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我不为了图取利益和好奇心去製造转换器,儿子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达码博士哭声喊道:「我为什么要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这副德行,为什么?」他望着前头的场面嚎啕大哭,周围的人有的已经吓到傻住。而我们也哭到泣不成声,悲痛的气息瀰漫在整条街上。
    此时米果朝我走来。「破恩里。」他满身是擦伤,口气颇为凝重。
    「什么事?」我擦去汗水,但依旧抑止不了那溢出来的泪水。
    「史达……终于死了。」米果说。
    我点了点头,但似乎没有任何结果能比上前头那逝去的生命重要。「恩,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一切充斥着谎言与残忍。史达死了,再也没有任何真相是重要的。」我的眼睛只有感受到红热和心酸。「而朱顺现在死掉了,他的命再也救不回来了。」我不停哭泣着,无法克制眼泪。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后一看,是爸爸。「儿子,」他一脸担心的模样看着我,但却是如此的冷静。「我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真的很谢谢你们。」也许爸爸心里有个底,但却对这件事情感到疑惑及茫然。
    爸爸在一旁安慰着我,人群士兵渐渐消散,不善被医护人员带回了安赛大陆修养,朱顺的尸体被带回了安赛大陆。无处可去的洁姍,领主也帮她安排到了『烈末城』的新住处。只剩我们还安静的聚集在一块。
    达码博士推着轮椅过来。「你们得快一点,转换器何时会坏掉都不知道。」达码博士的双眼依旧是红肿的,他的眼眶掛满了泪水,情绪透露出的只有悲伤和难过。或许现在的他表面上是假装坚强,但我知道他的心一直悬着,眼神飘忽,对于他儿子死去无法谅解。
    我向达码博士鞠了个躬。「博士对不起,是我害朱顺死掉的,如果当初没有让他接触这场战争,他也不会死在史达的手里。」我对于达码博士感到非常的愧疚,那种感觉是想怎么弥补也弥补不完。
    博士擦乾眼泪。「我一直以我儿子为荣,我也以你们为荣。你们这群孩子让我见识到了,有这种毅力坚持到最后这一步,而且还成功了。我对世界原本不抱任何期望,和村长他们都不信任任何来我岛上胡闹的冒险者。但因为你们的坚决,让世界又燃起了希望。」达码博士叹了口气。「唉!其实该抱歉的是我,我不该製造这种东西让史达的手下有机可趁。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引起这场战争,其实我才是真正製造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但却让我儿子代替我牺牲了。」
    「达码博士,」海琳有点心疼的看着达码博士。「这不是你的错。」
    他忍不住,泪水终究一洩而下,无法抗止。「好了,记得快点回到烈末城,否则时间会不够的。」他将轮椅转向,推往一群正在等待他的士兵和洁姍,身体不停颤抖着。看着看着非常的不忍心,直到他们离开。
    海琳这时忍不住情绪,转过头抱住了领主。「伊伦萨伐,你终于回来了。」海琳难过的泛着泪光,经过了十几年的等待,领主终于被解救出来。对于海琳来说,这应该是种煎熬的折磨吧。
    就在这时,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啊~~」同样的感觉又出现在我身上。耳朵像是被塞上了耳塞,看着周围一群人的眼光,那些人似乎都不认识我了。
    「海琳!谢谢。」我的身体又被一股力量佔据,但我可以感受到爸爸扶着我起来。
    「伊伦安特,」海琳抱住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闯入黑患城?」
    「姊姊,我一直知道你始终对我有所掛念,不过我希望你可以不要一直牵掛在我身上,去代替我帮助更多的人,让许多人幸福,这是我一直希望姊姊你能做的事情。」他继续说着:「过去的事情再也不重要,为了救出哥哥,我觉得我的牺牲值得了。」
