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但空气中瀰漫的气氛已骤然起了变化,阵阵浓郁花草香气飘散而至,这种香气可是完全不同于一般胭脂花粉,闻起来清雅自然,令人陶醉其中,脑袋里不知不觉竟幻化出国色天香的境界,见来人步入庭园大门,才惊觉眼前现实所见,更胜想像百倍。柳江新站在天命阁前,远远看见来人竟然惊奇的呆立,真是天仙下凡都不足以形容眼前所见到的美女,这是柳江新第一次见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而这个人,就是东照圣殿之主,东照圣主。
    两旁是厚重庄严的皇城高墙,东照圣主缓步走在石板长巷正中央,后面跟着两排穿着素白色东洋服饰的少女,每位都是直挺端庄的美女,步伐整齐划一的走向庭园的大门,整个空间的时光彷彿完全被吸引定格,光是看这队伍整齐前进时,左摇右摆所散发的独特韵律,不但极尽女子神采飘逸,丰姿绰约之感,但又蕴含庄重执礼,不可褻玩的高贵姿态,如此便已叫教人痴迷忘我,当队伍停止在大门前半响,两旁卫士竟然仍旧看呆了双眼,忘记该有的反应,直到其中一位少女手持一封书卷,离开队伍缓步走到守卫门口武士跟前,双手恭敬呈上着说:「大日本国天皇陛下御使,东照圣殿圣主,得大清国皇帝陛下的特许,参与大清国圣心策执司灵使执印大典,这是特许的詔书,请武士大人过目。」
    这些铁卫堂的卫士平时训练严谨,也是经常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但如今在这一大群美若天仙的美女面前竟也慌了手脚,有点手足无措,带队领旗官勉强镇定下来,一脸严肃,但两脸颊竟渗出滴滴汗珠,双手似乎有点颤抖的接过詔书摊开详细查阅,一开口就洩了底,只见这领旗官结结巴巴的说:「这…的确…是…皇上御…御…笔亲准…的……但是只…可以…两…两位随…随从陪同圣…圣主入…内。」
    这时,在这领旗官身后不远,有一排宫女候着,其中排头宫女实在看不过去,便趋前接过詔书,恭敬的说:「恭迎圣主仙驾蒞临,其她未能随行随从,我们已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恭请圣主移驾至天命阁前,圣心策执春秋大人已恭候多时。」
    东照圣主听到这话,似乎有一点点惊讶,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这个宫女,原本美丽但带有一点庄严的表情,此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并且点点头,似有讚赏之意,便重新整装缓步前进,也不待吩咐,自动就有两名少女随从跟着前进,柳江新见圣主走了过来,便走下天命阁台阶迎接。
    「大清圣心策执春秋柳江新恭迎圣主仙驾蒞临,圣主蒞临,实乃圣心策莫大的荣耀,请先入天命阁内奉茶稍后。」
    圣主回说:「执春秋大人您客气了,圣心策不愧中国执御灵之牛耳,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圣主话说到这里,不自觉回头望了一眼刚刚回话的那个宫女,柳江新看到圣主的反应,不禁呵呵笑了两声说:「圣主所散发出来的圣女灵气,世上不管男女,恐怕没几个人可以抗拒的了,不过碰巧有特殊定力的人,还可以表现的正常一些,只可惜是个女孩子。」
    圣主说:「是女孩子又如何,要不是你们这宫里的规矩,不能轻纱遮面,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倒是执春秋您的定力也不错,看来御灵之术也颇有精进。」
    柳江新回说:「学习御灵之术不过是职责所在,自当努力鑽研,只不过以这残躯之身,所得有限,御灵之术,不过皮毛而已。」
    圣主说:「嗯,不过,过了今天,如了你所愿,想要更上一层楼,入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的呀。」柳江新听了急忙作揖回说:「承蒙圣主看得起,这入道成仙并非想要即可得,柳江新所图,圣主应当明瞭。」
    圣主轻声笑了两声接着说:「好了,逗你玩的,那我们下去吧。」
    柳江新回说:「请恕柳江新无法陪同圣主进入仙域灵宫,还请圣主先进到这『天命阁』,里面已安排好引导侍从。」圣主也知道柳江新还得等一个人,也就不囉说,轻声说句:「随便你吧!」便领着两位圣女进到『天命阁』里。
    圣主才进门里,柳江新不由得拿出手帕擦拭直冒的冷汗,东照圣主一句:「随便你吧!」,风情万种娇柔之声,彷彿雷电直击心头,撞的柳江新心跳加速,大气一口差点上不来,调理许久,方才气顺心静,难怪东照圣主从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更何况面对面说上几句话,没点定力能耐,灵气护身,不血气衝脑,当场昏厥才怪。
    清脆的喀拉喀拉铁鍊的响声,随着木篮子逐渐下沉远离机关房而越来越小声,四周一片的漆黑,不时吹来阵阵冰冷刺骨的寒风,七、八个人影在微亮的油灯照耀下,面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的出,每个人都穿着厚重的衣物,包裹的跟粽子一样。这时有个人发声说话:「这衣服穿的这么厚重,怎么感觉还是冷得直打哆嗦,这冷风刺骨,可真是刺到心坎里呀。」此时便听到另一人回话说:「总管大人说的是,这寒风可不只是吹的冷,好像还会穿透衣物,没多穿几件,可是一下子就冻着啦。」
