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皇太极称帝,将国号由金改为清,原本他是非常瞧不起『太监』这种人,所以压根没想到要『太监』这类的人进到皇宫里,而『太监』加速了明朝的灭亡,也是天下人共知的事,但是直到摄政王多尔袞进入北京城后,亲眼见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情形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能够打下明朝国都,多尔袞自己也知道这是运气,清兵入关兵力不过三十万左右,其中满人八旗只有四万多一点,其他还都是汉军八旗和蒙古人,这样的兵力想要完全消灭明朝馀部,一统江山,感觉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直到多尔滚在京城里见到一个人,一个太监之后,便安心接来顺治皇帝,定都北京,而这个给了多尔袞定心丸的人,便是原本大明圣城总管太监,后来成为圣心策第一任执春秋的蒙利。
    清军多次与明军对阵,初次见识到『太监』在明朝的影响力,而这些太监所表现出的自私自利,党同伐异也让清军印象深刻,所以一入明朝国都北京,对于留在宫里的太监,是非常瞧不起,稍有不从,或是应答含混,都是毫不手软的羞辱鞭打,甚至随意杀害,原本打算事情告一段落,就要把这些太监通通赶出宫,任其自生自灭,但毕竟这明朝的紫禁城非常庞大,要想正常运作,还是非得这些太监打理日常不可,所以想要把这些太监通通赶出宫的事,一时半刻还没办法实施。
    一日夜里,摄政王多尔袞正准备就寝,招来近侍更衣,这时在旁的一位老太监见着这样更衣实在彆扭,忽然跪下磕头恭敬的说:「啟稟摄政王爷,请恕奴才斗胆,这更衣梳洗的活,恳请王爷还是让咱来使吧,奴才见您这么更衣,心里着实难过呀。」
    多尔袞这时双手还举的高高,更衣动作嘎然而止,正在为多尔袞更衣的近侍走了过来就是给这个老太监呼了一个大大的巴掌,轻声但是狠狠的说:「奴才?你也配称奴才,这里甚么时候准你说话啦。」
    多尔袞放下了双手,转头冷眼看着这一幕,就见老太监被呼个巴掌,双手呜着被打了巴掌的半边脸,捲曲着身体还一直发抖的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这时在旁的两、三个近侍也不等多尔滚发话,正准备把老太监拖出去时,忽然听见多尔袞说:「慢着,就让他试试看吧。」
    左右近侍听见多尔滚这么说,立刻就松手退到两旁,老太监惊魂未定,瑟瑟缩缩的站了起来,半点儿不敢乱动,多尔袞见着便说:「怎么啦,让你来,怎么反而不敢,哪,要换的衣服都在那儿。」
    老太监恭敬的慢慢靠近,捧起了准备更换的衣裳,轻声颤抖的说:「请摄政王爷放松圣体,罪奴这就给王爷更衣了。」多尔袞哼的一声回应,便放松全身,手也不举起来,就想看看这老太监有甚么本事,还不就是换个衣服嘛。
    只见老太监轻手轻脚动作熟练的摊开衣裳,还来不及眨个眼,多尔袞就觉得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像是被风吹起一般,蓬松松的就被脱了下来,正觉得惊讶的时候,准备换上的衣裳已在眼前飘拂而过,不疾不徐依附在自己身上,接着这衣裳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束带理肩,才一转身低头一望,竟已穿着完毕,抬起双手,这衣袖何时穿套进来,一点感觉也没有,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感到这个老太监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彷彿这衣裳是自己穿上身的,耸肩扭腰,一点儿也没有感到衣物紧身,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才抬起头,那个老太监已跪趴在跟前,换下的衣服也已整齐吊掛在旁。
    多尔袞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老太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便回过身坐在床边,挥一挥手说:「你下去吧,今天晚上你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不会有人去打搅你,下去吧。」
