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佈地灵界的灵树,是生灵得以轮回的关键,藉由灵树的引导,生灵可以和人界中新生的躯体相融合,在歷经生命成长,承受各种情绪的刺激,生灵将会日趋成熟,直到生命结束。在此同时,生灵已蜕变成『灵魂』脱离躯体,同样受到灵树的引导,再次回到灵树,并依附在灵树上,靠着灵树发挥净化洗涤的功效,使得灵魂脱去魂魄,再次成为纯净的生灵,如此,便能再次在灵树的引导下,投胎转世,生灵如此循环不止的轮回,终可达到生灵的进化,开始固魂修仙。
    因为灵树具有『灵合』与『净化』的作用,所以衍生了其它强大的功能,能够知晓并善加利用的人,往往就可以掌控人、地两界的山川万物,称帝为王,轻而易举,所以当明朝开国大军师刘伯温发现『仙域灵宫』所在,自是善加利用,因而成就了朱元璋的大明王朝,也因为『仙域灵宫』的加持作用,即便明朝歷代皇帝一个比一个昏庸,明朝国祚竟也延续了二百七十六年。
    『仙域灵宫』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因为原本前朝惯用的『地灵圣城』不被当朝所喜爱,于是在圣心策成立后,第一代执春秋依留存于『仙域灵宫』内的古图文推演,上奏皇帝而命名,如果依照古图文记载推论无误,修仙人所建的『圣城』,应有六座,而其中有一座『圣城』,歷史最为久远,最为神祕,影响力最大,较为可惜的是,这座圣城是建于地灵界中,而且依附的灵树并不是『圣灵树』,而是一棵古老的地灵树,所以凡人无法得见,虽然如此,圣心策曾费尽心力,并且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搜寻散落各地凡人可到达的『圣城』所在,惊讶的发现,所发掘出的圣城远远高于古图文所推得的六座圣城,单单凡人可达,而且是依附『圣灵树』所建的圣城,就达十多座,但很多圣城早已残破不堪,甚至根本看不出曾有建筑宫殿的样子,圣灵树四周多围绕兇狠的护树灵兽,整个环境如同阴暗的地灵界一般,不但极其危险,也不适宜凡人多留片刻,在牺牲了眾多圣心策探索人员,所得来的宝贵资料,如今也只能深锁在仙域灵宫的典藏室之中,也因为如此,更显得这座『仙域灵宫』的特殊,似乎是修仙人专门为凡人所修建的圣城一样。
    这天是司灵堂资深释图执事何光远向即将接任执司灵使的吕进贤开始稟告有关于『仙域灵宫』及圣心策的各种现况。
    今天清需可是起了个大早,天都还没有亮就起床了,梳洗一番后还偷瞄了一眼进贤的卧房,见进贤还呼呼大睡,也就安心多了。
    小福、小禄这五个小太监送来了早膳,清需摆满了餐桌便唤醒进贤起床吃早饭,还没坐上桌,何光远便进门了,看见进贤脸色、精神极好,一点都不像昨儿满脸苦痛的样子,不禁笑呵呵的说:「司灵使大人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还是年轻的好,身体復元的好快。」进贤笑嘻嘻的回说:「让执事大人担心了,进贤现在感觉很有精神,头也不会昏昏沉沉的。」
    「那就好,那就好。」
    清需刚盛好饭摆在进贤跟前,见何光远便说:「执事大人这么早就来了呀,咱还正想吃完早饭后就带司灵使大人过去找您呢。」
    「没关係,没关係,咱等不及,想赶紧过来看看司灵使身体恢復的怎么样,所以一起床就过来看看。」
    「那执事大人一定还没吃早饭,正好一起吃吧。」清需赶紧又添了一付碗筷上桌,三个人便一边吃早饭,一边聊了起来,也算是正式开始了进贤的学习课程。
    何光远三句话不离本行,话题就从圣心策开始聊起:「这圣心策主要是一个『总堂』,六个『分堂』所组成,这一个『总堂』指的自然就是圣心策,主事者称为执春秋,并有圣心长老若干人,通常都是由各分堂指派一名资深的管事执事担任。其下的六个『分堂』,分别是『司灵堂』、『明异堂』、『行务堂』、『律理堂』、『经典堂』、『铁卫堂』,而咱所带领的释图,是属于『司灵堂』,其主要工作就在于研究探讨远古仙人所遗留下来的各种古图文。」