    原来最后一批要下这地宫的重要人物,自然就是代替皇上来宣旨任命的李总管大人,而回话的,便是陪同引路的柳江新。
    李总管说:「你这仙格奇人下这地宫也有三十来天了,表现得如何?是不是真有甚么奇特的异能,可以像你所说的那样神奇,这皇上跟老佛爷,可是特别关心这件事呀。」
    柳江新听完便回答说:「请总管大人放心,经过这些天细心的观察,这仙格奇人不但真的有奇特的异能,而且比咱们想像的更令人吃惊,虽然只是初步的展现,但是依属下推测,他的御灵能力要比咱们所有的人都要更加强大。」
    李总管有点不以为然的说:「喔,比你们都要强大?那是说,连你也比不过他囉?」
    柳江新急忙回说:「呵呵,总管大人,这才开始,这才刚开始,御灵的能力要慢慢培养,不是一蹴可及,但是相信要不了多久,必定可以发挥自如,绝对不会让皇上跟太后老佛爷失望的。」
    李总管说:「最好是这样,唉呀,这乌漆嘛黑的,怎么感觉比以前还要久,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到达地宫呀。」柳江新回说:「回稟总管大人,还要一会儿,这会儿还不到路程的一半呢。」
    李总管叹口气说:「唉!好吧,不是咱家爱嘮叨,说起要来这仙域灵宫,咱家还真是有点心惊肉跳的,你们就给咱这么一块黑幽幽的石头带着,说是可以避邪去灵,这到底有没有作用呀?」
    柳江新说:「请总管大人放心,这块灵石是经典堂特别炼製,是专门克制邪灵,所以邪灵绝对不敢靠近总管大人,只要这灵石不离身,绝对可以保总管大人周全。」
    李总管有点意有所指的说:「周全?照咱家看呀,这地宫哪有周全的地方,连咱家亲自派来的小安子都可以被整得七荤八素,一提起地宫这两个字,就吓得两腿发软,还尿湿了裤子,你倒是说说,周全这两个字,你是怎么写的呀。」柳江新听李总管这么说,似有责备的意思,便赶紧跪了下去,磕头说道:「属下失职,未能照顾好小安子公公,请总管大人恕罪。」
    这木篮子原本就不大,柳江新这一跪下,紧挨着李总管跟前,头还得偏一边才能磕在地上,一不小心,还碰到了李总管的膝盖上,把柳江新的官帽都给碰歪了。李总管向前屈个腰,拍了拍柳江新的肩膀说:「好啦,好啦,咱家可没责怪你的意思,快起来,你这跪下可摇的这木篮子左右晃动,可吓着了咱家,起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好让咱家可以给王合寿一个说法,省得他老在咱家身旁嘀嘀咕咕的,耳朵难受呀。」
    柳江新听了话,才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坐回位子上便说:「这真的是一场意外,这灵金草玉原本是一方御灵灵石,照理来说,一般人捧在手上,握在手里,是没有甚么大碍的,也不会產生甚么法力,所以在宝仪轩试过吕公子的仙格异能之后,小安子公公便吵着要亲自送回灵石宝库存放,属下心想应该是不会发生甚么危险,所以就依了小安子公公所求,让他送灵金草玉回库房,还特别交代两个小太监跟着去,没想到小安子在放置灵金草玉回柜子里时,禁不住好奇,打开了包裹的锦绣袋,把灵金草玉拿出来把玩,结果就这样进入到地灵结界,无法脱身。」
    李总管听到这儿,插了话说:「等等,你不是说,这个灵金草玉是块甚么御灵灵石,一般人拿着是没有甚么大碍的,怎么小安子一拿就有事,难不成这小安子也有御灵的本事吗?」柳江新回说:「这倒不是,原本咱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经过仔细回想整个过程细节,咱们竟然发现这灵金草玉有一些残存的灵力蕴含在里面,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的消退,这下子咱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吕公子在碰触灵金草玉时,因为被外力所断,不自觉的残留了一些灵力在灵金草玉里,才会导致小安子公公一触摸灵石,就触动了灵金草玉的法力,把自个儿送进了地灵结界去了。」
    李总管听了半信半疑,但这御灵的事,又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佐证,只能柳江新怎么说,怎么信。其实这李总管也不是糊涂人,小安子的确是安排在圣心策的一条眼线,明眼人一看便明白,但李总管想着即便你柳江新知道又如何,就算咱李莲英挑明了讲,你们圣心策也得乖乖听从安排,谁知道小安子才进去没多久,竟然找了这种没法反驳的理由,把小安子给抬了回来。
    李总管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自然对柳江新的说法,有所保留,沉默了一会儿,只得幽幽的吐了一句话说:「是这样呀!」柳江新恭敬的回答说:「请恕属下无能,只有这个推论,是最为合理,还请总管大人恕罪。」
    李总管叹了一口气说:「这事就这样了吧,不过照你的说法,这小子还真的有一点本事,这…这甚么仙格奇人的,难道真的是神仙转世投胎,咱家这会儿,可得好好的瞧个仔细。」柳江新如释重负般的说:「请总管大人放心,这回儿绝对不会让皇上跟太后老佛爷失望的。」