    老太监听了,便急忙磕了一个响头,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几乎是用爬的爬出了房门,多尔袞静了半响,便问近侍说:「这宫里还有多少太监没整理出?」
    近侍回答说:「啟稟摄政王,所有太监都已清点造册,除了老的、少的,其他青壮一辈的太监都已集中禁錮,等候摄政王发落。」
    多尔袞说:「嗯,好吧,你们都下去吧。」
    近侍们应诺后,便迅速退出门外,多尔袞似乎还在温习刚刚老太监更衣的那一幕,沉思许久,似乎在考量甚么事,直到烛火燃尽熄灭,才踱步回到床头,倒头躺下休息。
    多尔袞一夜似眠似醒,毕竟才进这京城几天,这环境还不太熟习,警觉心未除,总无法沉睡入眠,直到天光微亮,稀疏晨光透窗入内,忽然惊觉房里有人,睁眼细查,发觉有一黑影无声无息跪拜门前,这还得了,马上跳下床,拨开床帐,抽出护剑大声责问:「甚么人!」
    还不待这黑影回应说话,立刻有两个近侍破门而入,手持提灯衝到多尔袞身边护驾,嘴里还急忙的问说:「摄政王,怎么回事,有人入侵吗?」
    多尔袞定神细看,刚刚有黑影的地方现在却是空无一物,两个近侍看着多尔袞紧张的持剑呆立,冷汗直冒,便四週警戒查看,搜索屋内各个角落,门窗是否紧闭,确定没有其他人,心想摄政王必是做梦受到惊吓,便不再多言,只是身边警戒,好安摄政王的心。
    多尔袞深呼了几口气,平静心情后便收起配剑,坐回床头说:「你们下去吧。」
    近侍应诺退出,房里又恢復了寧静,多尔袞受此惊吓,睡意全消,心想刚刚绝对不是眼花,明明有个人影在那里,怎么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真的看走眼,正当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床前的厅室,地面忽然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草皮,多尔袞睁大了眼睛的站了起来,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里有人在使用妖术,这时忽然听到一个人在说话:「请摄政王安心,咱们绝对没有要伤害摄政王的意思,请摄政王移驾草皮之上,一切便可明瞭。」
    多尔袞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在强烈的好奇心是驱使下,自己还是缓步走向草皮,才一踏上草皮,四週环境景色忽然一闪而变,自己竟然已经不在自己的寝室之中,而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原,前方远处是一片树林,在远一点便是叠叠山峰,天边山线晨光初现,令人心矌神怡,正陶醉其中时,忽然身后有人开口说话,多尔袞不由得回过身,就见一位大约五十多岁,身穿明朝官服的太监,跪拜的说:「罪臣大明圣城总管太监蒙利,叩见大清摄政王千岁。」
    多尔袞这一回头看,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倒不是被眼前这跪拜的甚么大明圣城总管太监蒙利所吓到,也不是惊讶于在蒙利身后,列队整齐一起跪拜的一大票太监,而是被不远处,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所镇摄住,多尔袞虽然力图镇定,但还是忍不住说:「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的?」
    蒙利回答说:「啟稟摄政王,这里是『地灵圣城』,位于紫禁城正下方的深渊里。」
    多尔袞不可置信的说:「这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是使的甚么妖法,快送我回去。」
    看着多尔袞紧张的神情,蒙利想着这样说话,这个摄政王大概也听不进去,便回说:「谨遵摄政王旨令。」
    话才落下,忽然四周景象又是一闪而变,多尔袞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之中,多尔袞四处张望,紧张的跳回自己的床边,赶紧又拿起掛在床边的护剑,左看右看,这里的确是自己的寝室,那刚刚又是怎么一回事,才想着奇怪时,忽然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定眼细看,就是方才那个自称是甚么大明圣城总管太监蒙利的傢伙,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跟前,多尔袞深呼吸几口气,心想得保持冷静,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心情稍微稳定之后,多尔袞便说:「刚才你是施了甚么妖法,为什么我会突然到了另一个地方,快给我说清楚。」