    何光远笑着说:「这仙人的古图文呀,可不是用文字所写成的喔,而是由一些图样或是符号组合而成的,所以看这些古图文,也不是像现在咱们习惯读书的方式,有规则的由右至左,由上而下这样来看的。」
    何光远用衣角沾了些水,便在餐桌上随便画了几个符号,边说边画,只可惜进贤实在很难想像这些符号在说些甚么,只能看着何光远说的口沫横飞,饭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用过早膳,何光远便迫不急待领着进贤往释图所在的工作区域走去,这个时候,是仙域灵宫里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杂役太监在清扫环境,看来很是热闹,才刚过议事大殿,转个弯再走一小段路,便进到了一间很大的厅室,这里叫作『点图厅』,厅中摆放着数十张好大的桌子,桌上到处都是成堆文卷,挑高的墙壁上掛着好几幅几丈高的大幅石拓图案。进贤看着四周很多人埋首于书卷当中,虽然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聚集着讨论着事情,但在偌大的『点图厅』中,却是异常安静。
    进贤看着眼前摊开来的各种大大小小图册,一些其实并不复杂的图样,旁边都写着密密麻麻註解文字,进贤便好奇的问说:「这些图案,就是远古仙人所画的吗?」
    何光远说:「应当是远古仙人所画,只不过,这些图案并不是直接画在这纸上,而是刻画在『仙域灵宫』各处的石壁,或是石碑上,有些甚至是刻在石板地面,流传到今天,有多少年已经无从考据,咱们把它拓印下来,再仔细描绘、校对原始刻图而来,远古仙人留存的知识,都是以图像表示,有时三、两个图像摆在一起,有时一长串图样连在一起表达一种意境,这些图像比对山川万物,有些很容易了解,但有更多就不知道是依据甚么东西画出来的,经过将近两百年来,圣心策的前人先贤考证推演,其所代表的意义,每个人来解读推演,常常会有不同的结论,但都有各自的道理,其结果也都合理,真是非常巧妙,而在旁边的註解,就是歷代释图不断假设求证的过程,以及最后推论出来的结果。」
    进贤看着墙壁上高掛的大幅掛图,眼睛看着其中一幅出了神,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何光远对看到发呆的进贤说:「怎么了,是不是看到甚么有趣的东西啦。」
    进贤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回答说:「没有啦,执事大人,只是看到中央那一幅掛图符号很简单,想猜猜那是甚么意思。」
    「喔!有意思,那司灵使倒是说说看,那个掛图给您甚么感觉呀。」
    进贤接下来所说的话,给了何光远耳目一新的感觉,原本一般初来的释图,如果要他们对所见的图文说说自己的意见,常常不是吞吞吐吐,词不达意,便是吱吱呜呜,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进贤不但落落大方的表达出自己的见解,而且言之有物,何光远不禁眼睛为之一亮。
    「这幅掛图上的两个图案,第一个图案上面的一个发亮的光圈,下面是一个山的形状,似有朝阳初现之感,第二个图案弯弯曲曲很像是水的意思,两个图案连在一起,似乎是在说明万物初始,水象为先。」何光远听完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澎拜不已,转过头便问问清需:「清需,你对司灵使这个看法,有何意见呀。」
    清需微笑点点头说:「司灵使大人所说的推演,的确为释图『水派』一门的主要说法,这幅古图文是拓印自内环宫殿四周墙面,归类于初九阵的首篇,而另一派『灵派』则认为水象仅为假藉,推演为御之无形,灵初始成。其它还有一些不同的推演,『理派』、『形派』,也都有一些释图支持。」
