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我家……那孩子……就拜託你了……」
    男人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脸色惨白,双眼涣散,但仍喃喃交代着。
    「不!队长!撑着点,听着,我们要回去,我会带你回去,你会没事的……」年轻男子死拖活拉着,拼命想将男人扛在肩上,不愿放弃,他如何都不愿放弃──在这关头放弃,就真的回不去了──
    「咳咳……快──走──!」深知自己这次活不成了,男人大掌一推,将自己推离年轻男子的肩头。
    砰一声,男人满身是血的身子狼狈瘫倒在地。
    「队长!!」
    「快走……这是命令!」男人凶狠的挥赶。
    男子没有理会,迅速回身想再把男人扛上肩,不料转角处突然窜出另一个影子,扑撞过来,将男子撞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一个悲愤的怒吼,一个亢奋叫笑着。
    「啊哈哈哈哈哈!!是神药啊!是神药啊!!」那人疯了似的乱抓乱咬、把猎物压倒在地上狂殴着,不为其他,只为享受得到力量的快感,「神药!!是神药啊!哈哈哈哈哈!!!」
    男子眼里闪过狠戾,他很清楚那药的作用,尤其是没经过训练的人……下一秒,他侧头闪过那人的拳头,目标落空的手『磅!』一声砸进金属地板,将地板狠狠搥出一个大凹洞,手骨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的手陷在里面拔不出来。
    男子趁机往那人的肾脏处猛揍了两三拳,推开他沉重的身躯,想爬起身,但下一秒,那人没被束缚住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刀,『嗖』地朝男子的脸上砍了过来。
    噗哧。
    「啊啊啊!!!!」
    鲜血从男子的眼窝喷溅出来,他痛苦的摀着眼睛,命令自己不能闭上另一隻眼,趁隙滚到一边,闪过第二波挥砍。
    「哈哈哈哈!来!再来!这就是你们滥用女神神药的苦果!女神会惩罚你们!会惩罚──」
    『砰』,原本濒死躺倒在一旁的男人,猛地扑上那疯子,将他死死压住,张口朝他喉颈狠狠咬了下去。
    「嘎哈哈哈哈──不会痛!!不会痛!!哈哈哈哈不会痛!!」那疯子新奇的发现『神药』的更多妙处,不挣扎的任男人咬住他的颈子,张狂大笑。
    男人发了狠的啃咬更紧,两排牙齿深深陷进脖子的肉里,鲜血『嗤』地喷了出来,他再咬,咬到一个颇有弹性的地方──
    上下排牙齿『喀』地卡紧,男人奋力往后抽身,硬生生扯断了那疯子的气管。
    「嘎咳──嘎咳──咳──咳──嘎──嘎──」难听的呼吸声从那疯子吼间发出,但他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他的脸仍带着满满的自信与狂喜,有了神药,他就可以杀光这些异教之徒,荣耀他们的女神──疯子再拔刀,往男人身上戳刺──
    「队长──!!」
    「走了!快走!!」另一个有着跟年轻男子一样装备的壮汉,从走廊尽头衝了过来,「他们来了!快走!!」
    察觉他眼睛受了伤,壮汉低咒了声,弯身扛起男子,一脚踹开渐渐没气的疯子,却看见自家队长面目全非的模样……
    「队、队长……」
    「找到了!!那群鼠辈!!」走廊彼端涌出一大群人,个个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的衝了过来。
    「快……走……」
    壮汉心神一痛,转身背对男人,扛着男子跑了起来。
    男子摀着伤眼,在壮汉背上,极目死盯着男人的最后──
    满身是伤的队长,总是他们心中支柱般的存在──
    像是察觉到视线,濒死的男人张开嘴,对着渐渐远去的男子和壮汉,破碎呢喃:
    『交给你了……照顾他……』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狂徒涌至,淹没了男人的身影,男子睁大眼,看着武器起落的残影,痛极。
    「啊啊啊啊!!!!队长啊啊啊啊!!!!!!」
    ※※※※
    好不容易捱过第一波主震,她下达指示后,离开那三个笨蛋,忍着疼痛不堪的脚伤,一拐一拐地衝到广场上。
    「快逃啊!!快逃啊啊!!」
    「女神发怒啦!神在惩罚啦!!」
    安全区的四面八方,窜出许多完全没见过的人们──她又惊又怒的看着那些陌生脸孔,知道人数绝对不只如此……
    「左小姐!左小姐!!」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用中文含糊地喊着她的姓氏,「快点!跟我们走!主教备了马!」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斗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拖着往前跑,其他几个斗篷人此时也动作俐落地跑了过来,团团将她围住护驾在中间,许多隻殭尸衝了过来,最外围的人从怀中掏出小型玻璃瓶,点燃后奋力投掷──
    『砰轰!!』
