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屿最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虽然他和林雾看起来关系融洽了,但他越来越不舒服。
    总感觉和她之间隔着什么。
    她要他尊重她,他照做了。可当他有意温柔下来后,他感觉,远远没有刚和她认识的时候自在。他刻意保持着绅士的模样,到头来发现,他并不适合这副面具。
    他骨子里流动的血液肯定是坏的,暗暗滋生着野肆的东西,无法温文尔雅。
    搂着林雾的腰,李京屿的目光越来越薄凉,“没时间就算了,我寒假也要出国,四月初再回来。”
    “两个多月?”林雾微愣。
    嗯了一声,李京屿把她从身前拉开,直起身,语气寡淡:“要去训练。”
    察觉到他变冷的气息,林雾怔怔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但她真的没时间,这件事是没办法协调的。如果是正常谈恋爱,她觉得没必要非要费力凑出机会短暂约会,搞得像偷情。
    她坚持自己的时间安排。
    李京屿也没再说,走前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懒懒挥手。
    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差点栽了,差点成为林雾的舔狗,对她毫无脾气,有求必应。
    就是因为他太没有棱角了,她才不在乎他,不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回事。
    转身回病房,林雾见陈蒙蒙靠坐在床边,眼神空落落地看着窗外。
    还没说话,陈蒙蒙转过头,声音还是很虚:“他走了?”
    “走了。”林雾以为她在问周禅西,“走一会儿了,我刚刚和李京屿说话。”
    陈蒙蒙点点头,轻淡笑笑:“我说的就是李京屿。”
    “……”
    不管她问的到底是谁,林雾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周禅西来这一趟,对她的影响肯定是很大的。
    没有再谈论男人,林雾坐在床边椅子上,安慰她:“马上寒假了,要不你去旅旅游吧,去个暖和的地方。”
    胃部的疼痛渐渐缓解,陈蒙蒙想了想,迟钝地点点头。
    很快,输液结束,陈蒙蒙仰面平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过来睡。”
    她俩一个比一个瘦,两个人凑一张床上并不拥挤。林雾上来,同她一样仰面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寒假可能得去我姥姥家,我妈要补课,不放心我,要找我姥姥姥爷看着我学习。”
    闻言,陈蒙蒙叹了口气,“你妈对你真严格,你都志向清北了,她还不满足。我爸妈就不怎么管我,这么多年在外面做生意,定期给我打钱,我就跟着爷爷奶奶。”
    林雾没说话,细眉紧紧皱着。本来不想说之前的事,但今天难得有和好朋友彻夜长谈的机会,她有点冲动,也有点感性,缓缓开口:“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陈蒙蒙侧过身,看着她,语气淡淡的:“什么?”
    抿唇犹豫着,林雾没敢转身,继续盯着白花花的墙壁,第一次与别人吐露心声:“我初中喜欢过一个男生,李京屿长得很像他。”
    “你拿他当替身啊?”陈蒙蒙眸色诧异。
    病房陷入诡异的沉默,林雾想解释,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沉默片刻,她认同了对方的猜测,“肯定受到了影响,但他们性格一点都不像。”
    程颐很安静,成熟稳重,坚毅阳光。李京屿在他的对立面,野肆桀骜,稍微惹到他就能让你血本无归,连连后怕。
    他们长得不是太像,李京屿远比程颐要清冷,感觉难以接近。
    陈蒙蒙罕见遇到不知道如何接话的话题,安静许久,担心地问:“那要是被他知道,肯定不会饶了你。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当做替身……”
    是个人都很难接受,何况李京屿高高在上惯了,更有傲气。
    林雾同样担心过这个问题,她不敢想,因为了解李京屿的反复无常和冷戾薄情,才会更真切的想象到自己的结局。
    “我现在都想象不到高考之后我们的关系,大概会分手吧。”她笑了笑,口吻轻松:“他想当赛车手,以后……大概是要出国长住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蒙蒙静静地躺在床上,许久,真心感慨:“其实,我们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所处的位面不同,想要接近,想要占有,就会受很多的苦楚。
    如果放任,自然而然的生活,就会开心很多。
    “你说得对。”林雾最后认同陈蒙蒙,转过身,看着她:“那你……是会选择喜欢你的,还是你喜欢的?”
    陈蒙蒙都没有犹豫:“我喜欢的。”
    林雾笑了,她的回答不言而喻。
    ……
    期末考试周,林雾和李京屿在一个考场。
    进考场前,林雾把手中的水给他,拉着他到安静的地方说话。
    “还在生我的气吗?”
    李京屿笑意疏离:“当然没有。”
    “……”
    他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林雾直直地看着他,周边不时有路过的同学,她什么亲密的行为都不好做。牵上他的手,她嗓音软软的:“你什么时候出国?”
    李京屿:“后天。”
    考完试就走。
    对方的淡定让林雾犹豫,他们俩好像陷入了一种很怪的关系。之前经常发生亲密行为时不怎么闹别扭,但现在保持着柏拉图式状态,话就总是说不到一起去。
    算一算,他俩好像有叁个月没做过了,是他一直在容忍她时间紧张的日程表。
    她被家里看得严,他也没像以前那样一通电话就把她喊到酒店,把她吃干抹净再送回去。
    林雾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忽视他的需求。
    “明天考完试……我们出去吧?”她搓了搓他的手指,语态示好。
    李京屿淡淡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态寡淡:“没时间,明天考完试要和朋友出去吃饭。”
    “……”
    他就是在闹脾气,林雾知道。
    刚想说什么挽回,进考场的铃声响彻走廊,大家纷纷排队,等待监考老师用扫描仪检查。
    林雾没办法再哄他,转身去站队。把男女之事放一放,她现在脑子里都是之前熟记的诗词古文,等待考语文前状态跃跃欲试,复习许久,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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