    「不错,不错,在这里没有对与不对的问题,各种说法都可以同时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释图得要有为数眾多的人材加入,这『点图厅』是初学释图研习的地方,凡是资质优异的太监,都会在加入圣心策后秘密送来这里,最多时,这里曾经有五百多人,即便是现在也有三百多人。大约经过五年的基础学习,就可以进到『释文厅』针对某些特别的方面,再加以鑽研。像刚刚司灵使大人所提出的见解,还必须能连结推演出其他八阵的图文,如此便可于每月初与通玉的会议中提出,给通玉作参考。」
    长长一串解说进贤只听了个『五年』,便心里一沉的说:「哇!要学习五年呀。」
    何光远笑着说:「五年还只能算粗略通晓,要想真正了解远古仙人的古籍图样,没有个二、三十年的鑽研,是不会有成果的,而这『点图厅』与『释文厅』就是司灵堂培养基层释图人材的地方。」
    何光远带着进贤与清需,步行出了『点图厅』的大厅,向另一侧的厅室走去,在外围的宫殿建筑,议事大殿左侧建筑物大部分都是释图在使用的地方,所以人员眾多,比较热闹,第一层与第二层分布着『点图厅』与『释文厅』,还有许许多多研究的独立厅室,其中工具书、参考书籍甚是丰富,其他还包括一些资深释图个人工作书室、食堂,生活环境非常宜人,而三楼则是特定的灵修之地,一般未得允许的释图,是不可以随意进出。。
    进贤走着走着便问着说:「执事大人,我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心力去看懂远古仙人的古籍图样,看懂了有甚么好处吗?」
    何光远说:「呵呵,不敢当,再过三十天,咱们都是您的属下,您就直接叫咱何执事就好了,至于这古图文当然很重要呀,咱们大清朝若能掌握这仙域灵宫的无上法力,就可确保万世的太平,而所有使用这些法力的方法,就在这些古图文之中,但是这古图文是需要花费精神与时间,长时间的推演与研究,如果单靠一人之力,是无法周全,所以才有了释图与通玉之分,通玉专心在玉阵的感应,而咱们释图便专心研究古图文,若是咱们能够加以推演出这些古图文的意思,不但可以知晓很多远古仙人的智慧,更可以协助通玉驱动圣灵树玉阵,知道到咱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进贤听了有点入神,喃喃的说着:「这远古仙人到底是些甚么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清需在旁边听了好久,终于也忍不住说:「执事大人,真的有仙人的存在吗?如果有,找他们来帮忙解释不就好了吗?」
    何光远说:「呵呵,清需,你可不能老掛记着这个问题了,之前咱们司灵堂一直不愿提起这个问题,主要是怕咱们司灵堂会走偏锋,忘却了咱们最主要的任务及圣上赋予的使命,倘若大家只会关心有没有仙人的存在,或是一遇困难大家就只想依靠仙人来做解释,不肯再费心研究,那么咱们就真的要辜负了圣上的期望,更怕大家的心思就只想着要成仙,不再会想着如何保护咱们的大清江山,所以对于仙人一事,咱们不希望大家经常提起,一切靠咱们自己,才是比较实在呀。」
    清需听何光远这么说,心想:『执事大人说是这样说,其实谁不想认识几个仙人。』清需不死心,就向进贤说:「司灵使大人,您一定有认识的神仙,您告诉我好不好。」进贤咯咯的笑着说:「清需大哥,我哪认识甚么神仙,两、三天前,我可是甚么都不知道呀。」进贤想起答应过玄炎烈叔叔不说见过他的事,所以只好跟清需撒个小谎了。
    清需有点失望,只好又求何光远说:「执事大人,咱真的很好奇,这些仙人至今是否还存在这世上,如果祂们可以长生不老,那现在一定还在,对不对。」
    何光远见清需那么想要知道答案,就笑着说:「清需呀,在司灵堂,认真的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案,是一件好事,但是,千万不要太过执着,你一直很想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仙人,咱相信一定有,但咱没这个心思想着非要见到不可,更不会以有没有仙人来作为做事的考量,所以,有也好,没有也罢,咱只想好好研究这些古图文,希望可以多了解一些古图文的知识。」
