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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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了公主清静,灼华这便告退。”

    “你坐在花厅里,只不过徒增尴尬,还不如陪着本宫叙几句闲话”,至善闲闲摆弄着无名指上一枚帝王绿翡翠的戒子,让人瞧不透心思。

    陶灼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又尴尴尬尬地坐下。恍然四顾间,却见连一直在至善身边服侍的青黛都人影不见,后知后觉地晓得这位公主大约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才命叶蓁蓁牵线搭桥。

    果不其然,至善沉默了良久,才徐徐开口道:“陶灼华,你故国青州府里的景致大约比不得皇城风光秀美,因此你才投奔了你父亲去吧?李代桃僵之计,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

    伴随着陶灼华的重生,今生总有些地方稍稍偏离了前世的轨迹。

    陶灼华分明记得,这句话前世里至善长公主也曾问过,却是在多年之后,她以宸妃的身份立在大阮历代君王的牌位前,至善指责她狐媚惑主,想要祸乱大阮的江山。她抬起手想要掌掴陶灼华,却被何子岑轻轻攥住。

    并没有张皇失措的紧张与害怕,陶灼华轻提着裙裾,往至善公主脚下一跪,轻轻柔柔地说道:“公主殿下明鉴,臣女虽然来自青州府,却是瑞安长公主府中长女无疑,算不得李代桃僵。若公主一定要追究臣女的身份与事情的始末,当能体查民女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你瞧着一幅娇怯怯的模样,却生得牙尖嘴利”,至善雍容地坐着,并没有令陶灼华起身,而是继续说道:“我父皇实至名归,是天下仁爱之君,为天下苍生计,不与大裕、更不与瑞安那无良之辈一般见识。我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只须记得你入了大阮,便算做大阮的子民,在宫里安安生生过你的后半辈子。若敢身在曹营心在汉,信不信我灭你便像弄死只蚂蚁那么便宜?”

    话说到此处,又显露出至善性子的几分刚强,到与昔年瑞安长公主破城,至善枝头抱香、不与敌人为伍的品性高洁。

    陶灼华恭敬地俯身拜道:“公主嫉恶如仇,到是男儿性情。其实您若真想与灼华过不去,也不必请嘉柔郡主从中传话,专程将臣女带到这里。话说到此处,臣女只有一句,便是我今日赌咒发誓都没有用。咱们来日方长,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

    与直性子说话原有直性子的好处,陶灼华不喜欢拐弯抹角,至善更厌恶阴奉阳违。她听得陶灼华所说尚能入耳,便轻轻点点头,命陶灼华起身,却又点醒道:“你最好记得今日所说,本宫会时常留意你的行踪。若哪一日叫我发现你有悖于我大阮,便必定瞧不见明天的太阳。”

    陶灼华本已立起身来,却又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拜,郑重说道:“公主殿下,灼华虽然问心无愧,却难堵旁人悠悠之口,时日常了难免会三人成虎。若真有那一天,公主给灼华定罪之前,请给灼华一个解释的机会。”

    至善公主不再说话,纤长的手指终于从那枚帝王绿戒子上挪下。她轻轻叩击着黄花梨的炕桌桌面,再审视地瞧了陶灼华两眼,转而端起了案上的茶以此送客。

    陶灼华出得门来,迎着撒盐一般的落雪深深呼吸。她腕上戴着至善新赏的镯子,像是一层浅浅的桎梏,不晓得哪里就有一双监视的眼睛。

    匆匆穿过暖阁空旷的院落,陶灼华这才搭着菖蒲的手立在一道花墙的背后,扶着一株枝干崎岖的老梅立了许久。

    她细细品味着方才的动静,至善分明早知道了自己的来龙去脉是,还曾有人在她身边替自己上过眼药。她进大阮并未结怨,却有人已然耐不住性子开始翻腾。

    只觉得自己背后仿佛还有只手在不停推动,却不晓得目的究竟是什么。陶灼华孤立无援,后背上冷汗涔涔,一时添了些悲哀。

    远远的,有一阵环佩叮当枞枞而响,从前院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叶蓁蓁娇若黄鹂的声音:“青黛姐姐,宫宴已然齐备,蓁蓁特意来请公主殿下。”

    青黛笑着说了些什么,陶灼华已然充耳不闻。她颤抖着手压下一根残枝,自花墙的缝隙凝视着一身胭脂红锦衣,恍若云蒸霞蔚般娇艳的叶蓁蓁,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这位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女孩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宫宴

    临近午时,玉屑纷纷,仁寿皇帝极有兴致地踏雪而致。

    谢贵妃安排的宫宴已然齐备,她不愿旁的妃嫔与仁寿皇帝同桌,便摒弃了大圆桌不用,而是采用了一人一几的形式。

    七阶丹墀之上的高台正中是一张紫檀填漆嵌螺钿的长几,后头设着铺了明黄蟠龙纹座褥的软席,是特意为仁寿皇帝准备的位子。

    仁寿皇帝下首偏后另设一几,铺设着银红的锦垫坐褥,是为至善公主所留。

    高台上左右两侧分别另设两几,是谢贵妃、德妃娘娘,还有今日的两位主角叶蓁蓁与陶灼华的位子。其他的皇子公主与诸位妃嫔,都在高台之下另外设坐。

    谢贵妃的手笔,向来讲求等级森严。陶灼华望见她将至善公主的位子设在仁寿皇帝一人之下,知道她是故意敬着先皇后、讨仁寿皇帝欢心的意思。

    再看自己的位子也在高台之上,陶灼华不由略吃一惊,还是低眉敛目地随着引路的宫人走了过去,在仁寿皇帝与谢、德二妃等人都落坐之后才悄然坐下。

    不是不遗憾的,坐在这个位子,她不敢左顾右盼,只能从眼角的余光中微微侧目,那一袭梦绕魂牵的淡黄色身影便坐在台下左首第一个位子。却是因着角度的关系,显得那样遥远。

    陶灼华借着饮茶略一偏首,能依稀望见何子岑俊美的侧颜,却瞧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如此近的距离,却又似咫尺天涯,仿佛银河横亘,让她抓不住他。

    心里又是一种淡淡的悲伤蔓延,陶灼华机械地随着大家举杯,脸上一直挂着抹羞怯的笑意,心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何子岑的身影,为他怦然心动。

    仁寿皇帝谈兴极佳,多半时间与在与至善说话,却又极好地带动着席间气氛。谢贵妃与德妃娘娘这几个也是长袖善舞,懂得哄帝王开心,不时有下头的妃嫔们起身敬酒,台上台下一片笑语如珠。

    陶灼华不善饮酒,将宫婢斟上的一杯花雕都悄悄吐进漱盂,另叫菖蒲替自己将酒壶里都换成白水。她随着帝妃们的提议浅浅举杯,也借着仁寿皇帝打开的话题说了些两国交好的场面话,更向谢贵妃恭敬地道了辛苦,毕竟这一场宫宴与自己沾些关系。

    叶蓁蓁附和着陶灼华的话,也向谢贵妃认真行了一礼,恳切道:“娘娘日理万机,还要为嘉柔受累,嘉柔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与方才敷衍陶灼华的道谢迥然不同,谢贵妃命人将自己未曾动筷的黄糖燕窝羹赏与叶蓁蓁,动容地说道:“本宫与你母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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