    海琳频频点头。「我会的,我会做更多让人幸福的事情。」
    「我周围有许多你们看不到的灵魂,我即将领带着他们前往意义之地,将我们的灵魂形体化为精神。」我能看到我的手臂发出微微的淡白色光芒,看似梦幻却又让人恐惧。
    「难道你不会害怕吗?」海琳问。
    「不,化为意义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这样就没有知觉了?」
    「重要的不是知觉,而是能够领悟到的真諦。就像你们每个人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一样,天生必定具备着存在的意义。你做了什么,意义就会跟着你做了什么而改变。」
    「好复杂喔。」小希说。
    「这些意义不需要去想太多,只要做了,它必定就会存在。」
    咻~~~一阵冷风从后头吹来。此时馀光感觉到有个发出光芒的人形出现在我右手边,像是瞬间移动般的窜出。
    「朱顺!」小希看着我身旁的灵魂体,惊讶的退后了几步,紧张到呼吸有点不协调。
    安特说:「姊姊,这是你们那位朋友,朱顺的灵魂。它身上所存在的意义就是正义。我们会随着生前的行动,死后让世界的人领悟许多意义。儘管他们还未发现,但是我们存在就是等待他们去发现。」我的眼睛没动,但视线却能感受到朱顺的模样。
    「米果、小希、陈孝语。」朱顺的灵魂转过头看着我。「破恩里,我相信你现在也感觉的到我。你们别再为我担心,也不要再为自己行为感到自责,我很开心父亲以我为荣,他这么想,身为儿子的我,值得了。」
    「恩!」我回答,但不晓得他们是否能听到。
    「好了,我们能量不能维持那么久。」此时身上开始散出微微的光球,一个个不断的往上飘。「姊姊、哥哥、小希,还有各位。谢谢你们完成了世界的和平,我们该走了,谢谢你们!」有股沉重的气体离开了我的身体,瞬间无力瘫软。我能感觉到一股流动的能量正从我的头顶上方窜出。虽然沉重,但那种感觉会使人感到心情愉悦。
    「伊伦安特!」海琳望着夜空大声的喊道,似乎非常不捨。
    此时一阵耳鸣让我清醒,我跌坐在地上。除了爸爸,只见周围的人同时往天上看去。但我却看不见天上有任何东西,只有漆黑的夜空。
    「破恩里,有没有怎么吧?」爸爸关心问道。
    「恩,没事。」我站了起来,爸爸在后搀扶着我。
    殴比看了看手錶惊讶喊道:「已经快四点半了。我都忘了我的车还停在附近。要不然搭我的车回去吧?」
    「恩!」大家齐声同意。
    想不到转眼间时间飞逝的特别快。走在马路中央,激战过后的尸体已被清空,整座城里只剩下废墟可以形容现在所看到的情景。
    玻璃四散一地、栏杆与车高掛在建筑物上,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荒凉。
    一旁的爸爸则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这如世界末日般夸张的景象。我不想多说甚么,只想赶快面对未来该去善后的一件事情。
    经过了快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走到了台中公园附近的室外停车场,周围非常昏暗。坐上了殴比的车,殴比沿着爸爸的指示回到了水楠加油站附近。
    爸爸开门下了车。「来吧!破恩里,下车。」爸爸脸上难掩疲累神情,身上的皮肉商已经恢復结痂。
    「爸,我想送他们回去。」
    爸爸看了我一下,点了点头。「好吧!记得赶快回来。」关起了车门,一个人走回去。
    「那接下来要去?」殴比问。
    「小希,要不要请你爸爸妈妈把东西收一收,回烈末城?」米果问道。
    「恩。」她打开了车门朝巷子里跑去。
    我们在车上等了五分鐘左右,终于看见她从巷子里出来的身影。
    小希气喘吁吁的打开车门。「保……保母他们留了张纸条,说守护者带他们回到了烈末城,重要的东西都搬走了。」她对着我说:「我刚还有看到你爸,他站在我们家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似乎…已经知道了。」
    我冷静地回道:「恩……没关係,上车吧。」我想他心里应该明白。因为自从在监牢那时候,爸爸心中可能已经有留了个底,更不用说他看到小希那惊讶却稳重的表现。