    何光远当然知道这些年轻的释图,或者是刚刚进到仙域灵宫的新进太监,对于有没有神仙这档子的事,都非常想知道,毕竟这种仙异灵说,原本都只是民间流传的故事,进到这仙域灵宫,才发觉竟然是这么样的接近这些传说,似乎一切都是真的,所以说,希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两百年来,无数下到这仙域灵宫的太监,哪见到过甚么神仙,可能连个『正常人』都没有再见过,每天就是看图看图看图、研究研究研究,如此抱憾终老一生。聪明如清需之辈,当然也明瞭这样的情形,但还是有点惋惜的说:「唉!如果这里有位仙人教咱们看这些古图文,不是就简单多了吗。」
    何光远摇摇头说:「清需,你真的认为这样会好吗?唉!好吧,看在须如实向执司灵使稟告一切的份上,咱就告诉你们一个小祕密,可是你们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喔。」一说起有秘密的事可听,进贤跟清需都竖起耳朵,一脸好奇的样子说:「真的,好,执事大人你快说,咱们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何光远小声谨慎的说:「其实仙人是真没见过,但是咱们圣心策早与修仙人有过往来,很多难解的迷惑,一定都有经过他们的指点,否则你想,单凭执春秋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十年内,解破十阵,除了执春秋,还有辛可亭执事、宋德进、余玉文他们都见过,甚至连小安子都见过呢。」
    清需兴奋的拍了下手说:「哈!咱就知道,何执事一定见过神仙。」何光远说:「哎!你这个鬼灵精,这事不可说,不可说呀!」
    进贤听了这个熟习的名字,突然想到便说:「对了,何执事,您刚刚有提到一位小安子公公,在京城『宝仪轩』时,我有见过他,可是怎么进来这皇宫里,一直到现在都没再见到,他是不是很忙呀?」
    何光远听到进贤这么问,突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迟疑了一会便说:「唉!不急,不急,司灵使大人过个几天应该就可以看见小安子了,咱们还是继续往前面看看,前面还有很多地方还没介绍,将来这些日子,司灵使大人都会在里面跟大家一起研究学习,先熟习一下比较好。」进贤应答了一声,也就没再多问,跟着何光远继续熟习这周遭的环境。
    外环宫殿单单属于释图所使用的区域便是很广大,而且房室极多,想要一时半刻便能到处看尽,是不太可能的,走马看花一上午,才晃了一小部分,中午用餐的时间就到了,见着不少的释图三三两两的一出房外,便往城外走去,进贤便问何光远说:「何执事,怎么大家都往城外走,食堂不是在议事大厅边上吗?」何光远回答说:「呵呵,这些年轻人,大概吃腻了食堂的供膳,而往『桃花源』那儿跑了吧。」
    进贤喃喃重覆念道:「『桃花源?』」
    清需听到了『桃花源』三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接着说:「是呀,『桃花源』,那里是杂役太监居住的地方,咱们一些资浅的释图也住在那儿,那儿可是仙域灵宫里,有唯一可以喝到乾净水的水井,供应咱们灵宫里所有食堂用膳的饭菜也都是从哪里煮完再送过来,不过,送到这儿饭菜都凉了,有好多人想吃现炒的热菜热饭,就乾脆到那儿去吃,时间久了,索性有人学地上的百姓,开起了酒馆,现在可是聚集了七、八家大大小小的酒馆茶店,所以桃花源在这个时候,经常都是热热闹闹的。」进贤说:「真的呀,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吃饭呀。」