    忽然又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大伙儿不自主的把身上的厚重衣物拉紧,李总管揪着脸,脖子越缩越短,寒风虽然刺骨,但心里搁着一件差事老想着,反倒没甚么心思去在乎冷风透心,原来这趟下来,其实还有太后老佛爷交代了一件秘密的差事,但这差事可不好办,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办成,想着想着,顺着打颤嘴里居然碎碎念了几句心思话:「唉约,不知道啥时可以见到通玉们呀。」
    「稟大总管,待会儿在执印大典上,就可以全都见着了!」听到柳江新回这话,李总管心里可惊了一下,懊恼怎么给说溜了嘴,便赶紧偏个头,瞄了柳江新一眼,但看见柳江新眼神痴呆的看着前面,似乎回话也是有嘴无心,正觉奇怪,自个儿也往前看了过去,只见眼前油灯要熄不熄的样子,只有微微的亮光,再往外头看,一片乌漆痲黑的,甚么也没有,这才感觉似乎没有引起柳江新的怀疑,便收声不再发话,稍微捲曲了身子,暖和一下。
    「奇怪,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原来柳江新这时发觉今天的寒风吹得特别频繁,而且更加刺骨,心中正在思考原因,所以没太花心思去想李总管何出此言,悄悄的摸到了系在腰间的执春秋执掌玉珮,紧紧握在手心里使起了灵体感知,结果不使还好,一使起来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邪灵光影自眼前飞奔而过,数量之庞大,从未见过,彷彿自四方集结而来,都衝着仙域灵宫的方向而去。这时忽然有一隻邪灵自眼前飞过,骤然停了下来,柳江新心里暗叫:「不好了」,赶紧松手放掉执掌玉珮,退了灵体感知,眼前景象瞬间消失,而柳江新最后瞄到的那一眼,正是那隻邪灵准备回头看望的一霎那。
    柳江新不由得冷汗直冒,心想好险,刚才实在太大意了,这趟下来居然没把『临江玉』带在身边,粗心了,但是谁又会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居然会出现这么庞大的邪灵群,况且在没有结界保护下的地灵界随意使起灵体感知,固然可以看见地灵界里灵体的活动,但同时自己也会暴露在各种邪灵的面前,若没有防备,很容受到邪灵的攻击,刚才一不小心被邪灵注意到,若没有及时退出灵体感知,真是祸福难料,不过,更令柳江新心惊胆跳的情景,是那自眼前飞奔而过,数不清的邪灵光影,感觉上,好像都是往仙域灵宫集结而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咱们待会儿要做的事,跟这些邪灵集结会有关连?但是箭已上弦,柳江新越想心神越是不安。
    木篮子缓缓下降,寒风骤然消失,此时却出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情形,起雾了。
    柳江新不觉心里一阵紧张,李总管也觉得不太对劲,频频问柳江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起雾了,以前好像没这事呀!」不过才一转眼,雾便散去,眼前呈现的景象,让木篮子里的人,各各目瞪口呆,就只见一片秀丽的湖光山色映入眼帘,完全跟之前暗幽幽的地灵界景象天差地别,居高俯视,层层山峦间,是碧绿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美不胜收,木篮子凌空而下,缓缓『降落』在一处湖中的小岛上,当木篮子停稳后,柳江新和李总管一行人还呆坐在座位上,不知该不该开闸门出木篮子,此时出现三、四位卫士开啟护栏,迎接柳江新,柳江新探头看了看,没错呀,是咱们的人,但还是摸不着头绪的问着说:「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带头的卫士恭敬的回答说:「啟稟执春秋,这…这是刚刚下来的那位东照圣主使的。」
    柳江新说:「东照圣主使的?」
    卫士回答说:「正是。」
    李总管在随侍太监的搀扶下,出了木篮子,也不禁好奇的问:「这里甚么时候变成了如此美景,怎么都没听你说起呀?」
    柳江新听到李总管问话,赶忙回过头作揖回话说:「啟稟大总管,这景像属下也是第一次见着,正在问话铁卫堂卫士。」
    李总管停下了脚步,便说:「是吗?那你让卫士好好说清楚,咱也想听听。」柳江新回应李总管后,便吩咐卫士从头细说。
    卫士说:「属下六人驻守此处,负责查核入仙域灵宫的通行令,原本这儿都还是暗幽幽的地灵界景像,但就在刚刚不久下来的木篮子里,乘坐有一男三女,男的是行务堂的林弘林执事,另三位女的皆头戴斗笠薄纱面罩,经林执事说明,才知道是东照圣殿的三位贵客,这时其中一位少女手执文书趋前查验,掀起薄纱后…便…说:『武…士…大…大人,此乃大…大…清国御…赐…通…通行令,烦…烦请查…查核。』」
    看着这位卫士说的吞吞巴巴的,只是回想一下刚刚情景,就说得面红耳赤,眼冒金星,柳江新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可以体谅这些卫士长年待在地宫,初次见到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就算是太监,魂魄照常被勾飞了,但这样给大总管看笑话也不对,柳江新不禁板了个脸说:「大总管在此,说话说清楚一点。」
