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雨坐在监控室,眼睛不错一个角落地盯着屏幕。
    她注意到那一天,秦雅茗在见周远之前,独自去茶水间待了一会儿,或许是为了平复心情,呆呆地站在冰箱旁边。
    站了一会儿,她的眼泪流了出来,着急忙慌地翻找纸巾,但往常生活里都有人妥帖地照顾,她很少独自出来,对茶水间的构造不够了解,找了半天,仍是双手空空。
    一位保洁人员恰好在这时候进门,用钥匙打开柜门,取出一包纸巾递给慌乱的秦雅茗。
    两人就这个契机低声对话了几句,但囿于周围的杂音,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沉雨看着看着,就坐直了起来,因为在和保洁员对话完之后,秦雅茗的情绪逐渐恢复,快得有点不正常。
    随后她正常回到病房,周远通过专用电梯上楼,敲响病房的门,手里还带着一束花。
    秦雅茗明显对花不感兴趣,木木的,周远说什么她都不答话。
    时间快进,在某个时间节点,秦雅茗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柔柔地开口:“今天的月亮很亮,陪我看看吧。”
    “小心着凉。”周远拿衣服为她披上,秦雅茗不适地躲了躲,又强迫自己面对。
    周远扶着她,好似一对平凡夫妻一样,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走上天台,也走上了自己命运的结局。
    剩下的事情,沉雨不忍再看,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将时间往回调。
    秦雅茗入院的每一天,做的每件事,沉雨都不眠不休地看过了,一切都很正常,唯有那个保洁人员。
    她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一楼的后院里,她借着扫落叶的机会,和秦雅茗说了好一段时间的话。第二次,就是在坠楼那夜的茶水间,对话完,秦雅茗就整装待发,走向了死亡。
    两次相遇,一次挑拨,一次推动。
    院长看她停在这个保洁员的画面不动,赶紧让手下去调度资料,一头冷汗都出来了:“沉小姐,我全面配合,可否在秦小姐面前为我说说好话?医院里这么多人等着吃饭,还有住院的普通病人,都是冲着我们这里有全国知名的主治医生来的,他们倾尽了积蓄,医院也不能倒。就算是为了给秦夫人积福,求求您了。”
    沉雨有气无力地支着头,午饭没吃就在这里查案,胃病犯了,疼得内脏都绞到了一起:“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帮你?不过话我会带到,那位有没有这么好心,就看天意了。”
    “谢谢沉小姐,足够了。”
    过了会儿,院长赶紧将加急查询到的信息展示给沉雨看。
    “这是我们这位员工入职时登记的信息,家庭地址、籍贯、家庭情况,哦,体检报告也有的。”
    “她人呢?”沉雨扫了一眼没看出什么问题。
    院长默了默,心里也知道找到了关键:“在那天夜里……一同消失了,刚刚打电话过去,号码变成了空号。”
    沉雨捂着腹部,艰难地起身:“去她这地址瞧一瞧。”
    “诶,您慢些走。”院长慌慌张张地将她送出门,愁眉苦脸地回来。
    助手悄悄凑过来,大着胆子请示:“老师,住院部的那个老太太,乳腺癌的那个,还等着做手术呢,天天问我排到没有,今天怎么回答啊?”
    院长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秦小姐说了,沉小姐没喊结束之前,一切都得停摆。”
    “那如果当时手术室正在手术,肚子开刀到一半,也得听她的?”
    院长层层迭迭的眉头又深了一层:“你少问这些,年轻人,愤世嫉俗也影响不了世界的不公。行了,别着急,等沉小姐的消息,要是今天下班前还没有,我就亲自去秦家,大不了被打出来。”
    没等到下班,天色将沉的时候,沉雨那边就有了结果。
    和周子游汇报完之后,沉雨自己也感觉不出所料:“你和蒋家闹得太难看了,结果指向她们,我真不意外。而且蒋逸辞似乎也没想着藏,我查到了地址上房主的名字,叫陶湘,是胡玮秋的婶婶。陶湘不在家,据物业说,自从出事那天夜里就没回来过。”
    她想起院长托她带的话,赶紧又和周子游交代了一遍:“让他们赶紧复工吧,说是好多人等着手术。”
    周子游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像是刚睡醒一样,声音哑哑的:“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悲天悯人。”
    “物伤其类罢了,谁知道我有没有躺在病床上无人相帮的一天。”沉雨顿了顿,“我做的,还可以吧?”
    “放走沉寰的人,我找到了,正在运回来的路上。另外,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周子游打了个哈欠,恹恹地翻了个身,看着空旷而阴暗的客厅,疲倦得不想言语。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虽然知道睡醒之后,她一定不会在自己身边,但独自坐在没开灯的沙发上,从窗外望去,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心里被戳了个窟窿,空荡荡的,凉风吹过,穿透自己的身体,将自己轻飘飘刮到上空。
    和沉雨交代完,挂上电话,室内重新恢复万籁寂静。
    悠悠地叹息一声,周子游起身推开主卧的门,凝视着床上黑压压的阴影。
    愈舒南这张脸,一点都不像愈遥,但此时无处可寄托,周子游打了水,细细分辨着哪块毛巾是愈舒南使用的,浸湿了为她擦脸。
    粗糙的触感从额头一路滑到鼻梁,仔细地、认真地连脖子和耳后一起擦了一遍。
    和愈舒南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那个虚幻的梦里,愈舒南作为周远的白月光般的存在出现,自己对她,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
    但自愈舒南昏迷后,愈遥的态度转变,让周子游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事情。
    她第一次为别人洗脸梳头,做得不算好,但好在这个第一次的对象是个植物人,无法发出不满的声音。
    梳子插在浓密的长发中,卧室里只开了台灯,借着橘色的光线,周子游微微眯起眼睛。
    绍秋、秦雅茗、愈舒南应当是差不多年纪,但即使保养得宜的前二人,发丝中也难以避免地有一些白色的侵染,这是岁月的痕迹,每个人都无法避免。
    愈舒南不一样,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宛如花季女子。而且,周子游记得上一次见愈舒南,对方的眼角有一些皱纹,手也因为常做家务而有些干裂,如今再看,如睡美人一样皮肤光滑细嫩,哪里有皱纹和裂痕?
    就好像,那天夜里,秦雅茗跳楼身亡,但魂魄的某一部分,回归到了愈舒南身上,使她变得更完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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