    清需听到,马上兴奋接着说:「好呀,好呀,执事大人,你看,是司灵使大人想要去…」才转过头,清需就见着何光远两眼白吊着黑眼珠子瞪着他,清需说话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何光远拱手向进贤说:「执司灵使大人,原本这午膳不过就一个时辰,老规矩说了是不可以出城门,怕耽误了释图们的学习,是现在的执春秋柳大人上任后才废了这规矩,不过这老规矩本意是好的,短短一个时辰,走过去,吃个饭,又走回来,这还如何好好休息,下午又怎么还会有精神好好研读,况且司灵使大人才刚刚要熟习这里的环境,所以咱们若是没有甚么事,还是应该在灵宫里的食堂用膳,静心休息一下,好好待在灵宫里养精蓄锐才是正确的。」
    进贤听了何光远这番大道理,也不好意思再说甚么,只好点点头说:「何执事说的是,那我们还是依照何执事的安排,在灵宫里的食堂吃饭就好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桃花源』玩,清需,你说好不好。」
    清需笑着说:「当然好呀,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咱再带司灵使去。」两个小鬼还算懂事,何光远总算松了口气,三个人便进了灵宫议事大殿旁边的食堂用午膳了。
    用完午膳,清需和进贤回到行馆稍微休息,见到小禄跟小喜两人在清洁房间,更换一些换洗的衣物,进贤看着看着便顺手跟着帮忙整里自己的房间,两个小太监看到赶忙跑来阻止,说这些打扫清洁的活儿都是他们该做的,请进贤千万不要自己动手,但进贤哪管这些,自幼在自个儿家里,进贤便被父亲教导一切要自己动手做,绝不可假手他人,家里的管家、丫鬟各有各的职责,就是不包括伺候少爷,所以进贤很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进贤见小禄、小喜阻止自己整理东西,便清清喉咙说:「这里我最大是不是?」包括清需大家都点点头。
    「那就对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清需是哥哥,你们就是小弟,大家一家人不要分甚么大小,我做不来的,你们再帮帮我就好了。」小禄跟小喜听了互看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清需只好笑着说:「司灵使大人您有这份心就好了,但是规矩还是得要守,您的身份及往后所要担负的责任可是不轻,得要花很多的心力,所以这些琐碎的事情,还是有人打点比较好,这样您才可以专心在您的事情上呀。」
    进贤知道清需说的有理,但还是不依,憋个嘴说:「我不管,反正就是这样了,小喜、小禄你们吃饭了没,要不要带你们去食堂吃饭?虽然饭菜有点凉凉的,但还蛮好吃的。」小喜、小禄一开始还有一点彆扭,但感觉进贤真把他们当家人般关心,加上年纪也没差多少,慢慢就比较放得开。
    小喜怯怯的回说:「有,咱跟小禄都吃过了。」
    「那其他三个人呢?怎么没有看见他们?」
    「喔!他们三个人先回去了,下午要上学堂,等晚膳煮好了,他们就会送过来。」
    「上学堂?」进贤张大眼睛的问。
    清需便解释说:「是呀!他们五个人轮流当班,下午都要上学堂,而且不止他们五个,而是所有的小太监都要上学堂,因为早上都很忙,所以只能在下午上课。」原来这里还有学堂给小太监们学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小太监很多都没读过书,所以一下来,要从头开始,先学认字,然后四书五经可都得学着。」清需解释着说。
    「哇!这真的太厉害了。」进贤惊讶的说。
    「这还不算甚么,若只是会这些,还是只能做杂役太监,他们还必须通过释图的考试,考上了,便可以成为释图。」
    「甚么!作释图还要考试,考上了才能当!」
    「这是当然,不过,要通过这个考试可不容易,有些人当了一辈子杂役太监,就是没能考上。」清需补充着说。
