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团模糊的白雾。
    翠宝眯着眼,想看清他,他就到了眼前,腰上多出一只大手,将她捧上前来,在男人怀中闻见扶疏草木清香,重新落下,腰背挨上一片松软。
    好舒服。
    为她垫好软枕,高献芝贴上她的额,双手捧住她的脸,闷闷粗喘。
    汗与汗融在一起。
    呼吸相和。
    下定决心为她疏解,可到头来,他却比她还要动情。
    口腔里满是她清甜气息,甘香如蜜,他爱喝蜜,甜的。
    与心悦之人厮磨相亲,灵魂好似与她归拢在一起,从身到心,三魂七魄,无一不暖。
    “好些了没有?”
    他轻声问。
    炙热呼吸喷洒在她唇角。
    翠宝混混沌沌,脑子里雾蒙蒙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搞不清楚刚才欲死欲生的是什么,感知到温热本能往前凑。
    她碰了碰他的唇。
    在柔软中嗅到自己的气味,并不讨厌。
    低低笑了一声。
    为这算不上亲吻的亲吻,为她婉转的笑声,高献芝瞳孔震颤,瞪大双眼,发网似乎都要被他紧崩的头脑撑裂。
    记忆不但向前回溯。
    回溯到离开诏狱第一次下地照镜子那天。
    回到入谷,在竹舍外初见她的那天。
    他又变成头戴幅巾,入谷求药的锦衣少年,额角在抽痛,门外仆役在笑,笑她喜欢他,连他风寒初愈都知道,还为他配了疏散的草药。
    她说喜欢他。
    在他笑她是俗物,中规中矩,丢进丫鬟堆再也找不到之前。
    好像老天重新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赎过。
    这一次,他不会再说那句话。
    不会再把她给的药丢掉。
    不会再犯错了!
    “……嗯,很舒服。”
    她抵着他的唇说话。
    字意模糊,糯糯的,娇娇的。
    连喘气换气,吞咽口水都能感知到一清二楚,像还飘在云端。
    梦境散去,高献芝被她几口薄气吹得通体燥热,肌肉紧绷,身下不用任何搓揉抚慰,昂立许久的肉茎突然溢出一股黏腻前液,吓得他赶忙往后缩,生怕被她察觉。
    “解了么。”
    他满带失落。
    往下回顾一眼。
    即便有过肌肤之亲,但他是第一回看见她的身子,雪阜鼓鼓的,天生洁白不生毳毛,白馥馥,软蓬蓬,如腻脂,如琼芳,和她一样娇软堪怜。
    先前角先生粗冷僵硬,让她受苦,撑到两片满满胀胀,现下看透着红肿,窄小肉缝闭合着,像要缓解疼痛似的,仍旧翕动,想泌些汁水来润泽。
    他知道这里有多紧致软弱。
    永远忘不了她给他带来的禁锢与快慰。
    不等翠宝回应,他爬到她身下,分开双腿,重新吻上湿软的肉瓣。
    引她一声娇颤。
    “解了!”
    她急道。
    听着娇娇糯糯的。
    高献芝心中鼓胀,泛着甜,透着苦,灵活舌尖不住舔裹她的肉蔻,听她发出好听的嘤咛,一声一声短促,婉转,像雨溅山谷,清风徐来。
    弄珠惊乳燕,沁出汩汩清蜜来。
    别用那狰狞的冷物。
    别用。
    他还有洁净的用处。
    他舔得忘情,陡然被扯住发网,被迫抬头,一双多情眼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这样对待,唇上水光潋滟,凝望着她,难耐地吞了吞喉咙,呼出的气又涩又粗。
    翠宝愣了一瞬。
    他上手,沾了沾她的情液,揉那颗酸胀到极致的豆蔻,不同口舌的触感,揉得她直摇头,舒适到要哭出来。
    小腹麻意向尾椎扩散,一点点爬上背脊,冲进天灵,她受不了松开手,重新倒回枕山上,咬着唇喘息,肌肤泛成白红,舒泰得流出泪来,随着呼吸娇乳轻晃。
    “……高献芝,你停下,太快了。”
    月光透过窗照了进来,凝白一片,有种不真实的美态。
    “我从未抚弄过别的女子,并不肮脏。”
    他语气艰涩。
    不知该从何求起。
    她在喊停,不能继续下去了,他放慢手里动作。
    慢也有慢的折磨。
    翠宝细碎呻吟了一声,抽抽鼻子,手边软枕攥到皱成团。
    跪在她腿间的高献芝鬓发散乱,满面春色,面颊红得快要滴血,如同一颗扶余国上等玄珠,莹润而易碎。他这样看着她,像一只误入人间的白鹿祥瑞,不懂人间的规矩,只保有灵兽的自觉,做他以为可以做的事。
    一旦被制止,委屈,脆弱立刻出现在那双春池微澜的眼里。
    所谓有恃无恐,恃美逞凶,大概指的就是他。
    看到翠宝有些晕头转向。
    迷迷瞪瞪间,感觉有一道汗水顺着鬓角蜿蜒,流过锁骨,流进胸前沟壑里,在此间酝酿出闷闷的雨意。
    好热。
    是梅雨季的闷热。
    淫药加剧了一切感受,她不耐,不想胸前生青苔,伸手揩抹,本就松散的小衣彻底被抹斜,露出白腻丰满的两团乳肉,粉嫩乳尖挺立着,被她粗暴地抹压下去,又在间隙挺了出来。
    眼里似放了一把火。
    高献芝涨红着脸,看她蹙眉抹汗,折腾自己的乳,几根细发沾在唇上,红扑扑的脸,又娇又俏。前阴要害坚硬到发痛,已叫前液洇湿了一大片,非要拧,生生能拧出水渍来。
    他好痛。
    像第一回进入她的那种痛。
    他好喜欢这样的错觉。
    任由男根挺立着,承受疼痛。
    才好延续错觉。
    “可以继续吗?很甜,比蜜甜,我想喝。”
    翠宝脑子轰的一下。
    他怎能说出这种话。
    还是他也中毒了?