    火光在各个角落炸开,伴随着莫名的臭气,许多殭尸们转移了目标,他们继续前进,好半晌,她在眾人的簇拥下跟终于跟尹萨会合,许多人已经上马,裹着护具的马儿们则镇定地等着。
    「来吧。」尹萨朝她伸手。
    她咬牙,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握住。
    冷凉的大手抓紧了她,她联想到蛇──微颤了一下,男人没有放过她眼里的任何一丝细节,满意的嘴唇一勾,使劲将她拎到自己身前坐好,两人共骑。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后方,传来许多凄厉的惨叫声。她发颤的闭上眼,提醒自己已经将一切安排到最好……她早已仁至义尽……
    「驾!」尹萨喊道,跨下黑马嘶鸣了一阵,两人一骑率先朝山下衝去。
    「跟上主教!!」眾人吆喝着,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陷入火海的安全区。
    ※※※※
    在尹萨的庇佑下,她很顺利地跟上了船──她甚至不需要宣示对那什么神的忠诚──
    「不,这勉强不来的,女神的福音的确需要时间理解,才能沉浸其喜悦,」尹萨当着眾人的面,直接给予她特权,「左小姐──不,左医师,您最大的任务就是解开女神留给我们的暗示,找到救世之解药,此乃最大之荣耀女神之举。」
    是的,特权。
    她拥有许多特权;除了危险的动力舱外,她在这偌大的船上几乎畅行无阻,没有人会拦她,没有人会给她无谓的警告,没有人会限制任何她想做的事。
    左幸兴奋满意地到处走看,尹萨则充满耐心地领着她介绍一切。她很快地阅览过船上所有关于『解药』的文献和研究资料,认真投入的模样让尹萨非常满意。
    「你的个人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第三天下午,尹萨将她带出房,亲自领她到研究区内那个新腾出来的空间。
    里头的设备应有尽有,她怀疑她答应的那天,他就已经命人开始筹备。
    忽地,她看到隔壁间研究室里移动的眼熟身影,那个芳婭……她挑眉,面露不悦的看向尹萨问道:
    「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尹萨微笑,弯身低声安抚。
    「等你履行了承诺,你会如愿看到你要的。」他直起身子,调整好身上的厚重皮裘,「而她,绝对不会干扰你做事的,她有别的任务要执行……来吧,有个更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尹萨轻推着她的背,要她往前走。
    「哼,你们船上的人是都死光了吗?什么任务重要到交给她做?」左幸嘲讽地说着,但还是顺着尹萨的牵引,两人走到暗处角落,「你要给我看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
    尹萨神秘的笑了。
    「不、不不,事实恰恰相反啊,我并不想浪费如你一般的菁英呢。」说着,他伸手扳了下墙角边一个不起眼的机关。
    不知哪处传来『喀咚』一声,然后是齿轮喀啦喀啦运转起来的声音,原本封死的墙面往旁退开,露出一个往下的阶梯密道,里头幽暗丝毫不见光,从这里甚至看不到阶梯底端。
    她的寒毛都站起来了,那密道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但她逼自己面不改色,仍是几秒前那个不爽草包女的态度在脸上。
    「哼,这种心口不一的讚美我听多了。」她蛮不在乎的迈开脚步,一阶一阶,踩下通往底部的阶梯。
    而尹萨走在后头,关上了秘道的门,点亮烛台,盯紧了左幸那娇小的背影,跟了下去。
    「你该等我的,小心脚步。」他温声提醒,「这可是直通船底的密道。」
    察觉他抚到自己肩上的手,左幸若无其事的酸了一句:
    「阁下哄女人的技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她哼道,但没有甩开他的手。
    「别急,我刚才话说一半而已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走呀走的,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阶梯的最底端。
    她的无礼并没有激怒尹萨,他只有笑笑,那没什么温度的黑眼映照着烛火的亮光,和左幸的小脸蛋。
    「芳婭小姐的任务……怎么说呢,实难啟齿。」他故作困扰的说,「那需要莫大的勇气与觉悟……但我们发现,光靠她一人是无法完成的,她需要更专业的指导和协助。」
    也就是需要她,南净区左家阿幸的协助是吧?大概听懂了意思,左幸高傲的用鼻子哼了哼。
    「没关係,算了,」她摆摆手,「反正我去哪都是帮人擦屁股的。」
    「哈、哈、哈!左医师太自谦了。」他绅士的伸出手,「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左幸睨着那隻手好半晌,才将自己的小掌轻搭上去。他的手跟他的眼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跟『他』不一样……有那么一瞬,她差点下意识的抽手,虽然她马上克制住了那股衝动,但掌心细微的变化仍逃不过尹萨的注意。