    进贤这才明白,为什么仙域灵宫里有这么多小太监,只不过,进贤所明瞭的这个理由,只不过是小太监在这灵宫出现的次要理由,真正最重要的理由,却是令人心痛难受,稍为待的比较久的人都会慢慢知晓,但大都隐忍不说而已。
    下午的参观,可让进贤又见识了不少,何光远带着进贤到了二楼一处三个厅堂连在一起的大厅房,中间厅室放满了高大的书柜书架,上面摆放整整齐齐的图书,左右两间厅室则是摆满着桌椅,里面都坐满了人,每个人都在低头写字,像是在抄写甚么。
    进贤好奇的问说:「何执事,他们都在做甚么?」
    何光远回答说:「呵呵,正如司灵使您所看见的,他们都在抄书呀。」
    「抄书?」进贤也知道他们在抄书,只是好奇为甚么要抄书。
    「这是咱们司灵堂延续前朝地灵圣城的老规矩,所有自己要用的书,都得自行抄录,这里的书籍,绝不可作版印刷,所以不会大量印製,有些重要的参考书籍,想要随时阅览,便只好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自己抄写。」
    「原来是这样。」
    何光远这时便对着清需说:「未来三天,清需你便带着司灵使在此抄录『严清九阵演译』,让司灵使能稍微知晓初九阵的推演。」接着何光远对进贤说:「因为这里的原始书籍是不可以携带出来,所以只好屈就司灵使在此抄写。」
    「『严清九阵演译』是甚么呀?」进贤问着说。
    何光远笑着看着清需,意思是要清需回答,清需不加思索便回答说:「『严清九阵演译』是前朝地灵圣城『秉玉使』严清针对玉阵一至九阵的推演,文词浅显易懂,是咱们释图入门的绝佳范例,整本书不过一百二十四页,七千三百三十六个字,说是简单易懂,但咱也看了将近一年,才稍为知道整本书在说些甚么。」
    「呵呵,没错,初入释图,都是先手抄此书,明儿个就先请司灵使先试试,书里说甚么不懂没关係,但求所抄无误,尔后多读几遍,再慢慢体会就行了。」
    进贤感觉像是又回到学堂一般,一种枯燥乏味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但晓得该来的躲不过,只好苦笑点头。
    今儿个仙域灵宫的深夜,一如往常寧静,巡视司灵使行馆的夜值三不五时便自窗外探头看看行馆内有无异常,不同的是,行馆门口放了一个小架子,架子顶端放了一颗发着萤光的夜明珠,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经典堂』特别炼製的避邪灵玉,只不过这避邪灵玉是没有甚么御灵的法力,纯粹只有示警的功效,当有特殊的邪灵靠近时,原本淡绿色的萤光会转变成红色的萤光。
    只不过,这夜明珠侦测不到东西可多了,像是昨天晚上漂入进贤房间的彩色光丝又悄然出现在行馆窗边,趁着夜值没注意的空档,又是一群一群的飘进行馆内。
    这三天对进贤而言,实在过得有点乏味,头一天还精神奕奕的在抄写,第二天就有点恍神发呆,到了第三天,原本在学堂的老毛病就犯了,屁股就跟椅子有仇一样,坐不住就是坐不住,三不五时书柜架间溜达,看看有没有甚么间书。
    何光远前两天没有跟在身边,直到第三天快中午时才过来,见进贤没在座位上,便问清需:「人呢?」清需无奈笑着说:「呵呵,司灵使大人觉得无聊,去找别的书来看。」
    何光远皱了个眉头说:「哦!觉得无聊?唉!这也难怪,这抄抄写写对这十来岁的娃儿是嫌枯燥乏味了点,那这个『严清九阵演译』以后有空你再带着他研读,咱来另找一本写好的抄本给他吧。」
    清需回说:「执事大人,您误会了,司灵使大人他已经抄完了,而且咱仔细校对过,一字不差。」
    「两天就抄完了?这是真的吗?」何光远吃惊的接过清需递过来手抄本,一页一页的翻阅。
    「正确的说,几乎算是两天不到就默写完。」
    「默写完?」
    「是呀,司灵使大人花了一个时辰仔细阅读,接下来便把书丢在一边,昨天还不到晚膳时间,便默写完了。」
