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那我先走囉!你也别忙太晚啊!」
    礼貌性打声招呼,专注眼神被唤声所吸引,方渝才从办公桌转移注意力,抬起头来回应:
    「好,我会的,刘老师,再见!」
    目送步出背影离去,方渝目光飘移至一旁吊掛墙上的时鐘,发现竟是这时间。
    「八点,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忙碌果然让人忘却时间的快速流逝,让她完全没意料到当个导师真的如此忙碌,不仅仅是要看照学生的成绩更要注意各个学生的状况,更重要的是再过没几天就是高三的毕业旅行,事前准备更是马虎不得所有注意事项与宣导都需要仔细叮嚀,毕竟对学生来说是再高中时期最后一次美好与同学相伴的回忆,身为导师的自己要让每一位学生都能平安,特别是这次是前往日本北海道。。
    「北海道....」
    仔细将导师所收到资料端倪一番,她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tomamo渡假村,特别是现在季节是冬天也是让学生体验滑雪的好机会,而自己也从未去过倒也是个新鲜体验。
    墙上忽响的鐘声,再次提醒方渝时间已晚,不想太晚回家的方渝也连忙地收拾一下桌上物品后,起身拿起包包便离开办公室。
    正当她欲走至自己的摩托车停放的长廊前时,突挡面前忽驶于一台陌生白色轿车急煞,方渝一惊倒退几步欲急性脱口责怪眼前这位开车一点也不小心的驾驶,
    「你是怎么开车的,这里是校园怎么可以.....」
    正当她见着车窗摇下所露面的人才缓下欲发怒的语气,一脸讶异地唤着其名,
    「是你!!」
    皱眉像出乎意料地不愿意相信是她,谁叫这几日方渝总是故意晚走好让来接送她上下班的司机知难而退,只是没意料到今天居然是她,葵亚晨亲自来到。
    瞧着她一脸复杂思绪尽写容顏之上,葵亚晨当然不能放过这戏弄机会,
    「当然是我,难道老师还有别的追求者吗?上车!」
    戏暱语气怀抱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句,攫住猎物锐利双眸紧揪着不放,葵亚晨慵懒似倚靠车窗说着。
    闪躲她深邃目光方渝漠视仍继续朝着摩托车方向前进,彷若没听见她出言命令。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种温柔接送情不适用我身上,葵同学。」
    「是吗?那我换一种说法,与我打赌输的人不是得乖乖听从打赌赢者所说的话吗?方老师!可别忘,你是输掉赌注的人喔!而我...是胜利者!」
    轻描淡写地叙述着那日所打赌的约定,所谓以身作则不正是老师所该做的本分吗?葵亚晨刻意加重口述语气道。
    「我....可是那日你明明说不会勉强我...」
    那日危急情景仍歷歷在目不可否认的那一刻当她出现来拯救自己的剎那,内心的狂跳是初次如此激动澎湃,思绪都快将不属于自身而是被她狂傲自信的双瞳所捕捉,面对她的强势,方渝应是找些理由来搪塞,所谓天外有天的意思,便是听出她口气里回绝端倪又像四两拨千金似轻说:
    「我是说我会耐心等待你,但该给予我的奖品我可从未说过不取的,更何况你都把我所雇用司机赶走,现在只好让我亲自接送你,不是吗?老师!」
    「我……」
    她说得的确没错,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是刻意来回避她所有的干涉,但却又像黏人的橡皮糖任何一处都甩不开她的踪影,被葵亚晨直探语心一句话也说不得,像是恼羞成怒似,方渝就是不想屈就她的强势绝对之下,倔强着趁其不注意时像个落荒而逃的小兵衝至摩托车旁戴上安全帽,拿出包包内的车钥匙插入开关,按下其发动按钮,立即坐上小绵羊趁其不备准备扬长而去剎那,方渝一个转头回眸专注语气带着些许轻叹道:
    「你的奖品,我也从未说要给予,而且我相信我也给不起,葵同学,谢谢你的好意还有你那日的帮助,但对你,我真的心领了!早点回家免得家人担心,再见!」
    陌生的话语落下,娇影在快速地奔驰速度下离去,葵亚晨没有追上仅仅望着那抹身影,
    「给不起?是吗?老师…但…心是骗不了人的!」
    口气泰然接受她此次的脱逃,这一次葵亚晨选择将车子慢慢驶离,她知道很快的时间会来证明她所说之话会完整兑现,只因她坚信方渝是属于自己,两人是命中注定的被红线紧紧牵绊而住。