    蒙利先磕了个响头后说:「让摄政王爷受惊了,罪臣惶恐,但罪臣绝无半点加害之心,方才王爷所经歷的,的确是罪臣所施的法术,但是绝对没有一丝危害会影响到摄政王,请摄政王放心。」
    多尔袞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思绪也渐渐清晰,看见蒙利一付恭敬的样子,便姑且相信他没有加害之心,接着便问:「你这么作,是何居心,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来见我。」
    蒙利回答说:「回摄政王的话,罪臣所掌管的『地灵圣城』,一直以来的规矩,对外都是一个绝对必须保守机密的地方,除了皇上之外,即便是皇戚重臣也不会知道,所以罪臣不能明目张胆的在眾人眼下晋见摄政王,只能出此下策,望摄政王恕罪,至于尔后是否仍需保守这个秘密,全凭摄政王旨意定夺。」
    多尔袞一听到机密这个字眼,就感到有点兴趣了,这个甚么地灵圣城的玩意儿,从来没有听说过,即便以前明朝朝廷内部事务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也从未有甚么报告有提及地灵圣城,慢慢转身坐到了床头便问:「有甚么机密是只能皇上知道,其他人不可以知道,你说来听听。」
    蒙利回答说:「啟稟摄政王,只因『地灵圣城』是个窥天机祸福,知国运兴衰的地方,此等关係天下苍生的事情,自然是应天命而得天下者所重视,故歷代皇帝无不将此视为最机密的事情,将所窥得之天机,国运兴衰之走向,作为治理天下的重要参考。」
    多尔袞听到蒙利这么说,不由得轻藐的哼了一声便说:「窥天机,知国运,一听就知道分明是一派胡言,我不用窥天机都可以知道你们明国为何会衰败,皇帝昏庸,眾臣营私互斗,再加上像你们这般太监妖言惑眾,兴风作浪,明国怎么能不衰败,而我大清国,皇上雄才大略,用人不分族群,唯才适用,群臣各个兢兢业业,将士各个驍勇善战,得天下乃为必然之事,又何需用妖法去知道国运的走向,不要以为施了个小小的障眼妖法,就可以迷惑我的眼睛,今日若不将你除去,他日必定危害我大清。」
    多尔袞话还没说完,便抽出护身宝剑,一个箭步飞身向蒙利刺杀过去,谁知蒙利不躲不闪,多尔滚猛力一刺,居然穿过了蒙利的身躯,多尔滚一击扑了空,立即转身图谋再次刺杀,结果居然看见蒙利的身躯像是被风吹散的云雾散开,但一会儿又重新凝聚了回去。
    多尔袞不由得大吃一惊,颤抖的说:「你…你是甚么妖怪!」
    这时门口两个近侍听到房里有吵杂声,便赶紧开门入内,正巧看见多尔滚飞身穿过蒙利的身躯,也都吓了一跳,连忙拔剑挡在多尔滚的前面护卫,只见蒙利跪着转过了身,又是一个磕头跪拜,然后说:「啟稟摄政王,罪臣绝非是甚么妖怪,请摄政王放心,请摄政王一定要静心听罪臣一言,毕竟这事关天下苍生祸福,罪臣斗胆请摄政王一定要听完罪臣所言,到时候,不管摄政王下任何的旨意,罪臣及所有『地灵圣城』里的太监,必定遵旨而行。」
    多尔滚不等蒙利说完,便持剑指着蒙利说:「我大清王朝从不信甚么鬼怪妖法,我堂堂大清摄政王,怎么可能听你在此胡言乱语,虽然你施妖法,现在奈何不了你,但是我必定翻遍这北京城,就不相信找不到你。」
    蒙利听多尔袞这么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摄政王请息怒,既然摄政王尚且无意听罪臣一言,罪臣唯有退下,尔后没有得到摄政王的招见,罪臣必定不会再出现了,不过,摄政王若是仍想知道有关『地灵圣城』的事情,可以到这紫禁城里,一幢叫做『深渊阁』的地方去看看,在正厅左侧书房里,拉起门边的扣环,便会出现一间暗室,里面有这两百年来,关于『地灵圣城』事情的记载,待摄政王能明瞭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罪臣随时听候招唤,再来向摄政王稟明一切,请恕罪臣先行告退了。」说完后,蒙利又是磕了一个响头,身影便渐渐消失了。
