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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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对方反目成仇。

    何其惶恐,只差一步便会母仪天下的女子,却与自己在金水桥畔一见钟情。

    苏世贤欢喜自己的平步青云,也对瑞安长公主有了深深的忌惮。他几乎从未违背过她的意愿,生怕她一时的柔情一眨眼便会成为过烟云烟。

    当年苏世贤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要女儿依着苏氏族谱排辈,中间用了“梓”字,只怕长公主不喜,他栖栖遑遑瞧长公主的脸色,未承想长公主一口应允,苏世贤大喜过望,替女儿取了苏梓琴这个名字。

    他喜滋滋将“苏梓琴”三个字写在大红洒金笺上,捧去给瑞安长公主瞧。瑞安长公主随手点了点尚在酣睡的小女孩儿的脸庞,唤了一声“梓琴”,事情便算尘埃落地。此后苏梓琴上族谱、入宗人府玉碟,都是苏世贤一力操持,瑞安长公主半点也不曾过问。

    这些年苏世贤对苏梓琴既宠且娇,奉做掌上明珠,苏梓琴与他亲情日深,每日晨昏定省,半点规矩也不曾马虎。回想起苏梓琴素日与自己的亲厚,苏世贤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担心得过了头。

    带着满肚子心事入睡,梦里自然千姿百态。

    一时是他出行的前一日,瑞安长公主传了伶人吹箫,即使当着他的面,那手也开始不规不矩;一是又是瑞安长公主昔年身怀六甲,慵懒地卧在露台一角樱桃木番枝莲缠枝花卉纹软榻上的侧影。他满怀欣喜地走上前去,还未触及她的衣角,便被她嫌恶地拍开,只好讪讪立在一旁。

    还未走出大裕境内,苏世贤已然有些归心似箭,他急着想回到长公主府中,寻访当年的旧人,探一探苏梓琴出生前后的事情。

    头顶的绿帽子已然太重,若这些年真是为旁人养了女儿,苏梓琴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苏世贤连一头碰死的心情都有。

    事实果真如此,瑞安便是欺他太甚。敢将他往泥沼里践踏,仗的不是过身上的权势撑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个想法忽然在心底滋生,且如雨后春笋,瞬间便长得老高。“瑞安、瑞安”,苏世贤的语气里带着无边的恨意与不甘,脸上的表情变得大胆而狰狞。

    旁人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苏世贤却对两国之间这场战争心知肚明,背后绝少不了瑞安长公主的推动。一则为着当年与大阮帝君的因爱成仇,另一则便是她妄图天下一统的野心,这场战争无可避免。

    如今一击不中,反而赔上以自己的女儿为质,好在有陶灼华李代桃僵。

    瑞安此次既输了面子,又输了里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这一纸合约维系着两国的友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太平。那么,此次即将被瑞安长公主放在大阮的陶灼华便显得有些举重若轻。

    想起长公主府里两位嬷嬷对陶灼华的悉心教导,还有如今那满满几车的衣裳首饰,苏世贤几乎可以想见陶灼华被瑞安长公主握在手心的后半辈子。

    苏世贤没有瑞安长公主那么大的野心,更不想与大阮为敌,他只想固守住在大裕的荣华富贵,也保有自己做为男人的尊严。一夜的前思后想,苏世贤对陶灼华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此前苏世贤允诺陶灼华会带她去瞧瞧三清山与云中城的话,本是敷衍之语,如今苏世贤转变了想法,到处处随着陶灼华的心意。

    ☆、第九十章 旅程

    思绪茫茫,苏世贤目之所及,只觉得前路一片混沌,始终不能拨云见日。

    想起临行前应下陶灼华,与她绕道云中城看一看。其实当时不过一泒敷衍之言,云中城远在西北,与大阮皇城根本不是同一个方向。如今却怕陶灼华翻脸,苏世贤便在路程上圈了云台山、三清山等几处盛境,想要与她一同看看。

    主意既然打定,苏世贤便寻着法子与陶灼华会面。

    此时金秋甫过,初冬微寒,一路都是黄叶稀疏,走来颇有些冷风瑟瑟。晚间苏世贤便煨了壶黄酒暖身,约了陶灼华前来说话。

    其间紧扣着陶灼华的思乡情切,苏世贤咂了口黄酒,故意与她聊起西平府夫人曾经提到过的庄子,语气里带了颇多歉疚:“你走时梓琴十分伤感,本已约着与你一同去瞧西平候府的庄子,那里头一挂一挂结满灯笼般的杮子树十分好看,未随想礼部启程的日子又提前了许多。”

    欲盖总是弥彰,礼部启程的日子早便定下,打从仲秋夜宴上见那几位八杆子划拉不到一起的亲戚,陶灼华便没奢望过去什么庄子上消遣。

    至于提到苏梓琴,她淡淡笑道:“大人这话过了,我与梓琴郡主说不上亲厚,她在京中尽有故旧知交,哪里需要为我伤感?若说有些戚戚,不过是感怀同为女子,身不由己的命运罢了。”

    若苏梓琴所说是实,她的前生未见得便比陶灼华幸福几分,两个人到是一对可怜人。苏世贤听得陶灼华言语犀利,却满满都是实话,当真反驳不得,不由轻叹道:“你母亲那么温柔婉约的一个人,到生了你如此泼辣的性子。”

    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拿泼辣二字来形容陶灼华,她轻抚着乌发上一枚掐丝珐琅的绿松掩鬓,略显悲凉地一叹,将唇角微微一弯:“若不是形势所逼,哪一个女孩子不愿做小鸟依人,非要学着添些岁月峥嵘?便如同我母亲,她最大的梦想不过是红袖添香,结局却令人感伤。”

    到似是过尽了千帆,将巫山楚水都抛却一边。

    温热的黄酒顺着苏世贤的喉咙滑下,化做火辣辣的烈焰。他紧抿着嘴唇,良久才悠悠一叹:“灼华,纵然你今生不唤我一声父亲,也总归是我的亲生骨肉。有句话父亲一定要同你说,你太过早慧,不是多福之兆,往后要善修口德。”

    “这句话,灼华也转送大人,咱们便共勉吧”,陶灼华脸上笑意不减,竟也取了只金线盅,将壶里的黄酒斟了半杯递到唇边。

    苏世贤待要阻止小女孩儿啜饮酒水,瞧着陶灼华清冷无限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同个稚龄的孩子说话,那劝解的语言便吐不出口,唯有瞧着她浅酌低尝间饮完了半杯黄酒。

    苏世贤态度的明显转变,与在青州府哄着自己又迥然不同。陶灼华见识了长公主对权力的贪得无厌,便少不得将苏世贤的所做所为划了个问号。

    自然晓得当日长公主命嬷嬷们悉心教导,存的便是让自己留在大阮宫里的心,也好成为她日后在大阮的卧底。如今苏世贤显然想偷梁换柱,断了长公主与自己的联系。只不晓得苏世贤的野心藏了几许,又会弄出多大的动静。

    陶灼华只做懵懂不知,每日温言少语,安静地随着大家一同赶路。

    楸楸一直被她带在身边,对于这只前世被苏梓琴抛进湖里淹死、如今隔世重逢,又随同她千里奔波的小狗,陶灼华百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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