    卫士被惊吓了一下,赶紧回神说:「是!请大总管大人恕罪。」
    李总管挥了挥手说:「没事!接下去说。」
    卫士吞了口口水,便接着说:「在查验完毕,确定身分之后,属下们便放行让他们通过,不过没走两步路,为首的那位圣主突然停下脚步停了下来,属下们正觉奇怪,打算趋前查问时,圣主身旁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来问旁边的林执事说:『请问执事大人,圣主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已经是圣灵树所在的结界,景象却是如此暗暗幽幽的。』
    林执事便回答说:『稟告圣主,自圣心策掌理仙域灵宫以来,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景像呀。』
    少女又说:『你们知道,其实这里结界与你们仙域灵宫所在的结界是一样的,所以这里景像,应该是跟仙域灵宫一样美丽的。』
    林执事回答说:『竟有这样的事?请恕在下所属行务堂,对于此处许多学问并不是很清楚,待会儿到了仙域灵宫,再问问司灵堂的执事。』这时,就听到圣主转身,亲口说了一句话。
    说到这儿,卫士突然打住说不出话,就见卫士似乎浑身不自在,脸又红了起来。
    柳江新赶紧问说:「她还说了一句话?甚么话?」卫士有点吱吱呜呜的说:「她说…她说:『就当作给你们圣心策一个见面礼吧。』说完,就见她衣袖一挥,整个景象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总管与柳江新一行人行走在湖水上的木桥,见眼下的湖面平静的像镜子一样,映入眼帘,尽是叠叠山峰及茂盛树林的水中倒影,与秀丽的湖光山色交织而成的人间仙境,是一种情绪轻松舒适感觉,李总管走着走着,不由得对着柳江新说:「咱十几年前下来过一次,印象中,一下这木篮子,就得走过一整遍黑黑幽幽的地方,才能到达仙域灵宫,总是走的提心吊胆,现在可好,走来不但紧张的情绪没有,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你到是跟咱说说,眼前的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呀。」
    柳江新思索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嘴张的老大,但就只能伊伊呀呀的。
    李总管停下了脚步,有点不悦的说:「这东照圣主到底是什么来歷,咱想来绝不是甚么日本皇帝的御使这么简单,她使了点小把戏就把太后老佛爷逗得百依百顺,甚么要求都顺着,但咱可不信这一套,你给咱老老实实的说。」柳江新一听到李总管冷冷的责问,赶忙跪了下去,急忙的磕头说:「属下绝对不敢欺瞒大总管,这东照圣主的确是日本国皇帝的御使,只不过…」李总管回头看了柳江新一眼,嘴里哼了一声。
    柳江新只好紧接着讲下去:「只不过这东照圣主的确有另一层的身份,那就是…那就是她是一位修仙人。」李总管听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不过回神沉思了一下之后,心中便喃喃的嘀咕:「怪不得,怪不得,这样说就通了,那两个人影果然古怪。」
    想到这儿,李总管便提高了音量说:「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说,不告诉咱,难道你还有什么其它的打算,不想让咱知道吗?」柳江新急忙解释说:「属下万万不敢,只不过圣心策深知,与修仙人打交道必须遵守几项不成文的制约,例如绝不可在未经修仙人示意下,随意告知其他人知晓修仙人的身份,否则轻则永远再也见不到这位修仙人,重则所有知晓修仙人身份的人都会变成痴呆,所以请大总管恕罪。」
    李总管听了这样的解释,似乎还不是很满意,便说:「难道说,这种事你连皇上都不可以稟明告知吗?」柳江新不由得以衣袖轻拍脸颊的冷汗说:「正是。」
    李总管有点火气的说:「想不到太后老佛爷要咱家多照顾你们圣心策,原来也只是咱家一头热,连皇上也奈何不了你们圣心策呀。」
    柳江新连忙挥手说:「总管大人,您千万不要误会了,属下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不管甚么事,属下都绝对据实以报,唯有这修仙人的事,是得到皇上的允许。」
    李总管说:「皇上的允许?咱家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
    柳江新说:「当年圣心策还没设立之前,摄政王便曾草拟一道密旨,由世祖爷亲自颁布,但必须是登基后的皇上,才能亲自御览,代代相传至今,属下原本也不知道有这样一道密旨,是在初次覲见当今圣上时,惊讶皇上竟然已经对圣心策过往歷史及一切细节都知之甚详,才大略知道有这样的密旨。」李总管听得有点入神,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
