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迦叶终于说:“好啦、唔,不要了,亲亲我就好啦”,夏阳和夏泉吻过她,便如她所令停了下来。
    他们清理过后,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互相蹭着对方,倾听彼此的心跳。
    夜兔与夜兔之间,同种族的性爱总是最为契合的,更别说雄性夜兔们都有【求偶程式】,本能地会知道如何取悦雌性。
    不过……
    “这下要被杀掉了。”夏泉枕着手臂,仰望着天花板。
    阿迦叶趴在他的身上,手指在他的腹肌上画圈圈,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困惑地抬起头来:“被杀掉?”
    夏阳单手支肘,卧在她身边。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的发丝把玩:“只要能取悦到你,我们就是死了也值了。”
    他们不甚在意的样子,更令阿迦叶微微皱眉。
    她直起身,认真看着他们:“春雨会因为工作迟到就杀人吗?”
    她纠结着,忧虑着,甚至还在自责是自己的错,却不知这样子在他们眼里真是可爱极了。
    夏阳咧开嘴角:“要是翘班会死人,春雨的每个家伙,至少都得死上几万次。”
    “那么……”阿迦叶犹豫着。
    他哼了个鼻音:“没事,我们只是违反了【太阳公约】第叁条而已。”
    “太阳公约?”她困惑起来。
    夏泉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公约】第一条比第叁条要大。比起杀掉我们,他们应该更想在我们面前跪下求秘籍吧?”
    夏阳嗤笑一声:“什么秘籍,唯真心而已。”
    “哥,这话就不对了,他们哪个不是真心?”
    “……也是。那么,除了真心以外,就是、”夏阳忽地拧眉,看着阿迦叶,“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做?你不怕吗,万一我们失控,你会受伤的。”
    “哎?问这个啊……”阿迦叶冥思苦想,“嗯,首先,我确实很想做嘛。其次的话,你们不是承诺过吗?不会伤害我。夏阳、夏泉,我相信你们哦。”
    她的笑容闪亮又认真。两只雄性夜兔均是一愣,表情既怜爱又悲伤。
    夏泉凝视着她,轻轻说:“如果这是梦,我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夏阳点头:“所有敢叫醒我的,都会被我杀掉。”
    “越来越听不懂了……”阿迦叶嘟囔着,眉因他们莫名其妙的话而蹙起,“什么公约、什么梦的,给我好好说明!”
    他们摇着头,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躲着不依,说着什么“想做多少次都陪你,但这种事不是我们有资格说的”“炮友已经是奢望了,再进一步的话,我们也没有自信能控制住自己”“绝对不想伤害你”,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话,惹得她急了起来。
    阿迦叶伸出魔掌,抓住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恶狠狠道:“说不说!不说就给你们扭断哦!”
    “哎哟,饶了我们吧。”夏泉故作吓坏了的样子,趁她松手之际,反而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使劲挠她痒痒。
    “哈哈、别,不要呀~~坏蛋!”
    阿迦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未放弃。于是夏阳也邪笑一声,进攻过来,挠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
    欢快的笑声回荡在病房,叁只夜兔愉快地玩闹着,丝毫未注意到,病房的门嘎吱了一声。
    “银狼,我来看、你了……”泉水般清澈的声音,宛如断流般戛然而止。
    夏阳夏泉僵硬转头,眼看那门口的异族雄性由晴转阴。
    蝎针面色阴沉,血瞳腾起黑气。他背后黑亮的尾针节节攀升,粗壮的长尾猛然向两只雄性夜兔横扫过去。
    狗牌叮当,夏阳夏泉紧急跃起闪避,火速套上军装,警惕地摆出御敌的架势。
    蝎针冲他们张牙舞爪。他将阿迦叶护在身后,自胸腔发出愤怒的低吼。
    “不知廉耻的暴徒,竟敢伤害我的银狼!”
    ━━━━
    阿迦叶的腿上腰上,如蛇一般缠着滑凉的蝎尾。
    她听着雄性夜兔们发出阵阵威胁的嘶吼,又见蝎针的尾针高高竖起。
    千钧一发之际,即使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呼吸也尽量小声。
    雄性夜兔的嘶吼渐渐焦躁,她腰上的蝎尾也越发收紧。
    阿迦叶不自觉地痛呼一声,那蝎尾立刻僵住,她敏锐地抓住机会,抽身一跃,赤裸着挡在他们中间。
    “夏阳夏泉,坐下!蝎针,冷静点!”
    雄性夜兔们的嘶吼宛如摁下了静音键。
    他们的瞳孔虽仍是应激的放大状态,却也极力克制着战斗本能,如她所令,像狼犬般安静地坐在地上。
    蝎针冷着脸,视线扫视着雌性夜兔的裸体。吻痕新鲜,嫣红地爬满了她雪白的肌肤,极为刺眼。
    阿迦叶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柔软的双手抚着他的胸膛,渐渐上移,滑过他的脖颈,最后捧住了他的脸。
    她认真注视着他的血瞳:“蝎针,看着我。你不用这样警戒。夏阳和夏泉没有伤害我,我们只是在玩耍而已。”
    蝎针抿起唇来,他的手缓缓抚上了她的脸,拇指轻轻蹭着她的眼角。
    “你哭了,银狼。”他说。
    阿迦叶愣了下:“我没哭呀?啊、难道说——”
    她试着从蝎针的视角出发,回放他所看到景象。
    有前科的裸体雄性夜兔两只,压在裸体的雌性夜兔身上。他们(故作)凶恶地叫着威胁。她(因为太痒而)大声尖叫着不要,眼角流出(笑出来的)眼泪。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他们在我床上是因为、呃,我们确实是做了没错……啊那个先不管。总之,我的方式太粗鲁了,他们生气了所以才报复我——不,不是这样!”