    三个人持剑又发呆了好一会儿,毕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活生生的人明明近在眼前,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去还真的像一阵烟,多尔袞不由得问着说:「詹岱、苏克萨哈,你们两个可都见着了。」
    两人点点头说:「见着了。」
    多尔袞缓步走回床边,将宝剑收入剑鞘,便坐在床头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吩咐说:「你们退下吧。」
    两人告退还没走走两步路,多尔袞便又说:「等等,苏克萨哈,你去查查,这紫禁城里,是否真有这个叫做『深渊阁』的地方。」
    苏克萨哈应诺,两人见多尔袞半天没出声音,想想应是没事了,正转身要退出房间,就听到多尔袞又说:「刚刚发生的事,还有找查『深渊阁』的事,都不准洩漏半句。」
    两人急忙又回过身应诺,又这样呆了一会儿,见多尔袞竟闭眼沉思,没说话,不过这两人怕多尔袞又突然要交代事情,只好乖乖待在原地。
    多尔袞沉思许久,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这两人还呆在原地,便说:「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下去吧。」
    两人应诺转身才踏出两步,多尔袞又说:「等等,反正已经起来,睡意全消,你们就去叫昨晚那个老太监过来替我更衣吧。」
    两人应诺后,相互看了一眼,彷彿疑惑觉得怎么摄政王怎么会下这个旨令,多尔袞看出两人的疑惑便说:「你们的活儿,还是行军打仗,处理政事的要紧,这更衣的事,以后就让这些贱奴们来作吧。」两人听后,不敢再有迟疑,连忙应诺告退,但是他们心里可以感受的出,摄政王的心思,可有了些许的转变。
    其实再过不久,多尔袞便会知道,这『地灵圣城』绝非甚么诡异妖术,并且用处极大,这时大清才刚刚入关,初进紫禁城,突然冒出个明朝遗留的『地灵圣城』,自然是非常难以相信,即便了解了来龙去脉,但也是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之后,才慢慢接受,并信任『地灵圣城』,能获得信任其中有一项因素,便是协助平定三籓之乱,原来『地灵圣城』除了圣灵树玉阵探寻地灵先机之外,还有一处隐蔽的小型玉阵,这玉阵的名称便叫作『御灵追影玉阵』,因为这个这个玉阵留有明朝开国大军师刘伯温详细的阵意解说,所以阵像明确,驾驭也相对简单轻松,因为这个玉阵功能只有一个,便是可以将操作者的魂魄传送到特定要观察的人的身边,贴身监视其一举一动,如同亲身在场,而被观察的人却浑然不知。
    三籓成立,大清皇上便颁布密令,名曰『归清考录令』,下旨『地灵圣城』利用『御灵追影玉阵』监视三籓的一举一动。而至三籓平定,『地灵圣城』正式改名为『仙域灵宫』,并成立『圣心策』,颁『皇寧考情令』取代『归清考录令』,并设置『传达使』于律理堂下,但此『传达使』并不属圣心策管辖,而是专属皇上。
    『皇寧考情』被观察人员名单是皇上亲自口传下旨,不留任何纸本书信,所以除了『传达使』之外,任何人均不得知晓,甚至连『传达使』之间,也都不可以相互通传,『传达使』可随意进出仙域灵宫,但却终身不得出宫,加上『传达使』平时低调并且不与人交往,所以知道『传达使』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传达使』在得到皇上口諭,得知所要监视的人选名字之后,便会到地宫随机挑选两名通玉,进入『御灵追影玉阵』,开始观察目标人选,两位通玉同时入阵,一同观察同一个人,通常每次入阵大约一个时辰,一日最多两次,观察完后,两位通玉便会将刚刚所见情形,交相比对口述给『传达使』记录,而这些个记录,便会每日准时出现在皇上的案头上。
    『皇寧考情』的敏感度,自然非一般人所能想像,而执行这项工作的人对这件事都是绝对的三缄其口,甚至连『皇寧考情』这四个字,也是绝口不提,所以在地宫里的人,都知道通玉们好像有很多祕密的事在执行,但倒底是甚么事,却没人可以说个准,而对于『传达使』这样的人,仅仅也只是羡慕他们跟执春秋一样,可以随时上去地面,其它的事,在律理堂的严格把关之下,也就模模糊糊的了。
    一大清早,进贤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不知为何,虽然精神很好,但总觉得脑袋有点胀胀的感觉,才坐起身,便见清需走了进来,清需一看进贤起身了,便赶紧过来扶进贤,关心的问说:「司灵使你还好吧,昨晚辛首执跟其他通玉通通都挤了进来,咱还以为你是不是又出了甚么事,害咱担心了老半天。」