    殴比载着我们赶往中清路口,一路上的我们始终都没有说半句话,就连平常很多话的陈孝语,今天也变得特别异常。
    「破恩里,」小希转过头看着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许领主现在还无法回来。」小希的眼框开始泛红,说起话来不停哽咽着。「我依旧…是长佇国小的…学生,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情。虽然跟你们是隔壁班同学,但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陈孝语坐在后头忍不住眼泪哭了起来。「小希,可以不要离开吗?」他不捨的挽留小希。
    「当然不行。」小希转过身跟陈孝语互相拥抱,接着主动跟我拥抱了一下。「谢谢你,破恩里。」
    「不客气。顺便帮我跟戈单教授问好,帮我跟他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发明转换器回到烈末城去找他。」现在的我脸颊满是泪水,鼻塞导致讲话有着浓重的鼻音。「对了,海琳姊姊,我也要谢谢你。」
    海琳坐在一旁转头看着我。「你们不用道谢,该谢谢的是我们。破恩里,还有后面那位可爱的陈孝语,你们真的改变了安赛大陆的一直以来的紧张情势。我至今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时海琳指了指陈孝语旁边的那位米果,虚声说道:「还有他…」。
    我转向米果,只见他默默的看向窗外,神情十分凝重。「痾……米果,其实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也许我该说出口,也没有甚么时间想害不害羞这个问题。我很谢谢你陪伴了我们那么久,虽然你的二百五比起弓箭还要来的强,我也知道旅途中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不过我想跟你说,你辛苦了。」
    米果微微的笑了一下,不过还是看的出来他正在坚持着情绪。「恩,你们也是。」他点了点头。「有……机会…再来烈末城玩。等到烈末城修復以后,也等你创造出转换器,也许彼此的世界就能相通,以后见面并不算是难事对吧?」
    「恩!」我点头回道。虽然我不知道转换器该怎么製作,但是我相信缘分总有一天还会让我们相见,而不需要透过空间挖掘。
    「希望能够看到长大后的你。」
    「没问题的!」我说:「你们在那个世界等我,我一定会到的。」
    中清路交流道快到了,就差一段路即将到达高速公路底下的传送点。
    我期盼前方的小绿人能够走慢一点,红灯的时间长一点,因为我只剩下一点点时间能够跟他们相处,可惜最后这愿望似乎不怎么能够实现。
    车子行驶到高速公路下方,车子停了下来。
    我们下了车,大家既是沉默更是感性,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海琳双手朝我拥抱而来,「破恩里、陈孝语,最后再抱一下。」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曾经那段一起冒险过的回忆。而我也很想对死去的朱顺说:「对不起,但也很谢谢你。谢谢你教了我们那些从未领悟到的事情和态度。」
    伊伦萨伐揹着酒醉的尘久叔叔,曲起驼背。「呵呵!他的金属鞭太有杀伤力了,所以才会那么重。」他接着说:「不过真的很谢谢你,同学。」
    「不,是海琳救你一命,是她把烈末剑放到魔法阵里头的。」我说。
    「我是谢谢你有这勇气拯救整个烈末城,我想烈末城人民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尷尬回道:「没有啦!其实也是託大家的帮忙才能有这样的结果。」
    「恩!你真是个谦虚的孩子。」领主点了点头。「好了,姊姊、小希、米果,我们该走了。」
    他们各个零零落落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捨不得说:「好。」
    他们站到了传送点里。当小希正拿起水晶球要使用念力时,顿了一下。「对了!殴比,你不一起回到安赛大陆吗?」