    自从那日过后葵亚晨也再无派人为她接送,更以要事处理请假没来学校,直到毕业旅行出发那日眾人以为她不会前来却意外地出现于机场,最大的惊讶应该莫过于方渝。
    「厚,小晨,还以为你不来了,害我差一点跑去你家找你,真是的。」
    郁凉衝上前急忙说着自己满腔的着急感,相对她的激动,葵亚晨不已为意地回应:
    「既然我填了意见表的同意栏,就不会食言,因为我不想像某人忘却了赌注!」
    意有所指,目光投射向那端注视着自己的人,引的好奇心满载的郁凉一脸听不懂样询问:
    「什么……你在说甚么赌注啊!」
    「好啦!你就别问这么多…..既然小晨来了!我们就先上飞机吧……」
    泰茉安拉着这总不安份的小孩子离开当电灯泡的现场。方渝瞧瞧手表时间似乎差不多也催促着学生登机,对她自己仍得上前关心,毕竟身为导师怎能不了解她晚到的缘由。
    「葵同学,你…….」
    正当方渝想给予询问,葵亚晨并不像以往一般用这热切眼神探望着她,反倒是极为冷漠口气回答:
    「我知道老师想询问什么,但今日我确实来参加,是不是你也无需担忧有学生没到所要担的责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老师…」
    像划清界线般姿态,葵亚晨冷淡地说明着她想所询问之事后,便转身缓步走入登机门。
    方渝还来不及说任何反应话语只能直盯盯地望其离去背影,虽然她平常霸道且爱逗弄至少都是用着热络且温柔目光盯着自己,现在她的眼神中彷彿感觉不到任何情感,望其走入的背影却让自己的内心一点一滴像在消逝重要的物品似,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方渝抚着胸,感受着心跳瞬间,不是她不明白这种感觉,而是不能去面对,身分,世俗眼光,并不是她可以去面对的,逃避是对她俩最好的方式更是保护彼此的方法,喜欢这二字并不适合用于她身上,因为她给不起,甩开乱入的异样情绪,整整脑袋思绪,告诉自己旅程才正要开始身为导师的她得在振作点,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就该忽略与放手,特别是她……
    当载满学生的巴士一抵达目的地,其中兴高采烈的某个人随即跑下车并邀约同伴们地说:
    「小晨,小茉,快来跟我拍一张照片啦!」
    如个天真单纯的小孩似郁凉满怀兴奋不已活力地奔向纯白雪景里的绝美景色中呼唤着好友与自己一同留下珍贵回忆。
    「话说,我们小六时候不就来过了吗?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葵亚晨不解这傢伙居然还像个初次来到的模样,漠视她的邀约自顾自地走至这五天内所要居住的饭店门口。
    「瞧你都高中生,还跟幼稚园小朋友一样,难怪小晨要这样说,呵呵!」
    噗嗤笑着她的行为,认同般地示意说着,泰茉安也跟随着她的脚步踏入饭店,见着那二人竟脚步一致的不理会,嘟着嘴,不悦地小跑步也跟着她俩后头,
    「你们两个,等我啦!」
    富丽精緻饭店大厅内聚集此次参与毕业旅行的三年级学生,身为导师的方渝将班级学生带至一旁集合并宣导注意事项,
    「各位同学,接下来要发放房间钥匙,分发完后各位便可以自由活动,这五天内各位就好好体验度假村内所有的设备与活动,来...房间为两人一间,上前领取钥匙吧!」
    照着之前所分好的组别学生个别上前领取后,方渝察觉到有一个人是没有房间的,眾人目光移至那人身上,一旁的郁凉和泰茉安也意识到询问:
    「对了!之前在分发房间时你刚好请假所以刚好没被分配到,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正当郁凉想发挥好朋友的功能时被泰茉安一手捂住欲说的小嘴,接着说:
    「既然如此,老师不也是住双人房吗?刚好让小晨跟老师住同一间房,省的再麻烦别的同学,你说是吧!方老师。」
    忽来窜出的提议,加上班上同学个个此起彼落为其请求,方渝剎那间不知如何拒绝如同策画好一般的陷阱,一旁听这段话语的葵亚晨并无预料中的顺应,反而拒绝旁人的请求说:
    「没关係,各位同学,我可以自己在去跟饭店问问是否有空房,无须为难老师!」
    紧盯转身而过的落寞身影,正当她欲向饭店柜檯询问时,方渝猛然嘴里忽吐出意外之言,
    「葵同学,你不必去询问,你就跟我住同一间房间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眾人颇为讶异她的答应,恐怕最惊讶的便是当事人,方渝,按耐下暗藏欲爆发而出的混乱,不停地用着老师帮助学生困难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方渝整整思绪催促着眼前眾学生,