    进贤原本还有点迷糊,有点刚起床的昏沉,但一听到清需说起通玉,立刻想起了昨晚玄炎烈交代的事,也顾不得脑袋不舒服,便赶紧穿着鞋子说:「对了,清需,有件要紧的事,你得快一点带我去找辛首执。」
    「甚么事那么急呀,先梳洗一下,用过早膳再说吧。」
    「不行呀,这事情很重要,我怕时间会来不及,清需你得现在就带我去。」
    「是喔,可是现在时辰还早,恐怕辛首执他们都还没到『聚心厅』,如果要找他们,这会儿得要到『临海居』。」
    「『临海居』就『临海居』吧,我们快点过去。」
    进贤边说边拖着清需往外走,这匆忙之间,清需也被进贤给弄糊涂了。
    通报了守在『临海居』外的看门太监,进贤与清需便在门外等候着,这时清需忍不住好奇的问进贤说:「到底是甚么事情这么急,看你紧张的模样。」
    进贤回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两位通玉的魂魄被打散了,非得要用三清灵玉来救治,否则他们就会死掉了。」
    清需一脸迷糊,忍不住说:「魂魄被打散了?怎么会有这种事?那甚么又是三清灵玉呀?」
    「就是可以救人的灵玉呀。」
    「真的呀,这么厉害,那三清灵玉在那儿?可不可以拿出来让咱瞧瞧?」
    进贤指着自己的脑袋瓜说:「就在这里面。」
    两位通玉不醒人事的事,可是绝对机密的事,只有通玉跟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即便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但也都不敢对外声张,甚至连执春秋都不敢通报让他知晓,所以当进贤说明来意,可把辛可亭吓了一跳。
    「通玉的魂魄被打散?这事司灵使是打那儿知道的呀?」
    「这……」进贤吱吱呜呜的,是因为想起先前玄炎烈交代的话,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在这儿的事,但是这救人的话已出口,这一时间又找不住其它的话来说明,所以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辛可亭见到进贤这个样子,突然想起这个背后告诉进贤这件事跟救人方法的人,可能就是他的『护身仙子』,才懊恼问这个问题真是有点强人所难,因为自己可是亲身经验”说不出口”的困扰,赶紧先叉开了话题,便对着清需说:「清需,你先回司灵使行馆待着,记着,刚刚司灵使所说的话,切不可对其他任何人说起,这事可是很正经,不能乱开玩笑传出去,否则后果是咱们整个司灵堂都承担不起的,知道吗?」
    清需很少看见辛可亭这么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事恐怕碰触到了”通玉的秘密”,自然晓得事情的严重性,便回答说:「辛首执,咱知道了,咱绝对不会对外人说一个字。」
    「嗯,甚至,你现在根本没来过这『临海居』,你明白吗?」
    「咱明白。」
    「你快回去吧,待会儿咱会送司灵使回去的。」
    清需拱手拜别,还看了进贤一眼,便赶紧离开了『临海居』。
    「这消息司灵使您是如何知晓的,咱就不再多问了,但是,是甚么方法可以让这两位通玉醒来呀?」
    「这方法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得先找到两位通玉和他们随身的修仙玉珮才行。」
    「修仙玉珮?那…好吧,请司灵使随咱过来。」
    其实辛可亭与柳江新都猜想着进贤到仙域灵宫,背后一定有一位仙人等级的人在帮助他,如果是那位不期而遇的『护身仙子』,那可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既然进贤主动过来帮忙,自然是受到高人指点,辛可亭稍稍宽心了一点,知道这两位通玉此劫可解。
    辛可亭引着进贤往『临海居』的房舍走去,一整排典雅的房舍,正是通玉平常居住的地方,听说最后面一间,还是执春秋柳江新当通玉时的住所,直到现在还是空在那儿,好让柳江新下来这地宫时,有个熟习的环境可以安歇。
    辛可亭带着进贤进到其中一间房舍,推门进去,却发觉里面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几张供人歇脚的椅子及两张书桌,其中一张书桌前正坐着一个人闭目养神,这个人听到有人开门,便睁开了双眼查看,见到是辛可亭与传说中的司灵使进屋,脸上却没有甚么表情的变化,也没发话出声,只是一直看着这两人走近,反倒是辛可亭先说话:「司灵使有解救两位通玉之法,咱决定一试。」那个人没说甚么,只是沉静了一下,便点点头,辛可亭拱手回应后,便对着进贤说:「司灵使大人请随咱来,这地方有点不太好走,请司灵使要留点神。」