    此时传送点的影像开始反覆重叠,两个世界的景象不时交替着。海琳与小希神情怪异的看着水泥墙周围。
    殴比摇了摇头。「不了,我打算留在地球。其实我觉得待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大不了这里没有魔法的学校而已。更何况我是学别的学系,回不回烈末城升学我都无所谓。」
    「恩,好吧!」小希他们向我们挥手道别。「那再见了!大家。」在最后一刻小希流下了眼泪。她用视觉合理化回到了烈末城,重叠影像瞬间停止。
    似乎是金属球快要没有能量运作,世界彼此连接的磁场变弱,凹洞化为了平面水泥墙,那个不属于这世界的传送点就此消失。
    我们搭乘殴比的车回家,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感受到的虽然是疲累,但却是新的开始与解脱。
    「陈孝语,从现在开始我们得振作起来。」我说。
    「恩!」
    「面对警方的询问吧!」
    「咦?」
    殴比把我们载到家门前,向我们道别后,便徜徉离去。
    回到了公寓,警卫和一些早起的阿姨们全都围了过来。「你不是恩里吗?你爸爸带你去哪里,现在才回来。现在闹的全省都是你们的失踪新闻。」警卫说。
    「嘿啊!你们学校的老师都特地来你家关心,可是看到你家人都不在实在有够让人紧张。」一位以前认识的阿姨提着菜篮经过问道。
    「我……」此时的我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看来我想解释一些事情除了不被相信外,我想我应该也不敢说出口吧。
    「好了!先不管,我先报警,先跟警方确认一下比较好,这肯定是起绑架案。」管理员回到警卫室里开始打电话报案。
    算了!我先不管警卫替我做的决定是如何,我带着陈孝语回到了家中洗个澡冷静一下。
    回到了九楼,开门回到家后,只见爸爸已经在房子里面开始打扫了。屋子里头乱七八糟,而且沙发上都是鸟的排泄物,窗户还是空着,已经变成了露天鸟穴。地上除了报纸以外还有雨渍跟沙尘散落满地,简直是惨不忍睹。
    我和陈孝语两个人轮流洗完澡后,开始帮爸爸一同清理家里。经过了一、两个小时的整理之后,家里恢復以往,洁白如净。但说巧不巧的,在整理完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此时的电铃声响起,从门上的洞口往外看去,是警察!
    我打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两位警察。「小朋友,可以进去跟你们询问几件事情吗?」他们手中拿着呼叫器,另一隻手拿着执勤簿,看来他们有很多话要问了。
    「请进。」我开了门让警察进来。
    这时爸爸从厨房走了出来。「请坐请坐。」爸爸脸色既尷尬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看着警察,僵笑了一会,坐了下来。
    「好!谢谢。」警察坐了下来后,翻开簿子。「首先我要来问一下小朋友,想请教你们一些有关那些绑架犯的问题。请问你们看到的那些歹徒脸部特徵是什么,可以具体的形容一下吗?」
    「脸部特徵……鼻子挺挺的、眉毛厚厚的、身高矮矮的、一头金发,大概记得的就是这样。」我把在安赛大陆遇过的人的脸部特徵乱凑一堆。「不过警察叔叔,你们肯定抓不到他们了,因为他们可能已经逃走了。我们是被他们丢在一座树林里后,他们驾车逃逸。」
    「那他们把你们绑架到哪里,你们知道吗?还是当时被绑架时眼睛被矇了起来?」
    「被矇了起来。」
    「那你们两位小朋友在他们开车或者是绑架的地方,有没有听到一些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线索,像是接下来要去哪里等等的?」
    「我好像有听到他们说要去哪个渔港的…我忘记了。」
    「好!这两位小朋友你们做的不错,谢谢你们的配合,后续我们还会来找你询问一些事情。」
    正当警察叔叔要离开前,我突然叫住他们,他们回头看了我一下。
    「警察叔叔,如果这个世界可以通到另一个世界,你们相信这件事情吗?」我问。