    他握紧了她的手,几乎是捏紧紧的,她没有喊痛,也不敢喊痛。
    他们在幽暗的长廊走着,她逐渐习惯了低光源的环境,这才能仔细看清楚周遭的状况……左侧是通到底的墙壁,而右侧,则是一间又一间,用强化玻璃和钢板隔出来的『观察室』……
    这些隔间有点像安全区里的观察室,差别只在安全区的观察室非常明亮,且宽敞,而这里的隔间,则阴森幽暗,甚至看不清楚隔间里头的样子。
    尹萨带她走到了最底端,她隐约看到最底的隔间透着摇曳亮光,那里头有人吗?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就被突如其来的『砰』声巨响吓了一大跳。
    倒数第二间的观察室里,从乌漆嘛黑的深处冒出两个手掌,贴打在强化玻璃上。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掌,而且是白种人,她愣愣地将视线往上调,跟一双阴鷙的眼睛直接对上。
    毛骨悚然。
    有种寒凉之气被当头淋下的感觉……又好像有人摀住了她的口鼻,让她瞬间连呼吸都困难了,她眼神居然就这样锁在那『人』身上,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冷汗直冒地等着被宰割、被杀戮……
    直到那双眼盯紧着她的眼又退回到黑暗中,连同手也从玻璃上消失,她才如释重负的低喘了口气,差点脚软得站不住脚。
    刚刚……那是什么……
    那不是人……她没见过人有那种眼神……
    「嗯?左医师?」尹萨刚刚为了开门,早就放开了她,回头却看到她扶着墙壁,满头大汗的喘息着,「怎么了吗?」他上前关心。
    「没、没事……」不习惯如此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到,左幸很快恢復镇定,重新站直身子,并下意识的站到尹萨与墙壁之间,将自己和那间黑漆漆房里的『生物』隔绝开来。
    绝对不想再被那样的视线盯着看……
    「来吧,这是要给你看的……」尹萨拉开最后一间房的玻璃门,朝她伸手,「一点小惊喜……」
    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只是乖顺的任由尹萨牵引,小脚踏进了那间房。
    然后,她看到了。
    那个曾经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她瞪大眼──
    『嘎……嘎呃……嘎呃……』
    「来吧,你可以靠上去看,他不会有危险的,呵呵呵……」尹萨那蛇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左幸,丝毫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平时的凌牙利嘴全部失灵,左幸结巴的问道。
    「如您所见。」
    ……那是澎湖安全区的许队长,已经被严重感染且转化了,它被人用铁鍊串过掌心,半吊在房间正中央,铁鍊半松半紧的拉扯着……许队长……的身体,发出『鋃鐺、鋃鐺』的声音,整个房间,以它为中心,被画上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圆圈与认不清的白色符文和图像,似乎是认为只要有这些粉笔画出来的东西,就可以镇压住房中央那个不断轻微扭动挣扎的身体……
    左幸脸色惨白,说不出半句话。
    许队长的下半身已不翼而飞,剩下上半身被吊掛在半空中,但早已被感染的『它』还『活着』,不断发出难辨的嘎呀声,歪着头看向踏进房间的两人,嘴巴开开合合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该怎么使用自己的舌头与发音系统。
    那是一种直觉,诡异的直觉,颠覆了她以往对殭尸病毒的认知──当然,那个笨蛋曾经口述给她听过,但没有亲眼见到,一切皆难想像,而如今,她终于知道那些澳洲人为什么对变异种病毒殭尸如此惧怕了……
    『许队长』认得她──或者应该说,『某个在许队长体内的东西』,认得她。
    <<待续>>
    +++碎碎念时间+++
    听说要开学了,留言和珠珠的冰河时期啊(抖抖
    呜呜呜,接下来应该会很精彩的说(自己讲
    大家不要拋下我qqq(丑哭
    没错,序章里的受害者是澎湖的许队长喔!很多读者有推理到,超厉害(拇指
    给你们侦探读者和神猜读者贴纸~~
    昨天有些留言没来得及回完就睡死了otz
    明天一定回完!!谢谢大家爱心餵食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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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yqulai
    2017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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