    辛可亭说完便领着进贤往厅堂旁一个房间走去,这房间里甚么都没有,但却有一条往楼底下的阶梯,进贤想这『临海居』在二楼,往下走自然是到一楼去,但没想到这往下走的楼梯一走下去就像没完没了,感觉早已超过一个楼层的高度,怎么还在走?况且这楼梯间阴阴暗暗的,只有几处萤光照路,感觉还真不自在。
    好不容易出了楼梯口,眼前景象还真的吓了进贤一大跳,阴阴暗暗没变,但却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湖面底下,有着数不清的灵球,这样的景象进贤并不陌生,因为这就像育灵池一样,但在这里的灵球数量更多,而且更加光亮耀眼,整个开阔的湖面被照耀闪闪发光,连同这整个地底下的景物也都被照射的清晰可见。
    「这里是…」进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没错,这里便是仙域灵宫的最底层,事实上,除了内环宫殿是依靠建立在圣灵树之上外,其他的部分,都是腾空建立在湖面之上。只不过,唯一可以下来这里的通道,就是咱们刚刚下来的楼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下来这里,所以,在仙域灵宫里,除了通玉与执春秋外,没有人知道有这个地方。」
    进贤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着,但与其说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倒不如说,进贤正深深的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交流当中,才下来一会儿,这一波一波如清风般吹拂过来怪异情绪波动,所感受到的不是皮肤感受的拨弄,而是如心悸般的脉动,虽是浅浅淡淡的,但是却异常丰富,浸淫在这情绪的波浪当中,感受是美好的令人不忍离开,辛可亭看了进贤的模样,还以为进贤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谁瞧见这样的景象,谁也会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便接着说:「这个地方之所以要特别保密,是因为在这里,咱们通玉要为皇上进行一个非常秘密的事情,司灵使大人即将成为仙域灵宫的主事者,这个秘密迟早都会知道,所以现在才会带司灵使大人下来,但是这事可是非常重要,绝不可对其他的人说起,所以司灵使大人您可千万要保守这个秘密呀。」
    进贤仍是没有回应,辛可亭见进贤一直注视着湖面上,湖面上几处浮出水面的石砌平台上,发出不同光泽的灵石,的确是会令人心生好奇,便笑着说:「想必司灵使是对那几处浮出湖面的石台有所疑问,没错,这几处石台上散发出的光采,是灵石所发出来的,这些灵石当与圣灵树玉阵的灵石是相同的,而每个石台应该都有设置一个小的玉阵,但是作用是甚么,咱们无法得知,因为根本没有通道可以到得了这些平台上的小玉阵,咱们推论,这每个小玉阵一定都有特定的功用,因为这么多小玉阵当中,有一处小玉阵是咱们可以到的了,而且就在这石桥的另一头,咱们便是这样推论出其它的小玉阵。」
    辛可亭在说完这些解说之后,进贤似乎并没有流露出甚么听进去的表情,让辛可亭感觉进贤好像并没有在听自己在说话,这种感觉让辛可亭大惑不解,便说:「不知道司灵使大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不明瞭的地方?」
    进贤依然没有反应。
    辛可亭便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进贤的肩膀,又说了一次:「不知道司灵使大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不明瞭的地方?」
    进贤彷彿回过神,转头看着辛可亭,呆了半响之后才说:「这个地方好奇怪,我也不知怎么的,当看着这些灵球时,忽然有好多好多的声音传入我的心里,我知道我并没有亲耳听到声音,可是就是有好多人在讲话,但又不是对我说,然后又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浮现出来,好像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但又不是我曾经经歷过的事,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