    柳江新接着说:「对于修仙人相关的事情,皇上曾经多次询问,所以对于修仙人这些不成文的制约,也已经明瞭体谅,并圣諭仍依循前例处理与修仙人的交往。」
    李总管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眼睛望着平静的湖面,似乎心境也沉静了下来,回过头来,见柳江新仍跪在那儿,便说:「你先起来吧,唉!时候也不早了,这事暂且就不说了,咱们还是先去办正事要紧。」
    柳江新见李总管似乎气消了,便起身侍候李总管身旁,一行人才走两三步,李总管像是突然想起甚么事,嘴里冒出了一句话说:「嗯,那你怎么现在就敢跟咱说这东照圣主是个修仙人,这不是坏了规矩吗?」柳江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微笑的说:「这圣主都送了咱们圣心策这么大的一份见面礼,除了修仙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总管也微笑的点点头说:「嗯,这么说有道理,喔!对了,该不是这个原因,所以你才急着找这个仙格奇人来圣心策,怕给这个甚么东照圣殿给比了下去?」柳江新拱手作揖的说:「属下的心思,都给大总管摸得一清二楚了。」
    李总管呵呵的笑了两声,便回过头迈步继续朝着仙域灵宫前进,而这柳江新招呼完了李总管,总算搞定,但却是心情益加沉重,心想着这东照圣主这么大辣辣的公告自己修仙人的身份,想必是豁出去要大干一番,原本只想着要神神祕秘,不惊动任何人的进行计画,完成心愿,现在只怕要另生枝节。
    由湖中小岛连接到岸边的小桥,上了岸之后,经过一片青翠的草坪,便延伸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柳江新走着走着,渐渐有了熟习的感觉,原来这原本栈道的路径并没有改变,还是原来的栈道,只不过四周景像由暗幽幽的地灵界,变成了山峦碧绿的湖光山色,进到树林,这四周的景像就跟之前一样了,出了林子,眼前豁然开朗,熟习的乡野村景又出现在眼前,两旁马上有卫士上前为眾人提领脱下的大衣披风,柳江新看着林子口哨所边整齐拜迎的队伍里,有个人像是迫不急待的匆匆跑来行礼,跪趴请安说:「恭迎大总管大人蒞临仙域灵宫,属下圣心策行务总执事陆游丰请大总管登上马轿,先至行馆稍事休息。」
    李总管说:「嗯?到行馆?怎么不是直接到灵宫?」
    柳江新在旁,看着这人原来是陆游丰,瞧他抢先露脸请安,觉得这傢伙原本就爱拍马屁,这不足为奇,但看他说的额头汗珠子直冒,脸色匆忙不安,觉得事有蹊翘,便机灵附和的说:「总管大人,这次下来的人比较多,安排比较花时间,所以安排总管大人先稍事休息,等一切安排妥当,再移驾仙御灵宫,顺便特别安排了仙域圣品『嫣红凝雪仙桃』,请总管大人品尝,为总管大人解解渴。」
    李总管说:「『嫣红凝雪仙桃』?听说是这里的桃树,结果三年才熟一颗的极品,表皮如初生婴孩的皮肤,果肉如凝结的雪霜,入口即化,其味香甜浓郁,彷彿百种珍奇异果溶于口中,不过一出灵宫结界,立即风乾,连皇上都没这口福。」
    柳江新说:「正是,正是,这事咱们都不敢对外人说,怕皇上知道了却吃不到,惹了麻烦,今天託大总管的鸿福,正好有成熟的仙桃,只不过要赶紧食用,成熟的仙桃三天后就会融化成一摊水,就可惜了。」
    李总管笑着说:「哎!好吧,就看在你有这份孝心,咱们就先到行馆休息休息吧。」
    说完,便在左右随侍搀扶下,上了马轿,坐稳之后,回过头来,朝着车窗外的柳江新冷眼望了一下,这柳江新对了个眼,一股寒意直衝心头,连忙作揖弯腰恭送,直到马轿离开。
    陆游丰见马轿远离,赶紧起身对着柳江新说:「哎呀,执春秋大人,不好了,快打起来了。」柳江新不慌不忙,起身遥望马轿,确定马轿走远了,才说:「怎么回事?不要急,慢慢说。」
    陆游丰说:「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所有下来观礼各堂的堂理、执事都已经入殿就座,可是偏偏有一个人不肯入殿,还不听从咱们劝阻,一下子执意要到内环宫殿,一下子又要到灵脉清台,咱们铁卫堂卫士当然不可能答应,现在就对峙僵在议事大殿外面的广场上。」
    柳江新听了就明白,就说:「是那位东照圣主吧。」
    陆游丰说:「就是呀,这可怎么办?所以咱就急忙到这儿等着赶紧向执春秋大人稟报,想说,先别让总管大人见到这个麻烦。」
    柳江新说:「好,咱知道了,这事咱自会处理,你现在赶紧到行馆招呼大总管,除了端出嫣红凝雪仙桃招呼外,还得请求恕罪,并且将这些情形一五一十的稟告给大总管知道。」陆游丰说:「啊!要请罪?」
    柳江新一边示意卫士牵马过来,一边说:「大总管服侍太后老佛爷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已炉火纯青,可比你身上的那块灵香玉还要厉害,你话一出口,大总管就知道有事,你想瞒着他,怕他责你办事不力,但是他现在心里已经有疙瘩,当心上去后,有你受的了。」说完后,陆游丰呆立在原地,就只听到一声『驾!』柳江新连同两位卫士已快马朝着灵宫扬长而去。
    快马直穿草原,急奔仙域灵宫,桥头卫士见到是柳江新,急忙退让一旁,好让快马直奔过桥,到了灵宫城门,立即就有卫士过来牵住马匹,好让柳江新安稳下马,这时铁卫堂黄旗统领万和平趋前拜迎,柳江新一下马便一刻不停歇的往城内走去,万和平赶紧随侧身旁,低声汇报状况,只见城门内外塞满了人,都在往里头看热闹,城门口卫士立即开道,大伙儿一看是执春秋大人来了,不等卫士驱赶,赶忙躲到两旁,自动开了一条通道让柳江新通过。
