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葆斌从武陵山金血教总坛离开,往荆州江畔客栈要与陶新新等人会合,一路上想起与连沁闹翻一事,闷闷不乐,想道:「这次为救眾掌门,不惜与沁儿闹翻,还救了仇人刀剑辰,不知要如何对黄泉底下的爹爹与史叔交代?」又想:「难道下次见面,当真要与沁儿兵戎相向?」
    一路上韦葆斌胡思乱想,鬱闷之感囤积在心中,总觉无处紓发,心情更是难受,几天之后,终于来到荆州。
    荆州坐落长江中下游处,自古便是歷史文化大城,城内繁华景象,与成都城颇为类似,韦葆斌一道此地,便觉自己回到故里,此时心中宽慰不少。问过路人后,韦葆斌找到江畔客栈,一进去便发现陶新新与云菁菁两人,陶新新同时也瞧见韦葆斌,赶紧拉他入座。
    韦葆斌坐下道:「菁菁姐姐,斌儿在此见过。」
    云菁菁道:「自家人何必多礼。你没事甚好,方才新儿还替你担心不已呢!」
    陶新新脸红说道:「人家哪有?人家只是……」
    云菁菁笑道:「瞧你脸红的,这下我们总算重逢,往后也不用这样相互担心了!」云菁菁话罢,看向韦葆斌,却看韦葆斌一脸沉闷,又问道:「斌儿,你如何闷闷不乐?有何心事呢?」
    韦葆斌见云菁菁有如慈母,心中有一堆话想与她说,又看陶新新就坐在一旁,却不愿提起任何事,便推拖道:「哪有何事?不谈这事,怎不见诸位掌门以及刀大哥、牛大哥等人?」
    云菁菁道:「掌门人们脱困之后皆已各自回去,外子与大伯们则到外头走走,看能打听些什么消息。」
    韦葆斌道:「打听消息?又有何事发生?」
    云菁菁道:「天蜀门行事嚣张,已惊动官府,传言已调动大军,要剷除天蜀门!」
    韦葆斌惊道:「什么?那水袖儿……」
    韦葆斌话到一半,想起陶新新便在身旁,也不想多说,再道:「天蜀门虽是奸诈狡猾,但里头有我故友,斌儿可不能让他们蒙受灾厄,得起身去通知才行。」韦葆斌随即起身要走,却听后方有人出声。
    「斌儿,不如我们一同去帮你如何?」
    韦葆斌看向后方,惊见刀剑辰等人回来,已然不见书生人影,韦葆斌也不以为意,便向刀剑辰道:「刀大侠要助天蜀门,斌儿自然无从过问,但行救故友一事倒是不须大侠帮忙。」
    陶新新听韦葆斌口气有些不高兴,道:「汉人哥哥要来帮你,你怎么推说不用呢?」
    刀剑辰忙道:「斌儿你对你生父之死掛念在心,才会如此怨恨我,是吧?这点我也明白,而如今解释什么皆是枉然,刀某不求其他,只盼你有天能谅解,再次回到当初我们相识之时。」
    韦葆斌看刀剑辰诚意十足,但心中总对此恨无法忘怀,只冷冷道:「大仇一日不报,难以慰藉生父在天之灵,各位,韦葆斌在此别过。」
    韦葆斌抓起雪凛,转身便要离开,陶新新连忙紧抓韦葆斌左手,语带哽咽道:「新儿为了小包子连性命都不要地去寻你,难道小包子你就不能为了新儿放下仇恨吗?」
    韦葆斌看着陶新新动人双眼,眼框中还含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时有些心软,但又想起史安临终前咬牙切齿之态,韦葆斌铁了心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新儿、菁菁姐,牛兄,还有刀大侠,斌儿在此与诸位别过。」韦葆斌头也不回,阔步走离江畔客栈。
    「雪凛啊雪凛,此时此刻我韦葆斌只剩你这位朋友了,会不会有一天,你我也得分道扬鑣?」
    韦葆斌一路往天蜀门方向赶路,一边与雪凛剑自言自语,又道:「你可知我何尝不想放下仇恨,怎奈此仇不报,便觉对不住在地下的爹爹与史叔,往后我若死了,拿什么脸去见他们两位老人家?」
    又行了一段路程,韦葆斌再道:「更何况要不是刀剑辰,娘也不会积郁成疾,鬱鬱而终,我这时也不会变成孤儿,独自在江湖漫无目的的行走。」
    韦葆斌轻叹一声,接着道:「亲人也没了,朋友也没了,天下之大,果然是无我容身之地!」韦葆斌越想越是低落,之后便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往天蜀门而去。
    又过好几天,韦葆斌总算回到蜀地,与几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景色依旧,但人事已非,不禁惆悵又起。
    韦葆斌归心似箭,且不管天蜀门之事,一心只想回家探探过世的母亲,一回到家,便见木屋一旁,立着一块墓碑,正是徐母不错。韦葆斌跪倒下去,不发一语,泪水从双颊滑落,这淡淡哭泣,竟是韦葆斌出得寒洞以来,首次表露真情,足见之前压抑甚深。
    陪了徐母坟墓将近一个时辰,韦葆斌收拾情绪,来到成都城内打听消息,却发现官兵确实大军压境,四处可见身着军服之人在城内行走,韦葆斌心想:「看来剷除天蜀门一事的确不假,我得赶紧上天蜀门看看。」便往天蜀门方向而去。
    待到天蜀门附近一带,已经是两天之后,时竟已有军队驻扎,韦葆斌从山头望去,这阵仗少说也有千馀人等,若真打起仗来,天蜀门即便真的有蜀汉时期刘备、关羽、张飞也未必挡将的住。
    韦葆斌心头甚急,也无计可施,便偷偷摸摸趁着军队稍无察觉之时,悄悄潜入了天蜀门内部。
    「报!」天蜀门大厅三位掌门正襟危坐,传令兵跑了进来报告道:「报告掌门人,西方山间约有屯兵一千、南方约三百、东方两百。」
    刘盛朋道:「嗯,再探。」传令兵接受指示,随即退下。
    关正犀问道:「大哥,天蜀门已被团团围住,此时该如何是好?」
    刘盛朋道:「没想到这次朝廷调动大军如此迅速,我们训练已久的天蜀军尚未到齐,官兵却已攻到城底,而且金红总教又遇变卦,天蜀门内外患应接不暇。三弟,你有何看法?」
    张益淞道:「若硬碰硬,对方人数眾多,我方以寡击眾,实是不利。依我看,我方应采迂回战术,分敌击破。」
    刘盛朋道:「嗯,三弟之意与我相符,根据传令所言,东方兵力最少,应从东方进攻为是。」
    张益淞道:「淞倒不如此以为,南面多山,行军不易,正是我方以少击多的最佳战场。」
    刘盛朋与关正犀两人点头称是,这时传令兵又至,急道:「西方大军突然发兵,已攻向本门。」
    三人一听大惊,刘盛朋赶紧道:「传令教场天蜀军,全力迎敌!二弟你率五十精兵,偷袭南方大军,务必要衝乱敌阵,引开西方大军注意。」
    关正犀领令而去,刘盛朋又道:「三弟你另带五十精兵,往北方杀去,务必要将我方驻守北方之天蜀军顺利带回救援,等天蜀军全数到齐,一万大军也未必可惧!」张益淞也领令而去,刘盛朋则亲自出阵,率领教场两百天蜀军,严阵以待,欲能抵御西面大军。
    韦葆斌在窗边偷听,对战情颇为担忧,又听闻刘关张三人皆已不在大厅,闯将进去,一心想要找到水袖,要劝她火速离开,以面受到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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