    「呵呵!小朋友,别想一堆天马行空的事情。」其中一位警察说:「多多休息吧!看来你吓坏了。」
    「你相信吗?」我再次问道。
    警察笑笑的回道:「我当然不相信,除非是在宇宙中我才相信。」
    「好吧!谢谢你。」当然他不相信,或许他说的对,但地球不就是宇宙的一部分吗?真是个矛盾的警察叔叔。
    等到警察叔叔走掉后,我松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呼!可见不对他们说实话是对的选择。」我原以为透过这提问能带来一丝希望,想把真实的事情告诉警察。但他们似乎不相信这种蠢事。也对!尽忠职守的警察怎么可能去想那『天马行空』的事情呢?就算说了,他们应该也会把这件事情当成玩笑听听吧。
    爸爸叹了口气。「我要先回房去休息一下,有够累的,好几天没睡好了。」爸爸走进了房间里头,只剩我跟陈孝语两人躺在沙发上沉静了一会。
    我摸着自己的心脏,试图将光火给拿出来。可是接下来再怎么试,那颗光火好像已经不存在了。「这真的是我们做的梦吗?为什么感觉像是从梦里醒来一样。」
    「不,这是事实,身上的伤也许就能证明我们并不是从梦里醒来。」
    「奇怪了!」我摸了一下海琳给我的剑套,像是摸到了甚么东西正在变化。我把剑套里的武器拿了起来,「哎!」双段短剑正在化成粉末消失,而且只剩下把柄正在粉末化。
    我看了看陈孝语手上的拳套也是一样。「陈孝语,你看你手上!」
    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拳套化成了粉末飘到窗外。不只我的剑,现在就连身上有关烈末城的东西也开始消失。「这是甚么情况?」
    陈孝语说:「这应该是中断两个世界的磁场关係吧!以后我们经歷的事情就会等同于没有发生过了。」
    「拜託不要,这是我能唯一记得他们的东西。」我站了起来,慌乱的摸着正在消失的东西,只是它们终究化为无情的粉末随着窗外的风飞走。
    「破恩里,拜託你冷静!」陈孝语抓住我的肩膀,我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我们失去了这些东西并不等同于我们失去了记忆。你记得朱顺哥哥说过吗?只要相信,他们就会存在。虽然失去了这些东西我也很难过,但是并不等于我们已经失去他们。」
    「恩!」我点了点头。虽然哭了,但我被陈孝语的话给点醒,了解到自己拥有的实质想念虽然已经离我而去,但我心里的他们依旧还存在着,并没消失,因为我还记得。
    随着时间开始流逝,陈孝语早已回到家里跟家人团聚,之后还掰了个对他们家人来说很扯的理由,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必说的理由。
    下午他还打电话给我。
    铃~~~~家里的电话响起,吵醒了正在睡午觉的我。
    「喂!」我接起电话。
    「喂!破恩里,我爸妈他们没打我,且还弄了一大碗猪脚麵线给我吃。」
    「喔,是喔!」
    「对啊!」
    「猪脚麵线好像是从监狱出来才要吃的。」
    「甚么!」陈孝语在电话另一头出现了很大的惊叹声。「我妈她…」
    「开玩笑的啦!遇到不如意的事情都可以吃,不一定要出监狱才可以吃。」我在电话旁因为他的反应笑的眼泪都快飆出来,不知道何时跟陈孝语的友情渐渐变好,连电话都通了起来。
    「吼!别吓我好吗?小心我拿一堆橡皮筋去学校射你。」看来他还是原本那个可恶的陈孝语。也许时间过了不久,他又会变回原来个性的他。虽然他这个性我是不太喜欢,但如今他多了一个身份,就是我的朋友。
    「你试试看啊!如果你不怕,我明天也准备拿好几条橡皮筋去学校跟你玩玩。」
    「呵呵,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你今天下午或明天去市区看看,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坏掉,超神奇的。就连被吹断的路灯都不知道甚么时候被放回分隔岛上。」
    「真的假的!」听到这消息,令我感到不可置信。
    「不信你自己去看啊。我是很间,想说去一中街看一下,结果今天一中街照样很多人在逛街,感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我会去看看。」