    柳江新才过城门,便见议事大殿前广场中央,有三位头戴斗笠面纱的女子,四周围着满满的人群,但好像这三个女子是猛兽邪灵一样,都离的远远的,而在大殿前挡住她们去路的,是一位身材魁武,背插两柄开山大斧的铁卫堂武士,大殿阶梯上,还有不少横躺的铁卫堂武士,正被明太医照料着。
    万和平说:「这三个女子咱们真的拿她们没办法,尊重她们是圣心策的贵客,又有皇上亲笔准许的邀请,所以大家伙儿都对她们很客气,可是她们完全不照规矩,随意乱闯,要想阻止,但只要卫士稍微靠近,便会忽然无缘由的口喷鲜血昏厥,好在白旗使萧齐名不怕,硬是挡住她们的去路。」
    柳江新低头问说:「怎么不见白旗统领薛英?」
    万和平回答说:「嗯,这三名女子一进灵宫,就是薛统领接待,只是没讲两句话,就见他脸红颤抖,鼻血流个没完,不一会儿就被左右扶着进了医所。」
    柳江新只得摇摇头说:「那林宏林执事呢?怎么也没见人影?」
    万和平说:「有哇,刚刚还在这里,属下马上去找找。」
    柳江新摇摇头说:「不必了,晓得他没事就好。」
    这时忽然看见其中一位东照圣殿圣女走向柳江新,体态轻盈的行礼拜见,轻柔的说:「执春秋大人万福,我们圣主大人初来仙域灵宫,非常欣喜,便想到圣灵树玉阵处探访,但是这些武士大人不允,所以圣主大人便想换个灵脉清台看看,结果武士大人又是不肯,请执春秋大人评评理,这样待客之道,是否太过小气了。」
    万和平听了有点气不过,衝出来本想辩解,但看见这位圣女像是弱不经风,受到惊吓后退了半步,突然怒气全消,支支呜呜憋着红脸说不出话来,便一个转身向柳江新吐苦水说:「这三名女子才一进到这灵宫,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爱往哪走往哪走,卫士拦都拦不住,到处看看也罢,最后竟想往内环宫殿走去,这就万万不能答应,结果拐个弯,又想往楼上走,好些个卫士一心急,挡在前面不让通过,结果才一眨眼,全都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幸好白旗掌旗使稳住场面,硬是好不容易把她们请了出来,结果就是赖在这里不进执印大典观礼。」
    柳江新听了万和平的诉苦,便笑着的对着圣女说:「呵呵,东照圣主想要看看仙域灵宫任何地方,圣心策都非常欢迎,待会儿就由咱亲自为圣主引导参观,不过,还是先请圣主大人入议事大厅观礼执印大典比较重要。」
    圣女回答说:「圣主说了,执印大典圣主没兴趣参加,只想看看玉阵跟灵脉清台。」
    万和平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说:「没兴趣?没兴趣那你们干嘛下来。」
    这时柳江新伸手阻止万和平再说下去,还使了个眼色要万和平退下,双手作揖便说:「请让我跟圣主大人说几句,说不定能引起圣主大人的兴趣。」
    这时圣女先是看了圣主一眼,便转回头说:「好吧,执春秋大人,请。」
    柳江新便随着圣女走向圣主,围观的人群个个是屏息以待,想看看执春秋怎么安抚这三个任意胡为的女子。
    其是大家伙儿并不会害怕这三名女子,相反的,还非常吸引大家的关注,一方面是仙域灵宫从没有女子出现过,二方面,这三名女子体态婀娜多姿,走起路来像似随风飘摆,服饰又充满着异国的风采,管你年岁大小,无缘娶妻的太监,都像极了追逐风月的风流浪子,一大票人就着么围着这三名女子到处流窜,但不同的是,这三名女子虽然白纱掩面,但所留露出的气息,却又是那么尊贵的高不可攀,在她们面前,似乎都会有种不可褻瀆的情绪,所以都不敢太过接近,只有铁卫堂卫士因为职责所在,才会有这种勇气,非得出面招呼。
    柳江新一到圣主面前,便作揖拜见说:「圣主您初入仙域灵宫,若想到处参观,在下必定亲自陪同,但是请别为难这些卫士,他们都是职责所在。」
    圣主闻言沉寂了一下,才开口回答说:「我下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你们那个甚么执印大典,办完我该做的事,我就会离开,圣心策要做甚么,就去做,我没兴趣知道。」
    柳江新似乎早已盘算圣主大概会这样的回答,所以面带微笑的说:「圣主想要做甚么事,咱们自然会尊重,如果不想参与执印大典也没关係,但是圣主可否先见见即将接任执司灵使的吕大人一面便好,接下来,不管圣主要到仙域灵宫任何地方,这些卫士都不会再加以阻拦。」
    圣主冷冷的回答说:「这小子见不见有何关係,我早已知道他是吕迎先的儿子,而且这小子还是紫光仙灵转世投胎,不过,不管是他老子还是他,我都没兴趣见。」
    话一出口,围观眾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的声响,大家虽然都知道仙格奇人,但原来还有『紫光仙灵』这个称呼,而且,大家不知道吕公子的来歷,这个圣主居然还知道吕公子的父亲是谁。柳江新有点吃惊,因为他从来没提过『吕迎先』这三个字,当然更没在东照圣主面前说过,难道修仙人真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吗?