    何光远听了还真不敢置信,看着这手抄本一笔一画字跡流畅清晰,绝不像是随意涂写,乎衍了事,但怎么可能一、两天便写完,况且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儿所写,不禁大为讚叹的说:「没想到司灵使竟然两天便能读通『严清九阵演译』,真不愧是仙格奇人,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清需这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执事大人,您可能又有点误会了,司灵使大人的默读的确很厉害,但是其中字句的含意是完全不了解,咱跟执事大人一样,一开始也很吃惊,但问了一些问题,才知道司灵使大人只是强记文词,但未深刻去了解这书里的含意。」
    何光远獃了半响,不禁摇头笑着说:「这司灵使还真是调皮,把咱们当成学堂的夫子了,呵呵,也罢,能强记默读已经是难能可贵,只要记着,将来自然能慢慢体会,看来咱得多想想怎样教导些有趣的事情,才能引起司灵使学习的兴趣呀。」
    「司灵使大人还真的只是个娃儿呀。」清需也是苦笑着接话说。
    何光远和清需都不禁笑了出来。
    「清需,这司灵使也去晃了好一阵子,这时间是不是久了一点,你去找找,可别溜达过了头。」
    「嗯,的确是久了一点,咱这就去找找。」清需说完便离开座位,往中间的书架去找进贤,但是找了好一会儿,便又急急忙忙走回来说:「没瞧见司灵使大人,怕是溜出去了,咱先到附近再看看。」清需有点紧张的说。
    「好,好,咱也去。」何光远也赶紧起身,跟着清需到厅外找寻进贤。
    两人在附近转了两圈,心里虽然知道这人走不远,但就怕前两天进贤受到『过灵之伤』的事情莫名其妙又发生,人不在眼皮下看着,总是不太放心,走着找着,越来越心急,好在找了一会儿,便在一个窗台边找着了人,两人看着进贤正靠着窗台眺望窗外的景色,似乎看到出了神,眼睛都不眨一下,何光远与清需都站在身后了,进贤似乎也没有察觉。
    「司灵使大人,你在看甚么?看得这么出神?」何光远说。
    进贤听到何光远说话,像是被惊吓到的急忙回神说:「啊!执事大人,没甚么,我…我正在看风景。」
    何光远看着进贤眼眶有点湿润,心想这孩子八成是想家了,这也难怪,这么小就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又怎么会不想家呢?何光远便笑着说:「都说了别再叫咱『执事大人』,叫咱何执事就好了,刚刚清需已经把司灵使大人所写的手抄本给咱看了,写得非常好呀,字跡工整,真是非常不简单,想必您的父亲对您的要求甚高,才能写出这样好的字呀。」
    进贤点点头,但是没说甚么。
    「这样好了,就当是司灵使大人完成了这次学习的奖励,今天中午的午膳就不在这里吃了,咱们到桃花源去吃午饭吧。」
    进贤听了抬起头,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何光远,倒是清需立刻兴奋了起来,开心的说:「真的呀!太棒了,司灵使大人,桃花源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咱带您去瞧瞧,包准您一定会喜欢的。」
    进贤这时才露出了笑容,立刻感染了清需兴奋的情绪,跟着清需开心了起来。
    何光远摇摇头对着清需说:「这是奖励司灵使的,怎么你比司灵使还兴奋,况且只是去吃饭,可没多时间让你们到处瞎晃。」
    「咱好久没回去看看了,想嘛。」
    「甚么好久,才五、六天吧。」
    「好啦!执事大人,咱们别耽搁时间了,你看,已经有好多人往桃花源走去了,咱们快去吧。」
    清需迫不急待的拉着进贤,何光远只得苦笑着后面跟着,一行三人便一起往桃花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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