    「恩啊,好啦!我先掛电话了,否则我妈又会跟我催缴电话费,先这样,掰掰。」
    「掰掰!」
    我望着窗外这片露天高楼美景,中午的烈阳让我想到了海琳他们。好了,也许我该真正把他们放在我的心里面,去认真做我该做的事情。
    下午维修窗户人员终于送来了新玻璃。「爸爸!」我跑到了爸爸房间,爸爸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怎么了?」他一脸疑惑的问道:「发生甚么事情?」
    「窗户啊!」
    「窗户?」他还一脸疑惑的说:「我还没打电话叫窗户耶!」
    「我叫了,付钱交给你嘍!」
    「破恩里,你背着包包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下一中,陈孝语在那里约了我,掰掰。」我迫不及待往门外衝去。
    「记得早点回来啊!」
    「好。」
    其实我并不是要去玩,我只是要去好好的确认一下,等我把这件事情完成后,就要恢復我原本学生的身份,好好的读书,让过去不好的事情都随着时间遗忘掉,做我现在该把握的事。
    我和陈孝语搭了公车来到一中。「你看吧!还要把我拉出来,原本我还在睡觉。」
    「哇!」我惊叹着,一切全都恢復了原样。
    商店与百货公司像是没有被摧毁般,照常开店;人群走在路上,看起来昨天完全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街景闹区挤满了人,那座天桥根本没有崩裂。「太好了!」也许是磁场正式分裂完全,许多经歷、破坏过的,就像电影特效般的上演,但却影响不到真实的生活。
    隔天,我和陈孝语一大早搭公车到学校,一大群媒体记者堵在校门口。
    我们下了车,老师像是把我们当成明星般的准备带着我们护送到班级里。媒体跟着走进校园,许多学生正在楼上看着我们后头的那群疯狂媒体,比着ya,开心自己上电视。
    就在要进到教室前,我停了下来,后头的那群媒体跟着我停住。我转过头说:「这没甚么好问的,这算是一起绑架案,我们都没事了,谢谢。」
    此时有一位女性记者提问:「那请问一下,他们是为甚么原因将你们放了?」
    这时陈孝语跳出来说话了。「他们…」
    那位女性记者听的入迷,点了点头。
    「或许是看我们太可怜了吧。」记者被陈孝语的回答给弄得一头雾水,陈孝语神态自若的走进班上,许多记者交头接耳直喊着:「甚么东西啊!」
    「那…」这时换成一位男记者想接着问。
    「那我先去上课了,掰掰!」
    好不容易校方都把那些记者说服走了之后,到了第五节下课…
    我叫住了先前也有到我们家庆祝生日的海恩。「海恩!等一下。」我想再次确认她们对叶小希这个人的记忆是否还存在。
    她停住脚步,转过头问道:「怎么了破恩里?」
    「上次你在我家庆祝生日,你有看到一个女生吗?」
    「有啊!」
    「真的吗?」
    「就裴玉啊!」
    「不是你们两个啦。还有一个叫叶小希的女生啊!」
    海恩冷冷的笑了一声。「喔………你说那个喔,你肯定是看到鬼了。」她调头走人,一副从没看过小希的模样,她还觉得我是不是看到鬼了。而我进到隔壁班问了小希他们班的人,也没有人知道叶小希这位曾经在他们班上待过的同班同学。
    她渐渐被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遗忘,直到现在,只有我跟陈孝语深深的记得她。儘管未来我不知道会有多少机会能够再看到他们,但至少我知道,他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不变的模样,还有不会抹灭的记忆。
    六年前的约定,在今年的12岁生日里,带给我无限的惊险跟回忆。
    儘管这回忆使人煎熬难受,但在这之中我学到了不少。因此我更懂得珍惜,更懂得许多道理。甚至将这次的末日浩劫当作我毕生的英勇事蹟。也许说来现实会觉得愚蠢,但这道冒险的痕跡永远会刻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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