    「既然决定好了!各位同学就去放置行李后便可自由活动,倘若有任何问题可以请饭店人员联络老师。」
    不知是太多的出乎意料或亦是难以捉摸,方渝为了不耽误学生们能活动时间仅仅在交代几句便让学生自行离开,只是现再似乎换自己得面对另一场困难的事态。前往房间路上两人并未交谈,直到葵亚晨拎着所属行李跟随自己脚步进入房间。
    互无交话,或许是太过安静的诡异气氛让的方渝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头于床边整理自身所带物品,忽然想起手上另一把备份钥匙需要给她时,一个起身抬头她的容顏向被放大数倍地映入眼瞳。
    「葵...」
    来不及反应的方渝重心不稳地欲往床上跌落的剎那,葵亚晨反射神经灵敏地伸出双手搀扶住细腰,
    「看到我有必要如此害怕吗?老师,难道是怕我吃了你吗?」
    作势低头靠近,两人距离连呼吸声都可听的一清二楚,惊的方渝连忙推开她的温柔对待,如个惊恐的小动物,慌忙地直说:
    「你别以我不知道,从我忽然转任导师,直到现在的住同个房间不都是你一手策划而出的吗?你叫我能不对你保持巨大的害怕感吗?」
    方渝说出这些日子以来的人事物的变动与发展,个个显示着她的摆弄,这一刻她的故意让的方渝忍不住脱口心里话,说的葵亚晨脸一冷,不温柔地松开原扶住的双手,眼框里闪过一瞬的不相信与痛心,彷若忍住极大的打击,缓缓轻道:
    「是吗?这就是你对我最真实的感觉吗?方渝!」
    或许她所做的过分霸道却也是毫不隐瞒自己所有对她的情感,现在换来的仅是她一句名为害怕的词语,跌坐于床铺上,自己望入她眼眸中的不堪,方渝刻意回避那抹忧伤,语气坚决道出:
    「是,没错,请你别再自作多情,行吗?无论你对我做再多,根本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距离与身分,因为我跟你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葵亚晨闭上双帘,叹了一口长叹息,
    「我的自作多情...既然如此这是你所想要的,从今起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房间就留给你一人吧!再见,方老师....」
    唤着最熟悉的称呼却是最陌生的疏离,这一次葵亚晨快速地整理行李完毕,扭开门把步出房门前,方渝其实没有要赶她走只是要她在乎两人间的身分更何况现在她没房间还能去哪里,急问着
    「等一下,你要去哪?现在已经没有房间能让你住的不是吗?」
    「这就无须老师烦心,因为我和你一点也不需要交集不是吗?」
    她的询问,葵亚晨并未回头,冷淡语气要重新将两人位置定义,
    「我....」
    「再见...」
    不等她的回应,葵亚晨拋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放下她一人于空盪的房内,望其消失孤单背影,彷彿像未发生过些什么似,走上前关上门紧倚靠门板。
    闭上眼,思绪回盪于心,方渝知道自己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她曾给予自己从未有过的心跳频率,也让她发现喜欢上一个人是甜蜜,只可惜她并没有很大的勇气去接受这会改变所有现状情感的胆小鬼。
    「或许....你会适合更好的,晨...」
    泪,如不听话的雨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这份不得已此刻仅她一人明瞭。正如她所说的不打扰,不交集,除了班级团体活动之外,葵亚晨的确是连一眼都不会看往自己身上,彷彿是不认识般的陌生冷淡,但知道这两天她是与朋友一同住宿方渝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心头上仍徘徊些惆悵。
    这一日在她未出现的时光内,自己也倒也进行在雪地到处观赏活动,毕竟她也从未来过北海道,第一次看到雪的心情更为雀跃兴奋,暂时放下对她的在意,尽情享受着短暂的悠间时刻。
    直到旅程的第二天是学生集体于滑雪场进行活动的时候身为导师的自己是无法避免出席,特别是现在运动神经相当低下的她仍得接受最为简单的教学,跟着滑雪教练照着学习步骤一步一步学习,只是不知道是这位日本的男教练对自己较为热心频频地用着肢体语言来教导。