    这下子吃惊的换成辛可亭,这仙域灵宫的底层,灵气异常充沛,但大家通常只是感觉有灵气在流动,但谁也说不出是甚么样的灵气,但进贤不但可以感受到,还能说出是甚么样的灵气,『仙格奇人』这个称谓,似乎已经超出咱们原先的想像,但同时辛可亭也开始紧张了起来,既然进贤已能感受到灵气,深怕进贤又会莫名受到『过灵之伤』,便紧张兮兮的问进贤说:「司灵使大人现在感觉还行吗?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有的话,您可得赶快跟咱说呀!」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辛首执您放心。」
    「好,好,好,咱看,咱们还是别耽搁了,赶紧去看看那两位通玉,咱可得赶紧把司灵使大人送回仙域灵宫上面才能安心。」
    「喔!」进贤说完回过头,猛然被一个黑影堵住视线,原来进贤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就是刚刚在下来的厅堂见着的『那个人』,原来他一声不响的跟来,一路没发出声响,这下子反而把进贤吓了一跳。
    石桥的尽头,连接着一幢很奇怪的石室,这石室由外面看来,几乎被树根包裹的密不透风,只有少许地方还看得出是石块砌成的,石室当中有个缺口,便是进入的门口,里面看起来黑黑幽幽的,但是一穿过缺口走了进去,立刻感受完全不同,耀眼的阳光由树根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整个石室里明亮无比,空气新鲜,徐徐吹进的凉风还透着树林间特有的清新味道,让人精神无比,石室当中有一个圆盘型的石台,上面躺着一个人,另一个人却是盘腿而坐,看起来都像是陷入沉沉的睡眠当中,而这圆盘石台的正中心,有几颗黯淡的灵石依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崁入石板当中,辛可亭见进贤跟着进来石室,还再四处张望的时候,便迫不急待指着这两个躺着坐着的人说:「就是这两位通玉,侯景义跟严大宽。」
    「他们看起来还好呀,像是只是睡着一般。」进贤走到辛可亭身边看着这两个人说。
    「嗯,这是因为人灵离开的身体之后,肉身便自行进入了龟息之像,不但呼吸变得微弱绵长,连心脉也会变得缓慢,如此不喝不吃,也可以安然度过七天。」
    「这么厉害呀。」进贤惊讶的说。
    「唉!这是书上这么说,但咱们实际的进入玉阵后可就不是如此,一个时辰还不觉辛苦,但连续超过两个时辰便会头昏眼花,这两位通玉进入龟息已经过了四天,如何唤也唤不回来,咱真是担心他们的身体不知道承受不承受的起呀!」
    「唤不回来?」进贤好奇的问。
    「嗯,这通玉入阵呀,中间的灵石便会发出光亮,代表通玉已经成功御灵进入玉阵,一直到时辰到了,要通玉回来,便会呼唤通玉的名字,咱们还怕进入玉阵的通玉会忘了时辰,所以这里会有一位……嗯,」说到这里,辛可亭还看了已经不声不响进来的『那个人』一下,才又接着说:「嗯…会有一位专门照顾他们的太监来叫醒他们,通玉便会慢慢甦醒过来,这时坎在中间石板的灵石就会慢慢黯淡下来,但是这次时辰还没到,也没呼唤通玉的名字,灵石的光亮却是忽然就灭了,通玉们却都没有醒来,过了两个时辰才觉事情不妙,果然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唤醒他们,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况且…况且…」说到这儿,辛可亭意有所指的说:「咱们也不允许向其他的人请教,所以咱也不知该如何因应呀!」
    『那个人』听到辛可亭这么说,脸色有点难看的轻咳了两声,转个头看着别的地方。
    「那他们不会自个儿醒来吗?」
    「不会……喔,不过有一次,咱听说执春秋还是当通玉时,曾有一次他是自个儿醒了过来,不过…不过…」辛可亭此时弯了个腰,靠着进贤的耳朵小声的说:「那是因为执春秋的人灵在外面飘盪时,遇着修仙人,被修仙人给煽醒了呀。」
    进贤此时想起玄炎烈说到这两位通玉也是遇到了修仙人,难怪玄炎烈叔叔会生气,原来修仙人可以不必打散通玉的魂魄,只要让他们醒来就好了嘛。