    柳江新立即回过神来说:「既然圣主不会介意,那就先见过一面,如此也才好向皇上交代。」圣主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这时,旁边的圣女似乎心有灵犀,便向柳江新说:「请执春秋大人带这位吕大人来见面吧,这样也就不会为难执春秋大人了。」
    柳江新抬头看看圣主没有反驳,便赶紧挥手招来万和平说:「你快进去找辛可亭首席,让他带执司灵使过来。」万和平应诺离去,柳江新回头便说:「谢谢圣主体谅,吕大人马上就来。」
    这时旁边的圣女又说:「麻烦执春秋大人了,顺便可不可以请前面那位高大的武士大人也离开,这位武士大人一直盯着我们,让我们感到很害怕呢。」柳江新微笑着说:「那是当然,铁卫堂卫士有冒犯之处,还请三位见谅。」
    说完便回过头来,想要挥挥手要萧齐名离开,看着这位掌旗使眼睛瞪的老大,的确是会令人心生畏惧,不过,柳江新却脸色突然一变,吃惊的手没挥两下,便放了下来。
    原来柳江新知道过来要跟圣主谈话,得要有点准备,便手握执掌玉珮,施了一点巧法护身,注意力全放在东照圣殿这三人,这回儿转过头才惊讶的发现,这白旗掌旗使竟然全身散发着青绿色的暗光,这种不寻常的情形可没见过,不由得回过头来看了东照圣主一眼,见圣主没有反应,便又回过头,呼一口气镇定下来,才说:「萧掌旗使,这里没你的事,先下去吧。」
    这时萧齐名忽然举起手中大斧直指东照圣主,大声怒斥一声:「散!」
    这怒斥声中气十足,似震波直衝东照圣主,圣主两旁的圣女被这震波惊的不由得双手掩耳,倒是圣主不为所动,转头看着萧齐名,微笑点点头。
    萧齐名这才慢慢的移动脚步走到旁边,但眼神还是透出一丝严厉馀光注意着这三位女子的动向。
    这时柳江新还不明原由,但突然觉得护身灵力无形的压力消失了,但更觉得奇怪的是怎么这个萧齐名在仙域灵宫这么久,怎么都没发觉他有任何异状,还来不急思考,圣主便传来细小但清晰的声音说:「圣心策还真是卧虎藏龙没错,竟还能有护树灵兽来护卫仙域灵宫。」柳江新可真的吃了一惊,不由得望着圣主,嘴里还喃喃说着:「护树灵兽?怎么萧齐名成了护树灵兽?这怎么说的通呢?」
    东照圣主浅浅说完便是闻风不动、面无表情的模样,柳江新还无暇细想,吕进贤便与辛可亭来到大殿前广场。
    吕进贤与辛可亭一个早上都在司灵使行馆内预习执印大典的流程,看着吕进贤匆匆赶来,已穿戴整齐,一付小大人的模样,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但是留露出来的气息,似乎又成熟了很多,吕进贤与辛可亭一见到柳江新,便作揖参拜,柳江新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疑问,笑着趋前扶请进贤说:「哎呀,没想到执司灵使官服穿戴后,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执掌的威仪。」吕进贤回答说:「稟告执春秋大人,这衣服穿起来真的感觉好奇怪,心里还有点怕怕的。」
    柳江新说:「正式接掌官职,心态上是有些地方必须要学习改变,但是你不用担心,咱们大家都会帮你,你就不用担心了。」
    辛可亭马上作揖接着说:「请司灵使不必担忧,属下必定会尽心辅佐。」
    柳江新说:「呵呵呵,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事相互扶持就对了,喔!对了,待会儿执印大典前的『始灵仪式』是否都准备好了?」
    辛可亭说:「都准备好了,所有通玉都已在灵脉清台候着。」
    柳江新点点头,然后便对着进贤说:「进贤,咱现在要带你见一个人,她是皇上邀请来观礼的日本国皇帝御使,叫作东照圣主,你和她见见面就好,不会花甚么时间的。」
    进贤说:「喔,好,是不是就是您后面那些面带头纱的人呀。」
    柳江新说:「嗯,就是她们,来,咱们去跟她们打个照面就好。」
    进贤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心里不由得想着说:『难道这就是玄炎烈叔叔所说的东照圣主?』
    柳江新带着吕进贤走到了东照圣主面前,进贤一走到跟前,暂且压抑了心中的不安,举止自然的参拜作揖说:「我叫吕进贤,拜见东照圣主。」东照圣主依然闻风不动,沉静了好一会儿,围观的大伙儿也都静悄悄的不敢出声,连柳江新都觉得紧张,不时偷瞄圣主举动。