    听不懂日文的方渝面对专业教练的教学也不以为意让其靠上身,牵其手,紧密地贴其身示范着滑雪动作,正当方渝觉得渐入佳境较能熟悉用具的当下,忽地,应该于面前的教练被推入雪地,方渝还来不及反应时,耳边窜出一连串说着熟练日语的音调,被吸引注意的方渝一转头看到怎会是她…
    瞧着她与教练两人互相交谈并且越说似乎声音与情绪越高涨而起,不理解她的无礼蛮横欲想上前阻止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一旁雪具似乎在准备些什么,自己欲上前了解这意外的突发状况时却被另一人出手阻止,
    「老师,请你别过去,我想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你能处理的场面囉!那傢伙可是对小晨提出挑战呢!」
    被阻挡而不能跨步而出,转头而看
    「是你,泰同学…挑战,你在说什么,刚刚是葵同学推倒正在教导我的教练,她的不对,怎么会变成…什么挑战?不行我要去阻止她!」
    泰同学在说什么挑战,方渝不能理解她的突来乱入与挑衅态度,身为老师的自己有义务去处理这莫名其妙的状况。
    「推倒,呵呵!或许在你的感受是小晨无礼,但….在她眼中可是所属宝物被人恣意碰触,你说她能不生气吗?」轻笑着她的误解,身为葵亚晨的挚友怎能不明白她所做之事的原由,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也明白所提点的一切。
    「你说我……被骚扰了!」
    「没错!」
    她肯定的意思是我被骚扰却浑然不知,葵亚晨的好意在自己眼中却是无礼之徒,但是这样又如何,明明就说好不打扰却又爱这样扰乱她的心湖,特别是现在两人好似准备要做什么危险之事,不容许她为自己做出会伤害己身之事,急忙问着泰茉安,
    「那她们究竟要做什么?快告诉我,我不容许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伤害自己,老师这句话你说的很有趣,伤害小晨最重的人不就是老师您吗?又何必在乎她所做之事是否有伤害到自己!」
    一反平日优良学生样貌,身为好友的她,那日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葵亚晨如同一隻战败狮子并伤痕纍纍地来向她求救,小晨是多么高傲且自信的人任何的困境都绝难不到她,现在却为了一位平凡的老师而如此,说什么都要替她讨回一些交代。
    「……..」
    面对泰茉安旁敲侧击的指控,方渝无法回嘴,但现在关乎她学生的安全她不得不问清楚,
    「纵使如此你也得告诉我,她究竟做出什么?」不安像发酵蔓延心底,方渝急问着。
    「我说过她要挑战向教练挑战,倘若两人能先从此处绕一圈,最快回来的人需答应其中一人的要求,只是这一圈里却包含了困难重重的危险复杂的林地,现在快接近黄昏视野也会变差,挑战才越显困难。」泰茉安解释着方才两人间对话重点,听在方渝耳里转换而来的是危险,这种挑战说什么也不能做急忙欲上前阻止边说:
    「泰同学你快阻止她,我不准她挑战,这么危险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去做!」
    「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出发……」
    两抹一闪而过身影画过银白色的雪地,两人瞬间消失在其中,方渝不敢置信地呆望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因为…..她是个傻子,为爱付出的一个傻子!」
    泰茉安轻语叹出答案的真实,葵亚晨倔强的个性是连她都无法阻止,方才听她的对话就是像个捍卫所有主权的霸者,或许这也是给老师重新思考看待两人的转泪点,
    「………」
    方渝紧盯望着那远不见景的雪白景致,如一去不返的可能性,方渝这一刻她真得觉得自己慌了!
    慌的内心不停颤抖,深怕就此失去她,再也看不到她,揪心的痛直达理智的思绪,瞬间像被重击而下的明白,明白…..自己嘴里说的坚决,心却在她出发的那一刻瞬即跟随而去,换来的紧剩焦虑的等待与不安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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