    进贤这时便气呼呼的说:「辛首执别担心,我有办法会让侯叔叔跟严叔叔醒来,他们的修仙玉珮呢?」
    「应该还握在他们的手中吧。」
    「好,我来瞧瞧。」
    说完,进贤便跳上了圆盘石台,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左寻右瞧,看准的了他们手中的修仙玉珮,这时才突然想到,「该怎么作呢?玄炎烈叔叔没教呀!不管了,先用手摸摸看吧!」
    但是修仙玉珮握在通玉手中,都只留了个边边在外面,进贤便躡手躡脚的伸出个手指尖轻轻碰触到修仙玉珮,这时进贤忽然感到脑袋一阵发胀,一股暖流由头到手指缓缓流出,修仙玉珮骤然发出柔和的光线,不但修仙玉珮发出了光亮,这个小玉阵的灵石彷彿也感受到了修仙玉珮的呼唤,同时发出了运作时的光亮,辛可亭在旁边看到了这景象,心里晓得成了,心中大石有如放下来般的欣慰,趋前便呼喊着:「侯景义,侯景义,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呀。」
    如此叫了好几回儿,侯景义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但似乎昏昏沉沉,两眼无神,但是双手双脚开始舒展,似乎渐渐恢復了精神。
    「太好了,果然这样作可以,还剩一位躺着的严叔叔了。」
    进贤赶紧到了严大宽的身边,依样画葫芦的重覆做了一次,严大宽没过多久,也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辛可亭开心的笑着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司灵使大人,这次可真是有惊无险呀。」
    『那个人』一见两人醒了过来,马上趋前上来说:「既然两位通玉都已经醒了过来,烦请辛首执与司灵使大人暂且先行离开,咱好办事交差。」
    「你急甚么,他二人才刚刚醒来,是否復原还需再观察一下,这二人倘若出了差错,咱可承担不起呀。」辛可亭有点忿忿不平的说。
    「那皇上的差事若搞砸了,辛首执可就承受得起吗?」『那个人』冷冷的回说。
    辛可亭听『那个人』这么一说,张个嘴但无话可答,舒了口气摇摇头便说:「唉!那就有劳传达使,若有异状,请赶紧通知咱,咱就在上面候着。」说完,便无奈的带着进贤离开了石室。
    「那个人叫『传达使』?」离开石室回『临海居』的路上,进贤忍不住问说。
    「嗯,那个人叫『传达使』,是为皇上办差的人。」
    「那甚么又是皇上的差事呀?」
    「呵呵,司灵使大人,这事您就暂且别问了,过一阵子,相信您就会慢慢知道了,只能说,这件差事,皇上可比『地灵先机』要看重要多了,这可是事关皇上的心思,旁人是碰不得的呀。」
    进贤应答了一声,虽然这件事情进贤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只是不瞭解的是这个离魂的玉阵,跟皇上的心思有什么关係,又不明白为什么辛首执好像很听那个『传达使』的话,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那个『传达使』不让我们现在问,那我们可以等以后有机会再问问侯叔叔跟严叔叔是怎么回事,不就好了嘛。」
    辛可亭停下了脚步,轻轻叹了口气,便回过头对进贤说:「这些『传达使』可不是普通的太监,他们都有一种本事,可以让你忘记刚刚所说的一切事情,否则这个差事又怎么可能歷经两百多年,没出过任何的岔错,唉!这些人可是不简单,不简单呀。」说完,便又摇摇头继续的走了。
    这时进贤忽然对于通玉们感到有一丝丝不捨的感觉,虽然通玉在仙域灵宫享有大家另眼相看待遇,彷彿吃好穿好住好,间间想干嘛就干嘛,不但有自己的房舍,还有专人伺候,平时不用跟着大家工作研读,自由自在的,但是越了解通玉的工作,就越觉得这些通玉似乎有点可怜,尤其是初见面时,每个通玉脸色惨白的模样至今还还深深留在进贤的脑海里,也许,也许以后我可以帮帮他们。
    进贤心里不断这样的想着:「嗯,我一定可以作得到。」
    通玉的职责到了进贤正式接掌司灵堂之后,的确產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通玉甚至变成圣心策里,最神秘、最有战力一股力量,不过,这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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