    过了好一会,圣主终于有动作,不过这个举动把所有的人都下了一大跳,只见圣主先是轻叹了一口气,便轻盈移动双手,竟然将斗笠面纱取下,露出美的令人无法直视的美丽脸庞,世间居然有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令所有的人嘴巴都张得大大的,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彷彿出一点声音,都是褻瀆了这位女神一般,而且圣主年龄看来不过二十七、八岁,正是女性最为成熟嫵媚、风华正盛的阶段,有些无法抵挡这种刺激的太监,脸红的像关公,鼻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两位在旁随侍的圣女,见圣主脱下面纱,也跟着卸下斗笠,顿时整个广场立刻幻化成彷彿置身于仙女下凡的幻境当中,眾人被迷惑的快要搞不清东南西北,一阵昏眩迷离,柳江新见到四周大伙儿的反应也只能苦笑,圣主即便没有刻意散发圣女灵气,但是似乎迷惑的功力依旧威力无穷,但看看吕进贤,竟然只是睁大眼睛着看着圣主,彷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圣主一反刚刚冷酷的感觉,突然非常温柔的走了过来,经过柳江新跟前还说了一句:「这些脸红喷鼻血可不干我的事,是你们没见过女人!」
    接着便走向进贤说:「进贤不必客气,若论亲疏,我们也算是一家人。」这话可让在旁的柳江新听得有点莫名其妙,进贤也眨眼,不解的问:「一家人?可是我从没听我父亲说过呀。」
    圣主轻轻摸着进贤的头说:「你父亲应该是没说,因为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过现在看到了你,我突然放下了好多事,也解开的很多心中的结。」说到这里,圣主竟然心有所感的滴下了几滴眼泪。
    进贤看了便说:「圣主大人,您为甚么哭了?」圣主微笑的回答说:「傻孩子,我没有哭,是太开心了。」
    圣主又轻轻摸了进贤的头说:「好啦,不说这些,今天是你要接这个什么执司灵使的执印大典,圣主我…嗯…对了,你以后见我就叫我何姨好了。」进贤重覆喃喃说:「何姨?」圣主说:「对啦,何姨,今天何姨就陪你参加执印大典,有任何事情,何姨帮你做主。」
    这个转变真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柳江新都傻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见圣主亲切牵着进贤的手走了过来说:「执春秋大人,怎么啦?怎么还待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该进到举行执印大典的大厅呢?」
    柳江新还在想这这些奇异的转变,圣主这么一问,才暂时回过神说:「啊,是呀,是呀,要进去议事大殿,喔,不,不,是请圣主先到议事大殿稍后,咱们还得为吕大人举行一个『始灵仪式』,暂时要先到灵脉清台,再回到议事大殿举行执印大典。」圣主停顿了一下,便看着柳江新说:「灵脉清台?那也可以,我们走吧。」说完又牵着进贤往前走。
    柳江新听了可急了,赶忙跑到圣主面前拦着说:「喔,不,不,不是这样的,这『始灵仪式』是咱们圣心策司灵堂通玉的闭门仪式,外人是不可以参与的,还是先请圣主大人议事大殿稍后。」没想到圣主大人根本不理睬,边走还边说:「那是你们的规矩,不是我的,若不是进贤的关係,你请我看,我还没兴趣呢。」柳江新阻拦不成,无奈的看着圣主和进贤手牵手穿过人群,围观人群还真的很配合,连滚带爬马上自动腾出一条路来。
    辛可亭急忙走到柳江新身旁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圣主突然变成像是进贤他娘亲一样的亲切。」柳江新摇摇头说:「咱也被搞糊涂了,圣主情绪转变比翻书还快,待会儿只好见机行事,你快去引路,咱先去准备一下,等咱到了,立即就举行『始灵仪式』。」
    辛可亭回答说:「好,咱知道了,但是如果圣主硬要参加怎么办?」柳江新苦笑着说:「这圣主看来娇蛮任性,就由得她吧,反正以她的身份,也无须避讳了。」
    辛可亭急忙允诺一声,便快跑追走了两步,但像是想到了甚么事,突然停下脚步又走了回来低声的说:「执春秋大人,这侯景义的事…」
    「侯景义!唉!容咱再想想,这毕竟跟了咱们这么多年…」
    「不能心软呀!这可是牵扯到皇上跟太后之争,他若是跟了咱们,可是后患无穷呀!」辛可亭有点心急的说。
    「容咱再想想,容咱再想想吧,你还是先跟过去吧!」
    辛可亭见柳江新有点犹豫,也觉得无奈,但此时此地不是争辩这件事情的时候,只好摇摇头转身去找圣主跟进贤。
    这围观的人群见到刚刚圣主与进贤的互动,真是惊呼连连,见人一离去,马上嘰嘰喳喳的讨论了起来,但最多人讨论的事情,是这个谁都拿她没办法的圣主,一碰到执司灵使,居然就安份了下来,也让大家伙儿对于这位新就任的执司灵使,又多了一个感觉不可思议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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