻一疏刮下好些发丝,不仅脖子凉,头顶也凉,过不久就能出家当个光头和尚去了。
    “娘娘...”
    薛青扬挡在薛燕歌面前冷言道,“不见就是不见,江公公再囉嗦别怪我一介莽夫无理。”
    江海在宫中当差多年,自然是明白薛将军有多厌恶太监,那是能不眨眼就把人手骨踩断的主儿,怕在他眼哩,太监与那些饮血茹毛的胡人并无区别。
    江海只能作罢,拜别薛燕歌,三步一回头频频看向她,直见薛青扬弯下腰捡起块石子掂在手里秤轻重,江海才带着人麻熘滚开。
    石子最后还是砸出去了,不过是砸在他们脚边以示警告,扔完了薛青扬还是不解气,还想骂个两句,“那些没根的...”
    薛燕歌喊了声,“哥哥。”
    薛青扬拍去掌心灰尘,他可以事事顺着薛燕歌的心意,唯独这点,他无法退让,“我可没说错,一个个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用不着心疼这些东西。”
    薛燕歌柔声劝道,“哥哥我不是心疼他们,我是担心你。”
    薛青扬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是他要砍头,也得先找个罪由定死罪。”
    要让旁人看了薛青扬这嚣张态度,旁人指定得传薛家有意谋反,何必为了逞一时口舌,惹上这些麻烦。
    薛燕歌在宫中打滚多年,比谁都清楚华丽绚烂的宫殿下藏着多少蛆虫,她搭上薛青扬的手臂,娇艳的面容上满是担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是当心哥哥一时逞口舌,惹了恩怨,日后让人暗算。”
    薛青扬抖下别开她的手,这些话不但没起到劝戒的作用,反而还让薛青扬躁得更严重,“去去去,哥哥我看着粗枝大叶不错,但要那么容易暗算,早在战场上死个百八十回,几千万个胡人都没弄死哥哥,更别提那些没根的东西了。”
    薛燕歌不明白,记忆中的哥哥并非如此刚硬,最起码也是会接纳旁人建议,怎么过了七年,越活越过去了。
    薛燕歌想,越活越过去的人不仅是哥哥,她也是。
    薛青扬并非至于薛青扬为何而躁,全世界只有他本人晓得,那怕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触碰,传到脑海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薛青扬落荒而逃。
    留下不知情的薛燕歌叹息,想着日后该如何劝哥哥谦让些,不求低声下气,只求别主动招惹人,最少再看到太监时别带着那么深的敌意。
    薛燕歌心思重重,呆坐在床沿上,若十年前的她有现在这样的头脑,那是宁愿出家也不可能再嫁给厉沉渊,当皇后可是件苦差事,特别吃力不讨好。
    因为爹娘的关係,她自小就喜欢英雄,立志将来也要嫁个英雄,可惜啊,幻想总是特别美好。
    薛燕歌回想起小时候,坐在爹爹肩上受万民簇拥,那欢呼声震耳欲聋。
    小时候啊...
    薛燕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趴在地上,勾出床底的铜木箱子,箱子陈旧外头扣了个铜锁,薛燕歌拔下脑后的簪子,在铜锁上鼓捣着,不一会,铜锁开启。
    伴随木头腐朽的嘎吱声,木盒翻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塞得满满噹噹。
    薛燕歌将箱子翻倒,看着满箱不值钱的东西笑了,这些是她七岁前的收藏,说是收藏,但多是些孩子家的玩具。
    薛燕歌回忆往昔,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拾起简陋波浪鼓,滚着杆子,看那圆球旋起敲打鼓面,这波浪鼓是娘亲做给她的。
    还有这个弹弓,是爹爹做的,小时候她常拿这东西打鸟,偶尔也打人。
    还有这个...
    薛燕歌表情逐渐凝固,弹起身,一把推开门,往老张的卧室跑去。
    叩叩叩一
    “老张,你睡了吗,老张!”薛燕歌一路跑来,跑得太急这会都白了脸,她边喘着边咳几声。
    桂喜在薛燕歌推开门后就追了上来,赶紧得用披风盖住薛燕歌,不断顺着她的后背,“小姐要想找老张,让奴婢来唤人就好了。”
    薛燕歌没有回答桂喜,她现在顾不得其他,只想赶紧获得答案。
    此时老张已经佝偻着身前来应门,“小姐,可有什么需要老奴帮忙的?”
    “老张,我刚刚在整理小时候的玩意儿,找到这些东西,我很好奇他们的来历,我只记得爹爹说过,这是从一个肩上刺鹰的男人那里获得的战利品。”薛燕歌说着话,就将那对狼牙饰品塞到老张手里,一个为耳饰,另个为项鍊。
    老张早年就跟薛父征战四海,后来退役因为他年事已高,没有亲人也没有子嗣,一人在空荡的家呆的实在无聊,才上门跟薛父讨了个差事消磨时间,于是老张就成薛府管家,与薛家人算的上是半个亲人。
    “这东西...  ”老张撑开眼上皱折子,眯着眼翻看狼牙坠子,虽然不晓得薛燕歌为何如此着急,但想着这位小姐,打小就是火急火燎的个性,那怕长大也没变,老张突然笑了下,笑容中藏着属于长辈的无奈与慈爱,他清了清嗓子,“肩上刺鹰、狼牙,看着像乌图族来的,乌图族男子成年后会独自去野外猎狼,这狼牙看着大,应该是狼王嘴上的,想来这狼王曾经的主人,即便不是屋屠王族,也是乌图族内能喊得出名字的战士。”
    自古以来最让厉朝头疼的,莫属乌图族,即便被屠族,也能奇蹟似的重新出现,并以雷厉风行之势归来,蛮族崇尚武力,互不隶属臣服,但唯独乌图王族能号令支配各部族,只因乌图族战士各个天生神力,甚至能徒手与熊搏斗。
    然而乌图族十余年前被薛父平定,以乌图族战败为始,各个部族像散了主心骨,分崩离析,一一被击破。
    -----
    这篇很多伏笔,但老谢都没一一说明,但因为太重要了,太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来个伏笔指路。
    52章。
    开头那个十六、七年前,往回推算是幼年薛燕歌还在关外的时间线。
    看得仔细会发尾巴有提到兰君「再次」见到薛燕歌。

章节目录

暴君的苦命元配(NP)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尼古拉斯·老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尼古拉斯·老谢并收藏暴君的苦命元配(NP)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