    该是中毒了,这才能解释他的胡话。
    况且此时他跪坐在她腿间,嗓音低哑,舔抿薄唇,既臊且要的模样,容色矜贵又淫靡,宛如初雪落在玉梅上,暗香浮动,沁出骨子里一段段疏朗,莫名让人心动。
    翠宝忘了说不可以。
    短短一瞬。
    他似乎也知道她要拒绝,眼神充满渴望地盯着她,徐徐矮下来,在和她的对视中,启唇包裹她的花蕊,厚实的舌侧轻刮粉瓣,没舔几下,花穴中的蜜便急急往外淌,他稍重吮了一口,微抬下颌,在她的注视下喉结滚了滚。
    吞下。
    “很甜,翠翠予我。”
    他轻笑。
    温润眉目投射在她眼底,能传情。
    翠宝飘然,喉里干涩。
    他继续,在她呻吟里按住她想合拢的腿,目光始终紧望着她,柔如春水,底下的舌头却不是,或轻或重搜刮,顶开肉蔻左右舔舐,依次吻咂两片肉瓣,一方一寸,无不照顾周全。他无师自通,用最大的热忱做一厢情愿的事。
    被他看久了,翠宝蓦然又觉熟悉的痒意重新燃起。
    死灰里崩出的火星渐渐烧成熊熊烈火。
    她太累了。
    极度渴望一场好觉。
    不想再被人欲左右。
    她呼呼的出气,轻啃着指尖,垂着眼眸,向他抬了抬腰。
    果然见他喜形于色。
    眼里泛起少见的光明,目光仍旧锁在她脸上,只是这回,舌尖挺了进去,温热厚实的舌头挺得笔直,舌苔刮过内里,深深吮了口,直叫人骨头软了,魂也酥了。
    他的喜欢一点不假。
    穴里汁水堪堪流出来,就被他几口吮净,就连下颌沾湿的,也要用手揩去,重新送进口里,一点不肯放过。
    凡且种种,都要看着她做。
    或可说,请她看一看。
    看他心口合一,满腔真心地吞下她的汁水。
    然而是真是假对翠宝而言不重要,她只有一个感受——比起冷硬的角先生,他的舌头的确好用许多,也许今夜真的可以睡上一场好觉,不必再受淫毒折磨。
    想着想着,忽觉热浪涌来,紧接着眼前一白。
    她昏了过去。
    在数不清的顶峰里。
    意识朦胧间听见有人走动,但她累及,被没顶的困意侵占意识,眼皮沉沉的掀不起来,短暂醒神之后又香甜睡去。
    高献芝听她呼吸渐深,才放下床帐。
    怀里抱着她换下的里衣,在帐外站立,看她的睡颜,红扑扑的脸不时蹭蹭枕面,有些不舍离去。
    比蜜甜。
    我想喝。
    很甜,翠翠予我。
    一句句,动情吐出的真言陡然回旋在脑中,臊得他俊脸通红,感觉空气逐渐稀薄,最后只好抱着她的衣物落荒而逃。
    逃出屋子。
    匆匆走到井边打水,搓洗她湿透的里衣,满是熟悉的草药清香,今夜多出一股独特气息,他咽了咽喉咙,洗着洗着,那些话又如有实质,和他大眼瞪小眼。
    一字字漂浮在水面。
    我想喝。
    翠翠很甜。
    很甜。
    他吐了口热气,匆匆埋头,双手泡在冷水里搓洗盆中衣物,晾晒。又去收拾她屋外摔掉的茶碗,糕点,深夜才回到厨房。
    几句话诚心要臊他,一路追着他。
    把脸臊到通红,呼出气也是烫的。
    像是病了。
    高献芝没有点灯,坐在她先前坐过的位置,用她用过筷子,吃那碗冷成团的肉丝面。
    面是冷的,但他一点不觉冷。
    月上中天,玉绳低转。
    他抬头,身在暗室,怔怔望着窗外月亮。
    第一次发现,原来应天的月色这样美。
    比扬州、凤阳、苏州,任何一处辗转过的地方都要美。
    隔着衣摆,身下孽根依然发痛,没有疲软的意思,又把才换的衣衫洇湿了。
    但他喜欢这样不被满足的痛。
    越痛越好。
    只是担心天亮之后,她会想起那些唐突她的话吗?
    从此以后会怎样看他?
    会不会就此厌烦他?
    越想越糟,高献芝惶惑不宁,肠子快要悔青,当时怎会忍不住说出这样浪荡无忌的话?!
    哎。
    他快速扒拉碗里冷掉的面团,咀嚼,吞咽,连同自己呼之欲出的忐忑一齐咽下。
    今夜注定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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