    她手忙脚乱地解释着,反而越描越黑,眼见着蝎针的面色愈加难看起来。
    她着急道:“哎呀,蝎针,你就信我嘛……阿嚏!”
    空调的冷风拂过,她抱紧自己的身体。
    “银狼!”/“夜兔之耻!”
    叁声重迭的惊呼,叁只雄性竟是摒弃前嫌。
    衬衫飞扬,蝎针的手巧妙地扣着纽扣。裤子唰得套上,夏阳蹲下为她系起皮带,而夏泉则是抬起她的脚来,动作轻柔地将那玉足滑进精致的小皮鞋。
    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全程不到十秒。阿迦叶懵懵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打理好了。
    “呃、谢谢?”她迟疑着,看着叁张担忧的面孔,“那个、我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他们的眼神犀利起来。
    “伤后免疫力下降导致病毒入侵……”
    “寒从脚起……”
    “春捂秋冻……”
    他们一人一句接着对方,说教简直不停。
    阿迦叶扑哧地笑了出来:“你们和好啦?”
    他们怔了下,互相看看,脸上均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月蝎】的单体战斗力并不高,在战场上主要以人数取胜。而【夜兔】则是单体破敌的佼佼者。要是真的打起来,对蝎针来说,一只夜兔都已极为棘手,更别说是有着双胞胎默契的两只。
    然而……
    两只雄性夜兔小心翼翼地瞄着阿迦叶的神色。
    这些天,他们听血磨盘的领民讲过不少【银狼】的传闻,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她与一只【月蝎】的亲密无间。
    瞧,在他们叁只雄性之间,她的视线总是停在蝎针的身上。
    虽说她也时不时扫他们两眼,但那眼神比起温和的情意,更像是针对他们启动了警戒状态,担忧他们会突然袭击。
    于是,夏阳说:“夜兔之耻,虽说你的性癖不同寻常,但是你不用警戒,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东西。”
    阿迦叶眨眨眼睛,脸上堆满了困惑:“性癖?我的东西?”
    夏泉翻译道:“我哥在说,你和这家伙做了的事,还有那只狼人,前两天你身上也有他发情的气味。夜兔之耻,你对外族很感兴趣吗?”
    他们提起她和外族时,语气与说到她和神威时完全不同。
    夏阳与夏泉的眼中并未有任何嫉妒。比起正在警惕某种威胁,他们更像是在好奇助兴用的小道具。
    蝎针的面色阴沉下来,阿迦叶只是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哎、感兴趣什么的……蝎针是我的朋友啦,沐恩是宠物。至于交配,交配这种行为,不就是因为性欲、因为想要舒服,所以才发生的嘛。和种族没有关系……”
    她尽力解释着他们的关系,雄性夜兔认真听着,也露出了然的表情。
    夏泉频频点头:“你果然对外族很感兴趣。”
    夏阳瞟了眼蝎针:“你很在意他。所以,除非他威胁到我们的性命,我们绝对不会动手。要是害你哭了,那可得不偿失。”
    “我对外族、哎,算啦。”阿迦叶叹了口气,望着他们,“要是你们违背约定……”
    “就让火龙阿爹吃掉我们。”他们异口同声。
    “火龙阿爹?”阿迦叶一愣,笑了两声,“我们那边是乌龟婆婆哦~~”
    见她的眼神柔和下来,夏阳与夏泉也松了口气。而得到了夜兔这边的承诺,阿迦叶则转向蝎针。
    她认真道:“蝎针,他们真的没有伤害我。我永远不会向你说谎的。请相信我,相信你的朋友,相信【银狼】。”
    蝎针凝望着她,良久,喉中发出一声叹息。
    “银狼,我精于胜利,但在你的面前……”他的眼神温和又无奈,指腹的鳞片服帖迭起,极为温柔地抚着她滑嫩的面颊,“你又赢了,银狼。”
    阿迦叶眉眼弯弯:“蝎针,你真好!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能来看望我!”
    她说着,一顿,表情失落起来:“虽然,你很忙,马上又要走了。夏阳夏泉也要去工作,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难过着,蝎针却轻轻笑了。
    沙沙,纸张随风而动的声音。
    “银狼,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低声哄诱。
    她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张薄薄的纸。
    下一秒,她几乎是跳起来,如白鸽一般飞起,搂着蝎针的脖颈,连连吻了好些下。
    然后,她又如风一般奔到窗前,用手拢住嘴巴,深吸气,发出热烈的、饱含希望与生命的心之呐喊。
    “我——自——由——啦——”
    阿迦叶的眼睛闪亮如星,嘴角的笑容比窗外的艳阳还要明媚。
    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蝎针手中的一张《出院通知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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